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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等彩票疊完了，霍燃還沒有回來。

「……等你打出大獎，我們就可以用這些幣繼續去開賽車！」

兩個人茫然地對視一眼，忍不住笑起來。

這局遊戲結束的時候，陶知越問他：「你平時喜歡自己開車嗎？」

「這個車站裡只有一趟車，所以先坐它出去，再換乘。趁這個時間，我們可以討論一下去哪裡玩。」

所有陶知越曾獨自經歷過的事，都被悄然刷新，加入了另一個角色。

「那白天呢？」

出了居民樓，有鄰居在小區里遛狗遛娃，時不時好奇地打量陌生面孔霍燃。

「吃飯的話，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去逛南山路，我可以給你推薦很多好吃的。」

陶知越聽到這個格外熟悉的描述，笑了起來：「她是不是在捉蝴蝶？」

「昨天關掉遊戲就睡了，我還沒來得及做攻略。」陶知越有點不好意思，「我平時太宅了，對晉北沒什麼了解，一下子想不出來可以去哪裡。」

幾分鐘后，他和霍燃旁邊也漸漸站滿了人。

「可是我打出了七個。」

他們一起走上公交車，肩並肩坐在後排的雙人座，風從敞開的車窗里吹進來。

有的人在看扣人心弦的推幣過程，有的人在看外形亮眼的他們，還有的人就喜歡看人擠人。

正常狀態下的霍燃玩什麼都很好，運動神經特別發達，打節奏的時候一個音符都沒漏下，引來了好多圍觀群眾。

在商場里隨便吃了一頓午飯以後，陶知越和霍燃意見非常統一地回到電玩城，跟推幣機搏鬥了一個下午。

霍燃的腳步頓了頓。

還好不是去網吧。

霍燃對這種目光習以為常，仍在興緻勃勃地講話：「我們去坐公交車嗎？我剛才找到公交車站了，很方便，出小區左拐就到了。」

「你是今天早上過來的嗎？」

「選得很好。」陶知越隨口問他，「你會不會不小心把遊戲幣當成硬幣用？」

「我也喜歡你。」

www.hetubook.com.com在霍燃的感慨里，陶知越笑得眼睛都彎了：「你好傻。」

陶知越忍俊不禁道：「因為她也誇過我帥。」

「你是在誇我還是誇你自己？」

循著聲音，霍燃有些遲鈍地扭頭，順手把籃球拋進了陶知越的籃筐。

他想了想，在霍燃耳邊小聲道：「怪不得蚊子那麼喜歡你。」

「一般吧，現在很少自己開車，因為不能分心。」霍燃沉浸在風馳電掣的快樂里，「但是我喜歡玩遊戲里的賽車，很刺|激。」

「我打出了三個二等獎！掉了好多幣，可惜一直沒有觸發大獎。」霍燃念念不忘，「好奇怪，這麼簡單的遊戲，居然能玩這麼久。」

幸好這裏的燈光足夠絢爛，能把兩個人的臉紅都藏進斑斕的色彩里。

「現在我也踩到了你數過的台階。」

一切旁人的目光都成了不起眼的背景色。

射擊和賽車也是，陶知越都是普通人的水準，一旁的霍燃獨佔鰲頭，超了所有玩家足足一圈的路程。

看著霍燃全神貫注盯著前方路況的樣子，陶知越腦海里閃過一個奇妙的念頭。

等霍燃同學徹底清醒過來，他們又去玩了打節奏的音樂遊戲，射擊遊戲，還有賽車遊戲。

陶知越基本不打籃球，投得不怎麼准，兩三個能中一次，旁邊的霍燃倒是投得很准，一拋即中，就是臉部表情神遊天外，全靠身體的肌肉記憶。

很像時光倒流，又像人生重構。

「那我們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裏玩。」

兩個人各佔據了一台籃球機，投幣開始。

霍燃這才發現自己乾的蠢事，默默無言地轉回了頭。

「你酒醒之後就忘記了，不過我記得。」

他回過神來，才看見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旁的陶知越。

說到這裏，霍燃特意側過臉，很顯擺的樣子：「我還遇到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誇我長得帥。」

「哦，那過安檢的套娃……」和圖書

「我從機場直接過來，在附近逛了逛，生活氛圍真好，而且走在路上的時候，一想到你也見過同樣的風景，就會很開心。」

那時他是個書獃子，不怎麼會玩遊戲，對此最深刻的記憶，反而是後來坐公交車時不小心把遊戲幣當成了硬幣，放進投幣箱后才驚覺，尷尬得面紅耳赤。

陶知越被他拉著，手心又一次傳來他永遠熱烈的溫度。

「好哦，下周我一定能打出大獎！」

於是他回以笑容，快步往前走去。

「你怎麼知道的？」霍燃很驚訝，「她待在草坪上，等蝴蝶飛過來就努力撲，手很短，又胖乎乎的，路過的人看到她都會笑，好可愛。」

霍燃站在最耀眼的那道光芒下面，很興奮地向他招手。

霍燃跟著他回頭，也嚇了一跳。

陶知越想到自己睡醒發去消息后，對方很及時的回復，忍不住好奇道：「你在等我睡醒的時候，人在哪裡？萬一我很晚才起床怎麼辦？」

陶知越跟在他身後，專心地聽他說話，再看腳下普普通通的灰色台階，也帶上了不一樣的色彩。

抽獎時終於觸發了一次大額遊戲幣獎勵的中年人，心滿意足地把稀里嘩啦滾落的遊戲幣往塑料碗里裝，不經意地回頭一看，差點被黑壓壓的圍觀群眾嚇得心梗。

「我看到了超市、便利店、車站，都很好，而且離小區幾分鐘路程的地方，還有一個公園，我看到好多人都往那裡面走，所以也跟著過去看看。」

霍燃在自助購幣機前買遊戲幣，陶知越站在他旁邊，專心地盯著出口處噼里啪啦地往外吐閃亮的遊戲幣。

他糾正道：「是小時候傻，現在不傻。」

街道兩旁的綠樹成蔭，在地面上抖落斑駁光點，霍燃走在他身邊，輕快的聲音落進夏日悶熱的空氣。

後來再也沒有那樣熱情似火的同學，也沒有了在這樣的地方消磨時光的閒情逸緻。

「所以千萬不能相信自己和_圖_書的自制力，這是人性的弱點。」

陶知越看著他，笑得不行：「我能想象到你小時候非要往硬幣箱里塞獎券的樣子了。」

「套娃那麼可愛，為什麼不要套娃？」

……差點忘了，霍燃還擁有鈔能力。

鎖好門，和霍燃一前一後走下窄窄的樓道，陶知越始終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你剛才明明點頭了！」

現在在玩的這個中年人，表情很興奮，機器里的獎池已經壘得很高，看起來分分鐘就能全部推落，所以他加倍用力地往投幣口裡塞著幣。

「說起來，獎勵的那麼多彩票，換點什麼好？」

陶知越上一次去電玩城，還是初中的時候，被班上最愛趕潮流的同學帶著去的。

「不要套娃！」

霍·奇怪的勝負欲·燃不忘初心。

「那就好，看來我選對了。」霍燃也跟著開心，「你做遊戲，肯定很喜歡玩遊戲，所以我選了這裏。」

「沒關係，我做過功課了！」霍燃胸有成竹道，「這次我認真地做了研究，最近上映的電影都不好看，唯一被吹好看的那部是營銷，所以今天不看電影。」

「白天，當然是打遊戲！」霍燃斬釘截鐵道，「昨天沒有分出勝負，今天一定可以！」

「那天你數著台階走上來，數了五十二步。」

太陽明亮而熾熱。

推幣機的玩法很簡單，玩家只要不斷投入遊戲幣就可以，在遊戲幣下落的路徑上會有隨機的障礙，導致掉落姿勢千奇百怪，如果能落進不斷移動著的特殊入口裡，就能夠觸發一次抽獎。

直到夜色降臨，他們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電玩城，前往晉北最有名的美食街南山路。

遊戲幣很快用完了，霍燃很積極地去買，陶知越則抱著從遊戲里贏來的一大堆橫七豎八的彩票，強迫症發作，認真地整理成長度一致的一疊。

陶知越起身去找，才走了幾步，就看見霍燃拿著空空如也的塑料碗，站在一台有陌生人正在玩的和圖書推幣機前看得入神。

「我打出了三個二等獎！！」

霍燃眼睛一亮：「你也喜歡玩嗎？那可以買兩台機器放在家裡，隨時能玩。」

情侶出門約會的內容其實很單一，最常規的就是吃飯、逛街、看電影，還有時下流行的一些密室逃脫、桌游館、遊樂場之類的，也要看每個人的興趣。

這大概是唯一一個能親眼看到霍燃「開車」，還不用擔心發生危險的地方了。

「我第一次玩遊戲這麼上癮。」霍燃點點頭，「感覺跟賭博差不多，總覺得下一秒就有好運降臨，能贏到所有獎勵。還好我爸一直教育我，絕對不能碰那些。」

他和霍燃一人佔據了一側，緊張地注視著機器里的戰況，大氣都不敢出。

「你好幼稚。」

「因為隨機性和獎勵唾手可得的錯覺。」陶知越試圖理性分析，「很多玩法簡單的遊戲吸引人都是因為這個。」

陶知越覺得這個場景很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想起來小時候有一次，坐公交車的時候，我把小學里發的圓形小獎券當成硬幣了，那天考試成績不好，我特別慌，完全沒注意到手感不對。」

霍燃恍恍惚惚地應聲：「好。」

霍燃無言以對，窘迫地拿起裝滿遊戲幣的塑料碗，拉過他的手就往人群里走。

居然中了。

「有道理，剛才贏的幣都存進會員卡里了，真方便，我們下次什麼時候再來？」

只覺得像是美夢成真了一般。

霍燃仔細端詳了一下：「你這麼一說，真的很像一塊錢硬幣。」

「肯定是我打出來的，你手太黑了。」

他好奇地走過去，想看看是什麼這麼吸引霍燃。

抽獎時屏幕上的不同圖案會隨機排列組合，如果運氣好出現規則排列的同一圖案，機器里會掉落大量遊戲幣獎勵。

不會是迷路了吧。

來到晉北市最大的電玩城門口的時候，陶知越鬆了口氣。

他的聲音回蕩在狹小的樓梯間里。

陶知越迅速轉ｈｔｔps://ｗｗw•hｅｔｕbｏｏk•cｏm•ｃｏｍ移話題：「第一個先去玩投籃吧，這次你可以光明正大地一比一了。」

「公園裡的風景很好，很多人在晨練，到處開滿了白色的梔子花，很香。」

「太丟人了，我本來一直堅持要獨自上下學，從那天以後我放棄了，老實地讓司機來接，因為很害怕再遇到那個公交車司機。」

周圍是再熟悉不過的環境，卻因為霍燃的出現，一切都顯得不同起來。

「下周末？那時候你應該不用忙工作吧。」

「對，坐早班飛機來的，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所以不困，很精神。」

所有投入和獎勵的遊戲幣，都會積累在機器下方的遊戲幣獎池中，每次有新的遊戲幣落進去，堆成小山的閃亮硬幣就會被往外推，在檯子邊緣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能成片墜落，嘩啦啦地滾出機器，變成玩家的戰利品。

「我看到獎品兌換區有那種特別大的玩具熊，換那個吧，我們一人一個。」

「那個獎券比普通硬幣要厚，我一邊走神，一邊努力地把它往投幣口裡面塞，直到司機看不下去了，說小朋友你在幹嘛，我才反應過來。」

「這個小朋友真的很有眼光！」霍燃聞言，立刻下結論，「怪不得這麼可愛。」

霍燃偷偷觀察他的表情：「你好像很開心。」

「烏龍好球！」

「你回復我的時候，我在逛超市，剛好看到了你說過的白梗空心菜，看起來就很好吃。」

在跟戀人一起玩遊戲的快樂里，理性和自制力不值一提。

「嗯，很開心。」陶知越點點頭。

晉北市名聲在外的是美食，景點大多是自然風景區、名人故居之類的，沒有特別好玩的地方。

而很多年後的這一刻，在燈光炫目的電玩城裡，四處瀰漫著動感的音樂。

外來的籃球咕咚咕咚地滾下來，陶知越撿起來丟回去，笑得聲音發抖。

陶知越不知不覺間，也看得入了神，專心地盯著檯子邊緣即將掉落的遊戲幣。

「當然是一起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