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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贊沉默不語。

鄭陲安面如土色，忽然抓住梁贊的手說道，「只要留得住這條性命，皇上那裡我自有辦法交代，我鄭陲安對天發誓，只要你保護我平安離開上海……」

梁贊把嘴一咧，「男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

鄭陲安連連擺手，「別，別，別殺我，別殺我，我還有很多大事沒做！我爹……我爹還等著我呢，將來我是大清的一品大員，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說罷居然放聲痛哭。

鄭陲安知道歐陽冰有意刁難，但此時為了活命，他也顧不得許多，他當然可以叫歐陽冰先去取紙筆，不過想了又想，歐陽冰和他的關係也不是很好，途中改變主意，突然施展輕功飄走了，他又找誰去？更何況現在是有求於人，給對方添麻煩就太不穩妥了。為表決心，鄭陲安乾脆把上衣退去，將後背對向歐陽冰，「你就在背後，用刀寫字。」

歐陽冰擺了擺手，叫梁贊不要多言。然後問道：「m.hetubook.com.com姐夫，你人雖然可以走了，但是上海的商會還在，就算總部遇襲，商會下的各個地產應該安然無恙，你至少應該對我有個交代。還是說，你想把本來屬於金刀會的東西，讓給青幫？」

鄭陲安這才恍然大悟，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他們歐陽家的基業，鄭陲安狠了狠心，「只要你們肯保護我離開上海，我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金刀會的掌門……什麼夜總會，全都給你。」

「那我呢？」鄭陲安道：「你說指給我一條明路的。」

「那你還想怎麼樣？」梁贊問道。

鄭陲安狠了狠心，道：「沒錯，什麼我都可以放下，就算舍掉這張臉不要，去求蘇小坡，又能如何，只有留住這條性命，將來才能成就大事。不過蘇小坡性情古怪，對我也有很多誤解，單單一箱黃金還不足以叫他替我辦事……」

「那這麼說，你們算是答應保護我離開了和*圖*書？」

「算了吧。阿七……姐姐都沒殺他，就當是給姐姐一個面子。」

歐陽冰道：「那也是你自己釀成的苦果，蘇長老表面上身份卑微，但實際上在我們金刀會底層的弟子心中，聲望極高。你把一箱黃金給他，他自然會救你。除了他之外，放眼整個上海，都沒人幫得了你。以蘇長老的武功，你也不用怕什麼斧頭幫的追殺了，對嗎？」

歐陽冰想笑又不敢笑，既然鄭陲安這麼說，她便抽出魂泣刀，在他背後輕輕地刻了一行小字。

歐陽冰沉著臉說道：「姐夫，你把我們金刀會裡的錢提出來，卻反過來用它來賄賂我們嗎？」

「溥儀嗎？」梁贊冷笑了一聲，「你還在做你的復辟大夢，既然你這麼說，那怎麼把給皇上的錢，反而給了我們，如果我收了，那算不算欺君之罪？」

鄭陲安打開皮箱，從裏面取出十多份文件，「這是劃在我名下的所有資產，就全都物歸原主和圖書。這箱子黃金……」

歐陽冰微微一笑，「那本來就是屬於金刀會的，你經營了那麼久，昧下了多少資產，我都不予追究。而且那些地產你也帶不走的。」

歐陽冰心腸最軟，雖然與鄭陲安矛盾不斷，但他畢竟也曾為金刀會立下汗馬功勞，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前姐夫吧。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情誼自然談不上有多深厚，可還是不忍殺他。

梁贊對這種人簡直不屑一顧，如果不是歐陽冰阻攔，他早就一腳把他踢到一邊去。

鄭陲安苦笑了一下道：「蘇小坡與我素來不和，你叫我去找他，那不是自尋死路？」

「冰兒，妹子，你寫一封親筆信，交給蘇長老，只有這樣他才肯叫那些底層弟子派船給我。」

「冰兒！」梁贊眉頭緊鎖，怒道：「這種敗類死一萬次都不可惜。」

歐陽冰正色道：「不行，我要留在上海，變賣了你給我的這些東西，然後重整金刀會！」

歐陽冰則有自己的打算：現在www.hetubook.com.com鄭陲安已經走投無路，殺了他，就更難挽回金刀會的敗局。他走了，暗夜羅剎部也就此解散，留下來的便都是忠臣死士，鄭家掌控的產業不少，正好趁機收回。「現在你要走，我也不攔著你，但是要給杜先生找麻煩，可不行。現在斧頭幫的人已經知道你來了這裏，連金刀會的總舵都保不住你，你猜杜先生能不能保得住你？」

鄭陲安猶豫了一下，「那……那大概也保不住了吧。」他忽然眼前一亮，一把抓住梁贊的胳膊，「杜先生保不住我，但是你可以啊。」說著把手裡的皮箱高高舉起，「以你和冰兒的武功，逃離上海，一點問題也沒有。你看到沒有，這一箱子，全都是金子，我都給你，你保護我離開上海，怎麼樣？」

歐陽冰又勸道：「我們馬上也要離開杜公館了，我覺得你留在這裏，杜先生也保不住你。就算我們在這給你做保鏢，也不一定就是那個山本弘毅的對手，你還是要死。你再不走，和圖書就來不及了，你還猶豫什麼？」

歐陽冰點了點頭，「我給你的明路，是去翠竹林找蘇長老，叫他安排一艘船給你。」

歐陽冰道：「既然你還叫我聲妹子，我就指你一條明路。但是我們不會保護你離開上海。」

鄭陲安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你們歐陽家的財產啊，這是暗夜羅剎部的錢……我……我要帶給皇上。」

蘇小坡是個乞丐，他貪財好酒，在整個金刀會裡也是出了名的。但是他為人頗講原則，鄭陲安的一箱子黃金，未必能打動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肯走。

梁贊在一旁偷眼觀看，歐陽冰寫的是：「求蘇爺爺救我！」後面還畫了一個哭臉，下面還點了兩滴眼淚。

歐陽冰也不推辭，「好吧。但是沒有紙筆，這可怎麼辦？」

歐陽冰把那些房產地契的文件接過來，翻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你在金刀會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箱黃金，你就自己留在路上傍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