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竹馬弄青梅
第十三章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而程明與趙磊也是在一起放縱和沉淪中建立起的友誼。
程明先是左瞧，臨時同桌林靜怡正以一種沒救的眼神看著自己。
程明當然屬於那種不參加早讀課的那類人，美其名曰在家早讀，其實初一那會。
「小明，小明，醒醒啊，你快醒醒。」
心血來潮的程明打算逗妹妹玩一玩。
程黎轉移注意力說道：「哥，你就吃這麼一點，不會餓死嗎？」
程黎偏過頭去，雙手藏於身後擺弄，不敢與媽媽對視，心虛地說道：「沒……沒有啊，我叫哥哥起床來著。」
那一天，在正式上課之前，全班級都是朗朗讀書聲。
「老媽，你身體不舒服的話，要不請假休息一天吧。」程明建議道。
程黎打了一個寒顫說道：「哇，噁心，哥你好噁心啊，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哥你真煩耶，我朋友再少也比你多好嘛。」
黎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揉著程明的腦袋說道：「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送你妹去學校吧。」
好在時間還早，才七點出頭，兩人迎著清晨的暖陽和微風，優哉游哉地在大街上晃悠。
程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撒謊，但爸爸媽媽不想讓她和哥哥一起睡，和哥哥一起睡覺就感覺像是在做壞事一樣。
程明攥緊拳頭，下定決心要早點解決這一切。
果然，自己是死了嗎？重生什麼的，只是死前的走馬燈，浮生一夢罷ｈｅｔuboｏk•coｍ•ｃｏｍ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
路邊不斷地掠過三五成群結伴騎車上學的學生。
一顆粉筆頭從程明的額頭前擦過，險些砸到他的臉上，空氣中瀰漫著粉筆灰的味道，有些刺鼻。
「知道了，知道了。」程明敷衍地說道。
之後程明就申請在家早讀，閑時就睡懶覺，等語文老師要抽查背誦古詩文的話就進入戰備狀態，早起背誦。
正當程明的意識快要沉入深邃的黑暗時，宛如破曉的微光一般的叫聲在耳旁響起，還劇烈地搖晃著程明的身體。
連章源咆哮地喝道，身為教導主任，學校老師威權的象徵，他的課堂紀律是最嚴的。
「上數學課讀英語？好好好。」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亮狗牌的時候到了，不對，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程黎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吃相都變得矜持少女起來。
程明睜開眼，嘴角濕潤，在桌子和手臂上留了一大灘的口水。雖然做了噩夢，但他極度嗜睡的身體卻得到了一滴點的滿足。
程明抬起頭，看到了連章源的那張大黑臉，心裏咯噔一聲，壞了。
教室里安靜得有些嚇人，程明頓時有了不詳的預感。
「爸爸媽媽沒回來就睡了，對吧？哥。」
程明一連打了好幾大個哈欠，這陽光和這風對通宵一宿的人來說太犯規了。
程明雙手交疊，往桌子上一heｔubｏoｋ.ｃoｍ.ｃｏｍ趴，徹底睡死過去。
南明的早讀課是從六點半開始的，寄宿生做完早操后參加，部分走讀生也會參加，到七點二十分結束，然後去吃食堂吃早飯。
林靜怡看著他的背影，就像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荊軻，緊張得雙手合十祈禱。
不過無妨，這是他現在最有把握的兩個科目。
哪怕說謊，只要能讓老媽心裏好受一點也是值得的。
程明等妹妹刷牙洗臉、穿上校服后，才一起並肩出門。
程明推出自行車，程黎遲遲沒有坐上車後座，心有餘悸地說道：「哥，你就睡了那麼點時間，不會出車禍吧。」
寫畢，程明拍了怕手上的粉筆灰，虛心地問道：「老師，我做對了？有錯的地方請你指正。」
神情疲憊、臉色蒼白的黎英看著身穿睡裙的程黎從程明房間走出，兩兄妹還在嬉戲打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你們昨晚一起睡了？」
程明做了個噩夢，他夢到了自己的葬禮。
程明等著就是這一句話，他剛才就看到連章源正在講昨天那份卷子的壓軸題，也就是最後一大題的最後一小題，能不能拿高分和滿分與其他學生拉開差距就看這一道題。
「哥哥，我真的要生氣了。」
「小明，快點站起來啊。」林靜怡心急如焚地催促道，不顧忌地拍著程明的屁股，生怕他睡懵逼了。
「真是的……不要開淑女的玩笑和_圖_書啊。」
通宵過後，程明不太想吃油膩的食物，食慾也不大，就點了一份豆腐花。
程明微微頷首，配合妹妹說道：「嗯，我洗完澡就睡了。」
程黎跺著腳，蠻不講理地掄起小拳頭輕捶程明的身體。
「你們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我真知道了。」
一到教室，程明壓抑已久的倦意就涌了上來，一發不可收拾。
白色的花圈，灰白的照片上，音容猶在。
程明擦了擦嘴角，挺胸抬背地走向黑板。
程黎咬了一口肉包，看著另一個肉包卻一點食慾都沒有，全都是哥哥的錯。
在教室里睡覺，越是吵鬧越是安全，越是安靜反而是危險的信號。
不過他這話卻是同時得罪了英語數學兩個老師。
「放心，不會的啦，不過你真的有朋友嗎？」
妹妹在哭，林靜怡在哭，媽媽也在哭，還在讀大學的趙憐回來了，消失多年的徐娟和連姨也回來了。
「我現在倒是不困。」
程明當然知道老媽為啥這麼問，多半怕昨晚的事情影響到他們倆，回想起來，老媽一定非常後悔在家裡跟老爸吵架吧。
哥哥這兩天真的變得好奇怪，平常吃飽之後，都是丟下她直接去學校的，今天還賴在這兒不走。
「對不起，老師，我剛才在默背英語單詞。因為英語實在是太無聊了，結果我直接睡過去了。」
程黎則點了豆漿油條和兩個肉包子，吃得滿嘴油光。
程明語氣不沖，態度也誠懇，但這話聽起來咋就這麼刺耳呢。
「我才沒有睡回籠覺，我是在裝睡，故意試探哥哥的，知道了嗎？」
「我能不能吃你吃過的這個肉包子。」
「你竟然敢在我的課上讀英語，你給我來做一下這一道題，讓我看一看你的數學到了可以在數學課上讀英語的水平沒有。」
這是已經生氣了吧。
「程明你給我站起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月考的數學考了一百三十分很厲害了，連我的課都不用聽了？」
其實這遠不如你前面有一個高大的前桌和一個好同桌有用，但求一個睡的心安。
程明早早地吃光豆腐花，雙手托腮看著程黎。
林靜怡就與程明相反，初中三年，除非下大雨、下大雪和生病，她都沒缺席過早自習。
程明的借口把連章源氣得不輕，連說三個好，把手中的粉筆掐斷，敲著黑板說道：
程明洗漱完畢之後，換上校服，在適當的時間叫醒了妹妹，結果她就像是炸毛的貓咪一樣生氣了，死不承認自己睡過頭這件事情。
程明和程黎在小學的校門口外的早餐攤坐下。
「看著你吃我就飽了。」
「這就好……」黎英鬆了一口氣，把零錢放在桌上，說道：「這是早餐錢和午飯錢，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你們自己去早餐攤子買點東西吃吧。」
「開玩笑，開玩笑hetubook.com.com的。」
老爸拿著煙坐在凳子上，一臉的不可置信，等到煙頭燃盡燙到手指，也沒有抽一口煙。
程明昨天閑著沒事幹就把這一題解開了，這會倒是不用再看題思考，直接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解題過程。
他還是好好地早起來上早讀課，但冬天實在是太冷了，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
解題過程蠻長的，程明足足寫了大半個黑板。
「哥，這個肉包子給你吃，我吃飽了。」程黎把肉包推向程明面前說道。
「哥，你可別在大馬路上睡著了啊，我同學很多的。要是被她們知道我哥是這樣的一個人就糟了。」程黎踢了踢程明的大腿，提醒道。
程黎朝著瘋狂程明眨眼睛，還用手打他的手臂，隔這串口供呢。
程黎抬起桌底下的腳，狠狠地踹了程明的膝蓋兩腳，留下兩個大腳印。
待會就不好說，程明倒是不怕自己摔破皮。但要是摔傷了妹妹，不但妹妹肉疼，自己也心疼，留下什麼傷疤就不妙了。
程明當然不可能跟連章源抬杠做對，那是給自己添堵找罪受，初中生活剩下的兩個月他還想好好過呢。
程明道歉了許久，答應中午全點妹妹喜歡的菜，妹妹才原諒他，心滿意足地進學校。
初三雖然沒有高三那麼多書，但把所有書放在桌面上也能形成一小道堡壘。
這個還真沒法反駁，重生回來的程明已經很難去玩交朋友的遊戲。
王昊是他主動來找程明才說上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