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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一臉困惑的模樣。

「總之就是這樣……唔，按你的說法，你以前經常遇到你說的那種東西？我是說在你所破壞的那個世界里？」

「我贏了，但我在贏了之後卻發現自己反而變得有些無聊了——我的對手們其實每一個都有著比我要更加強大的心，之所以會敗給我不過是因為見識所限。所以，我在之後又花了不少時間，以及……大概四次恐怖片的全部收益和兌換點數在主神那裡購買了一些伊甸創造器和對非輪迴者的喚魂儀式。本來，我是想著將她們復活之後再殺幾次看看能不能夠讓心情變好一些，但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的想法在後面卻莫名其妙地發生了偏移。」

「不不，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你難道沒有遇到突然冒出來的什麼英雄啊，主角啊，以及各種各樣的意外什麼的。比如說你製作的AI機器人軍團突然叛亂，機器的人突然愛上了某個一臉蠢樣的人類。又比如說那些靈異現象中突然變異出一個針對AI特化的幽魂，奇怪的科學家反制了軍團的程序，乃至於突然颳起太陽風暴，地球磁極奇異變動讓機器人們全都陷入混亂甚至停止運作之類的……」

「但就像是我先前和你所說的那樣，崩壞會選取一些有潛力的生命體將它們改造成自己的使者。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員。」

「……大概就是這樣。我用機器製作機器，最終構建起了極其龐大的半智能軍團。在鎖死了對方的戰略武器的前提下那個並未能夠走出行星向外擴張的文明很快就迎來了它們的終局……我最終徹底地清洗了那個星球表面一切智慧生命的痕迹。就算後來那裡又演化出了新的人類文明。那也是和先前的咒怨世界全然無關的了。」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

「原……原來清洗一顆星球這麼簡單的嗎？」

那些互不對眼的組織聯合起來，龐大的艦隊，如同海洋一般密集的機械泰坦。以及那些意志堅定，毫不遲疑，宛若追逐火焰的飛蛾一般朝自己捨生忘死地發起襲擊的女武神們—ｈｔtps://m•ｈｅｔｕｂook•cｏm•ｃｏm—她們拼盡了全力，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最後甚至是踩著同伴的屍體也要給自己造成哪怕破掉一點皮的傷害。然後，就在她們即將獲得成功之時，自己再對她們贈與絕望。

帕秋莉掃了她一眼。

「聽上去像是以文明為食的蓋亞挑選牧羊人放牧它的羊群。」帕秋莉的嘴唇微微抿起，這樣子的設定她腦海中有過不少相關資料甚至她自己也曾經親身經歷體驗過。

她聳了聳肩，披在身後的紫色長發不知為何似乎是顯得有些黯淡。

「在隊里這些事還是不要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為妙。」帕秋莉的語調微微一揚。「就像我剛剛所說的那樣。雖然那些是已經發生過的事，但將它們一再地提出來，還是會讓某些人感到不開心的。」

「啊……哦，好的。」西琳微微愣了愣，在先前早已放棄運作的大腦難得的轉動了幾個小小的彎——第三階基因鎖思維模擬的效果下她立刻就明白了帕秋莉的言外之意。並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以後不會將這一類的話題在中州隊的其它成員面前提起。

「總之，這就是我的故事。以後你也可以到我的世界里去看一看……雖說我那幫手下敗將現在一個個都不務正業的去旅遊度假放飛自我，但我想要打架或者做研究還是能夠找出幾個人的。」

「也來和我講講你的事吧，帕秋莉。不說那些以後我遲早會知道的東西。講講你是怎麼沾上那一身怨恨的怎樣？作為報答，我以前的經歷也可以分享給你喔！」

帕秋莉微微活動了一下手指，抱著大圖書館的姿勢微微地改變了下。

「我做到了她們連門路都摸不清的事，而且她們永遠不可能做得比我更好。然而我就算贏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回到主神空間后我的日子一樣的難過，身上的怨恨和詛咒一樣得消除了和沒消一樣——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虛度光陰吧。」

「我失敗了，在我的『心臟』，或者說『核心』被貫穿那一刻，我被召喚到了主神空間。然後我就在那裡拖www.hetubook.com.com著一副半死不活的身體撐過了第一場主線任務。而等我在任務結束后回歸，見到主神的時候，主神便用我身上的大部分強化作為代價，除去了我身上的傷。」

「或許是吧，反正我是不懂這種的啦。」西琳癟了癟嘴。「崩壞是怎樣的東西都好，總之繼續聽我說啦！」

「在我的世界中，整個星球……唔，或者說太陽系，泛太陽系？或者一部分的銀河都在一個模糊意志的干涉之下。具體的規模我不清楚，也沒有怎麼去研究。所以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星球意志，星系意志，泛星系意志，還是其它什麼更加離譜的東西。我只能夠確定那是一個比較懵懂的模糊意志。然後它被我那個世界中的人稱作是『崩壞』。」

「好吧，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保密的你既然想知道，那麼我就告訴你好了。」帕秋莉微微聳了聳肩，原本已經歪曲了好一段路的地下通道頓時又更加的歪曲了幾分。在明白對方其實十分配合，簡直就是迫不及待的心態之後，她的小動作也不再像先前那樣的隱蔽——她甚至直接在地下通道中做出了直角的拐彎，而同行的西琳一副也十分配合地擺出一副對此恍然不覺的模樣。

「是這麼簡單的呀。」帕秋莉微微聳肩。「雖說我在之後付出了慘重代價……準確來說那也算不上是有多慘重。但絕對是讓我刻骨銘心就是了。」

「然後你就回到了主神空間？」

她歪過頭，看向帕秋莉。

「這就是我的故事，好了，現在講完了。」她看向西琳，卻正發現對方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有什麼問題？」

「沒有，我在銷毀了致死模因之後，發現崩壞的意志已經捨棄了整個太陽系。它對模因的厭惡甚至遠遠高於對人世的厭惡。我想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它才這麼大方的連星魂的獎勵都給得出吧。」

「……總之，最後我贏了。在我勝出之後崩壞意志再一次找上了我，並給予了我成為星魂，與世界同在的權利——我拒絕了，因為我發現那個世界對我來和*圖*書說已經不再具備任何意義了。」

「我不再是崩壞的使者了，當我回到我的世界之後，崩壞不再回應我，人世仍然是我的敵人。如果不是我只兌換了一天的回歸時間，或許我會來不及返回主神空間便被抓走然後重新成為試驗台上的研究材料。不過幸運的是，那應該是我唯一一次運氣不算太壞的旅程。」

「我為什麼要那樣做呢？我其實也弄不清楚。」

【表情中有些許做作的成分……原來如此，不止我想收集她的信息。她其實更想將自己的情報共享給我嗎？看來她在過去真的是過得很不順暢，如此迫切地想要轉隊嗎？】

「總之，在我的世界中，人世文明和崩壞之間的戰鬥持續了有數個紀元那麼久。對抗崩壞，研究崩壞，利用崩壞……這樣子的觀念同時出現在好幾個強大的組織裏面。它們在實際意義上控制了我所在的那個世界，然後在這些組織之中，有一個專精於崩壞能量相對與人體的運用。」

「那時候的我非常生氣。唔……或許不應該說是單純的生氣？憂傷或者哀嘆應該都有一些吧。我回返了主神空間，然後前往了才結束的極度深寒世界之中……嘛，總之也就是那麼回事。大鬧了一番之後我心情也好了不少。而在那之後，又過了相當漫長的一段時光。」

「崩壞很討厭人類，準確來說是很討厭智慧生物的文明。只要有一個文明發展到即將脫離星球的程度它就會動手將這個文明肅清。而使用的方式基本是選取一個或者一群有潛力的生命將其改造並注入強大的能量，然後推動它們去肅清世界。」

「那是一個，名字是『咒怨二』的世界。而我其實是在那裡做了一個實驗……」帕秋莉隨即便放慢了腳步，抱著自己手中的大圖書館小步下行，一邊走，一邊詳細地和西琳講述起自己當時在咒怨世界中的經歷。

一段時間之後……

「……我重塑了地表的生態，製作了幾十億個克隆人然後復活了在我的時代中所有因我而死或者因崩壞而死的人。甚至包括那些在復活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在m.hetubook.com.com我胸口捅幾刀的『老朋友』們。然後，我在離開之前把致死模因，以及運用和收容的方式交給了那群手下敗將——不知道為什麼，當我那麼做的時候，我感覺我贏過她們了。」

「我擁有了非常強大的力量，而依靠著這些力量，我開始了屬於我的報復行動。一開始很順利，我給了我的仇人們相當沉重的打擊。但很快後面就變得像是老套的英雄電影一樣，我的敵人們明明比我弱小，卻總能夠在即將敗北之前爆發運氣，爆發力量，或者突然拿出一堆不知從何而來但就是能夠讓我無從應付的道具出來——而當我將她們逼上絕路的時候，她們所掌握著的那些小伎倆也成功地將我給逼上了絕路。」

「……是的呢，就是這樣。」西琳的注意力果然立刻就從先前的話題中偏移離開，一邊搖頭一邊沮喪地嘆息著。「那還是我沒有進入主神空間時的狀況了。是一段足以讓我銘記很長一段時間的經歷呢。」

自己的復讎成功了，但那真的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嗎？

她輕輕地敲了下自己的腦門，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自己當時肅清咒怨世界的時候似乎還真的是超乎預想的順利。明明是一個存在超自然力量，有著許多不科學事物，甚至和執念靈魂有關的世界，星球的意志卻如同一團死水一般毫無波動——那個被封禁在四百年之前，光是封禁的衍生物便造就了諸多咒怨詛咒的無名魔女在她的思緒中一閃而逝。然後她立刻又拋下了這股子想法。

於是西琳便清了清嗓子，繼續她的故事。

她們的目的是關閉月宮中的推進器，但她們卻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殺招是在推動月球時用時空傳送投放到地球表面的致死模因。從未接觸過模因這一事物的狹隘認知在行動的一開始便註定了她們的敗北。而當自己以消耗一枚重生十字章作為代價將她們拖延了足夠久之後，哪怕她們成功關閉，甚至翻轉了月宮的推進器——當她們回首地球，看到的也只剩下一顆冰冷的死星。

她的視線變得恍惚，朦朧之間，她彷彿又一次地回到了記ｗww•heｔｕbｏok•cｏｍ•ｃｏm憶之中的那一處浩大戰場上——自己高踞于月宮頂端，大氣因月球的墜落而燃燒沸騰。伴隨著由自身能力而展開的無數空間門中射出緻密的毀滅射流，點燃的戰火一直延伸到視野的極限。

帕秋莉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示意西琳可以繼續。

「當我再次回到我的世界中時，我已經將基因鎖解開到第四階，然後又把之前被主神剝離的強化基本都兌換回來了……經歷了許多之後，我對自己的力量究竟應該怎樣使用也有了些心得——我直接降臨到了月球上，然後，用從主神那裡兌換來的道具直接將月球推下了地月軌道。」

「很不幸，我是其中的一個試驗體。那個組織將在崩壞的災難中變成孤兒的我和我的朋友們收集起來，然後當做可以消耗的實驗器材來加以運用——我的朋友們全都在實驗中被作為耗材消耗掉了。我雖然撐得久一些，但實際上也只是徒增痛苦，最後也免不掉被消耗或者處理掉的結局。」

「……以及我們是不是該走到底了？」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吧，我覺得現在我們還是可以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一會的……說起來剛剛一直都是你問我答，我覺得這樣子的對話方式很奇怪啊。」西琳微微側過頭，雙唇微張，在臉頰邊上豎起了一根手指，如果用漫畫的手法來描繪，那麼現在她的臉頰邊上應該還會出現一個亮起來的電燈泡。

「……你是在說什麼奇怪的遊戲設定或者電影劇情嗎？」帕秋莉看向西琳的眼神宛若檢視一枚智障。「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奇迹，主角……唔，一些世界裏面的確是有。不過至少我在咒怨世界里時似乎是沒有這種東西。」

相當驚人的發言，帕秋莉的一部分思緒都因為聽到了這兩個句子而停滯了一個極其短暫的瞬間。她不知道西琳是怎麼看出自己過往的經歷的，但是……算了，這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好在意的。自己的這一番經歷雖然並不適合也一直都沒有讓鄭吒等正派人士知道。但想必他們隱隱也應該感覺到了一些痕迹了——尤其是咒怨世界在那次回歸之後就被主神停止開放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