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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喲。」西琳回答道，她估摸著龍裔和吸血鬼的二人組已經脫離了這一區域。於是便解除了黑色的壁障，隨手將通路間的障礙物擺平然後徑直朝著自己的尾隨目標潛行。然後一邊沿著通道向下走，一邊教育某個智力過於低下的傢伙。

黑色的隔斷區再度展開，這一次則將兩人牢固地保護在內，圍死了所有可能出現的漏洞或者觀測死角。

「拜託，清醒點好嗎。就算是精神過敏也該有個限度，沒有必要自己嚇唬自己嚇成這麼一副模樣。」她終於將視線徹底的從壁畫上移開，看著某個神經過敏的傢伙無力地嘆了口氣。少女纖細的肩膀幾乎都要因為無形的壓力而垮下去，因為原先認為靠譜的同伴居然在這種時候表現得如此不成器！

鄭吒隨後跟上，他注意到西琳比起儀式的內容似乎更加在意儀式陣圖周邊的壁畫以及禱告詩歌。他隱約聽到細小而又急促的金鐵交戰聲再度從一公裡外的某處墓室中傳出，其中偶爾包含著冰晶術法爆裂時所發生的脆響。

「我之前和你說的那麼多難道你全都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嗎？對這個世界的龍裔的分析——冷淡，不善言辭，單獨行動，以及最重要的，缺乏目的性。她的行動有規律，但卻給人一種隨波逐流的感覺。而若是一位真正的智者在這裏，那麼她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行動之上。由此可以判斷，這個應該被稱作龍裔的傢伙，要麼天生情感缺失，具備某種很嚴重的心理障礙。要麼……」

她看了眼稍微冷靜了一點的鄭吒，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換而言之，你會出現在這是因為我的前任老闆的意志。而一個撐死四初等級的超凡生命就算再聰明，至少在這個階段還沒有資格走到時序之主的棋盤對面。不要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沒有親身體驗你絕對沒有辦法想象一個四高甚至以上層次的強者所在的視點終究和-圖-書有多麼離譜。那是能夠干涉位面之間的能量潮汐，觀測到量子真空漲落的可怕視界。沒有獲得完整心靈之光的生物，是不可能有資格和它對弈的。」

鄭吒突然安靜了下來。

然後他指了指自己。

鄭吒的聲音尖銳，刺耳，急促，如同一隻被捏住脖子的公鴨——之所以會有最後面的這一句描述是因為他在吼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原本正在興緻勃勃地觀看著牆壁上諸多華美壁畫的西琳便突然伸出手打了個響指。然後一道像是門戶一般的黑色障壁便驟然打開，將鄭吒的言語所釋放出來的聲紋和他那疾馳而去的身形一起阻斷在這座古代諾德人的大廳之內！

——他一頭撞碎了那道障壁，如同一隻發狂的野豬撞爛的圍欄。然而在圍欄之後卻還有另外一座圍欄。另一重黑色障壁驟然展開，除卻第一重屏障被擊碎時的玻璃破裂聲以外，沒有任何雜亂的聲響脫離廳內。

「一個刺客？」西琳隨口問道。

智者PSTD——這種病她在很久以前聽說過。然而沒想到在這一代的輪迴者中居然有著貨真價實的實例。她的感知稍稍往外一展，發現那格或許是龍裔的傢伙已經帶著另一隻睡了幾百年或許幾千年的吸血鬼深入了陵墓的更深處。然後她這才無奈地聳了聳肩，嘗試著安撫自己的臨時合作對象的同時思考著自己是否需要另謀出路。

不過這樣一來……

鄭吒先是愕然，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首先是瑪格特羅伊德和諾蕾姬吧，她們兩個人總是黏在一起，算作是一個人也沒什麼差異。瑪格特羅伊德就是我們中州隊隊里常常拿主意的智者……雖說這兩個世界她好像稍微有點摸魚的跡象。不過不嚴重，畢竟她出了問題還有諾蕾姬，還有楚軒。他們三個撐起了我們中州隊主要的『智』。」

「鄭吒。」她突然歪過頭，看向自己的臨時同伴。「不介意介紹一和*圖*書下你的隊友吧，我稍微對他們有些興趣了呢。」

「首先你弄錯了一點，那便是你隊伍中的智者就算再聰明。也無法以心靈之光都沒有個人化的生命層次來算計一位有了先手優勢的四階高，甚至准聖。我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的前任老闆，最低也是四階高層次的時序之主的干涉。而你會和我一起來到這個時代，是因為我給出的計劃以及我的時間干涉力。光憑你自己，絕對沒法子到這個時間點來甚至你都不會想到自己應該到這裏來。」

「冷靜點，別像是個看到了香蕉的飢餓猩猩一樣。」善於玩弄時空的紫發美少女淡淡地說道，蒼白的巨手隨即從黑色障壁中無聲探出，將朝外撲出的某人捏著衣領放回了先前所在的位置上——白色的手臂隨即解離裂開，化作數十支長而纖細的臂膀將因為某人的突然動作而被弄得一片雜亂的大廳恢復成原樣。倒塌的柱石被扳正，散落的珠寶被放回，就連那些歸亡屍鬼的武器也被撿起來，然後被白色的長臂連同它們的所有者一起塞回它們原本應當待著的棺木之中。

動作很迅速，看起來很熟練。也不知道這是她在哪裡練出來的家政技能，總之就是和她的畫風不怎麼搭得上邊。而當某個冒冒失失的傢伙冷靜下來，並朝她投來疑惑目光的時候，她才慢條斯理地給出了解釋。

即便是他，在說出這半句話的時候也感知到了周遭氣氛的極大變化。他偏過頭，發現一直都表現得從容不迫的西琳竟然用一種像是挨了一頓毒打一般的詭異視線，看著他！

「若猜測為真，你上去搗亂的結果便是將她的布局給徹底打亂——或許她有辦法彌補，但最終的結果肯定比不上沒有遇上亂子的版本。而若是這樣子的猜測為真，那麼當此件事了或者解決了大半之後。你便得去面對智者之怒了。」

她走出大門，穿過長廳，將龍裔先前所在的祭和_圖_書壇收入眼底——這座吸血鬼的祭壇建立在一座深淵的正中央。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浮在虛空之上的大島。輪迴者和前輪迴者所在的位置是祭壇的南側，而北側則連接著一條尚未發掘完全的古代墓穴通道。

「因為小草原上養不出老虎。一位強者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尤其是這種身負重大使命之人——我甚至懷疑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某件用於灌輸力量的容器。某位神祇……或者說聖靈選中了這具軀殼，然後將自身的神威降下到軀殼之中。而相同的說法，將它套到輪迴者的頭上也是一樣有效。」

「她應該是失憶了，或者說記憶十分短暫。」西琳向前一跳，輕盈地在空中滑翔出了一里多路準確地降落在了深淵中央的祭壇島上。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里便選擇繼續前行，而是稍作停留，將祭壇上的儀式布置映入腦海。

「所以，你出現在這裏絕對不在你團隊中智者的預料範圍之內。除非她通過某種強大的外力或者儀式獲取了相同的視點，並且還掌握了和那一視點相得益彰的干涉力。但如果她真的能夠做到那種事，她現在就應該把戰爭之主按在地上摩擦然後取走星杯。但很顯然她還沒到那種層次。」

「有……有道理！」他連連點頭。「我們當時分開的時候，瑪格特羅伊德肯定已經做好了屬於她的新計劃。而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預先算到我會撞到妖魔種的儀式之中——不對哎，她在我決定放棄她的安排去懟妖魔種的時候並沒有多做阻攔。而按照她向來的性格，她通常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自己做好的謀划！」

「你說的那個瑪格特羅伊德，是你團隊中的智者吧。那麼你好好想想看，如果她真的出現在這裏，會不知道你摻和到她的布局中去了？她沒有過來理會你就代表著她對你沒有特殊安排。你沒有必要這麼急吼吼地過去找她。而若是她並不知道你參与進了她和*圖*書的布局，你這麼冒冒失失地衝進去……你猜會發生什麼事呢？」

「那傢伙就是瑪格特羅伊德！絕對是！就算不是也肯定有某種牽扯不清的關係！我敢打賭，我們會出現在這裏，肯定少不了她在幕後暗中搗鬼！——如果在那裡的那個傢伙真的是她或者她的一部分的話！」

「你有把握面對智者之怒嗎？鄭吒？」西琳將自己的視線從儀式陣圖上的史詩雕刻和古代詩歌上移開。她已經完成了她的階段性目標，而剩下要做的不過是繼續跟蹤下去。

「是，是這樣的嘛？」

「嗯，對。據說是什麼東方刺客世家的最優秀的刺客。她比我們都要先解開第四階基因鎖。只是她靈魂深處有些……」

「為什麼？」鄭吒下意識地問道。他原本也打算學著西琳一般滑翔著落到島上，然而還未等他發動『登陸艙墜擊』重重地落下，一隻蒼白的大手便再度悄無聲息地從島嶼下的黑暗中伸出，托住了他那過於沉重的雙腳。

龍裔仍在推進，而且推進得很快。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她和古墓中『原住民』的交戰正處於絕對的上風。以至於她連一個龍裔的招牌技能——龍吼——都沒有用出來哪怕一次，她所在的位置便向著更深處不緊不慢地推進了數十米。

「如果這位龍裔真的是你認為的那位智者。那麼她應該是只降下了自己的一部分好填充這具軀殼。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你所看到的這個龍裔便是很有可能只一個誘餌，一個幌子，一個用於吸引其它人或者非人注意力的道具。而正真的她現在正躲藏於陰影中的某個角落，嘗試著完成自己真實的目標。」

有兩隻封禁了強大魔法的石像鬼守在墓穴通道附近。但它們全都被龍裔給輕而易舉的一劍斷首。這足以在戰陣中掀起腥風血雨的殺戮兵器像是一堆建築廢料一般散落在地上。而用於構建它結構的許多紅藍寶石，孔雀石，大塊水晶等也像是垃圾一和-圖-書般被隨意地扔在一邊，甚至不能夠吸引到龍裔或者吸血鬼的一瞥目光。

這並不怎麼奇怪，因為若是她自己來當中州隊的智者，會做的事情估計也差不多——皮糙肉厚神經大條的傢伙如果不頂在前面趟雷那麼簡直就是對資源的浪費。雖說自己在曾為輪迴者的時代里所籌劃的布局往往以失控告終。但自己既然能夠活到現在而不是直接死球，那麼便很清晰地證明了她西琳小姐在布局失控之前所安排的布置總歸是有些價值。

「啊？哦……好。」某人這才從某個可怕的臆想中脫身，然後下意識地便給出了這個或許在很久以前就該展開的話題的答覆。畢竟這實際上沒有什麼需要保密的——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

「除卻『智』以外，剩下的應該就是『力』了。我應該是最能打的，然後輪到瑪格特羅伊德。諾蕾姬要稍稍往後，因為比她強的還有一個趙櫻空……」

她不需要等待回答，因為某人那一副吃了炸彈一般虎軀一震二震三震的樣子便已然說明了一切。看來一切的確盡數如她所料那般，鄭吒團隊中的智者曾經在過去給了他深刻教訓，而這教訓讓他神經過敏。

涼氣，倒吸了第二口。天際省的氣溫，因此而微不足道的下降了小小一絲。鄭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的不可置信卻又加雜著一抹狐疑。若以西琳先前的說法，那便是一隻看到了香蕉的飢餓猩猩突然發現香蕉外面碰了過量的殺蟲劑！

「難道她很早就猜到了我會這麼做？難道從頭到尾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計劃之中？這種事情……這種事情……」他下意識地便打算開啟基因鎖的第三階來模擬艾麗斯的思維。卻因為身上所負擔的傷勢而才以動手腦域中便傳來一陣劇痛——不，痛的並不止是腦袋裡面。腦殼外側也是一樣的疼。因為就在剛剛，西琳再次催生出來的白色巨手便從大廳頂端再度顯現，然後一指頭彈在了他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