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身逐因緣法，心過次第禪
第九十七章 天師出關
「只是代管而已，又不是任命她為掌殿，掌殿之位我自然會慎重考慮的。」小紹臉上露出了不悅之色，冷冷道：「難不成在掌殿心目中，還有比師姐更適合的人選嗎？」
張啟聖還要說話，卻被他的同胞兄弟兜率宮掌殿張啟風死死拉住，在他耳邊輕聲責罵道：「蠢貨，你還看不出來嗎？張啟運已經站在林禽和魚璇寂一邊了！」
林禽觀人入微，但是卻始終看不出張啟運說話到底是肺腑之言還是在故作姿態。
龍虎山很快就要變天了。
小紹故意將「師姐」二字念得很重，張啟運人老成精，如何不明白小紹話語中的意思。
「兜率宮掌殿張啟風恭迎天師出關。」
林禽輕飄飄的道了一句：劍來。
魚璇寂渾身顫抖，但是一股溫柔的力量卻從身後傳來，耳邊響起林禽的話：「有我在。」
頓時間，山下一片嘩然，而張啟聖更是嗖的一下站起身來，正要說話。
小紹連忙回答道：「剛才長空趁著林供奉替我療傷之際，企圖偷襲我們，是魚師姐擊斃長空，才保我幾人性命。」
人老成精的張啟運很快就明白了這一層，其他的人也很快想通了，只有張啟聖還渾然
和圖書不覺，不過也沒關係，也許今日之後，夜深人靜之時他細細回想很快就會明白過來，就算是不明白，他身邊的人，總會有聰明人來提點他的。
小紹不稱「叔公」，卻以「掌殿」之名稱呼，其內之意不言而喻，但是張啟運還在猶豫，吞吞吐吐道：「這件事情茲事體大，我看還是諸位掌殿齊聚之後，再……從長計議……天師以為……」
唰，上來的四人連忙跪倒在了小紹面前，而低頭站在小紹身邊的張啟運，也連忙後退幾步，退入隊伍之中，恭恭敬敬地跪下，道：「天師府掌殿張啟運，恭迎天師出關。」
此言，落落大方，聲震四野，山下任何一個弟子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龍虎山鎮山神器，居然被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難怪他敢放心大胆的將三五雌雄斬邪劍交給龍虎山！
山門緩緩地打開。
嗖！
「龍虎山所有弟子，恭迎天師出關。」
張啟運一聽，連忙將自己被暗算的事情扔到了九霄雲外，感激涕零地道：「啊，林掌殿，想不到你當真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我代表龍虎山上下感激不盡，請受我三拜……」
小紹面沉入水，一字不發。
張啟運忽然間明白了過來。眼前的這個少年，不再是那個病入膏肓的無有用之人，而是本代天師！只要他從這個洞中走出去，他就是龍虎山最高統治者，任何龍虎山的弟子都必須無條件的服從於他，他，才是龍虎山真正的主人！
小紹環顧諸人，道：「如此，諸位還有什麼疑問嗎？」
小紹將頭輕輕高昂，鼻翼翕動，儘力吸收著龍虎山上沁人心脾的香氣，依然一言不發。
林禽望向了天空，碧空如洗，只是在東南角，緩緩地行過來一片烏雲。
三五雌雄斬邪劍！
到底還是有頭鐵不怕死之人出來反對，林禽不用猜，也知道說話的人正是脾氣火暴，且與魚璇寂之間有過節的監渡大師張啟民。
嗡！嗡！嗡！
小紹終於上前一步，朗聲道：「上清宮無主，而魚璇寂出身上清宮，論資歷，上清宮以她為尊，論道法，上清宮以她最強，由她暫管上清宮httｐs://m.heｔuboｏk•ｃｏｍ•com，是我的主意。」
所有人都驚呆了，甚至比剛才聽魚璇寂說話更為震驚，林禽，他居然……
說完，這個身份尊貴的掌殿，當真要跪倒在林禽的身邊，林禽哪裡真敢受他三拜，連忙扶起，道：「只是碰巧林某對於這種『病』有些研究罷了，說起來還是我對不住您老人家，家母吩咐確實有些過分，但是林某身為人子，不能壞了規矩，還請掌殿見諒。」
山下弟子齊聲喝道，聲震如雷。
「龍虎山保舉張啟靈恭迎天師出關。」
小紹已經將自己的威望和魚璇寂綁定，反對魚璇寂，就等於反對他。
而林禽則是默默地觀察著這個少年，能夠與郭若虛這樣的老狐狸周旋十余年，在他眼皮子下偷練道法，果然不是等閑之輩，一旦他走出這個山洞，或許，道門中便會迎來一個雄才大略之人，衰敗中的龍虎山也會很快重整旗鼓，只是這個城府深厚，善於權謀的少年天師，又會將龍虎山帶向何方？
忽然間，龍虎山山頂的庚申中敲響，聲音悠揚而高亢，讓龍虎山每一個角落都聽得清清楚楚。
「龍虎山監渡張啟聖恭迎天師出關。」
林禽面色淡然，只是悄和_圖_書悄地站在魚璇寂和小紹的背後，但是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他身體中發出來的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壓迫感，似乎只要有一人說話，那三五雌雄斬邪劍便會刺向他的胸膛。
張啟聖咬了咬牙，也知道現在不是和天師爭辯的時候，等天師下山之後，再從長計議，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小紹便是要用挾自己出關之威，來坐實魚璇寂的身份，今日無人反對，往後只會更無人反對。
林禽對著魚璇寂使了一個眼色，魚璇寂款款走上前，朗聲道：「龍虎山上清宮代理魚璇寂，恭迎天師出關。」
很快，螞蟻般大小的人影出現在了懸崖之下，幾個領頭人快步登山，幾個起落便來到了小紹的身前。
小紹微微一笑，道：「諸位可能有所不知道，剛才郭若虛的弟子長空企圖偷襲我，正是魚璇寂出手相助，剪滅叛逆，魚璇寂如今已經改邪歸正，與郭若虛一脈做了切割，此事與我同在的天師府張啟運張掌殿可以作證，難道諸位還有什麼疑問嗎？」
「此事萬萬不可啊！」張啟運連忙擺手。
「不妨事，不妨事，只要能夠治好掌殿，老朽哪怕是舍了這條命也心甘情願……咦，長空，他怎麼……死在這裏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張啟運這才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無頭屍體以及被魚璇寂捧在手中的長空人頭。
張啟運也排眾而出，略微沉吟，道：「確有此事。」
「但是她是叛逆郭若虛之徒，罪不容恕，若她為上清宮代理，我第一個不服氣！」
小紹目光投向了魚璇寂，魚璇寂深吸了一口氣，用顫抖的手，將長空的人頭高舉過頭，以視眾人。
只見天空劃過一道青虹，一把劍如流星墜地，硬生生的刺入幾人面前的一塊懸崖之上，劍尾微微顫抖，發出宛如龍吟一般的聲音。
魚璇寂神情凄然，正要解釋，但是被林禽以眼神阻止，林禽率先道：「魚小姐尋回龍虎山三五雌雄斬邪劍，這是第一功，如今大義滅親，誅殺長空，這是第二功，足以將功贖罪，還請張掌殿允許她重歸龍虎山。」
「龍虎山傳渡張啟民恭迎天師出關。」
小紹從山洞中走了出來，他眯著眼睛，努力適應著外面的陽光和空氣，他獨自在山洞前站了許久，卻沒有一人上前打擾。
「這……」張啟運正要說話，小紹已經笑著接下來，道：「啊，魚師姐尋回了三五雌雄斬邪劍？那可是奇功一件啊！今日要不是魚師姐，我命休矣！張掌殿，你看……」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