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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理沙和其它人不一樣，轉了這麼多世，她所修習的卻始終是信息魔法。雖說在這和平過了頭的幻想鄉中，她的魔法水平過了上萬年也沒什麼長進，以至於仍舊停留在三階極限的程度。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是除卻我和帕琪，以及被淘汰的霸王蕭宏律等人以外，唯一掌握著完整信息體系的傳承者。】

艾麗斯甚至能夠精準地看到她在一萬多年前壽盡的那一刻——她逝去的時期和靈夢幾乎完全同步。而在那之後，靈魂轉生。

魔理沙的想法，清晰而又明確——她的確理解並且繼承了艾麗斯和帕秋莉在最初離開幻想鄉時所持有的理念。並且一直將它履行到了生命的最後。

「我知道你肯定聽得見的，艾麗斯。」魔理沙的交談對象本應空無一物，然而此刻，艾麗斯卻抵達了她的面前，並以無形之姿等待著她的下一步行動——「因為你是信息魔法師，你肯定要比我強出很多很多。所以，我猜測你肯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重新回到這已經大變樣了的幻想鄉，而那時候的你肯定會調動世界的記錄，觀看我在這個時間段的行動。」

「你本應有別的選擇可以用的……」艾麗斯喃喃自語道。而於她低語之時，身側，日光灑落，在她眼前構築成璀璨的光幕——隱約之中，她彷佛又看到了那位金髮金眸的元氣少女，並且臉上掛著那副標誌性的傻乎乎的笑容。

她的手指在觸碰到魔理沙之前停頓了一小下。

自然壽盡，無疾而終。她在掌握了信息魔法之後原本可以輕鬆地活過萬載歲月，然而在她自然壽命的盡頭，她卻終究是沒有跨出那關鍵一步。

於是艾麗斯合上書，越過書架來到會客室的正中——她在會客室內看到了很多寄存著魔理沙記憶的古舊對象。而在這諸多她眼熟或者陌生的雜物之中，她看到了一柄被端正地放置在正中央陳設台上的掃帚。

「為什麼？」——隔著時間的障壁，艾麗斯輕聲m.hetubook.com.com問道。

艾麗斯沒有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艾麗斯你肯定有別的辦法……你一直都挺有辦法的。而且辦法也總是比我想出來的要好。但是……」

哪怕她一次又一次地死去，一次又一次地復甦並且每次都踏上信息魔法的道路。她也依舊沒能夠成功。

她看到那一卷卷的魔導書被整齊地安置在書柜上，隨手拿出一本翻開，滿滿當當的娟秀字跡彰顯了書主人的努力和好學——她手指稍稍一顫，一本本地翻閱那些文卷並瀏覽內中所記錄的大量筆記。而記錄者在撰寫時的感悟和體會也逐一映入她的眼帘。

魔理沙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所以……】

——【我想停留在人，以人的姿態將這份知識研習到最後。我想要作為一位普通的魔法使將這些神秘的知識破譯，並且解析然後模塊化。而只有這樣，我才能夠理解並且改造這份魔道體系的結構和內中所蘊藏的龐大力量。因為——】

一萬多年，每一世的魔理沙都未能夠讓這有趣的想法變成真實的成果。

一萬多年，每一世的魔理沙都有著新穎的想法。

於是，艾麗斯伸出手指，觸碰那條細弱的時間線，將自身的意志，投射到了那遙遠的過去時空之中。

然而時間屏障之後的魔理沙卻只是擺手——雖然彼此並未碰面，但對話卻奇異地達成。

魔理沙的妖怪朋友，在每一世都會成為她的朋友。魔理沙的妖怪仇人……好吧，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的幻想鄉里都容不下仇恨的存在。所以自然也就不會出現妖怪仇人這種不知所謂的事物。而不止如此，魔理沙在每一世都會成為信息魔法師，每一世都會因為奇奇怪怪的緣由而接觸到上一世的知識傳承，然後每一世都會以凡人的極限，一個普通魔法使的身份壽終正寢。

「我要死了，艾麗斯。」她聽到了魔理沙的聲音，開朗，活力，而且httｐs://m.heｔuｂｏｏｋ•coｍ•ｃｏｍ堅定。「而如果你有辦法復活我的話，那麼我希望你不要那麼做。」

——她死去，然後轉生。轉生之後的魔理沙將忘卻前世的一切記憶和力量重新再來。而幾乎每一世，魔理沙的轉世和靈夢的轉世都會成為至交好友，甚至比好友更進一步。而這樣的宿命輪迴在知情的大妖怪眼中基本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而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哪怕如今的幻想鄉其實已經不怎麼需要符卡或者巫女的約束，那舊時代的規則卻也依舊禁錮著這片躁動不安的天空。

很有意思。

一萬五千八百三十三年前，于魔法森林，已經在幻想鄉內闖蕩出了不小名氣。打響了了自身招牌。甚至如同那些受承認的外來者一般，發動了一次完全由自身主導的『異變』的魔理沙穿著一身比往常要正式許多的女巫服來到了會客廳的正中——她的面前空無一人，她的身周有著諸多監視和術法保護。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像是個老師一樣開始考察自己那一萬六千年前便畢業的學生在獨立自主之後所完成的課業。她從上到下地仔細看了一遍，而那筆記中的內容讓她眉梢稍稍往上一挑。

艾麗斯稍稍皺眉，她伸出手，便要直接回返到一萬多年前的時代中將魔理沙從這歷史的斷層內部撈出。她有信心在不觸碰任何世界運作機制的前提下把這個金毛笨蛋從裏面弄出來，而就算是不幸觸動了些什麼……其實也沒有什麼所謂。

她的壽命因為食用了太多奇怪的蘑菇而接近極限。她身體虛弱，然而她的臉上卻依舊掛著那一副爽朗的笑容。而後——

「你應該已經在看著了吧，艾麗斯。雖然我不知道你現在的境況如何，但我想你既然有時間回幻想鄉，那麼想必不是已經解決了一切，就是正在解決一切的路上。如果是前者，那麼我恭喜你，如果是後者，那麼我祝你勝利。」

——【我很平庸，我很普通，我能夠做到和-圖-書的事情非常稀少。】

——【我想要成為一盞燈，一盞指引其它如我一般資質平庸的人。告訴他們，哪怕是不捨棄凡人的心與身體，也能夠獲取能夠獨立自主的力量。】

她沒有將自身改造成非人。沒有往身體內部植入魔力爐，重組細胞結構，更沒有讓自身的靈魂生成本質上的蛻變——她始終只是一個人類，一個普通的魔法使，而她既然不願意借用工具將自身的肉體和精神異化，那麼她便註定會像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一般消亡。

她仰起頭，視線彷佛和時障之後的艾麗斯對視。

她只是安靜地在這一萬多年前便應荒廢，但卻每過上百年便有魔理沙的轉世來此『尋奇探秘』，從而將這廢墟當做秘密基地經營重建以至於直到現在還保持完好的林中小屋門前落下。而後，解開認知的干涉，推開了這座距離上一次循環結束時塵封了一百年整的門。

——但她沒有成功。

「魔理沙……」

無非就是宇宙底層邏輯罷了，那東西大概是沒有自己的拳頭硬的。擾亂的時空因果只需要隨手搓一搓就能夠糊弄過去。而那隻需要——

這是在離開幻想鄉之前，魔理沙徹夜努力所製作出來的成果。是她成為正式女巫的資格和憑證。而這柄掃帚被一層防護用的結界給牢牢包裹，哪怕已然途經了萬載歲月，它也依舊保持著最初始的那份模樣。

她似乎……不，是很明確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為什麼呢？」時間另一側的魔理沙對著空氣回答：「因為，我覺得那樣應該是不對，不好的吧。」

然而這並非彷佛，也並非隱約——超越種早就和這座不確定的描述詞絕緣。而艾麗斯之所以會看到魔理沙的形象，是因為一萬多年前的魔理沙的確曾經在這個時間點站在了這個地方，並且對一萬多年後才抵達的艾麗斯說出了一些必須要傳達出去的話。

她每一世都是這樣，從未改變，從無例外。而艾麗斯認真地瀏覽了一下時間在線的www.hetubook.com.com諸多細節。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窺探到哪怕一絲外力干涉的痕迹。

艾麗斯輕嘆一口氣，走進門廊，那些由上一世的魔理沙所布置的各種防護措施對她而言毫無用處——她發現魔理沙的小屋居然在過了這麼多世之後還和自己最後一次離開時的模樣沒有多大差異。各種室內細節，擺設，基本都和過往沒有什麼區別。

「……我就是想試試看，可以嗎？」

因為她在魔理沙的眼眸中看到了懇求的情緒醞釀。而下一刻，她清晰地感知到了那顆跳動著的心臟。那從魔理沙的心靈深處，所湧現出的意志與火。

所以魔理沙死了。死了很多年。

【唯一掌握著信息魔法的力量，並且沒有生成任何異化的『人』。】

——【——我，想要完成艾麗斯和帕秋莉的願望。我想要開創出一條信息魔法能夠和機械文明共生的道路，我想要所有的凡人都能夠理解魔法，能夠學習並且使用魔法。而也只有如此，信息魔法才能夠像是艾麗斯所期望的那樣在世界之間流下傳承，而不是像是過往一般人人喊打，明明能夠造福大眾，卻被視作歪門邪道！】

——【我想試一下。艾麗斯，我不知道你和帕秋莉是否已經將信息魔法在遙遠的地方里發揚光大，但是，我想試一下。我想要完成當年的你們，所期盼著的那個願望。】

「我知道這很蠢，但是我就是想要這麼做。我不想修改自己的基因片段，也不想把腦子換成奇怪的容器或者更改靈魂的結構……我想要當人，哪怕就這樣輪迴轉世，我也想要繼續當人，普通人。因為我想要像阿求那樣，以凡俗之軀研發出能夠讓我這種資質一般的人也能夠順暢走通的力量之道……我想要這樣做，我希望你不要攔我。」

——【而這說明我和其它的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神經大條，才能低下，哪怕是寶藏就放在腳下，或許也要花費漫長光陰才能夠找到一個不能夠確保其成功率的開啟方法。】

她記得https://m.hetubook.com.com這柄掃帚。

「咳咳，聽得見嗎？」她輕咳一聲，視線對準前方某處——而那個方位什麼都沒有。

魔理沙，死腦筋的魔理沙。

……

而凡人的理論壽命並不長，其基因結構，其靈魂強度決定了她們最多也就擁有三百載左右的天壽——那是純凈凡人在不接受任何非人強化或者改造的前提下能夠抵達的最終壽命上限。雖然只要研習哪怕一本水平一般的陰神觀想法就能輕易地將這限制跳過，但若是不主動去跳，那麼死亡便將如約而來。

——這是魔理沙的道，魔理沙的想法，魔理沙的理念。而她愛某人雖然對此不以為然，但她也不會隨意地動手打破這一段命運的循環。

「這毫無意義。」艾麗斯皺著眉，注視著這隻蠢得不行的金毛，姑且按住直接動手的念頭后冷淡說道：「高屋建瓴比在泥地里摸爬滾打要可靠得多。你大可先完成晉陞，然後用更高，更快，更強的處理速度和分析能力來完成這份工作。」

啊，這是很正常的。說到底，這幻想鄉總歸是由八雲紫等一幫妖怪賢者掌控者的。而這一類活了足夠久的妖怪往往都非常念舊。而也正是如此，靈夢才會在死後一次又一次的進行轉生，而魔理沙自然也是一樣。

因為她的天資有限，她只是中上之資，優於常人，卻並非絕頂天才。而在她始終堅持著不願意放棄人類身份，不願意對自己進行任何生物化或者機械化改造的同時，她對信息魔法的研究也總是會面臨天塹而不得不就此止步。

【她和我的緣早已結下，想要抹消難上加難。但除卻我以外，多元宇宙中注視著她的大神通者想必不在少數。那麼，這份『緣』的深化，也就無所謂了。】

雖說筆記上的內容都只是一些很粗淺的內容。那些心得理解中也存在著頗多謬誤。但這仍舊很有意思。

因為這是初代魔理沙所留下的筆記，魔理沙所撰寫的書。而這本完全歸屬於魔理沙的書籍之中，自然也殘存著魔理沙的理念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