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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兇手要殺的都是在東陵盜墓的。」

他們兩人都是北平這一帶的好手，這少年一直在他們身後跟著，他二人居然毫無察覺。

少年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後衝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有人叫我給您老帶封信。」

有人告訴梁贊：「那不就金定宇，金爺？來收保護費了。」

薛不凡只是淡淡一笑，對著梁贊揮了揮手，便轉身回房。

梁贊洗完了澡，便直奔天橋而來。這裏唱戲、說書、雜耍，說相聲的不少，十分熱鬧，梁贊一邊打聽，一邊看熱鬧，倒不覺得無聊。

如今已經是初冬，北平的天空萬里無雲，前門樓托出長長的影子，為往來的行人遮擋陽光。嗅著北方特有的淡淡煤煙味，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梁贊真覺得恍如隔世一般。這裏不再有高樓大廈，不再有車來車往，留給這個時代的印痕完全是古老而又莊嚴的神跡。現在梁贊十分確定，自己將和這個新奇又已經早已老去hｔｔps://ｍ•hetuｂｏｏk•com•com的時代融為一體，他不由得精神為之一震。

那少年微微一笑，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枚扳指，贊青碧綠，微微放光，「那送信的人說你見了這個，就一定會去，他還說此物是什麼『下邊的霜』。」

「師父，你的身體不要緊了嗎？」梁贊依然惦記著薛不凡的病情，薛不凡擺了擺手，「你不用擔心我，做好這件事。你我就此分別吧。我現在犯了大案，也不能繼續留在北平了。」

包鐵如墜雲霧裡，實在想不明白這事和金定宇有什麼關係。只好跟在後面一起回府。

「來一份！」一個精幹消瘦的老漢急匆匆從報童的手裡奪過報紙，隨手往地上扔了一把小錢，也不管多少，由著那報童撿走。他攤開報紙，迅速瀏覽了一下上面的消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真是糟糕！」

「霜」是這一帶盜匪的暗語，代指贓物。「下邊的霜」自然就是從墳墓里弄出和_圖_書來的寶物。金定宇半信半疑，看這個少年弱不經風，不像是在道上混的人。不過盜寶皇陵這件事非同兒戲，隨時都是掉腦袋的勾當，金定宇不得不加倍小心。

金定宇把報紙合起，搖了搖頭，「可最初是我引來的禍事……北平不能留了，我們回去收拾收拾，走！」

在金定宇旁邊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看樣子是他的跟班。「大哥，死幾個當兵的而已，和我們有什麼相干？你臉上怎麼變顏變色的？」

這個金定宇可是北平一帶響噹噹的人物。殺人越貨的事都不知道幹了多少，可今天看到了報紙上的消息，他竟然覺得脊背發冷，心中惴惴不安。

只是他自從來到這裏，已經兩個多月了，衣服沒換過，臉也沒洗過，甚至連鏡子都沒照過一下，已經不知道落魄到什麼地步了。好在那個年代的流民並不少見，沿街乞討的小叫花子比比皆是，他這樣走在大街上，並不算太過招搖。

忽然一個報童大聲喊著：和圖書「號外！號外！前清皇陵被盜案新進展、軍營軍再發血案，全隊官兵被暗殺，長官離奇失蹤……號外！號外！」

薛不凡苦笑一聲，「你我總會相見。」說著按住梁贊的脈門，點了點頭道：「我會去找你，應該不用到明年開春。若是一個月後你沒死的話，我又沒去找你，你也不就必來找我了。」

他微微皺了下眉頭，「我不認識什麼姓馬的！」

金定宇回頭一看，見是一個一個十六七歲的清瘦少年，穿著中山裝，戴著八角帽，看樣子是哪個書齋的學生，只是眼角一塊青噓噓的胎記格外明顯，顯得與這身裝束不太搭調。

金定宇四下看看，自以為沒人注意，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包鐵，你知道什麼？死的那些以前都是姓孫的手下，兇手還在現場留下名號：鐵血神鷹……恐怕東窗事發，有人要找我們的麻煩。」

第二天天還沒亮，薛不凡覺得精神有所好轉，便起來催促梁贊上路，在臨行前，囑咐道：「那姓金的陰險狡詐，武www.hetubook.com.com功不弱，你此去務必萬分小心，他若問你，你只需如此這般回答……地圖自己記牢，然後燒掉，其他的事為師自有安排。」

偌大的北平要找一個人其實並不容易，好在梁贊要找的這個金定宇是這裏出了名的混混，而按照薛不凡所說，他最常去的場所便是天橋一帶，在那裡賣藝的幾乎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

梁贊無奈只好按照薛不凡的要求趕往北平。這一趟無馬無車，梁贊撒腳如飛，狂奔了三十多里地，氣不長出面不改色，如風一樣就到了北平。心中大呼過癮，早知道有這個本事真應該直接參加奧運會，不破它十幾項世界紀錄，都對不起全世界的黃種人。

剛到金宅的那條衚衕口，卻聽到身後有人道：「是金定宇，金爺嗎？」

金定宇接過信封，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只寫了一行蠅頭小楷：東西在關外林家堡。落款只寫了一個「馬」字。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

「師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梁贊見薛和-圖-書不凡話中有話，卻猜不透其中的關鍵。

梁贊一聽薛不凡要走，竟然有些依依不捨，「師父，你什麼時候去林家堡啊？我想你怎麼辦？」

按照薛不凡的交代，他要先到街市買了套中山裝，把自己那身破衣服換掉，又去清華池好好洗了個澡，理了一個頭髮。渾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在浴室的鏡子里，忽然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臉還是原來的臉，身材卻不如以前魁梧，看來民國的梁贊多少有些營養不良，最叫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太陽穴的位置有一塊青色的胎記，那個部位正是他被手機碎片彈到的位置，也是在原來的世界里，置他于死地的要害所在。不知道這兩世為人是否有什麼巧合，不過因為有它在，梁贊的面相多少顯得有些難看。對此他十分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梁贊內功雖然不高，耳音卻是極好，在這麼嘈雜的地方，居然把金定宇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暗道：師父這些天果然都是出去殺人了。

「是又怎樣！」金定宇心情煩悶，不耐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