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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程明現在就是非常後悔，這還不如抱著小憐睡覺呢，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這就叫善始善終吧。」

怕老爸半夜醒來口渴找水喝，這老宅里又啥都沒有，村裡唯一的小賣鋪早早關門了。

「小明，你的鑰匙呢？」

程明接過老爸的左肩膀，和村長一起扛著老爸回家，扔在床上。

「沒什麼，好像有蚊子。」

「你爺爺呢？」

程明的目光順著趙憐的手指移動，結果又看到了，而且比剛才看得更清晰、更久。

試了程明的鑰匙也沒用。

「這種小事就不用說對不起，你一天，而且是我沒掌控好力道和執意要幫你洗腳的，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真要說的話就說一句謝謝吧。」

程宏遠丟過頭盔，砸得程明胸口疼。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洗澡水很髒的吧？」

「我明早送你回來，頭盔戴好。」

「臨時起意，這是我兒子。」

程宏遠拍著額頭，說著不堪回首的往事，手頭上的煙頭燃盡，掐滅又點了一根煙。

程宏遠拍了拍屁股起身，想要推門而入，但大門紋絲不動。

「請。」

多麼善良天真的孩子啊。

「有啊，一起躲在地窖里，還是我給她們送的飯，但不熟就是了。」

「晚安，別再喂蚊子了啊。」

「老婆子，你看誰來了。」

「老爸，這屋子是你的？」

但這一晚，同樣擁有後悔情緒的，不止程明一個人。

「呃。」

看來是被反鎖在家門外了。

聽到程明打算跟老爸的時候，老媽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確定要跟著爸爸？和這個不會煮飯的人一起生活？會餓死的。」

「我來幫你擦頭髮吧。」

「對……謝謝。」趙憐笑著改口說道。

現在更是連兩道牆壁都成了擺設，以後會是兩個家成為擺設嗎？

程明一宿沒合眼，光忙著拍蚊子了，身上也不知道腫了幾個包，渾身都癢。

程明抓起趙憐的小腳探入水中，分開腳趾頭，細細地搓洗著縫隙，腳背、後腳跟還有腳底板。

趙憐小臉微紅，擦拭頭髮的雙手都停下來了。

「發生了一點事情，能讓我進去坐一會兒嗎？」

「當時我們倆就對上眼，直接在一起了，學軍和任梅剛好要結婚，我們四個人一合計，要不一起結婚得了，不要再找伴郎伴娘，我和你媽都是外地人，在本地沒什麼親戚，朋友上司都是同一批人，大家也沒那麼有空，人多還能熱鬧一些。」

「我們結婚這麼久了，除了結婚那一天，就離婚這一天陪我最久了，程宏遠，你可真行啊。」

村長正好勾搭著老爸的肩膀揍出來，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老媽叫我來陪陪你，怕你一個人太寂寞。」

「誒呵呵，我想應該不是，而是陪伴不足。」程明心虛地笑道。

怎麼辦？要敲門大喊開門嗎？

「老爸，這是去明溪村的路吧？」

「要住在我家裡嗎？今晚倒是可以，但過幾天我哥回來了，你只能跟我哥擠一起了，我和我哥的床是拼在一起，不過中間用一塊木板隔開了，我哥說我老搶他被子。」

「真有禮貌，讀高中了沒？」

「哦，知道回去的路吧？」

程宏遠揉亂程明的頭髮笑道：「說什麼呢，那可是我的寶貝女兒，就是小黎最近不太黏我了，都成了你的跟屁蟲，是不是我零花錢給少了？」

沒穿褲子，只穿著胖次，也是呢，畢竟剛洗完澡嘛。

「不是啦，我跟我爸一起來的，住在西和_圖_書北那邊的老宅子里，你還沒見過我爸，他正在村長家喝酒。」

「溫水澡，真的是溫水，我還沒把水全部倒掉呢，程明哥可以去摸一下，打算拿來洗腳。」

「這洗腳水沒用我就倒掉了。」

但也只有一間屋子能亮，黑了大半圈的燈泡散發出昏黃的燈光，鎢絲啥時候燒斷都不奇怪。

程宏遠拿出鑰匙開門，轉了好幾圈，還是打不開。

「程明哥，你怎麼了？幹嘛要打自己。」

柴火也是稀罕物，除了飯點隨意生火是有點奢侈，換灶台刻不容緩了。

「程宏遠，都離婚了，你能不能讓我少生點氣，我被你氣得都有眼角紋。」

沒有淋浴設備，洗澡更多的是打一盆熱水，再加一桶冷水，勾兌著擦洗。

頭髮半百，看起來比老爸大，年齡差距應該在十歲左右，伯伯這個稱呼應該最為中肯。

程明也沒有硬是去沖開打結的地方，只是簡單地理順一下。

「誒誒，程明哥，你怎麼會在這裏？都這麼晚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的，應該不算，我戰友的房子，和我同個宿舍的，上下鋪，他犧牲之後，家裡就留下一個老人，我幫忙照料，也算是那會積的德。不然你媽懷小黎的時候都不知道要躲在哪裡好。」

但人一心求醉的話，酒多酒少不是關鍵。

以老爸工作上的應酬和酒量，那點酒是不可能喝倒他的。

程宏遠在老宅前停下車，開鎖問道：「這地方你應該沒印象吧，很小的時候帶你來過一次，我也就跟你媽吵架賭氣的時候會過來坐坐或睡一覺。」

趙憐抓著門扇，正打算關門。

「我和你媽第一次吵架應該是懷了小黎的時候，當時計生抓得嚴，任梅和你媽都嚇壞了，我還是體系裡面的人。要是被發現了，估計得被抓進去坐牢，再扣個大帽子，你媽肚子里的孩子不但要流產，還要被結紮。」

程明也不好在旁邊指指點點，看著無聊發倦，起身說道：「老爸，別喝太多了，我先去我朋友家坐坐。」

如計劃中那般，程明跟著老爸，程黎跟著老媽。

「程明哥，對不起，我自己摸的時候就沒事，但別人摸的時候就會感覺很癢。」

時隔多年，再和老爸同睡一張床，程明本以為今晚會有一點尷尬和不自在，沒想到老爸爛醉如泥。

「老爸，那你自己的車呢？不開了嗎？明天還得去公司吧？」

再給自己的右臉一拳。

趙憐穿上鞋送程明到門口處，揮手說道：「程明哥，晚安。」

「這才對，要是熱水就更好了，還能泡會腳。」

老爸的打呼聲不斷，酒臭味瀰漫著整個房間。

「除非我在這邊住個十幾年，徹底融入他們村，再分配個田，再把戶口改過來才名正言順一些。但老村長跟我也蠻熟的，當年也是托他的福才藏好你媽，接生婆都是他偷偷找來的。」

「知道。」

程明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把盆子里水倒進溝子里。

程宏遠用打火機照明，翻了一根燒了半截的蠟燭出來，讓程明拿著，他用竹竿捅開電錶的電閘。

程黎戳著程明的臉頰問道：「哥哥，爸爸已經走咯，你不跟上嗎？」

「是。」

姑且挽回一點老媽在老爸心裏的地位，不過都離婚了，這點小把戲也沒什麼用吧，聊勝於無。

趙憐指著自己的額頭、手臂，再掀起衣擺，指著白皙大腿上的特大蚊子包。

「程明哥，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來我家？和-圖-書」趙憐舒服得眯起眼睛問道。

程明穿好鞋出門，就看到老爸坐在樓梯上抽悶煙，吞雲吐霧，魁梧的後背，還未像前世那般被生活磨平了稜角、壓完了脊樑。

用木板嗎？還挺硬核的，沈筱和沈溪是用布簾的。

程黎拉著程明起身，一路推搡著他到家門口。

「對不起啊，我和你媽都有點自私了，我和你媽是閃婚的，屬於先結婚後談戀愛那種，學軍和任梅介紹我們認識，那時候他們已經準備要結婚了，連婚期都定了。」

「二中也不錯，但一中更好，我兒子女兒都是那裡畢業的……」

漸漸地，老爸和村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棋盤上，不再多嘴，面色凝重。

我也被趕出來了這話說不出口啊，而且是被妹妹趕出來的。

當做妹妹照顧就好了，但他和妹妹……

果然，回來了，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回來，其實在爸媽準備離婚之後，程明就想著會不會有機會回來。

「差不多了，說了一堆廢話，我們回去吧，你媽應該消氣了。」

看把孩子嚇得。

浴室里沒有燈，就只能靠著屋子裡燈光透進來。

「老爸，當年老媽躲在村裡的時候，有別的孕婦嗎？」

「這怎麼可以，我的腳很臟，水也很臟，腳也很醜，我自己洗就好了。」

居然回來了，該狂笑嗎？還是哭一場。

「我會煮飯，剛好和老爸互補。」

「南明二中吧。」

趙憐拖拽著程明朝著浴室走去。

趙憐連忙抓起程明的手，扯下肩頭上的毛巾擦拭乾凈。

啊，出浴圖，看到了。

從柜子裡頭翻出滿是發霉的被子和一席邊角破破爛爛的草席，把被子塞了回去。

「我們暫時在這住幾天，應該三四天就差不多了，新家那邊就能簡單住人了，你要是水不習慣就回去睡吧，今晚算是我連累你了，能吃這點苦嗎？不能的話你就騎摩托車回去，你媽會放你進去的，我明天讓村長開三輪送我進城裡。」

「別推了，我自己會走。」

老爸是不會這麼輕易低頭的，低頭了也不見得老媽會開門。

「都長這麼大了，叫程明是吧。」

「這輛吧，我每次停車的時候都在想我們樓里誰買了摩托車，原來是你這臭小子，停的位置挑得不錯，沒妨礙到別人，我好久沒騎摩托車了，老摩託賣掉之後就再也沒載你和小黎出去兜風過了。」程宏遠手癢地說道。

趙憐就像做壞事的孩子一樣低垂下頭。

「哦，那還蠻辛苦的，住在這種郊區，不上不下的，村子里的小學也拆了，上學得跑老遠，市裡的基建一時半會也輻射不到這邊來。」

今天的晚餐異常豐盛，有股最後的晚餐的錯覺。

「三年前，筒子樓那邊的負責人也換了，要把房子收回去，我們這才買了這邊的二手房，公司也是越做越大，結果卻，唉……」

明明心裏年齡不小，社會閱歷也不少。但被老爸逼問，還是有些發怵和慌張，你老子永遠是你老子啊，哪怕重生了也一樣。

程明走進老宅的院子里，迎頭就撞上蜘蛛網，被糊了一臉。

程明溫柔地擦拭著趙憐的頭髮。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啊，開始誇起自己的兒女，上了什麼大學，現在做什麼工作。

「不再考慮一下？我知道了，要記得經常回家。」

老爸被老媽連打帶踢地趕了出去，連皮鞋都來不及穿。

總不能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地方吧，形象會崩壞的，會被當成變態的，只ｈｔｔｐs://ｗwｗ.ｈｅｔｕｂoｏｋ.cｏｍ.ｃｏm有那個，絕對不要。

趙憐害臊地說道：「別聞啊！快去洗手，洗手。」

完蛋了，最糟糕的回答。

「聊起往事就想回去看看了，你也知道？」

「昨天是誰說我們要離婚就果斷點，別藕斷絲連、要離不離的？我今天才破例請了一天假」

程宏遠和程明一個人擦床板，一個擦草席，做了最低限度的打掃，其他地方的灰塵全都無視，姑且是能睡一晚的水平。

也不知道小憐睡了沒。

這是鎖了？

程明打了自己左臉一拳。

程明奪過毛巾，抱起趙憐，坐在板凳上，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老媽這說的就誇張了，至少生他和妹妹的時候，老爸是陪在身邊的吧？

「我接下來要去村長家坐坐，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程宏遠把鑰匙串還給程明。

「又有蚊子嗎？」

「嗯，夏天到了，蚊子好多，尤其是豬圈旁邊，我們家養不起。反而蚊子會少一點點，但也就一點點而已，還是很多，這裏，這裏都是蚊子包。」

雖然見過，卻印象不深，慚愧。

「本來是打算閑下來，我們一家人去旅遊放鬆的。但是年年說，年年閑不下來，反而越來越忙了，難得的休息也不想動彈，你媽會生氣也不是沒有理由，以後怕是沒機會了。」

「已經睡下了，爺爺早睡早起的，我因為看電視忘記了時間，結果洗澡就洗得很晚。」

程宏遠嘆了一口氣，真是物是人非啊。

「我同桌的家在這裏？」

趙憐似乎剛洗完澡，濕漉漉的長發有些亂，臉頰紅撲撲的，披散在後背上。

啪啪——

「不然呢，快點快點。」

再待下去會捨不得離開的，總不能直接在這睡下吧。

糟糕，露餡了，車鑰匙上的牌子還是太明顯了。

村長家亦是如此，不過家旁邊就是豬圈、雞圈和兔窩，味道還蠻大的。

所謂的浴室其實就是在院子里搭起來的小屋子，用木條裝訂，再用塑料袋之類的東西把木縫隙堵上，沒有因為家裡有兩個不怕走光的男人，就忽視了趙憐。

一條毛巾圍著柔弱的肩頭，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褪色體恤衫，衣擺堪堪遮住臀部，看來是拿趙磊穿過的舊衣服當睡衣了。

「之後就是我去工地搬磚賺錢，要給小黎上戶口得交一筆罰款，再和下海的斌松一起合作，一開始只是一個小工程隊，到處跑，還被人扣著工資不發，生活都成問題，你媽生了小黎沒多久就得出去找工作了，也是因為沒用啊。」程宏遠苦笑說道。

程明又跟村長走回去，拿了壺過涼水和碗，放在床頭邊上。

孩子的分配問題也在早上的時候也跟程明和程黎聊過了。

程明直接回老宅，看著屋子黑漆漆的，就折返到村長家。

一旦決定的事情不會更改，而且會快速地去執行，就比如離婚。

沒有什麼護理和保養的頭髮，哪怕是小孩子也顯得粗糙乾燥打，洗髮露估計也是劣質的，不如妹妹那般的飄逸絲滑，有很多頭髮打結在一起。

村長的妻子提著泔水桶回屋。

媽媽聽到趙憐是明溪村就那麼關照她，或許也有這一層因素在吧？

「該不會洗冷水澡了吧？」程明抓起趙憐的掌心問道，倒是沒想象中的冰。

擦乾趙憐的頭髮后，程明用手指當做梳子，輕梳著的趙憐的頭髮。

「老爸，謝謝你讓妹妹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嗯。」

「上車吧。」

經程明一提醒，趙憐才猛地擦拭m•h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om自己的頭髮，說道：「這個我真的自己來就好了。」

林學軍就是靜靜老爸的名字，和程宏遠、葉斌松是戰友關係，一起當過工程兵，退伍之後一起進了市建局。

趙憐這才意識到幹了多麼大胆的事情，讓程明摸了自己的洗澡水。

程明也想不通妹妹為啥要讓他和老爸一起生活，還以為她是最捨不得程明離開的人。

「我們今晚在外面住一宿吧，這根鑰匙是摩托車的吧？買摩托車了？」

「又有蚊子嗎？」

「你還沒洗腳吧，我幫你洗好了。」程明端起水盆說道。

「我也要出去嗎？」

程明也坐在樓梯上，頗有自知之明地說道：「問了也改變不了結果吧。」

「沒有沒有，就圖上下學方便一些。」

「好啦，我相信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愛護自己的身體，沒怪你的意思。」

「村長伯伯，晚上好。」程明禮貌地問候道。

程宏遠一眼就找到了程明的摩托車。

老爸拿出酒，村長妻子端上碗和花生米，村長拿出象棋，大家喝著小酒，一邊下棋，一邊聊起往事。

這個問題，程明一直沒問，前世是有個住的地方就不錯，壓根沒去想屋子哪來的。

摩托車也是男人的浪漫啊。

「很棒很棒，不過還是點蚊香，或者買個蚊帳防蚊會好一點。」

腦袋暈乎乎的趙憐就被程明唬到小板凳上坐下。

「雖然很癢，但我忍住不去撓蚊子包，聽說蚊子喜歡吸甜的血，吸了我的血，吃飽了就不會去吸爺爺的血了，能被蚊子吸我有時候還挺開心的。」

程明不經意地抬頭望了她一眼，看見了不該看的景色。

又給她介紹了一遍程明。

「對自己的頭髮愛護一點，還是我來幫你吧。」

不過中間那塊布早變成了擺設，每天早上起來都會貼成一團，到底是妹妹的睡相差，還是他的睡相差呢？或許都有吧。

必須和小憐保持距離，不能越過底線，他們絕對不可能再發展成前世那種關係。

「不問我和你媽為什麼離婚嗎？」

「所以我就拚命工作，結果和你媽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分歧越大。」

「不臟啊，你洗澡的時候用的是香皂吧，有一股香味。」程明把手放在鼻子旁邊聞道。

程明和程黎對視一眼，已經準備開溜了，但願老爸不會做出最壞的回答。

「吃完了吧？吃飽了就趕快走，回你的新家去，這裡是我的家。」

「這個是因為時間過去了很久，我洗澡的時候還是溫的，真的。」

若非今日聊起，或許很難想象還有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緣分和淵源。

「我不也放下手頭的事情了嗎？陪你一整天了。」

程明在板凳前蹲下，拍著板凳說道：「好啦，我今天還沒洗澡呢，比你更臟，快過來坐好。否則水就徹底變涼，你的頭髮還沒擦乾吧，頭髮很慢乾的，等你洗完腳再擦頭髮，要準備幾點睡？」

「在這睡一晚小意思。」

哦，是住在老宅里嗎？

「其實他家幫我們藏你也是冒了很大風險的。要是被發現了，都解釋不清楚，直接被人潑髒水，被革職算是最輕的處罰了。」

程明最後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隱隱約約聽到了老爸起床喝水的聲響。

村裡頭其實不少人把老宅全推了，或是推了一半，建起一兩層的磚頭房。

「你媽想投案自首，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保我的仕途，我一聽這怎麼行，老子什麼時候要女人保護了，直接辭職，帶著你媽跑路，和你ｗｗw.ｈetuｂook.ｃｏm.cｏm媽在明溪村躲到你妹出生，直接把你扔在了學軍家裡，你還不能出門被人看見。」

「宏遠，怎麼挑這種時間來？」

「我要住在這邊一陣子。」

「我會經常回來住的。」

這是打算等老媽氣消了再回去睡覺嗎？

程明住在筒子樓那會也是布簾。

「大晚上的沒出去飆車吧？和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吧？」

「能考上哪所學校？」

「你怎麼出來了？」

「他老人家走了后，遺囑里倒是說要把這房子送給我這個外人。但我頂多隻有這棟屋子的使用權，宅基地還是屬於村集體的。」

「程明，你來的正好，你爸喝醉了。」

老爸老媽都屬於那種行動力很強的人。

「剛中考完。」

「嗯，二手的，比較便宜，安全性上沒問題，沒亂改造，也買了頭盔。」

「新家還有點味，不能直接住進去，讓我再多住幾天也沒關係的吧？」

「仔細一想，小明都初中畢業了，你也快四十歲了，有點皺紋也正常，我頭髮都白了大片。」

「哦，我也一起吧。」

「是啊，我明年就四十歲了呢，我生日你不在家，結婚紀念日你不在家，那離婚紀念日就更沒必要在家了！快滾出去！」

「這麼久遠的事情，你應該早就忘了。等你妹出生之後，我們就回去了，分配給我的房子沒被收走，家當都在，當時你老爹我在組織里的人緣還是不錯的，托關係給負責的人塞錢當房租和辛苦費，算是租在那筒子樓里了。」

其實這樣也好，男人之間本來就不需要那麼多矯情。

程明一開始聽得津津有味，其實有些事情他知道，但忘了，記憶的碎片慢慢補上。

「對，有兩隻。」

程明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臉頰。

程明抱起趙憐，讓她站在板凳上，說道：「小憐，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洗腳底板的時候，趙憐的動靜就有些大，扭著身子，小腳亂踹地濺起水花，灑到程明身上。

程明跑過去喊道：「等一下……」

一直載人的程明變成了乘客，心情還是蠻微妙的。

趙憐抓著程明的手伸進臉盆里蕩漾了下，水溫微涼，但不至於到那種完全冰冷的狀態。

隔天下午就帶著結婚證、身份證、戶口簿到民政局的婚姻登記處辦理離婚登記，協商離婚，沒有糾紛，半小時內就全部搞定。

趙憐的小手抓著大大的門，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愛。

兩個人都是臭棋簍子，屬於旗鼓相當的對手。

果然，老媽開始趕人了。

說起來，他和趙磊同齡，妹妹和小憐也是同齡。雖然並非同月同日生，但懷孕的時間應該有所重疊，說不定共患難過。

耳邊都是聒噪的「嗡嗡」聲，還有木頭的腐朽味。

他們家的牆也不是很厚，不行不行，會被當成小偷的，而且第二天醒來會嚇壞小憐的吧。

哦哦，家裡的燈還亮著，門正在緩緩闔上。

絕對不是想抱她，而是剛才給她洗腳蹲得腿有點酸了。

真平啊，也沒穿內衣，也是呢，畢竟剛洗完澡。

程明本以為老爸會隨便挑一家旅館住下，沒想到老爸駛向程明熟悉的道路，還順路買了煙酒，一副要去別人家做客的樣子。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寂寞的啊，不過你想跟我一起生活還真是讓我和你媽意外，其實我是希望你能留在這個家裡的，家裡總要有一個男人的。」

程明低頭望了一眼，舊體恤衫的衣領本來就寬，套在趙憐身上更是鬆鬆垮垮，露出半個肩頭，能直接看到肚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