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不認識我？
早自習老師並不是一直都在，剛升高二暫時還沒有非常緊迫的學習壓力，因此很快有幾個人覺得無聊開小差。
「不愧是咱們班的睡神。」
兩人騎著自行車穿行，育風高中就是很普通的公立高中，跟重點學校不搭邊，在一個七拐八拐異常窄的小衚衕里，隨便一輛小型轎車都能佔滿一條道。偏偏學生人數又多，上下學每次都給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既視感。
育風高中分校本部和分部，他們所在的本部一個年級有十六個班，加上分部人數還要再乘以二。高二重新分班后，班級之間雖然沒有成績差異，是隨機打亂分配的，但班級內的學號是按照入學成績由高到低排的。
大意了。
林恆作為校學生會成員經常在校門口執勤，大多數同學都面熟，但時延因為傳聞太多同學們都能避則避，反而還是分在一班了才頭回見。
其中跟背後現代的高樓大廈放在一起最違和的，就是時延家的大院。準確的說，是武館。
饒是時延平時一貫波瀾不驚也被嚇了一跳。
作為城市規劃初見成果的新一線城市，深北市這些年變化很大，尤其是東部擴建的地區，本地人見了也要搖頭說句不認識。粵北街則佔據了市中心最佳地理位置的邊緣處，尚未經歷過拆遷，依舊是煙火氣很濃重的老城區，被平地拔起的寫字樓包圍，跟四周哪哪都有些格格不入。
他無言的看了會兒屏幕，直接
www.hetubook.com.com把手機關機了。大概二十來歲，眉目英挺，眼窩比尋常人都要深邃些，瞳色卻很淺淡，是很清透的茶褐色。
時延面無表情：「報警。」
時延找了一圈，確認這一步無法跳過。
時延頓了一下，低頭拿手機。
「你等一等。」
這話倒是事實，林恆跟時延住一條街，幼兒園小學都一個班，後來林恆成績好去了更好的初中，中考趕上重感冒考砸了，才跟時延再次進了一個學校。
兩個人完全不是一種風格，看起來八竿子都打不著。在眼看著他們一前一後走進來，明顯不但認識還關係很好之後，班上不少人都瞳孔地震。
時延對這個不感興趣，但人的心態就是會對別人強烈推薦的東西產生好奇。
他反問道：「你不認識我？」
跟傳銷口號一樣——最真摯的服務，最頂級的享受！想成為學神嗎？想讓所有人另眼相看嗎？想一考成名天下知嗎？想從普通人進階為進擊的天才嗎？
時延：「……」
時延：艹。
時延就住在這裏面。
「不過時延跟我之前聽說的不太一樣，本來跟他分到一個班我還挺忐忑的，畢竟說他打架經常帶傷之類的傳聞一大堆……現在看來就是離譜，謠言果然不可信。」
經久失修的大門響了兩聲，林恆抬頭就看到時延拎著單肩包走出來，眼底還帶著點倦意，淡淡的黑眼圈在冷白膚色和_圖_書下看上去極顯眼。
太土了真的，這算下沉市場嗎？
你可以！你可以！！你真的可以！！！
［館長於女士：［鏈接］］
他猶豫了一下，開機點開了那個app。界面非常整潔乾淨，按鍵也絲滑，就是點開之後要先填一份調查問卷。
似乎是時延的表情已經透露出了足夠的荒謬感，他看著時延開門見山的道：「我是江喻。」
「走了。」
時延把麵包三口兩口咽下去，接過袋子來掛在自己車把上，擺擺手隨口回答：「你就差住我家裡了，有什麼事能瞞住你。」
［館長於女士：我臨時要出差，這次大概要久一點，多少天還不一定。冰箱里留了吃的，你自己熱一下，之後就自己做或點外賣吧］
「時延又睡著了。」
那就隨便填一下。
林恆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沒上小學，恍惚覺得自己到了哪個影視劇的取景地。
大概很多學校都有一個傳聞中的風雲人物，不過就是不知道那些「光榮事迹」有多少條是添油加醋瞎編的。
林恆坐在自行車上，長腿撐地拿著個活頁便簽本背英文單詞，照常等時延一起上學。
填完時延等了一會兒，發現這破app沒反應了。
屋子裡是黑的看不太清，時延「啪」的把床頭燈打開，頓時跟對方正對上視線。
很多有用沒用的瑣碎問題，都很簡單，除了一道題寫著「指導老師定向選擇要求」，時延不知道應該怎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填。
一片金黃色的銀杏葉子順著風落到林恆的單詞本上，他隨手抖了抖翻過一頁，抬頭看了眼時延家院子里冒出個尖來的樹頂，果然已經開始泛黃，比日曆更直觀，每年到了十月都是粵北街的一道風景。
於是他一睜眼……就看到有個人正站在他床邊默不吭聲的看著他。
粵北街只有早上不到七點這會兒功夫能清凈點。
［下了，一路順風。］
一天過去，時延轉眼就把下載完的app忘了，到家后睡覺之前才又想起來。
廣告語非常的浮夸以及離譜，完全不像他媽說的那樣可靠。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高一本來不在一個班，升高二分班打亂重組之後又湊到一起。
他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閉了閉眼。
這個私闖民宅的人長得還挺好看。
林恆是一號，時延是五十八號，一個正數一個倒數，都是「第一」。
時延沒說話。
［館長於女士：自己在家也學點習，畢竟高二了時延同學］
時延：「……」
林恆是讓人比較容易親近的類型，而時延給人的感覺更不好惹一些。
這也導致了分班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除了林恆以外還沒有人跟時延一次性正經說過超過三句話。
顯示下載完畢之後，時延給他媽回復了一條。
窗邊的倒數第一排，時延正埋在胳膊里睡覺，桌上既沒有書也沒放文具。同桌林恆跟他形成鮮明對比，三十分鐘的自習已和*圖*書經做完了一張數學卷子。
他覺得他媽應該是讓人給騙了，想想自己也是挺無聊的，就直接睡了。
江喻看著他，顯然是已經做過測試了：「現在你懂了嗎？這事兒不歸警察管。」
好消息！好消息！
也不怪他們想不到，林恆是傳統的好學生類型，成績好，體育好，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都不會吝嗇，跟林恆相處過的同學都對他印象很不錯，身高在男生堆里也格外亮眼。
［館長於女士：聽說過江喻嗎？自主創業資產過億，絕對的天才，他最近開發了一個新的項目，就叫學神app，面向高中生，還在內測。我搞到了內部人員的下載地址，你閑著沒事可以試試］
［館長於女士：等會，你上課怎麼還玩手機？］
他想了想，從記憶里翻出來「江喻」這個名字，隨手打上去點了提交。
時延在擁堵中乾脆的吃完了兩個包子。
他手裡沒有拿具有攻擊性的危險物品，甚至還穿著一身筆挺的休閑西裝，時延有點摸不透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面上冷靜，神經依舊有些緊繃的開口。
跟想象中的流里流氣滿臉兇相不同，時延膚色冷白，黑髮自然的垂落毫無修飾，眉眼清俊，眼尾微微有些上揚，看著有距離感不好接近。除了少年人抽條時獨有的瘦削，他還有種說不出的挺拔，或許是眼睛黑白格外分明，看起來極清透。
時延其實自從去年夏天開始就有失眠的毛病，說是睡了，其實大多時候都只是和-圖-書閉著眼睛躺到凌晨兩點。
這一點女生們出奇的達成一致，畢竟剛分班那會兒，第一次見到時延的印象實在是很深刻。
此刻神色帶著一絲探究的淡淡看著他，似乎有些若有所思。
古樸老舊的類四合院制式，紅漆門長期日晒有些褪色，漆金的飛龍也看著黯淡了些，只有門口一塊匾擦得乾乾淨淨，龍飛鳳舞的寫著：武道千秋。
所以時延指尖停頓了一下，還是點了。
「唔，嗯。」時延咬著麵包開鎖，跨上自行車含糊不清道，「自習再補覺。」
桌洞里的手機嗡了兩聲，時延頭也不抬的摸索著拿出手機，才慢悠悠的動了。
沒有人有機會湊近去看，也就很少有人注意到時延左側眼尾有一顆顏色很淡的小痣。
「你怎麼進來的，想做什麼。」
然而時延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他媽反應非常迅速。
「確實，時延除了上課睡覺交白卷，啥出格事也沒幹過。而且本來我覺得林恆可以算校草的程度，現在我已經倒向了時延哈哈！」
在時延撥出去之前，他看到對方的手從他的手機屏幕上穿了過去。
釣魚執法。
「又沒睡好？」
江喻的身體並不凝實，而是半透明的。
「……」林恆合上單詞本放回包里，拎起之前掛在車把上的袋子遞給他，裏面白白胖胖的包子還冒著熱氣。「你是不有事兒沒告訴我？」
時延這才適應了光線，注意到對方並不是正常狀態。
自稱「江喻」的可疑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