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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蒼天聽完歐陽雪的話，不由得目瞪口呆，「原來如此，妹妹，你有心了。」

酒喝了幾杯，小貨船已經離開了黃浦江，到了海上。

蘇小坡哈哈大笑，「黎蒼天，你這個混蛋啊。把我的酒全都給喝了，我喝什麼？」

蘇小坡又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瓶酒，給三個酒杯都倒滿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黎蒼天，我蘇小坡不佩服你的武功，也不服你的酒量，卻獨獨佩服你的豪氣。阿雪說的有道理，做和尚雖然與世無爭，但是絕不是你心中所願，你這輩子註定是要殺人如麻的。」

黎蒼天把酒瓶子往水裡一丟，大笑道：「難得蘇長老不計前嫌。剛才也來不及道謝，請受我一拜！」

歐陽雪擦了下眼角的淚痕，幽幽說道：「我本來以為你瘸了，就再也不會從我身邊離開，但是現在想想，你的心根本不在我這裏，縱使留你在身邊又有什麼意義？你是北腿王，是四大絕頂高手之一，理應做一番驚天偉業，卻因為我們的事，叫你在天青和_圖_書寨委屈了十年。這次你大難不死，與金刀會的恩怨也已經了結，如今天下大亂，正是你重整旗鼓的好機會。回天青寨，招攬一批人馬，佔地為王，等有機會，再重出江湖，才是上策。」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汽笛之聲，回頭一看，一艘掛著日本旗的大船，正在向貨船逼近。鄭陲安面陳似水，站在船頭，身旁是一群日本武士……

黎蒼天又如何不明白歐陽雪的心，只是他卻不能接受這份感情而已，因此只是苦笑了一下，這聲道謝也就此作罷。

歐陽雪道：「冰兒還是要等著接任掌門之位，也不知道她能否對付得了現在的局面。我離開上海……真的有點放心不下。對了，蘇長老，梁贊為什麼沒和我們一起走呢？不是說好的嗎？」

黎蒼天笑了笑，「比得過，比不過，梁贊心裏清楚，我們作為外人可看不透。」

蘇小坡哈哈大笑，「那他可能就不去九霄樓了，也許也不會幫著你救黎蒼天。那小子機https://m.hetubook.com.com靈得很，希望可以逢凶化吉吧。我看他言出必行，有情有義，倒算得上是一個人物。」

「不可能的！」黎蒼天朗聲道：「既然金刀會的事再也與我無關，所有的恩怨也自此了斷，我已經決定皈依我佛，真真正正地做一個和尚了。咱們也不必再去重建什麼天青寨，大佛寺的弘決禪師與我有舊，我打算跟他修習佛法，從此與青燈古佛為伴，了此殘生也就是了。」

黎蒼天沉默不語，半晌才說道，「要藉助日本人的力量那就算了。更何況大清已經不可能入主中原了。」

「我不是說這個，」歐陽雪沉吟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不該自暴自棄。大哥……我雖然挑斷了你的腳筋，但是卻留了三分力，魂泣刀又鋒利無比，我出手也快，刀鋒劃過，雖然流血，但是卻只是極細的一道疤痕，不出月余，你的傷口便能愈合了。」

歐陽雪拍著船舷說道：「要是林彤兒在我們手上也好，可是她偏偏失蹤了和圖書，就算梁贊贏了比武，也見不到她的。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早點把這件事對他說了。」

黎蒼天看了看歐陽雪，「那好，阿雪……」

黎蒼天苦笑了一下，「那又能如何？」

「大哥……」歐陽雪聽黎蒼天有些氣餒便說道：「如果你武功盡復，又當如何？」

蘇小坡道：「中元節的比武啊，胡靜磊布置下來的，怎麼，你忘了嗎？」

黎蒼天仰天大笑，「我三歲習武，十一歲出道，叱吒江湖二十余載，罕逢敵手，可到了今天，我實在想不出我有什麼成就？如今已經是個廢人，能留著這條命，做個和尚，上天已經算是待我不薄，別無所求啦。」

歐陽雪道：「重出江湖，就當是為自己建立功業而戰吧。」

蘇小坡道：「你也不用謝她，她挑斷了你的腳筋，廢去你畢生武藝，你們的恩怨也算是兩清，從此就安安心心地做兄妹，將來如果有緣……」

「那也沒辦法，」蘇小坡輕捻著酒杯說道：「他這個人也固執，非要完成這個任務。」

蘇和-圖-書小坡搖了搖頭，「以你的本事，做個和尚實在是……屈才！」

「說到底，還是為了那個林彤兒！」歐陽雪幽怨地看了一眼黎蒼天，「為什麼我們姐妹的命運這麼相似？林彤兒又有哪裡比得過冰兒？」

歐陽雪道：「我只是擔心，我走之後，皇甫齊越一定會為難他。冰兒現在還難當大任。」

此時，日落西山，上海灘上華燈初上，依舊是一派歌舞昇平。

「那不是自己找死？」歐陽雪不由得擔心起來，「還有什麼任務？」

說完黎蒼天便要給蘇小坡磕頭，蘇小坡卻用托盤將黎蒼天擋住，「不必了。我已經說過，我刺了你一刀，我們之間的恩怨自此一筆勾銷。是阿雪有求於我，我幫的是阿雪，可不是你黎蒼天。你如果要謝，還是謝她的好。」

黎蒼天端起酒杯，看著杯中的酒在波濤的顛簸中晃來晃去，不由得一聲長嘆，「我的確是想出家為僧，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就算將來我真的有望重出江湖，也不會再做人家手裡的刀。」

歐陽雪想了想ｈｅt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道：「梁贊說的對，我們認識的北腿王，不管遇到什麼挫折，都會重新站起來。既然我是個做妹妹的，你就該照顧這個妹妹一輩子，而不是叫妹妹照顧你這個瘸子。類似的話，你之前也說過的，如果你就這麼出家，叫我怎麼辦？」

黎蒼天緩緩搖了搖頭，「大丈夫應該建功立業，但不該只為自己……」多餘的話，黎蒼天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想在亂世中有所作為，可是卻又覺得前途渺茫，不知道自己能為這個動蕩的時代做些什麼。

蘇小坡輕笑了一下，「梁贊……那小子，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只說是叫我先送你們出海，他說他還沒考慮清楚：要不要去完成任務。」

黎蒼天微微一怔，「我很想照顧你，可是我現在……」

歐陽雪眉頭緊鎖，「這個混球，那個任務自然取消了，再說，這也不是我布置的。」

黎蒼天忽然想起梁贊和歐陽冰來，便問道：「冰兒和梁贊不走嗎？」

歐陽雪趕緊扭過臉去，「我可不想聽你謝我，只要你明白我的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