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站 上古龍破
第一百節 決戰(九)
空間結構再度壞毀,重塑的時候交戰雙方已經身處另一顆星。在未來會迎來毀滅的類火星星體在這一刻又一次的遭了秧。大塊大塊的星體物質被交錯縱橫的劍氣與刀光給撕成或大或小的碎塊,而後星核又再度枯萎。
兩者相互糾纏著墜入最近的一枚恆星,而恆星的光輝隨即黯淡。下一刻世界的外殼再度碎裂。鄭吒再度回到神之棋盤,然後看到了孤立於天穹之上的阿爾特修。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然而出現在這裏的人卻沒有幾個,他沒看見楚軒,沒看見霸王,沒看見零點,沒看見張傑詹嵐。甚至沒看見李瀟毅和李帥西——他看到的只是幾個他早就不記得名字的黃毛龍套以及雜魚中青男女,而他自己手中戴著輪迴腕表,腕表的界面上卻是一片空白。
「對,而且我覺得你能夠為我解決這個謎題。因為你和我……」阿爾特修的形體如同星辰一般墜落,刀劍的再度碰撞便讓這片荒蕪大地綻開了一朵由炎流與土塊所構成的『小花』。而花瓣隨即盛開,土黃色的荒蕪世界化作炎流四溢的赤紅!
挨了沉重一腳的阿爾特修也並不在意這點挫敗,因為這對它並沒有產生多大妨礙。它隨手便吸幹了月宮的能量用以恢復自身傷勢。一柄岩石巨劍隨即被它隨手召出並抵禦住了鄭吒的刀斬。
「在這個時間點,應該是我第一次認識到我並非自由的時間點。因為科羅羅斯以及伊斯米爾等外來者於今日降臨,而我的權能對它們來說全然無效。」它掃了眼周遭的虛空,原本應當在這個時間點與它交戰的時序之主和北風之龍完全沒有存在過的痕迹,而下一刻它便因為這剎那的分心而被鄭吒一腳踢上月球——月宮粉碎,月詠種死傷大半,然而本應沉眠于月宮深處的霆月之主卻不見影蹤。
這裡是哪裡?——不知道,所見之處一片昏黑。甚至連『昏黑』這一概念都不復存在。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觸感,沒有變化。
「不是幻象,也不是記憶。出現在這裏的是你我的過去。而一切所思所想,皆為心聲回蕩。」阿爾特修在鄭吒脫離棋盤時便憑空和-圖-書一擊將那三百垓噸的星體物質給擊成粉塵,然而那些物質粉塵又被鄭吒隨手干涉引力重新聚合成為了一面矮星原質所構成的巨盾。巨盾在下一發神擊的轟擊中徹底湮滅,然而長刀卻也穿過劍勢,在阿爾特修的肩上留下淺淺一刀。
而阿爾特修卻是慢慢地歪過頭,看向自己身體右側的那道貫穿了前後的刀傷。
勝負仍未分出,戰鬥依舊持續。鄭吒知道阿爾特修所想要表達的意思,而他也知道阿爾特修其實並不期望他言語上的回答。
「少廢話,阿爾特修!」——刀光一線,戰場的切換隨即一停。
世界再度破碎然後重組。分出了勝負的兩人,終於回到了正確的時間軸。
不會錯的,這是主神的聲音。主神的宣言。是來自那偉大存在的,很久很久很久沒有提及過的輪迴者泄密警告——鄭吒幾乎都要忘記輪迴世界中還有這麼一條規則了。而當他回憶起這一道規則的時候,他心中便也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抹疑問,一點困惑。
「所以你很想知道一個答案。你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誰?」鄭吒低聲說道,重新入手的深紅殺戮大刀的刀刃上舉。
一切可供觀測的事物盡數消失,而再度重現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居然再一次地回到了迪斯博得這一座神之棋盤之上。而大氣中的精靈密度連在他開戰時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異世界的連續穿梭么?原來你是這麼變強的啊,原來世界之外還有那麼多的世界。」
刀與劍再度相撞的那一刻,時空失去意義,物質不再具備屬性,直指原始混沌的裂口在交鋒的剎那被創造出來,無論是鄭吒還是阿爾特修,它們在這一刻都失卻了原本的形體。
「你似乎因為沒有見到你的同伴而困惑?那麼這隻能夠說明你的同伴要麼在未來也會成長到時間線獨立的地步,要麼它們現在正被某位位格高於你我的強大存在所庇護——是那個腕表嗎?看來你也並非完全自由啊,鄭吒。」
他的心念轉動,然後下一刻,或者說指代著『下一刻』的時間概念從他的思緒中浮現的剎那。他的疑問便得到了解答m.hetubook.com.com。
餘音沓沓,而鄭吒發現自己這一次回到了一片荒蕪的死神天啟世界之中。同伴們全無蹤影,大圖書館帶著最後的凡人殘留位於外空某處,而那無窮的天使軍團則恍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般完全消失。
「時間在線的戰鬥么?」鄭吒微微皺眉。「沒有源頭,看來想要分出勝負,只能夠將這一場戰鬥一直延續到一切的末端了。」
大氣層被擊出巨大的空洞,一條白線從地球表側直接延伸到了月球。一柄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大刀無聲出現在鄭吒手上,而當月面崩裂出蛛網一般的巨大裂隙時他已然躍遷到了月球的背面,朝向那即將從月背射出的白色軌跡便是足以撕裂月軀的傾力一斬!
戰士的話語不由口舌,而是以刀劍相辯。所謂的戰爭之主……其實期望的也只不過是如同一位戰士一般痛痛快快地血戰一場罷了。因為只有這樣,它才能夠明悟自己的心。才能夠知道這由它司掌的戰爭……到底有何意義。
一切都是無,都是虛。他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感覺不到自己的腳,感覺不到自己的靈魂,感覺不到自己的軀殼。甚至連能量的流動與心靈之光的存在都不在他此刻的認知之中。他在這一刻所能夠認知到的,只有自己。
戰場在這四個字吐出的瞬間已經轉變了數千公里,小半顆星球的活物就此死去,大地傾斜,火山噴發,攪亂的潮汐拍擊著海岸。不知道重複了幾萬次的刀劍相擊直接將大氣層內的溫度提升到了一個尋常的凡物難以忍受的程度。而伴隨著戰爭之主一記沉重的上撩斬,鄭吒便連著大約三百垓噸的星體物質一起被拋向了外側太空!
「給我——」時空扭曲,還穿著一身西裝的鄭吒在那團能量爆發的瞬間挪移到阿爾特修的眼前!
能量的運作規則不存在了,那麼寄託于其上的物質結構自然也就此消失。在這交戰的區域之內,宇內萬象的一切概念都在交鋒的這一瞬間歸於虛無。若是以比較『科幻』一點的方式來描述,那便是整片戰場在這一刻已然化作不確定的量子云團。然而實質上的事像深和-圖-書度卻要遠甚於此。
「……如此相像!」
整座寫字樓轟然破碎!無形的干涉力向外蔓延並將每一個會被建築碎塊砸死的人給挪移到安全的空闊街道之中。而當受驚的人群驚慌地叫喊起來的那一刻,重新展開血色龍翼的鄭吒分明在天穹上看到了伸展開十一對半羽翼的光輝人影!
「你可以這麼理解。」阿爾特修的聲音再度響起,下一刻異形所在的星艦便被從頭到尾剖成兩半。鄭吒眉頭一皺,那些新人輪迴者們以及飛船上的倖存人類便被他隨意地一轉手挪移到一兩處密封還算完好的逃生艙中,而後逃生艙運作,留有異形的那些艦體殘骸則被他隨手掃滅成灰。
「哦?這就是你發跡的時間點么?鄭吒,沒想到你從凡物蛻變到與神並肩的階段居然才花費了這麼一點時間。」
鄭吒不明白,他也向來懶得去弄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在阿爾特修燃卻一切的時候附著于體內的『復讎』神格也宛若共鳴一般同步焚燒。而後多到連自己都感知不過來的能量便自四窮八荒湧入軀殼之中,然後他便下意識地往前一斬。
下一刻,鄭吒的體表崩裂出無數劍痕,身體一次又一次地崩壞然後重組。
——『正在向劇情人物透露主神相關訊息,獎勵點扣損結算中……請立刻抹除當前的一切知情者。』
「所以我從那時候就開始思考……為什麼我要叫阿爾特修,為什麼我生來降世便要司掌戰爭。為什麼我因為最強所以最強,為什麼哪怕神髓的分量一致,我的能力也要遠在那些被我所誅殺的諸多神靈種之上?」
鄭吒的視野重新恢復穩定,物質與概念再度出現在他的認知之中。他愕然發現自己再度回到了還未進入主神空間的民營公司之內,而自己又一次地成為了那個普通的白領!
『轟——!!!』
「洪荒·開天闢地——」
鄭吒記得這是怎麼回事,而且記得格外清晰。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自己加入主神空間的時間正好就是這幾天!
他不知道自己斬中了什麼,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斬中了某物——同樣的感覺在不久之前他剛剛體驗過一次並在戰和-圖-書爭之主身上留下了創痕。而如今同樣的偉業於他手中再度重複。
阿爾特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愕然發現這座神之棋盤居然還是鳥語花香,萬物繁盛的上古年月。而一群背生雙翼,懵懵懂懂宛若嬰兒的天翼少女才剛被這個時間點的阿爾特修所憑空塑造而出,而才完成了造物工程的戰爭之主隨手便拿起了身側的一把鐵鑄巨劍。
「這一次,分出勝負。」——同樣的心聲從兩方同時響起。戰士間的眼神相對,彼此的意志都徹底瞭然。所有的能量都匯聚于劍中,所有的意志都寄託于刀上,然後——
「——滾出我的世界!」
世界在他的面前隨著這揮出的一刀而如同摔落的鏡面一般破裂,而下一刻,眼前的萬物驟然變轉!
「我生來就是最強,因為最強,所以孤獨。因為孤獨,我創造出了天翼種。」
而他揮出的一拳直接將整片天宇染成緋色,僅僅是暴怒中自然逸散的高熱便讓地表的溫度上升五度,讓上百公里高空處的大氣焚卻燃燒!
「神擊——」
【等等,為什麼我要用『又』?】
「洪荒·開天闢地!」
下一刻,刀劍相擊。平和繁榮的神之棋盤被巨力撕扯,毀滅性的狂潮在頃刻間便蔓延了小半顆星球!
巨大的神之棋盤在那一剎那化作灰白,而等到色彩的概念再度出現的時候,兩人已然相互背對著站在了對方先前所在的地方。
艾麗斯不在這裏,理所當然。
我在戰鬥。
極遠與極近,距離對他而言並不能夠成為阻礙。伴隨著真神層次的力量境界再度納入掌握,他甚至能夠在觀測到數百公里高空上的微弱氣流變化的同時還能夠清晰地看到旁邊辦工桌上的某位以前有點交情的白領青年的血液流動,細胞運作,看到他站起來朝自己轉過身,然後含笑邀請——
我在和某人戰鬥。
我……是在向誰透露主神空間的情報?
而當他明悟到這一件事的瞬間,在他的耳側便有一道莊嚴肅穆的聲音轟然響起!
我……正朝阿爾特修揮動我手中的刀。
刀與劍再度相合。刀破,劍碎,而阿爾特修的聲音在世界破裂之時仍舊迴響。
世和-圖-書界再度破碎,重新恢復穩固的剎那鄭吒已然置身於異形世界的艦船之中,在這裏他第一次遇到了楚軒。第一次將基因鎖運用於實戰,第一次……見識到了曾經被他擅自視作同伴的人心中所流黑血。
「原來,我右手邊的羽翼,只有十一枚嗎?」他喃喃自語道,而下一刻,從他的傷口處開始崩落出一塊又一塊如同光羽一般的強者碎片。
戰爭之主那分不明喜怒的聲音在鄭吒的耳中清晰顯現。而一發足以在頃刻間將鄭吒腳下的大陸蒸發成為原子的能量彙集體隨即在阿爾特修的手中抵達了爆發的臨界點!
「我不明白,我更不明白在此之前為什麼我從不在乎我到底明不明白。然而和科羅羅斯的戰鬥是無意義的,它根本就只是一抹殘影。和北風之龍的戰鬥也提不起我的熱血,因為它有著屬於它的宿敵。而那個宿敵,並不是我。」
「——鄭哥,等會去『加州夏日』那裡去喝兩杯?」
「不是幻象?」鄭吒沉聲說道——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嘴唇實際上並不應該運作,因為剛剛經由他口所說出的不過是他心中的考慮的思想!
一個念頭從他的思緒中一掃而過,而下一刻他便清晰地感知到四階基因鎖的力量境界完全地顯現在自己的認知之中。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這一座公司所在寫字樓內的每一個活物的生息變化,感受到腳下的地磁運作,而他的意志隨即向外蔓延,天空與地面的一切變動便都盡數映入眼底!
世界再一次破碎,這一次,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不存在外來者也不存在鄭吒以外其它輪迴者的神之棋盤。那在時間在線被數次毀滅的星球又一次地恢復如初,而兩位交戰者分別位於棋盤的兩端,將劍與刀遙遙相望。
阿爾特修隨手擋住鄭吒的連續劈斬,兩者隨即在這浩瀚虛空中展開新一輪的交戰。那枚保存著工程師飛船與原始異形卵的小行星最先在交鋒餘波中支離破碎,而戰場隨即在太空中肆意蔓延。
只有『我』,而除此以外再無其它。似乎是有著某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悄然顯現,然後他便認知到了除卻『我』以外的另一樣事像。
而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