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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棋盤上的所有棋子都消失了。

艾麗斯垂落眼眸。

良久。

有些棋盤……棋子自己撞碎在了棋盤的邊緣上。

「選擇戰爭的不止是我們，他們同樣也選擇了戰爭。」

「那麼應該如何勝利呢？很簡單，原人的目光移開之前，亞當決不會敗。原人的目光移開之後，亞當決不會贏。最終，平衡會被破壞。聖皇之間必然決出生死。支撐人類側的聖皇和支撐萬族側的聖皇，無論哪一方落入頹勢都會想方設法和對方同歸於盡，而在那時，我們所在的終戰宇宙，以及和我們合作的亞當。便是作為最小，但卻能夠影響平衡的砝碼，也是確保聖皇無一生還的保障。」

作為中洲隊的一員，中洲隊如今全員存活，並且不再受主神所拘束從而獲得了自由，那麼自然是贏的。

一旁，一個分辨不出輪廓也判斷不了形體的異物發出一連串怪異的吼叫。像是肢體一般的對象肆意地伸展揮舞著，但又不知道表達出了什麼意思。

而若是三足趨向兩極時，在這之間存在一個過程。那枚最終的結果，便只有在將死的第三極所引導下的共滅。

「這便是我所期望的結局，也是我所綢繆的結果。」

棋盤的碎屑一點點地朝著小光球匯聚，集中，最後，成為它的一部分。

「他們當然贏了。」洛葉回答：「因為戰爭本來就是永恆的。而我們實際上的作為，並不是讓戰火永不熄滅。而是讓所有的戰敗者，都不會亡國滅種罷了。」

——該亞的勝利：第六階的晉陞，達成。

兩極，便要分生死。

她立刻就被一旁的怪姐姐抓去好生疼愛了一番，發出一連串細弱的尖叫。

「我很滿足，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是贏的。」

他的手指在棋盤上輕輕敲了敲。

很快，許多待在附近，圍觀棋盤但卻不參与的玩家也逐一隱沒，前往了其它的去處。

「我想要的，只是看可愛的女孩子們在不同境遇中的奇妙歷險罷了。無論她們最終是生是死，是快www.hetubook.com.com樂是痛苦，是滿載而歸是一無所獲——這些全都是我所期望的展開。我並不在乎她們收穫了什麼，驗證了什麼——雖然我的確給了她們這份任務。但我終究，只在乎她們的這段經歷。」

桌游俱樂部不復存在，三枚棋子化作烏有，甚至於棋盤本身也迎來坍塌。只剩下最終那一枚孤零零的小光球靜立在虛無之中，一閃一爍。

某個……姑且被認知為一間桌游俱樂部的區域中，一幅棋局就此推演到了最末。

「而一旦執棋之手的棋局繼續下去，我們無論做了些什麼，抑或者改變了些什麼。其最終的結果都只是在新的棋局中被推倒重來，而到那時，我們甚至就連昔日有所成就時的自我感動都不會留下。」

「神的歸神，凡的歸凡。」她喃喃說道：「你們永遠不會亡國滅種，而你們所會面對的未來，由你們自己決定。」

「這便是你所期望的結局？」艾麗斯出現在她身邊，問道。「以計謀而非戰略，不經由雙手而獲取的勝利？」

洛葉彈了彈手指，收回自己的視線。

「大，大家好……」小女孩看起來迷迷糊糊的，才一現身，就忙不迭地對在場的諸多玩家鞠躬。並且用怯生生的聲音說——

「最終的結果就是這樣嗎？」一個外貌看上去平平無奇，無論怎麼觀測也只能夠獲得『普通人』這一結論的，不知道是青年還是老年還是壯年還是男人還是女人的『普通人』輕輕地撥弄棋盤上的棋子——在他面前，三枚棋子三足鼎立，彼此牽制，而在牽制的最中間，一枚孤單的小球靜靜地佇立著。

「永恆的戰鬥，永恆的連環劫。沒有種族會退場，沒有戰爭會止息。」

——這會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漫長的過程。

「殺光一方，殺光幾方有什麼用處呢？殺光凡人，殺光萬族，殺光惡魔隊……我們並非做不到，並非全無把握。但在那之後呢？」

原人看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三足鼎立的棋盤，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所以，我的蠢妹妹。」她回頭，伸出手，在艾麗斯的頭頂揉了揉。「你現在明白到底什麼是贏，然後什麼又是輸了嗎？」

「發展與變化……果然，這是我的理念呢。」

「人類成不了主角，棋局會繼續。」

她注視著艾麗斯，眸若點星。

他也走了。

所有人都贏了。

她也離去，就此從棋盤邊消失。

於是一切便都消失了。

她從天穹中伸出手，觸碰地面的星點火種。

於是一切便都安靜了下來。

她轉過身，不再去關注這不值得她關注，也不再需要她關注的地上眾生。因為她的同伴們正在茶會上呼喚著她，而在同伴們的茶會中，她期望著另一種規格不同的勝利。

「我們所籌劃謀算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擺平亞當。而現在，一切已成定局。」

有些棋盤上只剩下最後的一枚棋子一家獨大。

——艾麗斯的勝利：不再成為工具，不再受到限制，同伴全數存活且自由，對帕秋莉的感情永不變更——目標達成。

所有人都獲得了理想的結局。

「所有的種族都是主角，而主角不會死。戰敗的種族會在新的土地上再度崛起，而後，只要接觸它者，便註定會迎來戰爭。這是必然的規律，是不變的結局。」

「我，我是新來的該亞……哎呀。」

她輕輕握了握拳，隨著終戰多元的拓張而拓張的『變化』理念正源源不斷地向她供給著力量。她的生命層次固然依舊是准聖。但卻隨著這有限多元朝向無限多元的晉陞過程而連鎖性的暴漲——准聖和真聖，在生命層次上的差異是是否勘破執念。然而在存在形式上的區別，卻是自身的概念是否遍及整個多元。

在那之後，又過了很久。

而不止是她，所有還活著的輪迴者都有機會享受到這份伴隨著新多元誕生而來的，原本只有先天魔神才能夠享受到的創始紅利。而更關鍵的是，在這之上hetubook.com.com，並不存在一位能夠支配或者收回一切的創始神。

「該亞升不了階，棋局會繼續。」

於是她向洛葉微微頜首，表示認同。

「看我做什麼？我從一開始就是贏的。」怪姐姐放下該亞，這小傢伙立刻一溜煙地跑到神綺背後躲起來只露出半截小腦袋——她隨即無奈地聳聳肩，拿起一桿怪姐姐專用煙槍長長地吸了一口。

——THE END——

棋盤的數量，是無量之多。但最終，只剩下眼前這麼一座平衡的棋局，所有的執棋之手都獲得了勝出。

「這同樣是我的勝利。」神綺托著下頜，視線在棋盤上無聊地掃來掃去。她突然伸出手，憑空一引，一個暈乎乎的小女孩便出現在這桌游俱樂部中。

不再作為工具，不再作為棋子，不再受拘束，不再有限制。

洛葉注視著天空，感知著體內關於『基因鎖』這一概念的消除。她知道原人的目光已經從這不再有資格作為棋盤的多元中離去，而這方正在從有限多元趨向無限多元的終戰宇宙，便也就此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那麼，現在贏了嗎？

——神綺的勝利：該亞的復活，達成。

「我知道了，姐姐。我們贏了。」而她的視線稍稍偏移，看向處於永恆戰爭之中的地上眾生。「那麼他們呢？他們也贏了嗎？」

而當他走開的時候，三枚鼎立的棋子中，代表著『亞當』的那一枚棋便開始脆化，崩解。但在完全消失之前，卻主動地撞上了其它的兩枚棋——

「不平手還能怎樣，你看看你悔了多少次棋？」原人掃了她一眼，在棋盤外側，許許多多不同規格的終盤逐一展開。

「走啦。這局棋就是這幅樣子啦。不作出選擇同樣也是選擇，在有新的同類誕生之前，這裏已經不值得關注啦。」

……

——外神的勝利：██████，達成。

很久，很久，很久。

外側。

在過去，只有勘破執念，才能夠完全解放『道』的映像。從而直接從有限通達無限。所以執念不破，准hｔｔｐs://ｗwｗ.heｔuｂoｏk.com•cｏｍ聖便永遠只是准聖甚至還有自爆的可能性。然而現在，只要能夠和這有限多元一起成長為無限，那麼，哪怕執念依舊留存，也能夠以這能夠觸碰『無盡』的『量』之堆積變轉為真。

「一切就如同我所計劃的一樣。舊的宇宙死滅殆盡，而所剩餘的殘留物則被我們所在的終戰宇宙所吸收，構成新的多元。」

她轉過頭，看向艾麗斯。

三足，可以鼎立。

所以，這便是結束。

「說得也是呢，這局棋已經下完了。該去別的地方準備下一局的內容了。」魔女的手中浮現出一枚新的棋子，那看上去像是一個穿著格子襯衫，打著太陽傘的優雅女性。「不過我稍微有點新想法了喔。在下一局開始之前別來礙事，我想看看小幽香會有什麼故事呢。」

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後。

「而在那之後，他們的結局由他們自己決定。」

【我贏了。】——艾麗斯想道。因為執棋之手已經不會歸來，且在這新生的，正在從有限趨向無限的多元宇宙中，已經沒有可以戰勝自己的存在。

她看向艾麗斯背後——複製體的艾麗斯和帕秋莉，以及正體的帕秋莉正在那裡開著茶會，並且還有兩個空位留下。

於是在場的所有玩家都轉過頭，看向那位正在好生『疼愛』該亞的怪姐姐。

「██████」——那個無法辨別具體形態的異物發出一聲低吼，同樣從棋盤邊上移開形體。

外側的外側。

「所以，對於我們來說，真正的勝利，是將這些支配著萬物命運的執棋之手盡數送走——它們的棋下完了，它們自然就會走。而在這基礎上，我們保下來的東西越多，我們的勝利便越是豐厚。」

它們終將會回歸，在無量量劫之後，所有戰敗者終將會重新回歸世上。甚至於那些沉睡于死淵深處，和外側多元一起破碎的該亞側先天魔神們也會逐一回歸。並參与到這座永恆不止的戰場之內。

總之，這傢伙最終安頓下來之後，似乎是呈現出了某種滿足的模樣。

有些棋盤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和沒有下過一樣，以前是如何，最終依舊如何。

「最後的聖皇也墜落了……果然，你們都死了啊。」

「所以……最後的結果還是這樣？」神綺托著下巴，輕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所有玩家一起贏，嚴格來說只能算是平手的展開？」

——原人的勝利：人類為永恆主角，達成。

「群像的劇本，所有的種族都是永恆的主角。而這意味著人類雖然未贏，但卻也永遠不會失敗且同為永恆主角之一……雖然和我的理念有些偏差，但這仍舊是我的勝利。」

——魔女的勝利：少女們的奇妙歷險，達成。

這便是她不再受主神拘束的憑證，也是她作為超越種獲勝的證明。

神綺撇了撇嘴，懶得理會這個沒有贏全部就想不認賬，且同樣不知道悔了多少步棋的傢伙。她拍了拍該亞蘿莉的小腦袋，牽著乖巧起來的該亞的手，轉身便從棋盤邊上離開。

哪怕就算是那些死去的輪迴者，戰敗的聖皇，它們也並非一無所獲——難道主神沒有繼續存在嗎？難道亞空間的深處沒有隱藏著萬族所鑄造的翻轉泰拉？難道亞當不再悠哉悠哉地閑暇度假？難道那些死去的聖皇，沒有以直接或者間接的方式留下自己的名？

神綺聳了聳肩，她的目的已經完成，接下來會發生的任何事都與她無關。

她的所有願望，都已滿足。

作為一個獨立的超越種，如今雖然已經不再存在『四高』這一層次。但自身已然達成了准聖的位格。並且——

換而言之，現在的艾麗斯，其實已經是名為準聖的真聖了。或許當時間繼續流逝，無限多元重新落成之後，她如同昔日的古鈞一般成就聖皇也未可知。但或許在那之前，她便已然勘破了自身執念，從而成就不朽永恆。

洛葉轉過身，走向茶會。只留下艾麗斯一人注視著星空下的浩瀚大地。

她當然明白何為輸贏，目的達成便是贏，反之則是輸。而除此以外，中間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事，付出了多少代價，留下了多少犧牲。則全都是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