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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倏忽伸指，在楊仞的脈門上輕輕一搭，隨即撤手道：「以你的內功造詣，是解不了『驚鴻影』的，若非是柳老前輩為你破解，那可很有些不尋常了。」

楊仞恍然道：「如此說來，這三人里其實有一人便是你自己，那倒真有些麻煩。」

「若說實話么……」楊仞嘿嘿一笑，「刀宗愛死不死，與我無關。」

方白道：「應是不知。」

方白道：「當年刀宗給這門武學取名為『意勁』，其新異處，實已超脫內力外功的藩籬，至於究竟是什麼，修成之人心中自知，倒是不易說清楚。」

方白悵然靜默，片刻后才答道：「此信非字非畫，不親眼目睹，實難描述，我雖知信上有什麼，卻也從未看過……嗯，該說是雲荊山用刀意刻下了一條河：但凡看過這封書信的人，便能在心中見到一條清澈流動的江河。」

方白道：「我在前來舂山的途中，曾遇到『天風峽』的副掌門楚風蕭與趙風奇，從httｐs://ｍ•hｅtｕbｏｏk•ｃoｍ•cｏm他兩人口中得知了此地。天風峽刀客都是烈血之人，眼下還未必知曉鎮上的變故，一旦聽聞鐵風葉遭擒，絕不會善罷甘休……」說到這裏，目光一瞬憂重。

楊仞一怔，他今日親眼見過方白出手制敵，只覺出神入化、淵深難測，嘴上雖不說，心中卻極為佩服，絕不信世間還有修為「遠勝」方白之人，料想只是方白言辭謙遜罷了；便笑嘻嘻道：「十三年前他能勝你，如今定然是你更……」說到這裏，忽然想起刀宗已死，便沒再說下去。

楊仞好奇道：「陣眼是誰？」

方白微笑道：「你若不信，何不取出書信自己看看。」

方白點了點頭，又道：「你要將信送給李素微，可知他現在何處？」

楊仞哈哈一笑：「我不用看信，也知世上不會有這般玄奇之事。咱們習武之人，練的是內力招式，靠的是天賦勤勉，除此之外，別無他途，和*圖*書你方老兄是武學宗師，怎會不知此理？難道刀宗的『意勁』竟能比你那『雨梳風帚』的劍術還要神異嗎？」

楊仞本也不甚覺得鎮上真有什麼能讓人中毒的陣法，聞言也不去多想，只笑道：「我早說『乘鋒訣』天下第一，你卻不信。方老兄，你說的這兩個少年，知道自己做了燕寄羽的陣眼嗎？」

方白恍若未聞，只淡淡道：「楊兄弟，今夜還會有不少人來到此地，你先歇息一會兒吧。」

「哈哈，那倒方便得很了，」楊仞越聽越覺荒唐，不禁笑道，「天下原來還有這麼便宜的事，卻不知這門新武學究竟又是什麼？」

方白淡然道：「十三年前，刀宗的修為自是遠勝於我。」

楊仞皺眉道：「方老兄，我還當你隨意選在這僻靜處歇腳，原來卻也不是。」

當即打了個哈欠，搖頭道：「我幼年時，師父常講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哄我，吃人的山魈，飛來飛去的神仙，還有會說話的和-圖-書酒葫蘆，我往往聽著聽著便睡著了……方老兄，你這番話，卻也和先師的故事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楊仞一凜，道：「還有人來？是什麼人？」

楊仞一笑，隨口道：「『驚鴻影』很了不起么，莫非連你也解不開？」

方白道：「燕寄羽不允各派弟子擅入舂雪鎮，涼州『天風峽』眾刀客便約好了在此地接應他們的掌門鐵風葉。」

楊仞想了想，道：「那是我和許老頭之間的事，若換做刀宗讓我送信，我可不會答應。」

楊仞一愣，皺眉道：「你是說，信上畫了一條河？不知是什麼河？」

方白道：「舂雪鎮上布滿了燕寄羽的筆意，所謂『驚鴻影』，等同於一座陣法，只是『陣眼』卻並非燕寄羽，而是另有其人。——難解之處，便在於此。」

楊仞道：「這兩人本事很大么，竟能做燕寄羽的陣眼？」

楊仞點頭道：「這兩人一個學了你的劍術，一個身負刀宗的刀意，卻仍被燕寄羽利用而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自知，那可著實有些蠢了。」

楊仞暗想：「他娘的，果然又繞回到『意勁』上了，這方白武功是極高的，卻也和許老頭一樣糊塗，竟信這鬼東西。」

方白嘆道：「我曾經點撥過葉涼的劍術，而那陳徹卻是身負雲荊山的刀意，這兩人在鎮上走動打鬥，身上的劍意刀意不自覺流瀉出來，與燕寄羽的筆意相激相生，才造就出真正的『驚鴻影』之陣……朝風夕雨，天地驚鴻，如此陣法，即便我不懼燕寄羽的修為，卻終究也難以一敵三。」

方白神色微黯，道：「楊兄弟，你也修習刀術，不知對刀宗之死作何想法？」

楊仞道：「在心中見到？這般神異么，嘿嘿，我可不信。那我再問你，即便真見到了這條河，又能如何？」

楊仞道：「誰見了都能領悟么，只看看就行？」

「不是。」楊仞神情得意，嗤笑道，「當時許老頭也沒法子，急得滿院亂轉，是我自己解開的。」

方白欲言又止，片刻后只道：「m.hetubook.com.com柳老前輩既讓你去東海，想來必有深意……是了，昨日你也在舂雪鎮上，料想你的『驚鴻影』之毒，是柳老前輩給你解開的吧。」

方白道：「只要悟性不低，稍有些武學根基之人，多半看過就行。」

方白目光一閃，似頗為驚訝，問道：「你是如何解開的？」

方白頷首道：「故而這鎮上的『驚鴻影』，天下本該只有布陣的燕寄羽一人才能化解，我一時卻想不通你是如何解去。」

方白道：「是兩個少年人，一個名叫葉涼，一個便是我正要去尋的陳徹。」

楊仞道：「自然是用本幫獨門內功『乘鋒訣』解開的，此乃天下第一內功，能解這鳥毒也是理所當然。」

方白道：「見過了河水，心中靈思漸生，宛如脫胎換骨，很快便能領悟一門極神妙的嶄新武學。」

楊仞搖了搖頭，道：「許老頭讓我將信送到玄真教的東海總壇，至於到時候李素微肯不肯收下，我也說不準。」

方白道：「既然無關，你又何必答應為柳老前輩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