第三卷 六超的時代
第四章 地陪趙
三位女士面對美食,基本上都是小口吃喝,主要精力放在聊天上。趙向北看看她們,突然插了句話:「……」
請我吃飯?趙向北從來沒想過他姐姐竟然要請他吃飯,一臉聲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姐姐?」吳清源可不知道那兩位美女是什麼樣的人,連連搖頭,「那也不應該為了姐姐而忘記棋道的追求。」
這種思路,一直延續到現在。
趙向北點點頭:「在那之前,能不能先讓我說個事情?」他一把拉住跳起來想跑的趙向希一聲喝令,「給我坐下!」
趙向北不知道她們要幹什麼,忙不迭地趕過去,看到兩位真的在收拾東西了:「你們這麼急著走,幹什麼去?」
趙向北連連苦笑:「要是我和老三也沒了呢?」
趙向北還以為是誰了,聽到這聲音,嘆了口氣:「別這麼嗲行么?」
王銘琬抿著嘴看了良久之後,終於點點頭輕聲說:「我會把結果交給官子去定勝負。」
「趙向北的棋風過於激烈了。」吳清源和林海峰在同樣的時間另一個地點,也在說同樣的問題,「這樣過於激烈的手段,對付普通的棋手還可以,對於超一流們恐怕……」吳清源的手上拿著一張棋譜,是趙向北山城宏的那盤棋,「我要求他下一盤平穩一點的棋,為什麼他不做呢?」
「向北?」老爺子一愣,「他不是在日本么?」
趙向北含混其詞:「一個朋友。」
「怎麼?你有事?」吳清源意猶未盡,好奇的問他。
「朋友?」趙向楠用極為蹩腳日語笑容可掬的說,「你好,我是……趙向楠,是他的……」她指指趙向北,「爸爸(お父さん)。」
大手合啊……趙向北一笑:「上周就已經輸掉了。」
兩個人誰也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趙向楠一把又把趙向北拉過來,笑眯眯的揉著他腦袋問:「這是,誰啊?」
所以日本年輕棋手難出頭,一點都不奇怪。
就算再那個,也不能這樣。趙向北連連搖頭:「15歲就可以么?」
「你是第一次來東京么?」趙向北問,「來為哪家雜誌拍封面?」
趙向北抓抓耳朵,還是答應了。
「沒有!」張楠剛從食堂回來,眼饞肚子飽,「這是哪裡出的?我也要買!」
「過來說,過來說。」趙向楠啪的掛了電話。
趙向北頭一仰:「我一直想問你一個事情:假設啊,假設。」他想了想,「假設,咱爹咱媽有一天夠奔極樂,你怎麼辦?」
「是。」趙向北看了看,很直接的承認,「的確很過分。但是,」他問王銘琬,「如果換做你,你會在這裏選擇看不清的反擊,還是選擇看得清的退讓,把結果交給官子呢?」
「沒什麼。」趙向北嘆了口氣,「今村俊也托我點事情,我要去辦。」
新人王戰里,趙向北已經走到了第五輪,距離新人王的頭銜還有3輪比賽……這個,也許是他在日本第一次奪取冠軍,哪怕只是新人王冠軍的機會。
趙向北看著她們上飛機,終於鬆了口氣,把藤原送去雜誌社攝影之後,終於能夠心平氣和的回去棋院了。
藤原!趙向北看到她,忙揮揮手。藤原一路小跑過來,鞠一躬:「您來了?」
「我知道了。」趙向北躬身受教,「客觀原因不扯了,主觀原因還是應該挖掘一下的。」他看著棋盤上的子,問,「這是我和加藤王座的那場紀念對局么?」
「多少?」趙向東想了想,「二十多箱,當樣品的。外包裝還在做。」
「老虎啊。」趙向北拿著棋譜坐在棋盤前,低聲的自言自語,「這時候只怕還是只小貓吧。」
「真的!」趙向楠咬著牙右手翹起蘭花指,「我指燈發誓。」
趙向北最終還是沒收藤原的錢,告訴她等她回去之後,他會和今村算一下這筆賬。然後在回棋院的路上還是在回憶這三天來的點點滴滴……但是聽說趙向楠下不了床這件事之後,他嚇得一個冷戰從頭到腳全麻了,本來還稍稍有那麼一點的想法也都沒了,回到宿舍手腳還在抖。
「沒……」趙向北坐在床上很久之後,才勉強鎮定下來,「小事情,小事情,我沒事,我沒事。」
「大陸還能出產這等美味?」張楠大吃一驚,「幫我買一箱可以么?」
「真是辛苦您了。」從雜誌社出來,藤原在門口就鞠躬致謝,「如果沒有您的話,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想了想,「不如今天中午讓我請您吃一頓飯,表示一下感謝吧。」
今村俊也到底要幹什麼?趙向北是很高興能照顧未來的國民美女,可這種翹家私逃的事情,人家父母都不知道,一個遠房親戚就能主事了。他很正經地說:「你最好還是和你父母交流一下,雖然也算不上出遠門,但你畢竟才15歲。」
不過也不要奢望在這幾個月里趙向北的比賽會少。因為限制賽比如新人王戰和鶴聖戰還是要參加的。
「糾正?」hetubook.com.com吳清源還是那句話,「我為什麼要糾正他?這樣下很好啊,我為什麼要把別人的棋風加到他身上?我只是希望他可以把鋒芒藏起來。鋒芒畢露和鋒芒不露,境界可是完全不同的。」
趙向楠眨眨眼:「歐巴桑(發音同樣類似)?」
第二天早上,趙向北把兩位大姐送上飛機。藤原同去,而且拉著她們的手依依不捨,還許願她們什麼時候去西宮,她一定好好招待。
從電梯出來,趙向北還在想開店的事情,然後聽到一聲驚喜的呼聲:「趙君!」
吳清源是個只知道圍棋的人,也一直把自己封閉在圍棋當中,對於人情世故不是很了解。
棋聖戰這時候剛剛開始全段爭霸戰和最高棋士決定戰共辦,比賽抽籤分兩組進行,勝者組冠軍和敗者組冠軍進行三番棋勝負決出挑戰者,最後進行七番棋決戰。
「輸給誰了?」張楠大吃一驚,「你怎麼會輸呢?」
趙向北似乎也在這兩個選擇上為難,陷入了長考。
「回去吧。」趙向北送她回酒店之後,拖著滿身疲憊回去宿舍之後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累死了……」
不可能啊……王銘琬轉不過這個彎來,乾脆不想了,按照定式一步一步地走。
兩個人一直研究到晚上5點,可就在吳清源還看著棋盤算計的時候,趙向北看看表,嘆了口氣:「我明天去您家,再討論這個可以么?」
「沒成年算什麼。蘿莉有三好,清音體柔易推倒。」張楠不以為然,「藤原不是還打算援|交了么?日本這地方和國內不一樣,民風很……嗯,那個。」
「你非讓我割脈以示堅貞不成?」趙向楠嘖了一聲,「你說完了沒有?」
「好好好。」趙向北無可奈何,「殺也是您,不殺也是您,您是老師,您最大。」
藤原抬起頭看到眼前悄沒聲的換了人,一愣:「您是?」
「是第一次來,來請多多關照。」藤原紀香在車站看到今村俊也幫她聯繫的這位接站人,很有些尷尬。上了電車之後才好一些,「為一家女性雜誌當一下模特。他們邀請我來的,但是今村叔叔對他們不是很放心。」
「請您一定要答應。」藤原就這麼鞠著躬,很懇切地說,「今後還要麻煩您的。」
同樣是流水亭,坐在同一個位子上,對面的人一樣的美麗,可趙向北一點吃東西的心情都沒有,反而極為惡劣。
下午的時候,趙向北必須要做練習了。一天不唱嘴生,一天不練手生。他即便腦子裡面有的是超越時代的思維,可也要天天練習保持狀態。
王銘琬把棋盤收拾一下,回到40手之前,問:「你這裏,是不是過分?」
這是趙向東托趙向楠送來的樣品,讓趙向北這美食專家品評。
他很隱晦的問兩位,昨晚上有沒有發生一些會讓父母蒙羞的事情,卻被趙向楠鄙視:「老娘也混跡江湖多年,一幫小日本難道就能讓我動了凡心不成?」
「好歹,快要到最後了。」趙向北握緊拳頭揮舞一下,「只要堅持到最後……」他轉過頭問張楠,「你有多少比賽?」
今年打完了預選賽,明年結束挑戰賽,後年1月才能七番棋頭銜賽……趙向北覺得這樣漫長的賽制考驗的已經不僅僅是棋藝和身體了,對於神經線也是極大的挑戰。
「趙向北這盤棋開始佔上風了。」對於這一套,加藤正夫很熟悉,「黑棋沒有安定之前,不可能去逼下邊限制白棋模樣的擴張。」他點著右上星位的那黑子,「接下來,趙向北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掛到右上,王銘琬夾擊的話,他就反夾,繼續保持中央的壓力,甚至直接關也好,黑棋在右邊沒有開拆的空間,單跳的話,右上角還欠一手,局面大不利。另一個選擇可能過分了一點,就是直接追著殺。」他看一眼晃晃悠悠走進來彷彿酒還沒醒藤澤,嘆了口氣,「不過那樣的話,這盤棋就真的分不出勝負了。」
趙向北苦笑:「老大也沒了呢?」
趙向楠歪著頭想了很久,勃然大怒:「你丫想點好的行不行!幹嘛沒事滅咱們家滿門啊!」
趙向北張開嘴巴愣了很久,突然連連點頭:「好好好,我支持你。我一定做你最堅強的後盾。」
「哦?」趙向北接過來看到上面一串如雷貫耳的大名字:小縣真樹六段,羽根泰正九段,林海峰九段,苑田勇一九段,大竹英雄九段……一直到最後那裡,他終於看到趙向北初段,他自己的名字。
「這小子,比我還狠。」加藤嘖了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
趙向北捂著額頭上電梯:是該給這位無事忙找點事情了,開店可能也未必不是一條路……
「寄一箱過來。」趙向北笑著說,「現在有人要買了。」
「鋪地板。」林海峰迴答得很誠懇,「怎麼了?」
「嗯?」趙向北聽到那個不過就知道沒好事,可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個,hetubook•com•com「殺大龍?你不是讓我平穩終局嗎?」
可後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天元戰要到明年的5月才繼續預選,王座稍早一點也要到3月底。至於就在眼前的棋聖戰全段爭霸戰和最高棋士決定戰,也要等到明年1月開始。
「需要注意的,是後面和王銘琬的比賽。」趙向北看看賽程表,抓了抓頭髮抬起頭看著張楠,「我對他很不熟悉啊。」
在吳清源的教導下通讀了古譜的林海峰晃晃頭:「追著模樣殺,可不是自趙向北才開始的。」他仰起頭悠悠地說,「在中國古代,這樣力量絕倫的棋手是很多的。」
「開夜店。」趙向楠很嚴肅,「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夜上濃妝。」
藤原連退兩步,捂著嘴驚愕地看著趙向北。趙向北閉著眼搖頭:「不是!」
「那還有乾股啊。」趙向楠笑著說,「那麼大個廠子,二成乾股,也夠我吃不少年了……廠子也沒了?那還有你啊。」她一指趙向北,「你有對局費,難道還能餓死你姐姐么?」
趙向北點點頭:「我說完了。」
這讓已經做好亂戰一場心理準備的王銘琬有些摸不準脈,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想法,看看那手中規中矩的拆二,總覺得在趙向北的手裡,這手棋應該是拆三甚至平行掛角把局面打散才對。
趙向北聽說過這個雜誌,相當於國內的女士之類。這讓他很放心。
「這就是我和您的區別。」趙向北點著棋盤說,「我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但是對付大多數的日本棋手,過分手往往是一種很有效的手段。我在這裏沾一點便宜,在那裡沾一點便宜,到最後我不收官子都可以贏。這時候對手就往往要在一個我選擇的地點決勝負。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手段正確又有什麼用?」
趙向北很嚴肅的和王銘琬復盤結束之後,噔噔地跑上五樓,推門一聲長笑:「老師,我這盤怎麼樣?」
「真的。」趙向楠很認真地點頭,「因為國內沒有這麼好玩的地方,我不如自己開一個。」
她們回來了,而且是剛回來。兩個人又喝了不少,正在房間里嘻嘻哈哈的聊天。趙向北進去之時候,趙向楠正在算一個數字。
「好,不過晚上一定要我請你。」藤原紀香還很堅持,「承蒙您的照顧已經很慚愧了,今天無論如何也應該讓我感謝您一下。」
趙向北擰不過她,被拉得踉踉蹌蹌的跟著走。
「哦。」趙向楠想了想「母親(お母さん,發音很類似)?」
王銘琬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右上角被洗空,那樣大龍活了也是劣勢,無奈之下,小尖角守地。
「對於我們來講,可以。」林海峰點頭沖他露齒一笑,「但是對趙向北來講,不是。」
我是地陪么?趙向北看著對面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藤原,嘆了口氣。
所以下午回來在外面轉了一圈之後,他還是忍不住打入的誘惑,透點入拆二之中。
「我家出的。」趙向北笑了,知道老大的錢沒白花,「只在國內出品,日本暫時沒有。」
「啊……」趙向北突然後悔了,「錯了……我已經平掉加藤的記錄了……那是第十三場!」
「這不是大小的事情。」吳清源說,「如果殺大龍很難,那麼可以借殺圈地。如果可以殺,那麼一定要殺的漂漂亮亮。」他指著棋盤上的一手,「你就算多深入一路,會死么?」
「你在吃什麼?」張楠剛來日本的時候沒少吃這東西,但是方便麵能有如此濃郁的味道,讓他大吃一驚,「這是方便麵么?」
藤原紀香低下頭聲音有些囁嚅:「我的父母,並不知道我來東京的事情……」
那邊聲音立刻一變:「老四,今天晚上姐姐們請你吃個飯吧。」
「對啊。」趙向楠笑著說,「我這次去日本,見到一個日本小姑娘……」
這樣子啊……趙向北立刻打電話回去:「老大,你那裡有多少成品?」
「為什麼?」趙治勛立刻湊過來問,「為什麼不是?」
「我也不熟悉。」張楠連連搖頭,「你要是問我誰喜歡扇扇子,誰喜歡撅火柴棍,這我知道。但是說王銘琬……我也沒跟他下過棋,我怎麼知道。」
王銘琬從來沒想過拆二會被攻擊的要變成孤子,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許久之後,才無可奈何的爬。不過外面這麼大,他不認為這幾個子會死。
「這個另有原因。」林海峰笑著說,「他家裡的兩個姐姐來了。」
好,很好。趙向北可不認為她真能幹起來什麼買賣,轉頭問趙向希:「你也跟她干?」
「那麼,啟動資金你打算從何而來?」趙向北終於認真地問了,「靠爹媽么?你想沒想過賠了怎麼辦?」他很清楚,在嚴打風潮還沒過去的這個年代,開這種店的唯一下場就是抄家,只抓趙向楠一個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趙向楠似乎聽不出好賴話,眉開眼笑的用手指點他腦袋:「好兄弟,我就知和圖書道你最好了。」她一揮手,「晚上我請客,咱吃好東西去。」
這個除了給棋手找事情做之外,沒有太大的意義。趙向北難道還指望靠這個升段么?
看來是輸的很慘。趙向北笑了一下:「別往心裏去。」
藤原恍然大悟,邁著小碎步走過來鞠躬:「原來是姐姐大人。您好。」
這倒讓趙向北疑惑了。他能相信趙向希,可絕不相信趙向楠:「真的?」
要是這樣的話,這盤棋就有意思了。
趙向北很確定的下論斷:「會死的很慘。」他接著分析,「國內沒有這個基礎。過幾年也許可以,現在就干會死的很慘。就說公安那一塊你就沒辦法讓他們開綠燈。」他提醒,「朱行長前車之鑒。」
原來是這樣……趙向北苦笑:「說白了,還是為了玩?」
趙向北不跟他矯情這個:「除了這個之外,前面的呢?」
「還好。」吳清源點點頭,「下的不錯。」
「緩。」趙治勛連連搖頭,「無論如何也要反擊,哪怕被兩面纏繞。右上角白棋同樣薄弱,即便轉換的話也未必一定會輸!但是現在這樣的話,趙向北跳起來之後,黑大塊還要逃孤,右邊被白棋成了大空……很難了。」
藤原一個小高中生身上也沒多少錢,最多吃一頓定食。趙向北吃了和沒吃一樣,但是還要連連表示吃飽了,等把她送回酒店之後,回到宿舍拿出來一袋方便麵泡上。
「沒事就好。」張楠遞過來一張比賽通知單,「明年棋聖戰全段爭霸賽的名單已經出來。」
「反正你們好自為之。」趙向北還要送藤原去雜誌社,沒工夫跟她們磨牙,「我先走了。」
因為對面的趙向楠和趙向希兩人,正在喋喋不休的和藤原紀香聊天。他實在是搞不懂明明語言不通的三個人,為什麼還能聊的這麼開心,時不時發出嬌怯怯或爽朗的大笑聲。
「有爹媽在,可能餓死我么?」趙向楠莫名其妙,「慌什麼。」
但趙向北可沒想過要讓未成年人請他一個有手有腳的爺兒們吃飯,說歸說,做歸做。他吃完東西之後,從口袋裡掏出錢包來結賬。
藤原點點頭,但還是打算等事情之後再告訴父母:「我已經15歲了,在這邊又有您的照顧,我想爸爸媽媽也會安心的。」
王銘琬後來拿到過本因坊,好像也不是那種好戰好殺的風格。趙向北看著棋譜開始回憶:鋪地板?
藤原歪著頭只是看著他,卻也不再表示什麼,只是笑盈盈地看著。
趙向楠不說話了。不過很顯然,她沒死這顆心。
那就好。趙向北生怕她也被拉下水,往外走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問趙向楠:「你真打算干?」
「你不是十二連勝么?」張楠說。
趙向北還沒說話,滿腦門官司的趙向楠眼前一亮,一把把她兄弟拉開站過去:「你是?」
趙向楠是聽不懂的。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在夜店裡混了兩個晚上毫髮無損的。不過不妨礙她拉著藤原的手笑得比虎姑婆還親切:「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她想了想用日語說,「密西密西。」
「滾。」趙向北雙手枕在頭后,「我是那種饑渴老色狼么?還是怪蜀黍?小丫頭還沒成年呢。」
「不過現在你似乎又是3連勝了。」張楠喃喃地說,「今年的勝率獎一定是你的。」
張楠看看他不明所以:「你抖什麼?我的方便麵來了么?」
王銘琬有些恍然,但是他也不認為這種激烈的手段是正確的。他還是堅信,本格才是追求棋道的正確道路。
吳清源也不糾纏:「前面很好,非常好。尤其是那個大飛掛角。」
「15歲是小了點。」張楠摸摸頭,「16歲就可以了。其實有可能的話,不如在這邊找個日本老婆,絕對好……」他挑起大拇指連勝的讚歎,「絕對好。」
趙向楠可不管:「同去同去。」
張楠看著他,嘆了口氣:「四年了……你以為定食這東西真的好吃么?」
「沒關係。」今村俊也似乎絲毫不在意,「她白天時候要拍攝封面,你幫忙接送安排食宿順便遊覽一下東京就好了。」
藤原看著趙向北,趙向北連連嘆氣:「她是我姐姐。」
「不。」趙向希還是好孩子,「我還要上學。」
趙向北一邊把面送到嘴裏一邊點頭:「台灣沒有么?」
趙向楠很莫名:「如何?」
「晚上你想吃什麼?」藤原紀香突然轉過頭問趙向北,高高的挺起胸膛,「今天我請你吃。」
吳清源坐在五樓的研究室里一個人看著王銘琬無奈的跳向中央,趙向北一手連攻帶守,右邊實地確定,微微笑了笑:「這小子,終於有點進步了。不過,」他摸摸颳得乾乾淨淨的下巴,「只是這樣,對付那些超一流們,還不夠。」
整整四十分鐘之後,趙向北大飛掛右上角,甚至連夾擊的空間都沒給王銘琬留。
「簽字之後,明天上午來這裏開始拍攝可以么?」對方很客氣,「不知道兩位還有什麼要求和*圖*書?」
別扯了,四年之後回國怎麼辦?趙向北來日本下棋沒關係,要是找個日本老婆可真不成了。
張楠看著他:「別拿我開玩笑。」
不過一定要注意保密,絕不能讓小鬼子提前了解到這種混合型方便麵的做法。趙向北不知道這種東西什麼時候產生的,但是現在的市面上只有所謂的辣味拉麵,味道其實也很寡淡,遠不如趙向東做的這個好吃。
林海峰苦笑一下:「那麼,您打算怎麼糾正?」
藤原紀香是最讓人省心的一個,趙向北沒來絕對老老實實的呆在酒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去之後規規矩矩跟在他身後,有什麼事情都讓趙向北出頭。
「算了。」趙向北還在想飯錢,沒留神,「晚上我請你吃飯吧,鐵板燒如何?」
「沒事。」兩個人都搖搖頭又坐回去,竊竊私語,「這可不像是趙向北的風格。難道老吳教導一番之後,就教出來個這?」
舉個例子來講,就是坂田榮壽和高川秀格的比賽,右邊的拆二逼住之後兩個人過了百手也完全沒有要動一動那裡的想法。
這樣好么?趙向北覺得作為一個成年人跟一個未成年人出去吃飯,有一種怪蜀黍的感覺,這讓他有點躊躇。
趙向楠莫名的看看他:「爹媽沒了?你真他媽喪氣。不過那也沒關係啊,還有老大呢。老大在南方這麼大的買賣,我怕什麼。」
「什麼時候說的?」吳清源睜著眼睛說瞎話,一巴掌拍過去,「有大龍放在嘴裏不殺,你想幹什麼?」
這個藤原明白了,連連搖頭:「多不好意思啊。」兩個人雞同鴨講講得還很開心。
趙向北的事情,就是去接藤原紀香。管接管送管吃管樂,一切挑費都由藤原做模特的收入支付。不過在拿到錢之前,是趙向北墊付……趙向北覺得今村俊也是在給他挖坑,因為看到藤原辛苦工作一日之後坐在電車上滿臉幸福的暢想拿到收入之後的樣子,他就想飯錢房錢能不能去找今村要,免得傷害了小姑娘的心靈。
第幾場?趙向北不大明白:「什麼第幾場?」
偏偏那個拆二,被趙向北的白子上下逼住之後,就被王銘琬放置不管了。
「沒事。」張楠把通知單拿出來,看著上面寥寥幾行也發愁,「除了大手合比賽之外,好像也就只有幾個限制賽能參加了。」他問趙向北,「你大手合打到第幾場了?」
這個時代的棋手們,完全沒有後世那種沒事也要搞出事來的做派。在他們看來,拆二是很安全的,即便被逼住了也沒關係。
趙向北可不認為她現在還有能力再弄來兩百萬干這個,也不認為她看一晚上就能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
這時候,加藤問林海峰:「白棋黏住之後,外面可以算是模樣么?」
接下來就是諸如你們太不讓我省心之類昨晚上已經說過一遍的話。趙向楠這次特痛快,連連道歉並且發毒誓保證再也沒有下次……這讓趙向北很驚異:「你真保證再也不去了?」
「那我只能說儘力。」趙向北跟他說好了,「有比賽的時候我可沒辦法看著她。」
「趙向北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還有這樣的手段么?」說這句話的時候,趙治勛一點激動地情緒都沒有,只是平平淡淡的在敘述一個事實,「很有趣啊,王銘琬這裏沒有眼位,只能向外走。」他似乎是自言自語,「不能退讓,如果被割掉一子,那麼實地上立刻會拉開差距。」他撇撇嘴,「只能逃孤了。」
中午休息時候,趙向北一直還在想著拆二的事情。他想的不是他那個讓超一流們失望的拆二,而是王銘琬在左邊同樣中規中矩的拆二。
結果,她三天沒下來床。
比如說這次趙向北進了棋聖戰最高棋士決定戰,即便不幸被打回來,那麼明年也要從第四輪開始打起,想要再遇到他的吉祥物三村智保,幾乎就是天方夜譚。
「回去開店。」趙向楠很嚴肅,「我已經想好了,我再也不能渾渾噩噩的生活下去了。」她吸吸鼻子,「我現在終於找到了一條屬於我的路!」
趙向北拉著藤原到一邊談了幾句之後,正式簽約。
藤原可沒他這麼齷齪,只是想請他吃飯聊表謝意而已。其實她更想做一個小東西作為感謝的禮物,但現在在東京也沒有工具也沒有材料,只好用普遍的請客吃飯來作為感謝。
「老大也沒了?」趙向楠一笑,「丫多精神啊,我死了他都死不了……假設?就算是假設,他還沒結婚,順序繼承人也是我啊。」
「很不好。」趙向北坐在他對面連連搖頭,「家裡鬧災,來了兩個親戚,這幾天一直在忙乎她們。」
「謝謝誇獎。」趙向北對這盤棋是很得意的。
「這可不行啊。」王銘琬一邊搖頭一邊笑,「作為一名棋手,應當更加註重圍棋才是。」
藤原大吃一驚,一雙大眼睛都快跳出來了。趙向北眼前一黑連連擺手:「錯了!」
「你不是送那個小蘿莉回去么?」和_圖_書張楠學問不高,知道的不少,抬起眼皮看看他,「沒發生點什麼么?」
東亞文化圈的內容,真的是大同小異。
他和張楠打譜,到下午五點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向北……」
說到這個十九場不敗,張楠突然一怔:「你是在第幾場輸掉的?」
扯淡么……你除了混吃等死還會幹什麼……哎?趙向北突然反應過來了:「開店?開什麼店?」
「算如果老大那個買賣成功,我能掙回來多少收益。」這個事情,在中國北方一些城市有個專有名詞,叫騎驢。趙向楠拉他挨著自己坐下之後,問,「老四,你一向是有想法的,我跟你諮詢個事情成不成?」
正坐在三樓研究室的王銘琬看到他進來,笑著招了招手:「明天的比賽,準備的怎麼樣了?」
趙向北也有一些想法,模模糊糊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在第二天的比賽中,手段極為正統規矩,似乎是要和王銘琬比賽鋪地板一樣。
「為什麼你的父母沒有跟來呢?」趙向北覺得有點驚訝,「他們就這麼放心么?」
下午十五點四十九分,王銘琬看著實地10目以上的差距,搖搖頭,投子認負了。
她要當模特的那個雜誌社,是一家很大很正規的企業,星探遍布日本各地,有專門的律師事務所出具格式合同,如果在合同上挑出錯來人家願意三倍賠償簽約金。
後悔啊!這世界上唯一不賣的,就是後悔葯。後來當趙向北聽說棋周刊甚至已經策劃好一個十三連勝的專題的時候,他更是捶胸頓足。
這樣的好機會,一輩子都很難再遇到一次的!
「不過,」吳清源話鋒一轉,「你為什麼不殺掉大龍呢?」
頂多就是被掏掉實地。王銘琬是這樣認為的:實地上會有差距,但外面厚了之後,潛力同樣不小。
「好,該我了。」趙向楠扭著小蠻腰把身體轉正了,「你說我要是開個夜店,前景如何?」
但我不安心!趙向北當初死活不同意當保姆,推薦不如讓吳清源幫這個忙,可今村卻認準了他,無論如何也要他來。
回國?趙向北大驚:「你們不是下周才走么?怎麼這麼急?」
趙向北莫名其妙的看看他:「輸棋很正常啊。我又不是秀策,還能十九場不敗么?輸給誰了……我想不起來了。」
不是說美女是天敵么?為什麼兩位姐姐和美人胚子藤原能聊得這麼開心呢?趙向北打死也想不出來女人的心理,悶頭只管吃東西。
趙向北一條條的否定:「老大結了婚了,爹媽把所有財產都給兒媳婦了。」
下面還有就是本因坊循環圈之前的最後三輪預選,第一場要面對谷田治巳八段……這是誰?趙向北可不認得他。另外就是十段戰對淡路修三九段。新人王戰對依田紀基六段,以及碁聖戰對彥坂直人六段,還有11月底開始的鶴聖戰正式選拔。
「沒事!」趙向楠哭笑不得,「姐姐請兄弟吃飯,需要理由么?」聲音又變,「趕緊過來,明天我們回國了。」
「怎麼?」老爺子聽到這話比打雞血還管用,喜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向東終於開竅了?」
新人王決賽在2月,今年的冠軍得主就是趙向北下一輪的對手,依田紀基六段。
「開個夜店。」趙向楠不知道哪根弦被撩噠起來了,神經兮兮的湊過來說,「國內,這樣的夜店一家都沒有。如果我開一家,如何?」
趙向北看看他,乾笑:怎麼,要以身相許報恩不成?
趙向北一愣:「什麼?」
「不是。」趙向楠笑嘻嘻的,「是向北。」
但是對於趙向北來講,眼睜睜看著那個拆二放在那裡如果動也不動,那簡直就是犯罪。
「你不是一直吃食堂么?」趙向北覺得有點奇怪了,「而且不也吃的很好么?還吃這個幹什麼?」
趙向楠這時候已經到北京了,到家之後見到老爺子眉開眼笑:「爺爺,您後繼有人了。」
局面平淡的簡直能捏出水來,讓很關注本場比賽的趙治勛和加藤正夫兩位超一流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看林海峰:「他在幹什麼?」
好在,比賽排的並不密集。這三天之內只有一項大手合比賽,而無意打破記錄的趙向北,對這個是最不看重的。
「是的。」王銘琬毫不隱晦,「你的風格很奇特,局部的手段很多都是我想都沒想過的,現在自然多打一打譜,深入了解一下。」
王銘琬看著從下邊跳起來瞄著左邊四子的白子,吸了口氣,也跟著往中間跳。
「你在算什麼?」趙向北看了看,不明白。
「哦,那就去吧。」吳清源不以為意,「明天早點來,這盤棋我還有幾個地方想問你。」
作為戰前的兩個對手,本不應當見面。但是兩個人絲毫不以為意,依然笑語盈盈,讓其他棋手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他已經在酒店開好了一個房間本來就沒退,現在正好可以把藤原安頓到那裡,又約好時間來接之後,他到樓上去看看兩位姐姐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