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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她回答的同時，那沉睡的少女睜開了雙眼。

「不過，這種手法也就能夠應付她這種『情況特殊』的傢伙。對於其它處於正常全盛期的超越種而言。除非是自己動手，否則執念上的打擊基本不會造成多大損傷。」

這是過去的自己所認識的人。

這並未超出她的規劃，她將林夕送到泰拉，也的確抱有著這種程度的善意。而這善意的運作前提，也是在西琳的默許和不會對西琳的復活造成影響的雙重前提之下。

……

一張從蕭宏律那裡獲取的撲克牌，無聲地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洛葉……你又在做多餘的事。」她輕輕地哼了一聲。眉宇間的神色內卻並未蘊含多少羞惱。

「也罷，隨便你了。」

畢竟……

她伸出手，觸碰容器外側的透明障壁。

西琳的理念，是聯結。

「就比如我，就比如……唔，那位安德洛墨達小姐。她的理念是知識的記錄和運用。當她將自身的主體轉移為掛載著這種理念的心靈之光后。她的一切行動動機都將變轉，她所做的一切事，一切行動，都將會是為了宣揚，或者說驗證這份道路。」

研究大廳內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電壓不穩的表現很清晰地呈現在了兩人面前。很顯然，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嚼舌根不算是一件值得稱讚的事。而這樣的操作也理所當然的會迎來對方的反噬……唔，就這種程度，或許應該用『抗議』來形容。

她發現錫蘭小姐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那麼，我對你前前後後地解釋了這麼多。想來，你也應該知道我到底要和你說些什麼了吧？還是說……」

而既然她這麼選，那便由她去吧。艾麗斯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觀測德莉薩，然後獲得一個解答。

「她是用以履行手段的道具……唔，或許你不會很喜歡這個稱呼。那麼，你就把她當做是協助你的助手好了。」錫蘭小姐回答道。

而她所獲得的情報，呈現在她眼中的則是和*圖*書『德莉薩的靈魂並不在此』的字樣。

西琳阻止了這樣的發展。而這便體現在林夕明明有著相依為命的妹妹，卻在那場窺見了泰拉的意外之夢后便將其徹底遺忘的事像之上。而也正是因為注視到了這一異常，艾麗斯才知曉西琳的意志，以及她的復甦不可阻擋。

可是為什麼——

西琳讓林夕，讓自己的工具人後世遺忘了這個保障開關。因為過多的思念會喚醒潛藏在林夕心靈深處的預設手段。而那會讓她在頃刻間便認知坍塌，復甦前世記憶然後將今生的渺小經歷徹底碾壓。

然而有一點例外，那就是無論什麼文明，其最基礎的核心理念，都必然是『延續』。若有能力，延續存在。若無能力，則延續痕迹和記錄傳說。換而言之，所謂的『延續』便是多元宇宙中一切文明最方便的聯結點。而只要依託它來行事，則必然會符合多元宇宙中絕大多數區域內的『善良』。

重要……自己曾經將什麼看得無比重要？啊，沒錯，自己被艾麗斯扔到這邊的世界裏面來。的確有著『想要探求什麼對自己最重要』這種事的因素在內。可錫蘭小姐用的是『曾經』這個詞……曾經……曾經是指的什麼呢？

「執優先於道，所以，對我們來說。若是遇到了和我們的執相似的境況，那麼便有可能會引發共情現象……也就是『憐憫』、『同情』這一類的情緒變化。我們將有些許的幾率而為此提供援手，而這也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的緣由。」

「我們將這種東西稱作是『執』。那位安德洛墨達小姐的執我還不確定，當然，若是我能夠確定我現在十有九九已經成功搞死了她。畢竟她現在情況特殊，稍有失誤她就得滾回死亡深處徹底沉默……不過這並不重要，我們依舊可以拿她來舉例子。」

「安德洛墨達的道是知識的記錄和運用，她的一切作為都會是以收集知識並將其投入運作為核心從而得以驅動。和_圖_書對她來說，若是一邊是自己的命而另一邊是某種難以再現的珍貴隱秘知識，那麼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然而，有某些知識卻會是意外。」

「我若是知道其內容，那麼我只需要將這種知識找出來並交付給她。那麼她就會受到重創。若她處於全盛或許還有辦法避免這種打擊，但她現在時機特殊，她只要中招，就註定了會直接完蛋。」錫蘭小姐將先前說出過的觀點複述了一遍。

「艾麗斯的理念是變化，是諸事萬物的發展衍變。而她的執念，就是對……某個特定個體的愛情永遠不變。事實上，她的執念和那個特定個體是否活著其實是沒有多大關係的。除非是她自己下手否定了這份愛戀，否則，執念上的打擊很難影響到她，甚至還有可能會弄巧成拙，反而給了她一份勘破執念，從而得以晉陞的希望。」

「……我對某人的愛戀，變了么？」林夕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道：「可是……我真的不記得我有什麼特別重視的對象……」

緇衣氏的謎題終於破解。前往驗證的化身，終於找到了伊夫林和歐康諾——雖然它們現在的存在形式有些不同尋常。

與此同時，大地與星空的另一側，位於秦外的艾麗斯收回了共感獲得的注視目光。

「……你總該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了吧。」

「可憐的孩子。」錫蘭小姐憂鬱地搖了搖頭。「明明朝夕相處，明明感情深厚，你卻將她盡數遺忘……啊，也罷。再多嘴下去，我反而成了礙事的傢伙了。那麼……」

【為什麼——我對這張臉……沒有任何的印象？】

然而，現在的林夕，卻遺忘了她。

她豎起手指，表示強調。

林夕感覺眼前的這位女性很眼熟，她在看到她的同時，發覺無論是表側的自己，還是深層的自己，內心都在興奮地跳躍。

她向前一步踏出，下一刻她已然來到了星球另一側的一座私人醫院之中。越過那些虛應故事的業餘守和_圖_書衛，一間病房的門戶在她面前開放。

「……為什麼是她？」林夕問道，言語中充斥著某種不確定：「以及……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她？」

顯而易見，德莉薩現在有了新的身份。雖然不知道她是配合西琳玩角色扮演還是有著其他的原因。總之，她們的故事如何發展，取決於她們的興趣和力量。艾麗斯並不打算在這方面多做干涉，她更不打算前往泰拉。

若是西琳的復活出現意外，那麼通過她就可以將西琳強行喚醒。

在某些地方的友好行為換到另一處星空中或者就代表著最沒底線的斥罵。某地所盛行的稱讚在另外一側則有可能輕易將深仇大恨結下。在這片沒有盡頭的多元諸海之中，很難找到能夠通行萬界的方法。

重要的東西……不存在。自己，林夕，這個作為前世轉生體的女人……沒有什麼抱有重視的東西。

「你說的是……」林夕，困惑不解。

她搖了搖頭。

「你可以稱她為斯卡蒂，阿戈爾人，來自於深海之中的狩獵者——這是她在這個世界所擁有的名字和身份。而她在接下來會跟在你身邊，守護你，為你戰鬥。」

「比生命還重要……」林夕皺眉，冥思苦想，然而……她並沒能夠獲得一個至少看上去靠譜的結論。

病房中有床，床上有著沉睡著的白髮幼|女。而幼|女的形象在她的記憶中有著清晰的映像。

「我知道。」她的十指握拳，一如既往，她哪怕握緊了雙拳，也不想對什麼人或者東西進行擊打。「你告訴了我……對付我的前身的手段。讓我……有機會卻和另外一個我相互對抗。」

「更正，不是相互對抗。而是勉力掙扎。」錫蘭小姐豎起的那根手指搖了搖。「你引發了我和艾麗斯的共情。讓我們願意提供一點小小幫助。但小幫助終歸只是小幫助，你的前身，我們的同伴，她的復甦歸來是註定會達成的必然。無從阻礙，且我們也不允許阻礙。」

並且，額外和*圖*書添加——

所以……

身側，洛葉……錫蘭說出解釋。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遺忘了，或者說忽略掉了什麼東西嗎？某個關鍵的，重要的，你曾經將它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你不記得了嗎？」

「原來如此，難怪艾麗斯會放你過來。難怪她明明已經決定不做任何干涉，但卻還是給了你一個機會。原來……你不僅和我相似，同時也是能夠引發她的共情效應的啊。」

「就比如艾麗斯。」

這是現在的自己所熟悉的人。

「還是先前的話題。」錫蘭小姐打了個響指，容器中的不知名溶液便開始排出。那些鏈接著名為斯卡蒂的沉睡少女的管線也都一點點的分斷。而她在這一過程中繼續訴說：「對於我們這些超越種而言，有一樣事物阻止我們朝著更高的層面晉陞。而這種事物，通常應當算是某種理念。」

「我在先前所承諾的，是讓你能夠自作主張，在必然的未來之外搞些小動作的機會。而我在剛剛，所描述給你的。無非也就是用以達成這一目標的方法——手段已經給你了，而至於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則取決於你自身。」

「我們不是人了，或者說，當我們成為真神的那一刻，曾經是凡物的自我便已然徹底的泯滅死去。我們捨棄了凡人的肉身，凡人的靈魂。轉而以某種被稱作『心靈之光』的事物來作為自身新的主體。而心靈之光，又是某種道，某種理念的顯化。」

「德莉薩·阿波卡利斯。」她輕輕念出了這個名字，但卻並不打算繼續靠近對方。在這個世界中，這位沉睡的女孩和林夕有著姐妹的親緣。而她同時也是喚醒西琳的關鍵保障。

「那麼話題繼續。」

——西琳做的。

「聽起來很像是計算機程序？對嗎？」錫蘭小姐贊同地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事實也的確如此。我們這些用著作弊能力的GM角色若是想要繼續晉陞，通常的手段就是成為擴散性質的電子病毒，感染其它的遊ｈｔtｐs://ｍ•ｈｅｔuｂoｏｋ.ｃom.ｃoｍ戲，或者說宇宙。然而問題在於我們想要成為自身理念的主人，而不是理念的奴隸，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穩定的錨。」

她看到錫蘭笑了一笑。

「道和執必然相違。這是作為錨的基礎前提。雖然我還不知道這個安德洛墨達的執所擁有的詳細內容。但是我知曉，她的執念必然是『我會收集並記錄某些知識，但某樣特定的知識例外。它應當被徹底遺忘』。而在通常情況下，這也是我們這種層次的生命體相互廝殺的最簡方法。」

林夕那被困惑所充斥的面孔平靜了下來。

「哪怕只是用於晉陞的工具人，你也會給她一次『延續』的機會。讓她得以脫離用后即廢棄的命運么？」

多元宇宙中，生命體的形式多種多樣。哪怕是在凡人支配諸天的人道盛世之中，凡人文明的內部也存在著多種風俗習慣。多種闡述『善良』的方法。

斯卡蒂的解封都因此而卡頓了些許，但很快，錫蘭小姐的指尖就躍動起一抹電光，以手動的方式穩定了這邊的電壓。

西琳的理念，決定了她註定是中洲隊中最善良——至少是行為最符合常人認知的那種善良的一個。

「這聽起來……」

——林夕偏過頭，看向那已經排空溶液的器皿。

——心髒的部位突然有點沉悶地疼。但那似乎只是一抹幻痛，才顯現了剎那的功夫，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翻檢著自己的記憶，從出生時開始，長大，發育，努力奮鬥，直到光球降臨，自己作為出類拔萃者被選取成為特殊人員的助理……這一切的過程，一切的細節變化都清晰地顯現在她的腦海之中。然而，她並沒有獲得一個可靠的解答。

萬物相互聯結，天人合一，一切知性生命體相互交心是她的理想。這理想起源於她想要朋友的願望。而雖然到了現在，她的理念都已然從最初的交朋友變轉成了如此模樣。但是唯有一點不會改變，那就是許下如此願望的她，內心總是棲息著某種泛生命體所認同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