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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林不動聲色，用平淡的口吻：「我已經明白您的志向了，梅耶先生。我很敬佩您的志氣，不過您應該知道，您的行為是在向法師塔挑釁吧？如果我答應您，那我也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我猜測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我，現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洛林大人竟然還要食物！」骨斯特怕冷般地縮起肩膀，「他要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欣賞敵人慘死的模樣！哦，真是太可怕、太殘忍、太變態了！」

梅耶：「啊？」

洛林越聽越感到震撼。

梅耶很有自知之明，這個小人兒哪怕以像素畫的標準而言都算是簡陋，配色和細節都極為粗糙，簡直像是「學遊戲三年的同學」畫出來的。

他一邊喝咖啡，一邊從咖啡杯邊緣觀察梅耶。看到他毫無防備的姿態，梅耶也放下了自己的戒備，在洛林對面坐下。

洛林思忖了幾分鐘，然後將石板放回茶几上。

洛林抬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必往下說。「我是想說，這款遊戲是您的作品，我無意把它據為己有，然後掛上自己的名字。在我看來，那根本是欺世盜名。您為這個遊戲付出了許多，您才是它的創作者。所以我想和另以另外一種方式合作。」

這年頭，做遊戲不如做平台！做遊戲哪有做平台賺錢？隔壁steam不就是這樣嗎？每逢隔壁steam打折的時候，就有玩家笑稱錢包又要上供給G胖了。甚至還誕生了「遊戲是我憑本事買的，為什麼要玩」「買了就相當於玩了」之類的名梗。

洛林做了個手勢，讓梅耶暫且安靜，然後走出辦公室，來到樓梯口。

看見洛林獨自出來，塞拉斯眼睛里閃起激動的光芒。

年輕的魔法師往沙發上一癱，整個人都變成了蒼白色。過了許久，才有一絲乾澀的聲音從他唇間泄出：「您不會那麼做吧……」

洛林說：「我以為魔法師都很富有。」

「您製作遊戲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洛林問，「法師之塔全都知道嗎？」

他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地問：「這種事難道不能向法師塔申請經費嗎？」

不是吧？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他現在已經有了落榜美術生，現在又來了圖書管理員——還一來就是兩個！公司這是要原地起飛？

「我得先徵求我兩個同伴的意見。」梅耶說，「如果我要成立工作室，那他們也得辭去法師塔的職務。」

梅耶憤憤不平，攥緊拳頭。「當然不好了！您不知道法師塔是個多麼階級固化的地方！平民出身的魔法師只能在底層工作，服侍那些純血貴族，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高深的魔法，也永遠別想晉陞為大法師！我認為這對魔法的發展有百害而無一利，只有讓更多人來學習魔法，魔法才能有所進步！」

「當然，光上課也不行，孩子還需要外出打工賺取學費。玩家必須合理規劃行程。

「梅耶先生，我不打算買下你的遊戲。」

遊戲你們做，收錢我來。和_圖_書光是想想躺著抽成的美好日子……要不是現在的氣氛不適合大笑，洛林的笑聲恐怕能大到在首都都能聽見。

這個話題總算讓梅耶恢復了些許生氣。他支起身體，沙啞地說：「我想藉助這款遊戲，讓人們對魔法學習產生興趣。這算是我小小的私心吧。所以這款遊戲講述的是一個有魔法天賦的孩子成為大法師的過程。您請看——」

洛林定了定神，努力不讓自己露出奸商的笑容，嚇到這位年輕的魔法師。

洛林拿起梅耶的石板：「可是，首先我得確定這個遊戲值得我花錢才行。您今天帶來的是遊戲的DEMO對嗎？」

說到這兒，梅耶急忙補充：「啊，這是他們的想法，不是我的！我認為魔力遊戲是非常了不起的發明！」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梅耶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他深呼吸幾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洛林的神色。

洛林微笑：「我當然不會這麼無恥，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多個心眼總沒錯。那麼，您能說說這是一款怎樣的遊戲嗎？」

指尖拂過光滑的表面，石板亮了起來，一個Q版像素小人出現在了白色的背景中。

過了好幾分鐘，他才從茫然中回過神。「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我是生產廠家，而您是開商店的，我們同屬於一個大集團，我的產品會放在您店裡銷售？」

他越說越激動，整張臉都漲成了紅色，「所以我想離開法師塔，創辦一所魔法學校，平等地向每個學生傳授知識！」

梅耶的臉變成了醬紫色。「法師塔一向覺得民間魔法師不成氣候，只當他們不存在。但您如今已是諾雷利亞乃至全國的名人了……所以，嗯……法師塔的確不是很喜歡您，但他們也只是嘴上抱怨。他們覺得和民間魔法師計較是自降身份……」

「法師塔能同意這種事嗎？」洛林驚奇地問。

「你……是怎麼做到的？」洛林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問。

「洛林大人究竟有沒有幹掉那個魔法師？」塞拉斯茫然。

梅耶微微張開嘴，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我不知道還能這樣。我直接把整個遊戲都放進石板里了。」

「遊戲中的時間是會流逝的。十年後，孩子的屬性如果達到一定數值，就可以成為大法師，否則遊戲就會失敗……」

這可比什麼「法師塔來踢館」更讓洛林震驚！

「您把那個魔法師從世界上抹殺了？」他問。

整個畫面的排布信息量很大，但很不合理，像是和人類有某種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梅耶的出現恰如一場及時雨。他手上有現成的項目，雖然還是個半成品，但完善它也指日可待。梅耶本人是個難能可貴的人才。他的學校能成為地城娛樂的人才儲備庫。

洛林扶著茶几，劇烈地咳嗽著，眼淚都快噴出來了，好不容易才把嗆進氣管里的咖啡咳出來。

「我希望您能加入地城娛樂旗下，建立一個獨立遊戲開發工作室。」和_圖_書洛林十指交叉，美滋滋地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一郎腿，「簡單來說，就是您成立工作室繼續完善這款遊戲，我為您提供資金、人員、技術支持。等遊戲真正完成，就由我們地城娛樂負責宣傳和發行。」

話題怎麼突然轉向了未曾設想的道路？！

洛林揚起眉毛：「這樣難道不好嗎？」

洛林以慢動作般的遲緩速度放下數學專著，接過石板。

「能追隨這樣的主人，我們實在是太幸福了！」沃爾夫陶醉地嘆了口氣。

「讓我想想，」洛林說，「您背著法師之塔製作了一款遊戲，然後要偷偷賣給我。您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需要錢。」他低聲說，「而且我知道，我做出來的東西遠遠稱不上是一款完整的遊戲。它還有隻是個半成品，這種東西沒法拿到市場上去賣的。我唯一能想到的賺錢方法就是把它賣給您。」

然後他自己端著托盤，返回了辦公室，將門謹慎地關上。

洛林：「？」

如果在遊戲中加入戀愛要素，那就更不得了了，光是打通每個NPC的戀愛結局，就能讓玩家在這個遊戲上消耗幾十甚至幾百小時……

最後還是骨斯特毅然用它瘦削的肩膀承擔起了重任，小聲抱怨著去弄食物了。

梅耶搖頭：「還有我的兩個同伴，都是塔里的魔法師。他們一個負責音樂，因為我對音樂一竅不通；另外一個會幫我糾正遊戲里的數值。您知道，人物有很多屬性，如果某個屬性太突出，會影響遊戲的平衡。因為遊戲里可以買賣東西，所以物價也要規劃……」

梅耶沉思良久，說：「您的提議十分誘人，但我的理想是去開魔法學校……」

洛林最近一直發愁于魔力遊戲的開發。隨著玩家群體擴大，對魔力遊戲的需求也越來越大。現在的開發團隊重心都在《勇者傳說2》上，而且基本是在洛林的指示下完成工作。開發新遊戲只能由洛林獨自完成，而他還要負責地下城和公司的管理工作，實在有點兒捉襟見肘。

洛林：「……啊？」

年輕魔法師整個人的血色彷彿在一瞬間消失了。他用顫抖的手拿起石板，嗓音沙啞：「我知道我的想法很不成熟……難道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嗎？我不需要太多錢，拿了錢之後，我會立刻離開海岸王國，今後也絕不會再找您要錢……」

他點了點石板，像素小人兒消失了，一整列密密麻麻的數據出現在石板上。

梅耶急忙搖手：「不不，這是我個人的行為，法師塔一無所知。我只告訴了我的兩個同伴……」

梅耶說：「法師塔總需要新鮮血液注入，因此在諾雷利亞的學校里安插了眼線。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們會隱瞞身份，以普通教師的身份到學校里教書，暗中尋找可塑之才，然後將他們送到法師塔。我本人也是這麼被發掘的。」

梅耶的喉頭滾了滾。「……什麼？」

「除了你們，還有別的人在解析我的術和-圖-書式嗎？」洛林又問。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其他人也能製作魔力遊戲？

梅耶怒極反笑。「他們當然不可能同意！在過去，這種事想都別想。但現在不同了。我們海岸王國允許私人開辦學校。我研究過相關的法律和政策，開辦魔法學校是完全合規的，受國家和法律保護的。但我還缺乏辦學經費。因此我才會來向您兜售我的遊戲。」

這個問題似乎戳到了梅耶的痛處，他的臉龐微微泛起紫紅色。

興許是因為說到了自己的專業，梅耶顯得熱情了許多。「魔力遊戲是由魔法術式構成的，而入它們都存儲在魔力石板里。因此我將這些術式提取出來，研究它們的構成。

洛林肅然起敬：「原來您已經有一個開發團隊了。了不起了不起。」

「開學校和做遊戲又不衝突。」洛林語重心長，循循善誘「您製作這款遊戲，不就是想喚起人們對魔法的好奇心和求知慾嗎？您先製作遊戲，既賺錢又能打出招牌，之後再去辦學，豈不事半功倍？

洛林用慈祥的眼神看著他。「這麼說您願意接受我的提議了？」

「要是我玩過遊戲后不買，然後剽竊您的創意製作一款類似的遊戲，您該怎麼辦呢？我甚至有可能盜取您所有的術式，那您不就血本無歸了嗎？」

梅耶思索了一會兒。「我想應該沒有了。至少在法師之塔中沒有。學徒之中只有我和同伴三個人在研究魔力遊戲。而那些高階法師對魔力遊戲不屑一顧，覺得它是民間藝人搞出來的戲法，更不用說去解析了。」

梅耶緊張道：「如果您願意買下我的遊戲，我拿到錢后立刻就離開諾雷利亞。只要您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這個遊戲是誰製作的。您不必擔心法師塔追究我和您的關係。」

梅耶止住了話頭。他將洛林的沉默理解為了氣憤，急忙說：「我知道這種擅自解析別人術式的行為非常失禮，但我對魔力遊戲實在太好奇了……」

梅耶苦笑了一下：「那是人們的誤解。魔法師也分三六九等。那些血統高貴、家世悠久的魔法師自然富可敵國，但像我這種人……我的父母都是普通農民，我因為顯露出魔法才能才被帶進了法師之塔，可直到現在也只是最低等的學徒階級，每個月只能領到微薄的津貼。」

洛林可以確定，這些畫面絕對未曾在地城娛樂的遊戲里出現過。換言之，它的確是米克·梅耶的作品。

既然這個世界還有其他人有製作魔力遊戲的能力，那麼為何不把他們收攬到旗下呢？

梅耶揉了揉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我解析了您的術式。」

「這是當然。」洛林沒有繼續勸誘梅耶。把話說到位就足夠了，說得太多有時候反而會起反效果。

「咳，別在意，我自言自語而已。」洛林喝了口咖啡作為掩飾，「雖然您說平民的孩子很難進入法師塔，但不還有您這樣的例子嗎？」

「這個孩子可以去上各種各樣的課hetuｂoｏｋ.ｃｏm.cｏm程以提升自己的實力，有許多種魔法課程可以選擇，比如鍊金術、占卜術、召喚術……學習不同的課程，孩子的各項屬性也會有所增減。

梅耶啞口無言。半晌，他低頭按住自己的額角。「是啊，我怎麼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呢？學生最終得找一份工作養家糊口啊……我頭腦一熱就想開魔法學校，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考慮清楚……」

梅耶負責策劃和程序，兩個同伴一個負責音樂，還有一個是數值策劃！如果再來幾個畫風夠頂的美工，那這個小團隊就成形了。

梅耶回答：「不。他們都是大法師的學徒，兼任法師之塔圖書館的管理員……洛林先生！您怎麼了！您不要緊吧？！」

小人兒站在一間屋子中，屋子的場景素材直接是一張黑白照片，大概是梅耶在什麼地方實拍的。畫面左上是日期，右上是菜單，下方則是密密麻麻的按鈕。

待骨斯特端來放咖啡和點心的托盤，洛林對魔物們使了個眼色。「去守著門，別讓任何人進來。也不許來打擾我。」

洛林沒回答他，說：「去倒兩杯咖啡來，哦，再弄點兒點心來。」

「就因為他們不同意，所以我才想單幹啊。」梅耶嘆息，「您不是法師塔出身，所以不清楚。在往昔時代——勇者時代，魔法還輝煌的時代，大法師們會周遊列國，尋找具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傳授他們魔法的奧秘。

「不，其實我……」

梅耶的遊戲雖然很簡陋，但已經能看出屬於養成遊戲的優秀素質了。只要再加以完善，想必能成為廣受玩家好評、經久不衰的爆款！

「你……你做了一個遊戲，然後想賣給我……？」洛林字斟句酌，唯恐自己聽錯了什麼。

梅耶一愣：「DEMO是什麼？」

幾個魔物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洛林始終不發一語，神色越來越糾結。梅耶咽了口口水，不安地抬起頭：「您不太滿意嗎？」

養成遊戲在藍星遊戲界並不算一個很大的門類，但擁有忠實的玩家群體，也誕生過經典永流傳的名作。試問誰能拒絕將一個可愛的崽崽養大成人的快樂？又有誰不喜歡主角從菜鳥成為一代大俠的成就感？

梅耶一臉懵逼，還沒完全理解洛林的意思。獨立遊戲工作室？這個概念對他而言太超前了，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

而他們口中可怕殘忍變態的魔王大人，則在回到辦公室后，將咖啡和食物放在茶几上，招呼米克·梅耶享用。

塞麗娜看向弟弟，她弟弟看向沃爾夫。沃爾夫則瞪著塞麗娜。三個人無聲地踢起皮球。

一個想脫離法師塔掌控，創辦魔法學校的青年？一天之前，洛林就是打死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會遇上這樣的人。

「完全正確！」洛林忍不住鼓掌。真是孺子可教，不愧是魔法界的奇才。「其實我一直有意打造一個魔力遊戲的發行平台，除了我們地城娛樂的遊戲，其他人開發的遊戲也可以放在我們平台上銷售，地城娛樂只https://m.hetubook.com.com抽取一部分分成。我們逢年過節還會組織一些促銷活動，舉行年度遊戲評比，擴大遊戲的影響力，甚至讓玩家也參与到遊戲的開發進程中來……」

「你傻呀！」塞麗娜斥責弟弟，「洛林大人受傷了嗎？沒有！這說明是他勝利了！那個魔法師肯定已經被他抹殺了，說不定都抹勻在牆上了！」

「噢——」洛林恍然大悟，「我懂了，純血貴族看不起麻瓜出身的是吧？」

「梅耶先生，這款遊戲是您獨自開發的嗎？」

「但是時代變了。現在能進入法師塔學習的，要麼是魔法師的子女，他們一進門就能獲得高級魔法師的稱號，要麼是從平民學校里發掘的有天賦的孩子。可他們即使在法師塔工作幾十年，也只能停留在學徒的位置上，不僅無法學習更高深的魔法，還會受到那些世襲魔法師的歧視……」

「不得不說，您的術式真是非常精妙，簡直就像是一種語言——人造的語言！於是我用同樣的方法寫出了自己的術式，再存儲進石板中，這就形成了我的遊戲……」

梅耶欲言又止。洛林揮了揮手，善意地一笑：「您不想說也沒關係。」

洛林解釋：「就是遊戲的試玩版，一般只截取遊戲的一部分。《勇者傳說1》就先推出了DEMO，然後再推出正式版。」

洛林端起咖啡杯，坐在沙發上，舒展著自己的兩條腿。

遊戲這東西遍地都是。魔法也十分尋常——至少在這個世界中不算新鮮。但將電子遊戲的代碼轉換成魔法術式，以魔力為能源，製作出魔力遊戲的方式，是洛林獨創的。

這是何等奇才？！看一看他的術式就能依葫蘆畫瓢編織出自己的術式，這不就相當於看一眼別人的代碼，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C++嗎？

「津貼不夠您生活嗎？您要錢做什麼？」

塞拉斯、塞麗娜、沃爾夫等人正鬼鬼祟祟地蹲在那兒，豎起耳朵聆聽裡頭的動靜。

這種人不去當個程序猿，IT界萬古如長夜啊！

他端起咖啡杯，閑適地喝下一口已經涼透的咖啡，故作漫不經心地問：「您的兩個同伴在法師塔從事什麼工作呢？像您一樣嗎？」

洛林撫摸著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瑟眼神遊移，猶猶豫豫了許久方才開口：「隱瞞您也沒有意義，以您的本領肯定很快就能打探到我的真實目的。所以我就直說了：我想開一所魔法學校。」

豈止是有創意。這位年輕的魔法師竟然無師自通了養成遊戲的要訣！

「何況您也得為學生著想。他們學習魔法之後，就業問題怎麼解決？如果魔力遊戲發展起來，那就需要很多會魔法的年輕人投身到這個行業當中。學生們至少有個就業方向不是嗎？」

「看來我還不夠格當法師之塔的敵人啊。」洛林諷刺地笑了笑。

「不，我覺得你的想法……很有創意。」洛林慢慢答道。

米克·梅耶輕輕點頭，將魔力石板又往前遞了遞。「雖然非常簡陋，遠不能跟您的遊戲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