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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刀宗

作者:雨樓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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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乘鋒 第三章 秋光剪雨(十九)

第二卷 乘鋒

第三章 秋光剪雨(十九)

秋剪水道:「你便說我們是結伴趕路的朋友。」
楊仞正自思忖刀法,聞言隨口道:「如此甚好。」
兩人在荒野中走出大半日,直到正午時分,仍未遇到什麼集鎮,便找了個蔭涼處歇腳。
楊仞也不隱瞞,聞言點頭道:「嗯,我在找天風峽的刀客。」隨即解釋了原由:原來他先前曾隨趙風奇循著記號一路趕去與護送岑東流、方輕游的十個刀客會合,對於天風峽一派的暗記也略知一二,方才在鎮子口便瞧見了同樣的記號,這才先去客棧門前查探,又在鎮上四處走動,為的便是找出那留下記號的天風峽刀客的下榻之處。
秋剪水道:「除非什麼?」
楊仞道:「是叫『天鋒』。」
秋剪水聞言又是一怔,隨即淡然道:「你練不練刀都與我無關,我為何要阻攔?」
門裡靜默了一霎,便有個驚喜的聲音道:「是楊兄?」說話中腳步聲靠近門后,有人打開門栓,露出面目,赫然卻是趙風奇派去涼州報信的年輕刀客俞凌。
兩人繼續東行,時近傍晚,依稀望見遠處有個鎮子,秋剪水道:「你內傷未愈,今日已走了不少路程,咱們今晚便在鎮上歇息。」
楊仞搖頭笑道:「哪有一男一女結伴趕路的朋友,除非是……」他想說「除非是夫妻」,心念一轉,卻忍住沒說。
秋剪水轉身不和圖書看,耳聽背後刀風微弱,顯是楊仞揮刀時只練架式,並未附著內勁,而且刀風斷斷續續,似乎每練三五招便停下歇息片刻,暗忖:「此人倒也並非真蠢得無救,絲毫不顧傷勢。」
秋剪水微微一笑,道:「你既不再練了,那咱們這便上路。」
楊仞想了想,道:「妓院。」
秋剪水道:「你已練刀九年有餘,難道連刀也握不穩,對自家刀法的變化還不熟悉嗎?你這所謂的『停刀立顧』,對於初學刀術之人興許有用,對你現下卻是毫無用處。」
秋剪水恍若未聞,靜默片刻,只道:「咱們寅時啟程,你不妨再多歇息一陣,以免明天沒力氣走路。」
秋剪水見狀心想:「此人在武學上倒是個用功之人。」過得片刻,眼瞧他忽然躍起,又練起刀來,然而沒練幾下便橫刀凝立,側頭望著刀刃,良久一動不動。
楊仞兀自保持身姿,笑道:「我在練刀,這是刀譜上記載的一式練法,喚作『停刀立顧』。」
秋剪水對他的刀術無甚興趣,但若不回身瞧上兩眼,倒顯得自己「拘謹」似的,便轉過身來,瞧著楊仞慢條斯理地將「乘鋒十九式」演練了一遍,起初本未用心去看,但越看越覺楊仞的刀招多有獨闢蹊徑之處,與武林中常見的刀術頗為不同,尤其最後一式刀光和*圖*書斷續七閃、卻又曳成一線,可算是極精妙的招數,眼看楊仞收刀歇息,便問道:「你最後使的那式,叫什麼名目。」
楊仞胡亂吃了幾口乾糧,便走去一旁,將當日的一百遍刀法練過,隨即取出陳徹交給他的那本「乘鋒刀譜」翻看起來,一邊看一邊隨手比劃招式。
翌日凌晨,楊仞從睡夢中醒來,躺在野草上吁出一口長氣,一躍而起,只覺除去臟腑中隱隱有些疼痛,渾身已無大礙,不禁喜道:「哈哈,我全然好了。」
秋剪水詫異道:「楊仞,你怎麼了?」
楊仞一時啞然,只覺秋剪水所言頗有道理,不禁心下掃興,收刀入鞘,悶聲道:「秋姑娘,咱們何時上路?」
楊仞道:「……除非是極要好的朋友。」不待秋剪水開口,便又道,「若有停雲弟子經過鎮上,定會前去客棧搜查盤問,下榻客棧可著實不大安全。」
楊仞見她不說話,便又微笑道:「我這人雖然心性不好,倒也並非全不識好歹。」
秋剪水回頭望去,但見楊仞站在月下斑駁的樹影中,瞧不清面目神情,只有手中的長刀泛出狹長的清光,恍若一彎新月落在了他手中。
秋剪水正自靜坐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眸,淡然道:「你離全然痊癒還遠得很,今後一個月內最好莫要與人劇斗,否則傷勢www•hetubook•com•com複發,性命難保。」
卻見俞凌略一拱手,回身引介道:「楊兄,這位是玄真教的楚輕鴻楚姑娘。」
楊仞正待開口,卻聽秋剪水道:「你有傷在身,不宜乘馬,正該多走路以舒活經絡。」
秋剪水不明所以,隨楊仞尋到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楊仞在客棧門前徘徊片刻,轉身便走。
秋剪水道:「這名字不好聽。」
秋剪水好奇道:「楊仞,你是在找什麼嗎?」
兩人行到鎮子附近,秋剪水忽而想及一事,冷聲道:「稍後到了鎮上客棧,你不許再說我是你徒兒。」
楊仞點頭道:「嗯,那是在下多慮了。」徑自走開數丈,拔刀在手,一招招練起。
楊仞心下不以為然,嘴上只笑呵呵道:「那好,秋姑娘請上馬,我來為秋姑娘牽馬。」
秋剪水微微點頭,站起身來,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都望向白馬。
此念方生,她便微微一怔,心想:「我找他說話作甚,那也沒什麼好說的。」隨即牽著白馬走去一旁,看著馬兒吃草,出神尋思起了別的事。
忽聽楊仞笑道:「秋姑娘,在下練刀向來不避人,秋姑娘也不必拘謹,不妨隨便看看,指點一二。」
秋剪水蹙眉道:「你胡說什麼?」
秋剪水道:「這般站著不動,能練出什麼?」
秋剪水一怔,心想停雲書生素來潔和圖書身自好,沒聽說過有出入青樓之徒,楊仞所言倒也不無道理,只是自己身為女子,如何能去那裡歇腳;卻聽楊仞又道:「不過這鎮子不似肅州、涼州那般的大城,恐怕鎮上也沒妓院,咱們便隨便找一戶人家借宿吧。」
秋剪水一怔,道:「那也不必。」徑自牽馬而行,卻也不騎馬。
秋剪水聞言一愕,心想要用刀上映折的日光烘燃草葉,當真不知要多久,不禁蹙眉道:「我瞧這式練法徒耗時辰,實在沒什麼用。」
楊仞乍見俞凌,心下也是一驚,正要開口,瞥見俞凌身後還站著一名年輕女子,正自手提一柄斷劍張望過來。
依照秋剪水的意思,兩人便在鎮子里隨便找一戶偏僻人家便是,但楊仞卻在鎮上不停地快步亂逛,走完了兩三條巷子,仍未選定人家。
楊仞道:「這可不是不動,刀譜上說,須得根據日光變換隨時微晃手腕,讓刀刃上折出的光芒時刻都能映到同一片極細小的草葉上,直到草葉受熱燃起,才算練完此式。」
楊仞搖頭道:「刀譜上說,這式練法能讓用刀者握刀更穩,對於修習刀法中一些細微精準的變化,也頗有助益。」
秋剪水淡淡道:「哪裡好聽了,俗氣得很。」言畢不待楊仞反駁,便徑自走向白馬,整理起馬鞍與韁繩來。她平素深受師長與門規熏陶,與人交談時端謹https://m•hetubook.com.com謙退,從不會失卻禮數,卻也甚少有直抒胸臆之時,然而今日面對楊仞,或因心中隱隱覺得他只是個不入流的江湖混混兒,算不得真正的武林同道,不自禁地說話便隨意了許多,此際手指輕輕撫過馬背,莫名地心胸暢快,瞥見楊仞仍自皺眉佇立,似乎頗為招式名目苦惱,心下暗覺好笑,忍不住便想再找他說幾句話。
忽聽楊仞道:「秋姑娘,多謝你為我治傷。」
楊仞一怔,道:「那若有人問起,我怎麼說?」
楊仞皺眉道:「天地之天,鋒芒之鋒,這名字多有氣象,哪裡不好聽了?」
秋剪水道:「客棧不安全,那麼哪裡安全?」
楊仞邊說邊走,少頃在鎮子角落的一戶人家門前停步。秋剪水留意到木門旁邊的地上用石頭刻著幾筆樹葉脈絡似的圖樣,料想這便是天風峽的暗記了。
楊仞輕輕叩門,隨即便聽門裡隱約傳出一陣響動,等候良久,卻無人應門。楊仞沉思片刻,朗聲道:「在下是齊四爺的好友,門裡的朋友能否賜見?」
楊仞心頭微凜,頷首道:「嗯,多謝提醒,秋姑娘,咱們走吧。」
秋剪水「嗯」了一聲,隨後兩人進得鎮上,沒走出幾步,楊仞忽然臉色微變,沉吟道:「秋姑娘,咱們先去客棧門口瞧瞧。」
楊仞道:「想來那些道貌岸然的停雲弟子最不可能會去的地方,便是妓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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