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身逐因緣法,心過次第禪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眾怒難犯
局面儼然失控了,新任天師一臉鐵青的坐在那張大椅上,一聲不吭,到底眾怒難犯。
尚玉樓在道門頗有名望,且是拿過道門三冠的人物,他說舉手之間能取檀清子的性命也並非過於誇大之詞,檀清子雖然想出言反駁,但是顧及兩派表面上的和平,再加上今日針對的對象是魚璇寂,只能將這口氣先咽下去,日後再找機會找尚玉樓的麻煩。
尚玉樓惜字如金,說完也不解釋,但是林禽這兩個字的分量,已經重重的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魚璇寂冷聲道:「我好像不記得與重玄派有過過節?更不記得和你應忍有過任何過節?」
應忍一出,頓時所有人被他的身姿吸引,他可不是聽雲門的那些小魚小蝦,重玄一脈在道門中聲望極重,而應忍乃是當代掌門的衣缽傳人,是需要繼承重玄大任的未來新星,也是下屆道門三冠的有力爭奪者之一。
「魚璇寂!」
那人倒三角眼中精芒一閃,冷冷道:「貧道乃是重玄派應忍,魚璇寂你到了陰曹地府,閻王問起你怎麼死的,記得報上貧道的名號。」
……
「這個妖女是我嶗山的!」一個三十多歲的道士也從https://m.hetubook.com•com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道:「我嶗山一脈與龍虎山共同攻打皂閣山,我師劫塵子雖然死於林禽之手,但是歸根結底,這仇也應該記在郭若虛的頭上,諸位,這位妖女沒了玉函金鏡,不足為慮,就有我檀清子為道門剪除禍害,造福蒼生。」
難怪最應該站出來,和魚璇寂有生死之仇的費家,遲遲沒有吭聲,費萬年這隻老狐狸,很明顯一直都在兩頭下注。
「對,一起上,殺了她!」
無數與魚璇寂有過節的門派,紛紛起身,而門外的那些小門小派們,見到有了嶗山和應忍等人撐腰,也紛紛在門外大聲喊道,有的甚至已經沖了進來,數十個人將魚璇寂團團圍住。
「還有……」尚玉樓聲音依然不緊不慢,急的人想走過去掰開他的嘴替他說了,「我這位小師叔是帶藝投師,沒上山之前他的師父叫做林禽。」
嶗山乃是攻打皂閣山首要幾個門派之一,雖然黃星散約束門下弟子不得再找攻山之門派的麻煩,但是尚玉樓心中有氣,見嶗山道士出來,怎麼也要揶揄幾句,表達內心的憎惡。
魚璇寂m•hetubook•com•com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己前不久在江心遇襲之時隨意殺了的那個操船之人,居然是應忍的表叔,不過魚璇寂也見怪不怪了,這些年來她下山降妖除魔,惹了滿手的血腥,和任何一個門派結仇都是預料之中,她手中的斷劍一揮,冷冷道:「既然如此,動手吧。」
「魚璇寂,我師兄的一隻手便是三年前被你砍斷的,這仇我要報了!」
應忍自告奮勇上前,魚璇寂也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年輕道人幾眼,個高,面白,頭上戴著一頂比平常道人高上了不少的道冠,道袍飄飄蕩蕩,就像是一根竹竿上插著的一件寬大的袍子。和應忍的身材有些不相稱。
「羞羞羞!」忽然一個童聲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弱女子,什麼狗屁道門,什麼正道人士,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孬種,要是我師父在這裏的話,你們還有一個人敢欺負姐姐嗎?」
魚璇寂和林禽是什麼關係,就只差昭告天下了,萬一魚璇寂真的死在了今天,那林禽會不會一怒之下……
有些人已經遲疑了,畢竟雖然魚璇寂是十惡不赦的妖女,但是十幾個人打一m.hetubook.com•com個人,也未免太丟人了,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一個人大聲道:「大家一起上,和這種妖女還需要講什麼道門規矩?」
「刀劍無眼。」一名道門弟子大聲道:「尚玉樓你就不管管你家徒弟嗎?萬一傷了他,可別怪我!」
「尚玉樓,上次皂閣山一戰,你龜縮在你師娘的房裡不敢出來,現在天下太平了,就開始出來蹦躂了?」
「魚璇寂,三年前我師弟不過是在路上看了你一眼,你卻兇殘的廢了他一隻眼睛!你好惡毒啊!」
「好,我就今日為龍虎山清理門戶,殺了你這個妖女。」
魚璇寂嘴角帶著冷笑,絲毫不在意眼前的刀光劍影,只是道:「姑奶奶也懶得一個一個的動手了,你們一起上吧!」
這個憨貨一開口,反倒讓場上的氣氛融緩和了不少,跟隨費萬年而來的費家弟子想笑卻不敢笑,忍得十分辛苦。
尚玉樓的眼中寒芒一閃而沒,冷冷道:「那日如果我在,現在就輪不到你檀清子說話了。」說完故意不看檀清子漲成豬肝色的臉,閉幕眼神。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張啟聖這一句話出來,便是立刻引起了包括天師在內所有人的色變。背門
和-圖-書
偷師,這可是重罪,一旦查實的話,魚璇寂便會毫無理由的被逐出山門,連天師也保不住——何況,原本魚璇寂回歸龍虎山便是讓所有人都心懷不滿。「監渡大師且慢!」忽然間,在人群中一個人緩緩地走出,道:「魚璇寂,你可認識我?」
「嶗山道士,向前不作聲,撿便宜的事情反倒是叫得比誰都響啊。」從未作聲的皂閣山尚玉樓不陰不陽的道:「果然嶗山道士都是渾水摸魚的好手。」
費左孝,也就是曾經的費佐丁聽到了新任家主的命令,心中有些不爽,但是不敢違逆他的意思,只好退下,嘴裏嘟嘟囔囔地道:「人家也是不共戴天,我費家也是不共戴天,難不成別人的天,就比我費家的天更大些嗎?」
「應忍師兄,我師兄在皂閣山死於這妖女玉函金鏡之下,此仇不共戴天,應忍師兄可否將此戰讓給我。」
尚玉樓那雙微微閉著的眼,似乎沒有睜開的意思,慢條斯理地道:「我的小師叔乃是我師父黃星散新收的弟子,論輩分,在場的諸位只怕都得叫他一聲師叔。」
應忍那雙狹長的眼睛中閃過忿恨的光,冷冷道:「宋謙是我的表叔。」
魚璇寂此時已經雙目通和圖書紅,頓時厲聲喝道:「老娘學的什麼東西,輪的上你這個太監來插嘴?要是不服氣的話,便來與我一戰!」
「左孝,退下。」費萬年輕聲道。
張啟聖頓時氣得渾身發抖,自從魚璇寂拔了他的鬍子之後,他便不再蓄鬚,時常被魚璇寂等上清宮的弟子在背地裡調侃為太監——當然,這樣的話,包括魚璇寂之內,也只敢在背後說出來,若是當著張啟聖的面說出來,豈不是要把這個脾氣火暴的監渡大師徹底氣炸了?
張啟聖騰身而起,咚咚咚,腳踏在天師府的青石地磚上面,連經年累計的樑上灰塵都被他抖落了下來,可見他是何等的氣憤。
「我費家家主便是被郭若虛暗算,此仇同樣不共戴天。」一個長相憨厚的費家子弟站出來了,大聲道:「我要殺了這個妖女。」
諸人扭頭一看,說話的正是皂閣山尚玉樓身後站著的那個童子,那個童子從人群中穿了出來,來到了魚璇寂的身邊,眨著眼睛對著魚璇寂道:「魚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妖女!」
魚璇寂冷哼一聲道:「老娘這輩子手下染血無數,我是殺你爹還是你娘?不好意思,老娘記不清楚了,你要是想報仇就像個爺們,別磨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