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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此刻的艾麗斯已經不再擔憂泰拉星上的變故——既然已經確定有了那麼多的勢力入場，且目標打在了自己成聖的試煉之上。那麼這幾股力量其自身便註定了會明爭暗鬥，畢竟成聖這種事可不存在摘桃子的可行性，一旦她踏出那一步那便萬事都將註定，所以在他抵達那一步之前，泰拉的局勢反而會趨向於一個奇異的平衡。

洛葉沒有阻攔。

所以，艾麗斯沒有這種繩梯。但是，她本來也不需要這種繩梯。

「我們從來都在她的戰爭裏面。」洛葉更正。「而若是不出意外，那麼你成為聖賢的時候就是戰爭結束，故事迎來終局的標誌。」

「那麼……」

洛葉首先伸出一根手指。

「不會是和神綺同格的那些傢伙，憎恨它們毫無意義，而且也無法起到作用或者幫助。而這件事更是和神綺應當無關。她最多選擇漠視發展的態度，因為從她一向的行為方式來看，她並不怎麼喜歡揠苗助長。」

洛葉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而慘烈殺意旋即從鏡中狂涌而出！

——所有的超越種都有著一步登極的機會，哪怕它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但其存在本身卻是毋庸置疑的。而四高，准聖等境界，不過是將這跨度足夠龐大的一級台階給拆分成了好幾個階段罷了。

這個話題還真是沉重，繼續延伸下去對誰都不好。

她看到了兩隻規格龐大，體態詭異，分別以陰影和力能所構築而成的兩隻巨蛇在一片廣闊的天地之中相互爭殺。大片大片無色或者幽暗的『血』在它們的撕咬中向外迸射。並在宙空中不住地生成了各種詭變的活物或者天體。

而這也意味著想要找一個能夠派得上用場的打手在前面頂著的想法徹底泡湯。

【想要藉助血色的氣運壓我嗎？還是說，想要借我之手達成某種目的，例如清理自身群體中的一方陣營？】

楚軒找不到人，鄭吒不能去碰，趙綴空和趙櫻空忙得很，西琳成為了撲街的鹹魚，而帕秋莉現在自身難保。

「我不知道，這個題目太難做了。」洛葉搖了搖頭。「但是我認為，你所在的泰拉星上端所產生的異變，或許和萬族一側的陣營有關。」

——沒有必要冒的險，不需要冒。

「不會是該亞，該亞若是做出干涉，那麼顯然只會應在我身上。對你，對帕秋莉動手並不是她的風格。因為這需要消耗更多的資源並且存在失敗的風險……而且，它現在應該沒有太多精力顧及其它。」

一定有什麼東西限制了阿努比斯出手。甚至它已經改換了陣營也未可知。畢竟主神的本質只是一台超級計算機。而和_圖_書若是能夠拖延住其幕後的支配者，那麼想要在這場試煉中做一些手腳則並不複雜。

「我會銘記於心的，姐姐。這點就不勞你費心了。」

而在離開之前……

洛葉點了點頭，她並不反對這樣的行動策略。

艾麗斯的心緒波動著，留在泰拉星球上的另一部分她無聲地潛入到了泰拉表側的物質與心靈間的夾縫。集體潛意識和物質海洋之間的邊界之中——她會在那裡重新鼓搗出一支不屬於凡人也不屬於萬族的新勢力出來。然後她會推動著它們成為新的大勢。

「我成聖的時候你也會成聖嗎？洛葉。」

她朝洛葉點了點頭。

「如果一切全數成真，我會恨誰呢？」艾麗斯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門，眼眸中有著海量的數據一閃而過。

「那麼，最值得懷疑的對象就只有兩個了。」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主神手錶。稍稍斟酌了一番自己的用詞。「要麼，是代表著人族大勢的洪荒天庭。而若是不是，那麼就應該是它們的敵對者。」

殘影隨即散去，化作微熱的風吹拂著這片荒蕪大地上肆意生長的白色花朵，無數潔白的花瓣在這微熱的風中飄揚起來，流散著湧向四周。

「主神是人類側的支持者。安德洛墨達是厭惡人類的萬族聖賢。」

「……你是不是以為整個秦帝國中就只有一個胡亥值得你投注目光了？」

「……那麼，讓安德洛墨達能夠成功蘇醒的推手，其真實的身份，便只可能是洪荒萬族和天庭之間二選一了。」她睜開雙眸，目光炯炯地認真看向洛葉，詢問。「你傾向於哪邊呢？姐姐。」

也罷，習慣了。

「艾麗斯，你打算從哪裡開始？」洛葉問道。

它們撕咬著，咆哮著尖叫著怒吼著噴吐出連空間都被融毀或者侵蝕的吐息。而無數細小的影蛇或者力蛇又從它們的創口或者散落組織中化生而出並以天生的肢體兵裝相互戰鬥。而它們的戰場至少也佔據了一座恆星系統！

洛葉不答，只是伸出手，在艾麗斯面前構建出一副宛若鏡面的一般的投影。

「從所有的地方一起開始。」艾麗斯回答，她的形體趨向于不穩定，而在崩解重組的循環結束之後，數量眾多的化身已然出現在這座高山頂端的各個角落。

「嗯，或許他們不需要我們的幫忙也能夠獨自度過難關。」洛葉回答。「不過就算做不到這種程度，我覺得他們能夠支撐的時間也不會太短。所以我姑且便將營救他們的時間稍稍押后。畢竟現在打得這麼激烈，我們也很難插入其中。」

「很難。」洛葉搖頭。「鄭吒現在的情況https://www.hetubook.com.com比較特殊。他的前世『古』雖然並沒有蘇醒的跡象。但道蝕現象卻已然出現在了他身上——他的主意識現在非常模糊。一旦我們對他進行任何程度的干涉，都少不了一場規模浩大，甚至直接觸發連鎖反應的戰鬥。」

「有喚醒鄭吒的把握嗎？」

因為當她真的打算登上去，且她也足夠資格，做好準備登上去的時候，會有一隻大手直接從雲端落下，將她直接安穩地放到山頂之上。

但是艾麗斯從來都是會按照最頭疼的前提來製作保險用的計劃的。

她說得對，艾麗斯很清楚這一點。

「我當然會。因為這本就是我的天職。」洛葉回答：「成為真聖，意味著成為這個宇宙中諸多概念之一的化身。同時也意味著擁有了對那一道概念解釋和表達的許可權。我們成為聖賢的時候，屬於我們的理念會重新定義整個多元宇宙中的相應概念。而那顯然就是我們被塑造出來，並得以走到這一步的最初緣由。」

「誰還不是個工具人呢？」洛葉聳了聳肩。「萬事萬物皆是必然，皆有操縱者干涉幕後，不走到最頂端，那麼就始終只是個道具。而我們的目標也不過是就是在職責履行完畢之後，能夠被閑置不管，而不是被扔進垃圾站里回收罷了。」

山頂就在那裡，是一步跳上去，還是走台階先到山腰再到山頂，抑或者把山腰部分的平台當做山頂假裝自己抵達終點——這幾種辦法全都是成功登頂的方式。難度相差或許超乎想象的巨大，但也只是相差巨大罷了。可行性總歸是有的，而至於能否達成，全看自身的才能……以及機緣。

【天庭和萬族……天庭的可能性比較大。萬族稍小，但也不可忽視。而這幕後干涉者的真實目的，應當是讓我在成聖的那一刻對人類報以惡感。】

「不會是安德洛墨達。她是帕秋莉的前世，她想要活，帕秋莉也想要活。生死之爭，沒有什麼可遷怒的地方。更何況那時候她肯定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你的憎恨施加在她身上不會給這個多元宇宙造成什麼影響。」

「……當工具人的感覺還真不舒服。」

而艾麗斯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花海之下，無形的蠕動者如同萬蟲噬咬。

這倒是很有可能。畢竟整顆泰拉星球上就沒有哪怕一個活人——它在某種程度上被萬族的概念侵蝕，變轉成萬族的一部分並不怎麼令人意外。可若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就只能夠說明安德洛墨達的降臨和萬族無關。

沒有，整個『該亞』多元宇宙現在都沒有。因為即便是『皇』m.hetubook.com.com也不過是真聖中的特殊層次。哪怕是想要效仿遙遠太古時期的該亞製造出三千聖位赦封萬族聖賢，生產一些初聖，對於如今的『皇』而言都是難上加難。而人造一個真聖就更是痴心妄想。

更何況，還有另一部分的艾麗斯會留在泰拉之上，確保著一切矛盾不會因為特異的因素而導致最極端的激化。

而下一刻，兩隻巨蛇齊齊歪過頭看向洛葉面前所構造出的透鏡！

鏡面支離破碎，而最終殘留在艾麗斯眼前的虛影殘留，是數百上千幾乎要越界而來的猙獰巨口！

「他們這是……」她有了一個不確定的猜測。

在多元宇宙中，超越種往上便可成為聖賢。而基因鎖四高是獨屬於基因鎖的體系，雖然高於最低限度的超越種，但卻並非一定要解開第四階高段的基因鎖才能夠登臨聖位。

而艾麗斯並未在這些被胡亥派出來對付洛葉的討伐隊上浪費哪怕一剎的時光——她只是注視著那鏡面的殘影消散的空氣，而後瞳仁一點點的縮小。

「我會同時前往所有的關鍵地點，同時處理掉所有的問題。」

不，應該是只看機緣。

憑自己是不可能走快捷方式的，想要走快捷方式，便只能夠依靠外力。就如同登山的人再努力也比不過一條從山頂扔下來的繩梯一般。想要跳過四高，准聖等階段，直接從超越種的層次一躍而成真聖，那便非得有一架足夠堅固的繩梯不可。

「他們故意的。」洛葉淡淡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所有的趙氏空字輩都是取材自上一次輪迴中一個勝出者的屍骸。顯而易見，他們的前世遭遇了和如今的他們相同的命運。而為了避免這樣的未來，他們決定在前世蘇醒之前便直接破棄掉所有的理智，讓心靈和肉體在漫無止境的爭鬥廝殺中延續。」

「但我指的不是這個。」然而洛葉搖頭否認。

「主神的作用是為了復活那些在前世因為種種緣由而隕落，或者自斬的人族強者，從而給它們創造更進一步的機會。而安德洛墨達很顯然並不在此列。」

而洛葉表示默認。

艾麗斯有這種繩梯嗎？

不過……

不過……既然已經確定了利益所在，那麼接下來要做的，也不過就是把能夠符合標準的目標一個個往條件里套罷了。

畢竟，一旦戰爭爆發，那麼泰拉這顆小不點星球便會作為首要的交戰場所而在頃刻間被抹得連渣都不剩下。萬族在那裡無論做什麼布置都毫無意義。除非它們如此作為的目的就是為了證明這個『毫無意義』。

不會是安德洛墨達，也不會是安德洛墨達所出身的萬族，不會是萬族中已然衰弱ｍ.heｔｕbｏｏk.ｃｏm•com式微的星魂一方。她在那時所厭惡的，所憎恨的，只會是這明明限定了對抗目標的主辦者，主神，主神的支配者，以及主神所代表著的某一方人類勢力！

艾麗斯挑了挑眉。

到了這一步，才能早已推演至自身的極限。所有抵達這個位置的人無一不是絕世奇才，無疑不是令人絕望高喊開掛的主角般人物。所有的天賦，資源，才情無疑都會發揮並運用到連一絲一毫的盈餘都不會剩下。而若是再要往上，那就只能夠從不可能中發掘出可能，從無中創造出有。

想要精細的布局，十有八九是做不到了。

「我一直都在很認真地看著它們。」艾麗斯稍稍一愕，隨即恍然。「你說的是『勢』的籌備么？的確，既然是有歷史原型的『秦』，那麼因緣之間的聯結自然也格外顯著。我也的確很久沒有使用過大規模的信息干涉了……自從成為真神之後，我的戰鬥和研究便基本都只剩下權能的運用……嗯，這的確不好。」

真頭痛。

——很好，看來先把菜刀準備好的策略姑且是用不上了。

自己若是會找到一個遷怒的目標，那麼……會是主神以及主神幕後的相關者。因為這是阿努比斯的試煉。而阿努比斯已經可以斷定為主神一方。而作為支配著這整座競技場內一切變化的聖賢。它沒可能發現不了安德洛墨達，更不可能讓這個凡人的對立面出現在這片戰場上！

想必隨著戰爭烈度的增加，不止是前世們——萬族，天庭，被鎮壓的大巫，乃至於虛空之中那些大概連歸類于萬族都做不到的奇詭怪異也會加入到這座試煉場地之內，而接下來便會是一場大亂鬥了吧。

那麼，萬事俱備。新的計劃將取代舊的謀算。

艾麗斯點了點頭。

一片衰敗的骸骨從花海地下剝露出來，它們明顯還有著生機，那真神一般的權能運作著想要撕裂大地與花海所造成的束縛從而得以解脫。然而下一刻更多的白色小花便在它們的骨殖上生長蔓延，連讓它們發出聲音都不被允許地沉入寂靜。

「在這之外，我就稍微給你提供一點建議吧。艾麗斯。」

那是泰拉的勢，而泰拉只是一顆渺小的星球。

「將對手拉到同一水平線，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它么？」艾麗斯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頜。「獸|性完全壓制了理性……就目前的局勢來看，他們似乎還弄得挺不錯的樣子。」

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只能夠是從大勢處著手。

她只是默不作聲地將所有已然收集到的情報共享給了艾麗斯，並在這一過程中安靜地看著她。

「神綺。」艾麗斯垂下眼帘，她現在已經敢，也有和_圖_書資格在物質世界直呼這個名字。「是和那傢伙有關的鬥爭……我應當是被捲入那樣的爭鬥之中了。」

「……我去喚醒他們。」她看著洛葉，說道：「你現在脫不開身，能夠自如活動的便只剩下我和幾個不成器的傢伙。那麼顯而易見，能夠勝任這份工作的人如今便只有我一個，而我們需要在一切都變得不可挽回之前積蓄足夠強大的勢與力量。」

萬族……么？

「我要蓄勢。」她總結性地說道。「歐康諾和伊夫林我也會想辦法找到他們，而他們應當能夠為我派上些許用場。」

她和洛葉對視了一眼，視線交錯中，彼此都知曉了對方獲得了相同的結論。這個世界真的是沒有絲毫意外地迎來了一次翻車級別的計劃崩壞，隨著安德洛墨達的出現以及諸多外部勢力的下場，先前所苦心籌備好的一切計劃無疑都成了一堆廢紙。

「我指的是，你應該正視一下人類的文明。」她的表情複雜，語氣認真。「你對他們的確抱有著一定程度的善意，這是你在月世界中好不容易爭奪到的自主權不假。但是……」

「趙綴空和趙櫻空呢？」

【情報，還太少了啊……】

「很有效的手段。」洛葉歪過頭，眼眸中有著些許的認同。「那困縛了他們漫長時光的心中黑暗如今反而成為了他們的助力。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瘋狂，而當他們的前世在思維中蘇醒的那一刻，瘋狂便會在同一瞬間侵蝕著它，並將它直接扯入兄妹間的爭鬥。」

「你不能夠因為善意和憐憫，就小瞧它們的潛力……以及威脅。」

她艾麗斯的計劃，哪有不中途完蛋的道理？

啊，沒錯。她們知道洪荒天庭的大敵是誰。她們知道除了洪荒萬族以外，自身所處的主神陣營也並非是天庭的盟友。而若是艾麗斯真的因為這種種特殊的緣由而遷怒給某一方，那麼最為憎恨的對象，會是誰呢？

她閉上眼睛。

「我已經檢測出隊伍中大多數人的所在地了。」洛葉在她開口詢問之前先行回答：「除卻楚軒以外，其它人基本都已經被我給成功定位。而在他們之中，有一部分的成員現在處於秦帝國的疆域之內。」

在一個系統抵達穩定的動態平衡之前，胡亂介入其中有可能會讓這個系統變好，也有可能變壞。而無論好還是壞，這個『可能』本身就意味著不確定性。

而在這整個宇宙之中，還有另外的勢需要她的運作與推動。

兩人對視一眼，心下都稍稍地嘆了口氣。

「在行走于星海之間的時候，你也好好地去看一看這座秦帝國，看看他們的樣子，看看他們的結構和成就。而這或許對你的出行能夠起到一點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