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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究是走出了屬於我自己的路……不再模仿那些道蝕者的印痕，而是完全獨立地開創了自己的路。這份恩情可不謂不重啊……將道蝕與神話的真相告知於我的艾綺德拉。」她眨了眨眼，注視著自己的心中輝光深深嘆息。

鄭吒的氣勢開始衰弱，而直到這時，才有兩道流光從遙遠的地方飛來並徑直投入鄭吒手指上的魔戒之中。伴隨著從指尖向全身蔓延的一股溫熱感覺，鄭吒那隨著『復讎』神格的失落而跌下的氣息也隨之穩固，屬於真神位格的力量徹底地落在了他的手上，而他那更進一步的些許感悟也依舊留存。

「但我卻也應該憎恨你，因為你讓我看清楚了這一切的真相……輪迴者，事像樹結界，狩聖囚籠，還有那高踞天穹頂端的銀色巨蛇……原來一切皆為虛幻，萬物不過是你們這些外來者掌中的棋盤。」

「你說得對，這是一場真實的戰鬥。勝者生，敗者死，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是一場拳拳到肉，沒有干擾也沒有留手的暢快無比的戰爭。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是我的榮耀。」

下一刻，他的形體徹底崩散。而那無數的碎片也在太空之中崩解，破碎，最終成為無意義的物質團快和能量餘波。星間之風拂過，太空之中的高能輻射很快就將這最後的痕迹也徹底抹去。

「你覺得是嗎，鄭吒。」

「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降世的撒旦淡淡說道，語氣中無喜無悲，但卻有微妙的欣賞和贊同。

「原來你根本就沒打算用梵天的位格繼續走下去，你在斬斷我的因果時，也從未想過和梵天結下新的因果。你借梵天的位格晉陞，借我的手擊碎梵天的位格，而在墜落的剎那，又用自己的神話來開闢獨屬於自己的前路！」

不，那不是蛤蟆。而是某種類似於蛤蟆，但卻截然不同的另一種生物，鄭吒的眼眸之中驟然浮現出一輪浩大無匹的滿月，月上有宮，而立於宮中的三足巨物在崩裂中無聲嘶吼！

她，艾麗斯，艾麗斯·瑪格特羅伊德，成為了自身推演出來的極致力量下的第一個失敗者。哪怕她在最後那一擊中放棄一切防禦將同等規模的傷勢刻印在了降世的『撒旦』身上，哪怕『撒hetubooｋ.coｍ•ｃｏｍ旦』承受著比她更重更深的傷，她也無法否定這已然發生的事實，無法否定那在她的金身中不住蔓延，將她的位格不可阻擋地朝向下層打落的力量！

他的視線越過鄭吒，轉向虛空。

那是月蟾！源於神話原典之中，和**一起陪伴于嫦娥身側，甚至在某些野史中被視作嫦娥化身的月蟾！

那將是她的心靈之光，她權柄的具現。而她將稱那道法術為『艾麗斯的宣告』，其效用則為對區域時空內基礎四維規則的破壞與重建！

阿爾特修固然是變得更強了，若是他能夠提早哪怕一個毫秒，一個微秒變強，那麼半隻腳踏入四高層次，能夠以心光觀測諸天異界的他，則無疑將會在這場戰鬥中獲得壓倒一切的絕對性優勢。只要稍稍穩固境界，那麼哪怕是這條世界在線的科羅羅斯和艾綺德拉，他也能夠扳一扳手腕。或許最後依舊會敗，但至少在敗之前，他能夠出手。

諸神的時代，結束了。神之棋盤的頂端，失去了最強大的那枚棋子。

似乎有著無盡的輝光從他的體內迸發，然後又在溢出的那一剎那支離破碎。某種鄭吒所不能夠理解的力量在阿爾特修的體內衝突咆哮，而隱約之間，有著彷佛蛤蟆一般的咆哮在這片天宇中轟然迴響！

獲得了勝利的鄭吒注視著阿爾特修消失的痕迹。過了好幾秒，才悠悠地嘆了口氣。

而五道術法，則是第九域的權柄具現，前四道分別是創造的波動，干涉時間的凝視，大範圍破壞的地壞以及單體打擊的天握——它們的存在本身則意味著四階初段的諸多威能。而在艾麗斯的計劃之中，如果她打算以撒旦的位格完成晉陞，那麼她便將在彙集心靈之光的那一刻掌握第九重冥域的最後一道術法。

所有的戰場都獲得了勝利，所有的故事都迎來了尾聲。而在這星野彼端的梵天置身，則是這諸多戰場中唯一的敗退者。

「不用在意，這是勝者應當獲得的報酬。雖說一切皆為虛幻，但至少這場戰鬥，對我來說是真實不虛的。」

以強凌弱固然是天理，但強大者卻會因為天運和計謀而敗於弱者手中。雖說智計和氣運其實也可和-圖-書以算作是力量的一部分，但勝負卻不能夠這樣簡單的論斷。

降世的撒旦即將死去，而憑藉著梵天儀式晉陞為真神的她，即將被打回超凡！

「阿爾特修……」

然而，即便獲得了勝利，形體正在逐漸崩散的降世撒旦卻並沒有露出絲毫笑意。它只是讓視線越過了她，看向十光年外的另外一處戰場，看向那曾為復讎之主的勝利者，看向那屠戮了神靈的妖精女王，看向了那擊潰了寒霜巨人的雙生之刃，看向了那在五色龍息下潰敗，被封入卡牌之中的狐耳巫女，以及那如同搞笑劇一般的，倒在某個看起來很弱實際上也強不到哪去的機械駕駛者和他的一群同伴手下的逐日巨人。

墜落，繼續墜落，直到四階中段的最底層，心靈之光的色彩即將消褪的那一刻才在月詠以及海棲種之主的神格支撐下勉強維持。然而這樣的維持卻也不過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偽物終究只是偽物，而它很快就會在這個世界結束……甚至等不到結束便被徹底消除。

相對於先前的降世撒旦以及梵天金身，這光輝無疑弱小。但即便弱小，這卻也是獨屬於她艾麗斯·瑪格特羅伊德自己的力量。

這並非勝者對敗者的謙讓，而是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在刀劍相觸的最後一擊中鄭吒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窺破了前往更上層的某個關竅。然而他的進步固然巨大，阿爾特修卻是要更甚於他。在最後那一記『神擊』勢盡之時這位曾經的戰爭之主分明有著半隻腳已經踏入了更高的階層。然而在境界轉變為力量之前，勝負便已然分斷。

鄭吒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雖說阿爾特修說出的話他一個詞都聽不懂，但他姑且先在心裏把鍋扣在瑪格特羅伊德身上。不過被同伴算計來算計去這種事他早就已經習慣成自然，因此他的心中固然有著疑惑，卻並不存在驚訝。

鄭吒輕呼一口氣，看向正逐漸死去的阿爾特修的目光中有著勝利的喜悅和戰士間的惺惺相惜。一抹不屬於他自身的力量氣息被他從最大的創口中剝離，然後輕聲感嘆：「你在最後一刻，變得比之前要更強了。」

他的視線偏轉，先後掃過月宮的所在和神之棋盤上的https://m.hetubook.com.com兩處巨人戰場。而當他知曉自己已然不需要再度出手的時候，他便將自己的視野投向星野之外，注視著十光年外另一處星系中的另一場戰爭。

物理學的極限，也終究只是極限。一個宇宙中最堅固的物質，也終究只有在宇宙的規則還在運作時才能夠維持其強度。就如同一個被設定好沒有電的世界中再先進的精密電子儀器都會變成廢物一般，當『撒旦』使用出它那脫胎于冥河啟示錄的最強力量，將區域時空內的基礎規則全部否決的那一刻，即便是一拳便能夠擊裂星辰的『梵天』真身，也只有墜入落敗的道路。

而現在，因果已了，它降世的緣由已然無存。失敗的果實雖然要由艾麗斯獨自享用，但這份失敗的果，對她來說卻並非苦澀。

鄭吒睜開雙眼。在感受到力量和傷勢複原的同時他也注視到了阿爾特修的敗亡。這場漫長的戰鬥終於是分出了勝負，而距離阿爾特修的完全消散，大概還有那麼幾句話的時間。

更多的碎片從他的身周飄落，而他朝向鄭吒，慢慢地偏過了頭。

「是時候，去履行承諾了。」

艾麗斯睜開在先前閉合的雙眼。

因為就在這一刻，從世界創生以來便一直延續著的日月雷火之戰終於落下了帷幕。霆月之主獲得了最終的勝利，而炎日之主自從無存。而在戰爭之主逝去，復讎之主失格，以及其它的諸多天生神靈煙消雲散的這一瞬間。即便星杯並未出現在她手上，她也成為了這片天地之中至高的唯一之神！

冥河啟示錄，八重冥域，五道術法。而在先前的漫長輪迴之旅中艾麗斯從來就只使用出了八域和術法中的四道。八域分別是最初的邊獄，以及象徵著狂怒，異端，惡意，貪婪，暴威，慾望，貪食等七惡的七隻惡獸。

當鄭吒與阿爾特修在那一擊中拼到盡處，交戰的兩條時間線相互糾纏的那一刻，在星野的彼端，『梵天』的真身便承受了來自於『撒旦』的全力一擊。四件神造兵裝化作粉末。而強度已經抵達物理學極限的丈六金身也完全壞毀！

撒旦的化身拍了拍手。「而你猜到了我若降臨，則必然會在削去你位格的同時還讓你保持完好ｈttｐs://ｗww•hetｕboｏｋ•coｍ.ｃom。因為這有這樣，你我之間的因果才會再度續上？」

「沒錯，這就是我的目的。」艾麗斯靜靜地回答道，她的神軀逐漸崩毀，屬於人偶師的肉體凡軀再度暴露于宇宙之中。那原本抵達了四階中段極限的境界力量隨著神軀的壞毀而疾速消褪，而那屬於『梵天』的概念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她身上解離。

戰爭之主阿爾特修，在這一刻終於是迎來了自己的終結。從這一刻起，這世上的一切原生神靈盡數壞毀。

「對，就是這樣。」

而屬於這個宇宙的最後一戰，也即將分出勝負。

他註定敗，註定死，然後在臨死之前，目睹到更高一層境界的輝光。

而下一刻，降世的撒旦化身便失去了支撐，從這世間徹底散去——它終究是被阻擋在了狩聖儀式之外，阻擋在了狩聖儀式的宇宙之外。哪怕憑藉著因果牽連而在艾麗斯的主動召喚下降臨，它所能夠做的，也只有了卻這番因果。

屬於她的神話已經被完全地構建了出來，而這個神話足以支撐起她的真神位階。那原本失卻色彩的心靈之光重新穩固，而一縷不屬於撒旦也不屬於梵天的光輝便從她的心靈之中向外迸發！

「對，我變得更強了。」曾經的戰爭之主輕輕握拳，碎片從他的指尖向外崩解。「這應該是我第一次憑藉自身的戰鬥和磨練變強。而不是被那枚戰爭神格推動著從而『因為最強所以最強』……我應該感謝你，鄭吒，因為你第一次讓我感受到了戰鬥和成長的喜悅。」

戰鬥勝利了，而勝者獲得了勝利的果實。

聖人的投影微微嘆了口氣。

然而，這正是艾麗斯所期望的結果。因為在這遍及神之棋盤的數處戰場之中，唯有她一人期盼著自己的失敗！

而阿爾特修輕易地便看穿了鄭吒心中的疑惑。

……

他看向鄭吒，嘴角悄然浮現起一抹微笑。

她早就預料到了這處戰場，她早就知曉了這番遭遇。而直到她的目的達成之時，被她充作手中之刀的降世撒旦才明白一切的始末。

而下一刻那抹虛影隨即褪去，僅留下胸中出現巨大空洞，但卻依舊屹立著的阿爾特修！

「總比被你們的道所侵蝕要強。」艾麗斯淡淡地回答道。

然而，他並不能夠和_圖_書獲得那一個微秒。因為在雙方拼盡全力於時間在線交戰的剎那，時間本身在客觀宇宙中的流動早已失去意義——他註定無法獲得那一微秒的化虛為實的時間，因為在勝負分出之前，時間本身根本就不曾存在。

「對，」她輕聲說道。「我期望著屬於我自己的力量，所以無論是撒旦還是梵天我都會將其否決。然而你們的神話……你們對這多元世界的道蝕實在是太過強大。強大到我若是想要擺脫一道因果就必須得牽連上另外一條。所以，我只好利用你們自己的力量。」

這是強大的力量，是在抵達真神的戰場中，也足以讓她依靠著這股力量撕裂和自己同格的，同樣具備著心靈之光的真神的偉大力量。而這股力量也的確證明了它的價值，當它第一次在多元宇宙中迴響的剎那，一位即便是在真神的行列中也屬於頂端的偉大存在迎來了徹頭徹尾的敗亡！

趙櫻空的晉陞即將到來，重演的金蘋果神話將會成為推動她向前的那最後一根稻草。對於心中黑暗未曾排除的她來說，外部神話所引發的道蝕並不是需要在這時處理的事項。那麼，在她走完最後的重要路途之前，有一件事必須得立刻解決。

「你也不知道嗎？……也好，這樣的話，起碼還算是一場對等的戰鬥。」他搖了搖頭，輕吸了一口氣，下一刻，他那不斷破裂的手猛地便刺入自己的胸口！

不，其實已經分出勝負了。

下一刻，艾麗斯身外的梵天金身終於壞去，而當她的力量境界堪堪跌破基因鎖的四階中段的底線，成型的心靈之光即將解體的剎那，從未知之處湧來的無窮力量便讓她墜下的勢頭嘎然而止！

「了不起，了不起。雖然計謀只算是一般，但你的膽量卻是出乎了我的預料，在我的判斷中你根本就不會賭同時激怒兩位聖人的可能性，哪怕你有著主神的庇護在身，你終究也清楚自身不過是道具之軀——你誤導了我，也誤導了梵天，所以你賭贏了。但是，即便道途的因果未曾勾連，你的謀算也依舊牽扯到了我等與你的命運。而你終將會為此償還。」

而在她的心光映照之下，她清晰地看見了利庫這位天命主角在兩位『女神』的陪伴下將『金蘋果』送還原處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