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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風蕭道：「我女兒在哪裡？」

楚風蕭沉默片刻，忽而朗聲道：「眾兄弟，你們好生歇息去，明日還有一場惡戰要打！」隨即瞟向賀風馗，又道，「賀老三，你跟我到柴房裡說話。」

楚風蕭笑道：「燕寄羽一貫的假仁假義，只要明晚咱們攻勢猛些，多殺他幾個弟子，他自然便沉不住氣，趕去相救。」

楊仞點了點頭，又想：「甘州距涼州不遠，天風峽刀客卻久久不來馳援，想是賀風馗弄的鬼。」不禁問道：「楚老兄，先前我曾說到，玄真教的楚輕鴻姑娘被貴派的賀副掌門擒走……」

楚風蕭眼看著賀風馗走到院落中央，忽而冷笑道：「賀老三，你倒還敢來見我。」

楊仞方才被他言語所激，收下了刀，此刻卻也不好再推卻，神情鄭重地朝著方輕游拱手道：「多謝方兄贈刀。」

楊仞心想：「倘若燕寄羽見到弟子被殺便急著去救，倒似也不能說是假仁假義……」但他對燕寄羽甚和_圖_書為厭惡，這一念頭在心中只是一閃即逝；隨即便見楚風蕭看向方輕游，正色道：「方兄弟，一旦燕寄羽現身，便須得由你將他牽制住，你可得小心在意，不求你能殺死他，可也莫要丟了自身性命。」

賀風馗點了點頭，咳嗽一陣，又道：「起初燕山長本是打算剿滅咱們『天風峽』，故而才將『青鋒令使』中手段最為狠辣的戚晚詞派去涼州。後來我從涼州快馬趕過來面見李素微，請素微真人向燕山長說情，燕山長才終於同意，不再對天風峽趕盡殺絕。」

楊仞聞言微凜，暗忖：「他娘的，他若挾著楚輕鴻前來，倒可找機會救下，如今也不知他將楚姑娘藏在了何處，當真有些麻煩。」

楊仞「嗯」了一聲，道：「那咱們究竟要如何將燕寄羽引開？」

楊仞一驚，但見暮色中一個灰衣人緩緩步入宅院，身形傴僂瘦削，卻正是賀風馗來到。

傍晚，楚風蕭接到手下和圖書兄弟的快馬回報，說已探得停雲書院一行約莫將在明夜亥時到子時前後來到甘州城百裡外，料想便會露宿在荒野中；楚風蕭聽后拊掌笑道：「如此甚好，咱們便趁他們睡熟之際，摸黑衝殺過去。」

方輕游道：「數月前在舂山峰頂，我被柳續的目光一瞬壓制，自那時起便苦思破解『竹聲新月』之法，眼下已有應對之策，請楚前輩放心。」

柴房裡滿地凌亂，柴草在穿屋的秋風中簌簌顫動，兩人同時靜默下去，過得半晌，忽又同時開口——

楚風蕭道：「屁話少說。」

楊仞想了想，問道：「怎麼『木余刀』來了這麼多刀客？」

眾刀客轟然應諾，各自去睡。賀風馗心知楚風蕭當眾說出「明日惡戰」云云，那是打定了主意，不論自己說什麼，都要與停雲書院一戰，默立片刻，隨著楚風蕭走向院落一角的柴房。

楚風蕭轉頭看向楊、方二人，道：「咱們明晨及早動身，先行趕到甘州m.hetubook.com.com城外埋伏起來，以逸待勞。」

楊仞恍惚搖頭，醒過神來，詫異道：「這把刀上似乎殘存著一抹刀意，難道不是方兄留下的么？」

方輕游莞爾道：「可見楊兄弟與這柄刀緣分不淺，看來我倒並未送錯人。」

楊仞聞言與方輕游默然相顧，均感心神凜肅。

楚風蕭道：「武林九大刀派之中，卻是『木余刀』掌門阮青灰最早明言要與『正氣長鋒閣』決裂，阮兄心意堅決，此番西行帶的刀客自然便多些。」

楚風蕭沉吟道：「最好是如此。先前『無顏崖』幫燕寄羽擋住了不少『山中刺』的刺客，且看今後『山中刺』肯不肯就此罷休吧。嗯，焉支山就在甘州附近，不可不防，你仍須盯緊了『無顏崖』。」

楊仞心下擔憂，與方輕游也跟著進了柴房，但見楚風蕭與賀風馗相隔咫尺，靜靜對峙，一時卻都不開口。

楚風蕭聞言哈哈一笑：「有你此話，我老楚心裏便踏實多了，如今萬事ｈttｐs://ｍ.ｈe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俱備，只等明晚……」

那回報的刀客又道：「那群『無顏崖』女殺手的行蹤，屬下也已探得，她們陸續都返回焉支山去了。」略一猶豫，又道，「依屬下所見，那姓燕的多半已出不起銀錢來繼續雇請『無顏崖』了。」

那刀客應聲領命而去。

楊仞問道：「深夜人馬喧亂，到時卻不知該如何尋到柳老前輩的所在？」

楊仞皺眉沉吟道：「那可奇了……」

楚風蕭聞言一笑，仍道：「屁話少說。」

方輕游一怔，道：「不是。我先前運使這把『雪刃』時，卻未覺出什麼異樣。」

方輕游瞥見楊仞神情有異，便問道：「楊兄弟，你怎麼了？」

方輕游搖頭微笑道：「楊兄弟，我便不擾你練刀了。」隨即徑自返身回屋。

便在這時，倏聽一人道：「萬事俱備，倒也未必。」

楚風蕭道：「這倒不難，燕寄羽那廝沽名釣譽，一向作出尊師重道的模樣，以我往次所見，停雲書院其餘弟子都是露天席m•hｅtuｂｏｏk•ｃoｍ•ｃom地的歇息，卻只給柳空圖搭了帳子，燕寄羽則親自在帳中陪侍……到時等燕寄羽被引開，楊兄弟尋著帳子去見柳老前輩便是，若有機會，便將他老人家救走。」

楚風蕭微微搖頭，似不耐煩聽，打斷道：「此事我自有計較，楊兄弟不必多說。」

賀風馗神情淡漠，道：「楚二哥，我不但孤身前來，更有幾句良言相勸。」

院落中霎時騷動起來，不少刀客紛紛叫道：「見過賀副掌門！」

賀風馗道：「你鬥不過燕寄羽。」

賀風馗似渾不在意方、楊二人，緩緩環顧狹陋的柴房，忽道：「二十三年前，咱們為躲避『飛蛟寨』的追殺，也曾一同藏身於柴房之中。」

翌日正午，楚風蕭邀楊仞、方輕游喝酒談聊，說起剛才收到裴烽、丁厭憂與談寒雁的傳書，「游刃坊」、「彈霜亭」各百余名刀客，「木余刀」則有三百多刀客，都約束集結已畢，便待楚風蕭定下動手的時機地點。

方輕游頷首道：「一切全聽楚前輩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