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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視著艾麗斯，沉思了數秒……數分鐘。

這裡有的只是已然失落的信仰。

艾麗斯看了一眼太陽，太陽內部那不正常地自毀傾向便戛然而止。而後她又看了眼輪迴腕表，便發現腕表上的任務在閃爍中變化。

無論是種族之間的戰爭，還是輪迴者之間的戰爭。在這設定了新規則的宇宙中都會永遠的延續下去。無論是帝皇身側的曼柯恩朵，亦或者是司掌死靈的寂靜之王，還是支配著靈族信仰的歡笑之神或是維繫則宇宙底層規則的四大至高神力，其本質都不過是用以確保這場永續戰爭能夠運作下去的道具。甚至於上述這些也只是中洲隊所準備且暴露出來的一小部分，在惡魔隊一側，還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

地球被遺棄了。

一步之差，他沒能夠消滅鄭吒而只是單純地造成了重創。

亞當會獲得自由，然後會迎來勝或者死。

這便是原人亞當唯一的破綻。

啊……沒錯。這是楚軒的操作。

戰爭會延續下去，輪迴終戰中不會決出勝者。而在這『變化』而又『不變』的永續之局中，沒有人能夠獲取足夠多的資糧或者頓悟從而成聖——即便是最強者，也會止步于准聖的境界並被這無盡的戰爭所困鎖。而這也解除了部分輪迴小隊成員根本就沒法擊破執念的死局。

第八世界，流浪的地球。

「我知道。」艾麗斯點頭。

輪迴者……沒有一個需要主動或者被動的迎接死亡。而在這之外，即便是亞當，也能夠獲得一份他所需要的利益。

——亞當就坐在廣場中央的壞毀噴泉邊上。當輪迴者們抵達此處的時候，他正伸出手逗弄那些鴿群。幾隻格外膽大的白鴿和灰鴿在他的頭頂和肩上蹦蹦跳跳，卻是沒有一丁點怕生的模樣。

「戰爭會充斥著獵殺。」「戰爭會帶來蠕動的暗影。」「戰爭需要災禍的嚮導。」「戰爭會建立秩序。」「戰爭會讓文明和思想相互聯結。」「戰爭…hetubook.com.com…」

為什麼呢？

她看向身邊的另外一側，正好看到了楚軒的隱沒，以及等待著她的鄭吒。

「我需要一個更加有效，更加可靠的保障。」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只有執棋之手才能夠對抗執棋之手。若是沒有，那麼哪怕我配合得再深入，哪怕你們準備的再周詳。最終也會突然冒出些奇妙的意外或者天命主角來毀掉一切。」

而既然這一次他沒能夠成功，那麼在時間流轉，中洲隊和惡魔隊都已經準備萬全的狀況下，他便更不可能獲得成功。

艾麗斯收回視線。

這裏已經只是一座普通的小鎮。

戰爭不會結束。

「你們打算製作出一個怎樣的世界？」他問道。

——亞當。

——他本有機會擊敗鄭吒。在他的陷阱完成之時，他原本有一次機會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因為那時候是他最強的時候，是他所有情報都未泄露，且自身佔據先機的時候。只要他在那裡贏了第一步，那麼雪球便會滾起，而最後一步的踏出也將成為理所應當。

「同時還會帶來變化。」艾麗斯補充：「無窮盡的奇想和變化。」

畢竟，在這禁止聖賢之力干涉的終戰戰場之上，一位，或者說一群有準備的超越種。想要將其擊殺，則可能性基本等同沒有——因為沒有人能夠否定心靈之光。

許多的聲音，許多的人。但他們只是言語，自己的軀殼卻並未顯現。而在最後，帕秋莉補上了自己的回答。

「只要有不同的理念，就必然會產生衝突，只要有衝突，就會有戰爭。」一側的鄭吒回答了他的疑問。「我們沒有辦法用和平打造出一個永恆的國度。但是戰爭可以。戰爭會帶來思想和技術上的碰撞，會帶來一條又一條新穎的道路並讓萬物獲得前進的方向。」

哈，沒有『任務』，甚至沒有『成功獎勵』和『失敗懲罰』。顯而易見，主神已經了結並且知悉了這裏所發生的一m.hetubook.com.com切。而這或許也可以算作是裴驕的關注？

終戰戰場之外的原人亞當將最不穩定的一部分投入了戰場之中，並期待著一個勝利或者失敗的解答。而在戰場之內，這不穩定的部分卻又被楚軒給再度純化——屬於原人，屬於原人的力量的那一部分亞當至今仍舊被困在楚軒所構築出的無限盒子之中。然而在構建盒子的瞬間，他卻又通過種種手段，將亞當內不屬於原人，甚至不屬於原人力量的那一部分給拔出並且釋放。

但是他失敗了。

地球並沒有流浪起來。因為『流浪地球』派系根本就不存在。從一開始，這個宇宙中的地球住民便選擇了捨棄地球，而後在嚴密的篩選中，讓少數基因優良的精英踏上飛船，前往異域他鄉。

但即便如此，該走的程序，終究還是要走上那麼幾步。

他沒有撕裂身上的枷鎖，也沒有解放自己的力量。只是單純地找了一個合適的時間軸將自己填塞進去，然後像是個貨真價實的普通人一般，在那裡等待著輪迴者們的抵達。

「嗯。」艾麗斯點了點頭，回應。「去見亞當。」

艾麗斯和艾麗斯所代表著的輪迴者團隊已經給出了所有參戰者都能夠滿足心愿的方案和處理手法。剩餘唯一欠缺的，便是亞當這最終變數環節的確認點頭。

……

原先的任務淡化，消除，不再留下痕迹。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行短短的話。

他們大多數都有著各自要去處理的事，比如趙櫻空和趙綴空，比如蕭宏律，比如詹嵐。他們身上有著各自要去處理的因果，而他們在接受到艾麗斯的視線后也都朝她微微點頭，然後各自離開。

「戰爭所帶來的一切，都需要記錄。」

「所以這樣的世界符合你們的理念……符合你們理念中相互重合的那一個區間。」亞當點了點頭，看向空無一人的另一個方向。問：「你們也是嗎？」

那裡並沒有人，也看和*圖*書不到人。

不作為原人亞當，也不作為輪迴者而活下去。只要楚軒不出現在他面前且無盡盒子不被消滅。則他便能夠以獨立的意志存續到永遠。

因為已經沒有什麼好爭奪的，沒有什麼好影響的了。

曾經華美莊嚴的廣場變得簡陋而陳舊。信徒消失，無人打掃，只有昔日經常在此覓食的鴿群偶爾會在這一片大地上落下，並如同過往一般愜意地在地面上蹦跳，嘰嘰喳喳。

對於超越種而言，這其實是一個不幹不脆的操作。畢竟超越種只要有一絲保持著自由那麼便是整體都處於自由。亞當只要願意，完全可以用溢出的這一絲本質重新構建出一個完整的力量結構。而到了那時，楚軒的無限盒子將化作無用，且也不可能再度起到作用。

然而，那樣的一切是否會發生，還要取決於亞當自身的意願。

外側的戰爭，想來已經陷入僵局。裴驕，冰鳳，亞當。這三支不同的力量大概已經構成了三角形的穩固狀態。而若是外側分不出勝負，那麼決斷多元宇宙未來命運的，便也就只剩下這內側的終戰多元宇宙。

她隨即向前踏出一步，和帕秋莉以及鄭吒一起步入虛空。

艾麗斯一行人出現在了一座西歐風格的廣場上。

一份刻印著啟示錄儀式，同時又出自神綺之手，貨真價實地代表著另一位執棋者意志的繪卷！

——他能夠活下去。

「我們來了。」艾麗斯在說話前看了鄭吒一眼——並在發現鄭吒完全不打算開口之後主動接話——她在開口的瞬間便已然洞悉了出現在眼前的這個『亞當』的本質。發現他不過是一點幻影，一點殘留。

艾麗斯做得到，洛葉也做得到。

洛葉又不見了，自己的這位姐姐向來不習慣在自己在場時有所行動。這或許是因為『變化』和『不變』之間天生的相斥效果。而艾麗斯其實也有這樣的感受，只不過她和洛葉一樣都不會放在明面上來說。

——『在地球上逗留七www.heｔｕｂooｋ.ｃom.cｏｍ天。』

一個永恆的戰爭世界，符合中洲隊和惡魔隊之需求的重迭。所有輪迴者中的成員都可以在這樣一個世界觀內和平共處而不會招致道崩的風險。而這也是艾麗斯和楚軒，以及其餘智者們所計算出來的解。

他們中的一小部分留下，建設並在這座小城中常住。而剩餘的絕大部分則在迷茫之後各自四散離開，前往隨著飛船的離去而動蕩不安的大地，並在那裡品嘗生活中的希望和絕望。

畢竟，超越種的執念只要和恨無關，其認知中便不會，且可以不會存在恨或者厭惡這樣的情緒。甚至就連舒適和不適感都不會存在——而這也意味著兩位超越種之間，只要不是遇見了便註定不死不休的同道，便必然可以和諧相處。

也是亞當這一個體的唯一生機。

「一個所有族群，所有棋子，所有勢力都能夠活下去的世界。」艾麗斯開口，解釋：「以被設定為主場的宇宙作為基盤。四尊至高神力作為錨定用的支柱和保險。永恆的戰爭將會從哪裡展開，並通過亞空間朝著整個終戰多元蔓延。所有的種族，所有的勢力，所有的力量和權柄都會在這場永恆之戰中相互對撞，戰爭不會止息，也不會有勢力退場。」

因為就在他面前，艾麗斯從口袋中取出了一份繪卷。

艾麗斯看了眼自己的同伴們。

他沒有說下去。

而一同被遺棄的，還有地球表側的數十億人。

外側的亞當叱吒風雲，所向無敵。即便是同階的聖皇都經由他手摺損數位。而內側的亞當則陰鬱內斂，擺弄棋局。甚至險些在出手的瞬間便獲得勝利。

「艾麗斯，我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她的聲音如同微風一般輕輕地掠過艾麗斯的耳廓。

「想要出發的話隨時都可以，瑪格特羅伊德。」

「你們來了。」亞當頭也不抬，只是逗弄著掌上的雀鳥。

「哦？」亞當抬眸，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艾麗斯。「我以為你們會創造一個天下大同的和平ｗww•heｔｕboｏｋ.cｏm•ｃｏｍ國度。像是童話故事那樣的荒誕樂園……但你們並不打算那麼做？」

而當這樣的想法在她的認知中浮現的時候，帕秋莉又一次輕柔地趴在了她後背上。

那麼，出現在此處的亞當，會做出怎樣的決策？

結局已經被錨定了。

古代的文化，傳統，習俗，理念，全都隨著外側多元諸聖的隕落而消亡。而在沒有了祖先崇拜，沒有了人文傳統的前提下。『家園』的理念又如何能夠傳揚？

這地方以前叫做梵蒂岡，是教皇國的國土。但隨著雅威和相應聖賢的隕落，這富有宗教氣息的城市也就褪變成為了一座平凡普通的小城。許多在過去曾經是虔誠信徒的住民在周遭徘徊遊盪，心有所向，卻又陷入迷茫。

伴隨著末日的愈發臨近和許多預兆式地自然現象。混亂的暴火隨即在大地上肆意燃燒。破棄秩序，帶來絕望。

而在她話音落地的剎那，有著另外的諸多聲音在她身側浮現。

但顯而易見的，亞當並沒有那麼做。

無論是外側的多元宇宙，還是內側的多元宇宙。最終剩餘的唯一一個需要處理的問題，都是亞當。

到了這個地步，就算自己想要動手引發一些變化，製作一些變局。其可能性也等同於不可修改的零。

戰爭永遠會持續。

……

答案顯而易見。

「我需要……」

——直到輪迴者們抵達地球。

——他在鴿子的頭頂輕輕拍了拍，讓這群粘人的雀鳥從他身邊離開。然後，他看向眼前的輪迴者們，抬起了頭。

而內側不分出勝負，外側的勝負自然也無法分出。三足鼎立的三位聖皇在內側『不變』的情況下已然沒有辦法獲得任何資源或者衰減。它們註定，也只能夠和內側的戰局同步。共同捲入這無盡的連環之劫。

當輪迴者們抵達此處之後，這方天地格外安穩牢固。

但是艾麗斯知道惡魔隊的成員處於那個位置，處於那個位置的不同時空。而如今的它們和亞當相互對話，並最終獲取了一個達成共識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