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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誰開闢前路？】

自己那些還能夠動的同伴前去救助了那些從天災中僥倖生還的住民們。而他們所收穫的卻並非全然的感激。畢竟那場戰鬥因他而起，而他並不能夠證明那自天空垂落的萬千巨手為的是將凡人從世上徹底抹去。

這很正常，區區一支用以清剿真神的次元艦隊如何能夠對付得了一位準聖？而即便身為準聖的古不曾動手，他最親密的那一批戰友們也普遍抵達了真神或者超越種的程度——惡魔族的艦隊在頃刻間便湮滅殆盡，而在那之後，便是戰爭。

看上去就像是萬族畏懼著凡人，畏懼著凡人隱藏的力量一樣。

螞蟻之所以是螞蟻，正是因為它無比弱小。而弱本不應勝強。

他們憎恨，他們怒罵，他們唾棄。

「……也是不存在能夠讓我等的族人平安喜樂的凈土的。」

那份力量被古命名為『基因鎖』。這是他在獲取了一支精靈族科考船，調用其資料庫進行研修后得出的結論。而那份力量被他傳遞給了自己的同伴們，並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同伴以及族人們對這份力量有著相當的適應。

他在第一個真聖出手之前解開了第五階基因鎖。擊敗了對方。

「屬於萬族，屬於萬族之母。」鈞回答。

他打算去……開天！

那個聲音又一次地隱沒了，它這一次隱沒得要比上一次更深更遠。它的隱沒伴隨著記憶的消逝，而當古將這一切盡數遺忘之後，一種莫名的情緒讓古下意識地仰望蒼穹。

「但這片天地屬於誰呢？」古反問道，

【我為我的族人們開闢前路。】

他變得更強了。

大象會被螞蟻咬死嗎？

那麼……是自己的對錯比較重要？還是族群的存亡比較重要？

——他伸出手，觸碰斧尖上垂落的血滴。

——【我不是你，古。我和你截然不同。】

而它們派遣h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出的艦隊在這洪荒天地內足以將複數的真神在頃刻間誅除。若是古沒有獲得那名為基因鎖的力量。或許他們連發覺艦隊的到來都做不到便會被盡數抹除。

他活著只是為了幫自己的族人們，且也只為自己的族人們開闢一條前路。而如今這份力量正好可以幫他分憂。

人類聚居點的位面坐標，終於是落入了惡魔一族的手中。而根據萬族之中一個古老的傳統，一旦出現以凡俗之軀弒殺超凡存在的凡人，則必須將它連同它所在的群落一起誅除。而若是沒有遇到這樣的凡人，那麼就應當將它們視為無物。

而他決定將這股力量分享給自己的每一個同胞。

當古的斧頭劈開了那個惡魔貴族青年的腦門時，惡魔的眼眸中依舊充斥著震驚，不可置信，以及狂怒。

「所以，我們必須在我們這一代便結束這一切。」於是古點了點頭，回答：「我們帶著所有人，在這一代，結束這一切。」

——【哪怕它們並未向你和你的族群顯露過任何敵意？】

「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在未來會引發苦果。」鈞在最後一次提醒時冷靜地告訴他：「短生種和長生種間存在差異。凡人應當需要一個漫長的適應過程，才能夠從身和心上同步地完成短生種向長生種的過渡。否則，力量將不會被心靈所完美的駕馭。而我們的族人，會為這片天地帶來災荒。」

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呢？

直到戰爭終於開啟，古才發現自己在這洪荒大陸上居然有著這樣數量龐大的族人。死了一個，還有一群。死了一千，立刻又出現了一萬。而他們一個個都是在戰鬥領域上一學即會的美玉良才。

他……看到了一片被血色長河覆蓋的天空。

而古依然在戰鬥。

下一刻，龐雜的知識訊息從那血紅天穹的深處垂落，和*圖*書湧入了他的腦海。

古放開了對所有同胞的拘束，任由他們在戰爭中隨意地將自身的力量釋放到了盡頭。

或許那個惡魔並不打算殺人呢？

人族正在崛起。

——很奇怪的傳統。

「……不是。」鈞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給出了結論。「但我們即使和萬族開戰也能夠生存下去。可我們的後代，則未必能。」

古仍舊只是個凡物。但他腳下的這片大地卻已經破碎了。地面撕裂開道道裂痕，湧出岩漿和狂躁的風暴。

然而它們終究是來晚了一步。在這片洪荒大地上，它們完全想象不到人類的成長速度在爆發期內會被提升到這種地步。明明只過了客觀上的五年時光，凡人中的超凡以及臨界超凡的數量便堆積得如同海一樣的多。

「我們人類，是萬族嗎？」古再度問道。

因為凡人是有限的，因為血肉之軀是有限的。在這片浩大的天空之中，並不是所有的族群都能夠無限度地強化自身從而得以生長——那是一道名為『超凡』的天塹，而自從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場事變之後，便再也沒有凡人能夠跨越超凡的界限了。

——【你認為什麼才是平安喜樂？】

他收攏了很多盟友，在鈞的協助下分化了萬族內部的聯合。他各個擊破，他所向披靡。

而當他如此宣告之時，他聽見了那一抹幻聽從腦海中再度響起。

呵呵，開什麼玩笑。

但不正常又能夠怎樣呢？戰車一旦開起來，就不可能輕易停下了。沒有任何退路，沒有任何餘地。有的只是單純的你死我活。

鈞總是知道很多，鈞總是能夠做到很多。古從來都不會去考慮為什麼鈞能夠做到那許多連萬族都不可能做得到的奇事。他只知道鈞是自己的夥伴，而如今這位夥伴的手段也要抵達他才能所能夠影響到的極限了。

他看到自己的同和_圖_書伴紛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眸光中有著追隨的夢想破碎的恐懼。而他輕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啊……他們總是這樣。受困於溫飽的短生種總是習慣於將內心的惡意施加給那些賦予他們善意的個體。因為他們知道善良會因為道德而忍受惡意，而邪惡在面對惡意時只會在第一時間里予以沉重反擊。

【不會受欺凌，不會受漠視，每一個族人都能夠有尊嚴地活著。沒有任何外族會欺壓我的族群。】

……

鈞沒有回答。

然而，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之後，一切計較便都化作無用。畢竟，再嚴密精細的理論，再正確合適的判斷。在純正的事實面前，都是徒勞的。

或許……或許那是從遙遠天外而來的使者，為的是將大地上這些受苦的住民帶到另一片更好的環境？

沒有證據證明，也沒有證據否認。

——【如果有外族造訪了那片你為他們開闢的前路，你會怎麼辦？】

啊……他們和他一起。他們會和他並肩作戰。

這片天地，要毀滅了。

而伴隨著力量與知識之間的急劇轉化，當他跨越了那一重超凡界限的剎那，他的身後突然張開了一對巨大的蝠翼！

因為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是他的同類。依舊是和他同生同族的同胞。

他看向自己的同伴們，而他的同伴們也都分別用肯定的目光朝他投來期盼。

【我要給他們一片平安喜樂的凈土。】

這是……力量。

「我證明了一件事。」他冷靜，而且緩慢地說道：「哪怕到了世界的盡頭。在這片大地之上……」

——【你要為他們開闢怎樣的前路？】

或許是。因為他共享了這份名為基因鎖的力量，而這份力量讓自己的族群詭異地崛起，詭異地強大。

鈞曾經數次地提醒過他，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有可能會改變人的心智。這讓保守者變得激進和_圖_書。讓謙虛者變得狂傲——他知曉，但是依舊故往。因為他更知道，比起傲慢，更重要的卻是活下去的力量。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強得那麼快，他甚至無法理解為什麼練功就會變強。他只知道自己力量成長的速度很不正常，而他在知道后依舊願意接受這份力量。

一隻螞蟻，咬死一頭大象？

久違的幻聽又一次地從腦海中響起，而古如同以前的很多次一樣選擇了聽而不決。他將視線從腳下這片殘損的大地中脫離，而後回答了鈞向他詢問的話語。

所有實驗都需要承擔風險。哪怕是給細菌染色也不例外。

「我……要為我的族人，開闢一條前路！」

超越了凡物的枷鎖，能夠讓他站立到天穹之上，與神角力的力量。

「所以，既然不存在，那麼我們就自己造一塊出來。既然不存在凈土，那麼我們就自己開闢一片凈土。」

【狼和羊從來無法和平共處。】

而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一次性地徹底讓人類不再成為弱小。他便打算去做一件事。

然而他更知道，若是自己不將力量共享給自己的族群，那麼他們便只能夠在短暫的未來之後迎來死亡。

於是，戰鬥。

在先前的戰鬥中，他沒有任何留手的餘地，他能夠做的，只有竭盡全力的戰鬥。

他知道自己的同胞們出了問題，知識閱歷和力量的不對等讓他們的心態產生了畸變。他們擁有著短生種的缺憾，卻並未獲得長生種的優點。他們能夠在危難關頭齊心協力，團結一切力量。但他們卻做不到在和平時期中同富貴，共安康。

存亡大於對錯，所以他必須得這麼做。

古抬起視線，看到了破碎的山河。

鈞打算動手做些什麼，但是古拒絕了。

——【因為我有善良，但善良也必須要服從我的秩序。】

這是他的錯嗎？

「古，我已和-圖-書經屏蔽這一帶的檢測術式，並且消除了這個惡魔死亡時所投送給未知區域的信號。短時間內，惡魔族內應該不會注意到這樣一個下級個體的失蹤。但這隻是暫時的，瞞不了多久。」

因為順著古的視線向外，極天之上，惡魔族的艦隊宛若星羅密布。

或許那些手只是打算將大地上的民眾帶走，到別的地方去做個客？

人族的崛起比預想中的要快出很多很多。

那些在災難中死去的部落住民們不會厭惡一個死掉的惡魔，但卻膽敢將憎恨投向前來將它們從災痛中救出的戰士。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和你截然不同了。】

「古，你打算怎麼辦？」鈞看向他，問道。

哪怕為了讓這隻螞蟻咬死大象，其它的螞蟻付出了慘重代價？

戰爭，人族和萬族之間的戰爭。

他第一次在心中回答了那個聲音。

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呢？

這不正常，古心知肚明。

他沒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他在東天二皇從沉眠中復甦時成了人族的皇，擊敗了萬族的強者們。

他只是在越來越激烈的戰爭中更加善待自己的異族盟友，因為他知道清算終將到來，知道自己的族群只能夠和它們同患難而不能夠共富貴。更因為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會站在自己的族人這邊一方。

基因鎖分為五階，而絕大多數人輕而易舉就能夠突破到第三階。而他的同伴們步入四階簡直是水到渠成。而他自己更是在短短的幾年間就將基因鎖解開到了第四階的極限，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到第五階的程度。

他如此想，也如此做。而也正因如此，當惡魔族探查者終於意識到這一處區域的異常變化並造訪之時。他們已經帶著這片大陸上的凡人們消失無蹤了。

而戰鬥便因此在開始時便迎來了結束。

他聲音郎朗，信誓旦旦。

【我會殺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