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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交警就來了。

所以他每天都沒多少休息時間，錢賺得多，但卻也很辛苦。

胡溫首一一滿足他們的要求。

這人赫然就是阿天。

曹正成進來，就打招呼道：

「佳俊又受了傷，就這幾天時間，已經花了差不多一萬塊，現在真的很缺錢。」

曹正成沉吟片刻，然後說：「有倒是有，前天威哥和蛇哥鬧了點小矛盾，在沙田店劈友，結果傷了好幾個兄弟，有一個很嚴重的，被打斷了手腳，還斷了幾根肋骨。」

胡長征呵呵一笑，說：「過幾年再說吧，現在孩子上學需要錢。」

8毛錢一斤的豬肉，一頭兩百斤水的大豬，能賣一百六十塊錢，除去分給養豬人的一百四十塊錢，胡溫首每宰一頭豬，就能賺二十塊錢左右。

胡長征背著雙手，來到了豬肉鋪。

胡溫首說：「別和我那麼客氣，你這樣就顯得見外了。」

這天早上，太陽剛從胡家村旁邊的山頭上升起，空氣很冷。

那幾個小青年立即圍上來，將胡溫首的車圍住。

這人面容很稚嫩，臉上有青春痘，最多也就十七八歲。

「長征，來你家裡那幾個人，都是什麼人啊？」

「趕緊賠錢！」

若不是那張紙條，他現在恐怕還要被胡溫首蒙在鼓裡。

胡溫首點點頭，然後開車到前面路口。

胡溫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自以為絕妙的陰謀詭計，早已被胡長征所識破。

正在打麻將的魚叔將嘴裏的煙夾下來，一揮手，說：「去吧去吧，就在二樓，東風！」一張牌砸下去，大呵道：「屌拒老姆啊！這一局這麼好的牌面，我就不信還不自摸！」

胡長征卻塞給了胡溫首五塊錢，說：「上次你載我們去縣城，我還沒給你車費，這次一起付了，五塊錢給你，你別拒絕，不然我會良心不安。」

曹正成老練地將最後一口煙吸完，掐滅，然後就帶著三叔去往鎮上。

胡長征說道：「都是和我一起撈偏的。」

胡溫首每天需要花費大量力氣來m•hｅt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殺豬，殺完豬，還得賣豬肉，一賣可能就是一天，本村賣不完，就用小四輪載著豬肉，去往附近其他村子叫賣。

胡溫首大怒：「你們他媽還有沒有王法！」

不過他最終沒開口，因為那樣會顯得他很小氣。

三叔笑笑，「小夥子，有前途，悟性不錯嘛。」

胡長征則安慰他，說：「溫首，別急，報警吧，有我做人證！你不用怕他們！」

胡溫首大罵：「你們這些兔崽子，還就真以為我好欺負了是吧！」

三叔笑笑，直接將一疊錢扔到他身上，「這是定金，一千塊錢。」

胡溫首立即拿起豬肉刀，切了一塊胛肉下，一稱，剛好兩斤。

胡溫首給胡長征一根煙，苦口婆心說道：「不是我說你，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撈偏門是賺錢，但是要懂得適可而止，不然自己進去了，老婆孩子誰來照顧？」

中午十二點，胡長征在家裡和白老爺他們一起吃了午飯，白老爺又吩咐了他一些細節問題，這才讓他出發。

胡長征點點頭，說：「那多謝你了，溫首。」

然後幾個小青年也沖了出來，大喊：

胡溫首一愣，面色立即變得難看。

話說回來，這胡溫首，真是個戲精，不去撈偏，卻來賣豬肉，真是可惜了。

胡溫首問：「長征，要不要我送你進鎮上？」

阿天將曹正成的煙拿起，夾在耳朵上，說道：「屌你老姆，要是不猛，怎麼得到威哥的信任？」

所以，第二天，三叔又來到了高田鎮，在學校門口那間豬腳粉店等曹正成。

打開紙條一看，赫然是他寫給曹正成的那張承諾條。

胡溫首每天凌晨三四點就得起床，去別人家的豬欄趕豬，趕豬回來，就得立即燒水劏豬，他必須在早上六點鐘別人來買豬肉做早飯之前，把豬劏好。

胡溫首笑呵呵打招呼道：「長征，今天想要什麼肉？」

他們說：「警察同志，這司機佬撞人了，竟然還敢狡辯，你們看，m.hetubook.com.com我這位兄弟，都被他撞到起不來了，恐怕手腳都斷了。你們一定要給我兄弟一個公道！」

曹正成一愣，「你要這種人做什麼？」

胡長征說：「不用了，你就送我到前面那個路口就好。」

隨即立即下車，然後就去附近的小賣部打了個報警電話。

胡長征來到胡溫首的豬肉鋪子，胡溫首叼著煙，把小四輪開了出來，隨口問了一句：

「我需要一個殘廢的人，斷手斷腳的那種，你可以幫我找到嗎？」

「有這樣益我的事？袁哥你不是玩我蠱惑吧？」阿天好奇道。

「我根本就沒撞到他！」

胡溫首點點頭，「你說的也是，不過嘛，其實可以在陽朔這附近撈偏的，再不成就在桂林，何必跑去外地？老婆和孩子，終究還是需要照顧的。」

三叔嘴角一翹，緩緩點頭：「你能把他弄過來嗎？讓他配合我演一齣戲，我給他兩千塊錢，而且我保證，他不會出什麼大事。」

中午放學，曹正成出現，三叔見到他，就給他扔了一根煙，然後直接說：

早上的豬肉新鮮，因為是剛宰的，豬血還冒著熱氣。

此時已經是深秋時節，田地里和屋頂黑瓦上，都結出了一層白白的霜。

「撞人了！撞人了！」

「長征，你……」

來到一間屋子，只見這裏光線昏暗，烏煙瘴氣，有好幾個人圍著一桌麻將，玩得正在興頭上。

劏豬是一門技術活，也是一門體力活。因為劏豬要「活放血」，才能讓豬肉顯得鮮美。

好一村民圍著豬肉鋪子，對豬肉品頭論足，議論紛紛，說要哪一塊豬肉，要多少斤。

麻將桌上的人，認真地打著麻將，看都不多看曹正成和三叔一眼。

那些小青年卻也有恃無恐，「報警我們也不怕你！」

曹正成笑笑，說道：「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袁哥，一個大財主，出手大方，隨手一扔，就是幾十狗水，這次他想來和你做個大生意。」（一狗水：就是一百塊錢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意思，幾十狗水，幾千塊錢）

曹正成帶著三叔來到了二樓，依舊能清晰聽到一樓下面搓麻將的聲音，以及賭友們的各種叫喊。

可他剛到路口，一停車，就有一個人突然踉踉蹌蹌沖了出來，倒在他的車前！

胡長征看向胡溫首，發現他一臉真誠，苦口婆心的模樣，似乎真的是為了胡長征著想。

胡溫首客氣拒絕了一下，最後還是收了錢。

這時候，他看到錢裏面夾著一張小紙條。

他點點頭，爽快說：「可以，去一趟鎮上而已，小事一樁，中午吃完飯你來找我。」

用殺豬鉤往豬的下巴喉嚨處一勾，在豬斷氣之前將豬血放出，便是活放血。

胡溫首看向胡長征，此時他也只能希望胡長征能給他說好話了。

又過了一天。

小四輪呼隆隆地開出了胡家村，行駛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公路上，顛簸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快要到鎮上了。

三叔說：「我自有用處。」

「好。」

再稱了一下腰子，說：「一共兩塊二。」

什麼是「活放血」？

二樓一間昏暗小屋子裡面，躺著一個人，手上和腳上都纏著繃帶，嘴裏叼著煙，正在看小人書。

阿天上下看了三叔一眼，笑呵呵說：「袁哥好，你有生意益我？」（益：方言，當動詞，給別人好處的意思。）

那些人竟然也不怕，對交警說話，一套一套的。

……

步驟也不是很複雜，但是卻能將胡溫首玩得死死的。

胡長征呵呵一笑，說：「再說吧。」

見到曹正成出現，立即笑笑：「阿成，你竟然還知道來看我？」

阿天接過錢，立即驚訝，好傢夥，果然不愧是大金主，出手這麼闊綽！

胡溫首的豬肉鋪生意很不錯，一天基本上能賣一條豬的肉，因為附近幾條村，就他一個人殺豬的，都會來他這邊買豬肉。

他恐怕是想讓胡長征回來這邊撈偏，然後逮住機會，向條子舉報揭發，好搞死胡長征！

可卻不承想，這時候，胡長征卻說：

胡和*圖*書長征聽了這話，這才明白胡溫首「苦口婆心」說了那麼多好話的目的所在！

活放血過程中，需要和兩百斤水的大豬打拉扯戰，大豬「啊啊」地尖叫著，拚命掙扎著，殺豬人拉住殺豬鉤，稍不留神，就會被豬掙脫鉤子，鉤子一脫，豬血到處亂灑，就代表著不吉利。豬肉也會變得沒那麼好。

三叔笑笑，點了點頭，說：「這一單生意兩千塊錢，而且不需要你去劈友，只需要做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了，風險小，收益大，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合作。」

白老爺這計謀，其實就是一招簡單的借刀殺人。

胡溫首聽了這話，不由一震，隨即僵作木頭，目瞪口呆看著胡長征，滿臉的不可思議。

胡長征從口袋裡頭掏出一疊錢來，大概一兩百塊錢，然後塞給胡溫首，說：「溫首，你拿著錢去打點一下吧，這事兒只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連剎車都剎不住。我只能幫你到這裏。我得坐車去桂林了，就先走了，要是晚了的話，恐怕坐不上車。」

別人出去外面打工，累死累活一個月就賺四五十塊而已，他在家裡殺豬一天就能賺十來二十塊，一個月下來，四五百塊。

「這次也是肥蛇那幫人陰濕，打群架本應該正面劈友，他們卻從背後掄我幾棍，撲他的街啊，下次再遇到這死肥蛇，我扒他蛇皮，抽他蛇骨！」

「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我這位朋友！」

他唯有對交警說：「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有撞這小子，我的車停在這裏，他突然就跑了上來，然後躺在我車前面。」

其實，就算交警知道阿天這幫人是騙子，恐怕也無可奈何，因為阿天真的手腳骨折，還斷了幾根肋骨，而那時候又沒有行車記錄儀，胡溫首恐怕就算有一千張嘴，都說不清楚。

「警察同志，其實我這朋友也就一不小心沒剎住車，然後就撞了上去，您給個面子，從輕發落吧。」

交警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少年，只見他面露痛苦，眼淚都流了出來。

胡溫首心中暗想，htｔps://wｗw•ｈeｔuｂook•ｃｏm.cｏm你自己不是有摩托車嗎？自己開摩托去鎮上不好？為什麼要我載你去？

「魚叔，我找阿天！」

胡溫首目瞪口呆看著手裡胡長征塞給他的錢，腦海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這在當時，已經算是很不錯的收入了。

「他家就在鎮上，我現在帶你去見他吧。」

不過劏豬很辛苦，甚至比外出打工還要辛苦。

可隨即卻猶豫道：「可是我現在手腳都被人打骨折了，肋骨還斷了幾條，都還沒完全好，就怕會給你幫倒忙。」

前方便是鎮子的入口。

阿天齜開牙齒，像個焯水狗頭，笑著說：「袁哥，坑人這種事情，我最中意做了！」

那小青年卻說：「你就是撞人了！我們都看見了！賠錢吧，至少要賠三千塊，不然你今天別想走！」

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最老的是我師父，其他都是我師弟。」

這個計謀需要曹正成的配合。

三叔卻自信說：「不會的，我要的就是你這種斷手斷腳的人，傷得越重，效果越好。」

「你現在錢也賺夠了，家裡也起了樓，是時候收手了。」

而眼前這個局面，恐怕就是胡長征為了報復他所下的一個套！

用豬肉刀將豬肉分成長條小塊，掛在稱上稱量。

這在84年那會兒，絕對是一份很不錯的工資。

那時候還沒撞車黨這一說法，這種詐騙方式還不流行，所以交警一時間也不好判斷。

曹正成點頭，說：「可以，我認識他，和他喝過幾次酒。」

曹正成呵呵笑，扔給他一根煙，「你個死撲街，早就提醒過你，劈友別那麼猛，你又不信，現在中招了吧？」

「我想去一趟桂林，看看我兒子，你要是有空的話，我想你用小四輪載我去鎮上，到了鎮上，我再自己坐車去桂林。」

阿天聽了這話，不由一愣，「你要我去坑人？」

「別胡說！」

胡長征微微笑著，說：「給我來一塊胛肉，兩斤左右就可以了，還要一個腰子。」

胡長征付了錢，然後說：「對了，溫首，今天中午你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