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旗
第一章 浮舟問劍(二十三)
徐開霽嘆道:「『畫劍堂』、『山中刺』這些門派未與『正氣長鋒閣』硬抗,想來死傷不多,只可惜涼州『天風峽』付之一炬,楚風蕭、趙風奇豪俠氣概,卻都死於非命。」
兩人沉默片刻,何輕生撓頭道:「貧道名為輕生,咳咳,那自然是不怕的。」裘駟亦道:「不錯,我等自是要入幫的。」
又聽裘駟道:「不錯。我倆剛到湖上時,本沒瞧見留影舫,只撞見一艘破破舊舊、掛滿漁網的大漁船……轉眼間,那漁船上的人忽將漁網盡數丟了,又從船上拆下許多木板來,那漁船就變成了畫舫……」
何輕生乾咳一聲,正色道:「總之我與裘兄今天一大早便去了湖上,連早飯也沒吃,苦尋良久,終於是幸不辱命;而後想著要及早稟告幫主,便一路飛奔回城。」說完微微喘息,顯得甚是疲累。
何輕生道:「原來如此。」又問道:「可是『山中刺』的殺手們行跡飄忽,誰也不知他們的總堂所在,難道燕山長竟也能制得住么?」
這時,街上忽有個身形瘦小的少年一邊飛奔而來,一邊呼喊道:「徐道長!徐道長!」卻是阿葉奔近。
徐開霽道:「『留影舫』的刀術皆用墨和*圖*書色石刀施展,本就是夜裡更難防備,威力更大,此前他們不願占我這個便宜,但今夜既是最後之戰,想來他們也不得不慎重許多。」
楊仞淡淡道:「他們不會白死。」
說完眼瞧沒人搭理他,便又繼續道:「我與裘兄瞧見畫舫后,當即划近了拜見,說是替楊幫主與徐道長找尋他們,那些刀客便讓我倆傳話回來:今夜亥時兩刻,與徐前輩在湖上相會,完成先前之約。」
秋剪水心中微凜,仔細問了那「木兄」的容貌,與楊仞對視一眼,輕聲道:「是穆清池師叔。」
阿葉滿臉焦急,指了指何輕生與裘駟,道:「我本來跟著他倆……」緩過一口氣,解釋了幾句:
楊仞狐疑道:「怎麼這回不在白天比斗,卻改到了晚上?」
楊仞心下也甚驚詫:「難道這兩人竟有這麼大的本事?」拱手道:「兩位辛苦了。昨日我也曾到湖上找尋,卻竟未碰見兩位。」
原來何輕生與裘駟在尋到楊仞諸人之前,曾先去春風酒樓打探,隨即匆匆離去,阿葉正有一件要緊事想說與諸人,便舍下店中活計,追向何、裘二人,然而這兩人似也怕遭跟蹤,腳下忽快忽慢和-圖-書,鬼頭鬼腦地轉來繞去,阿葉來到這小酒館所在街上,卻將兩人跟丟了,便一直在附近轉悠。
楊仞道:「那麼徐前輩是否打算將留影舫的下落說與岳凌歌?」
楊仞點頭道:「我記得徐前輩說過,還有八九個刀客未曾與你交手,看來今夜徐前輩是要久戰了。」
裘駟聽后微微一笑,道:「以我和何兄的江湖經驗,便是專事盯梢的行家裡手也難跟上,又豈能被你這小孩兒……」
楊仞這才想起徐開霽先前那根鵝毛卻已被虞夙震碎,便道:「那鋪子離碧湖軒不遠,咱們正好也去知會岳凌歌一聲。」
楊仞心下微奇:「他倆執意入幫,多半是吳重又有什麼鬼伎倆。」也不多說,點頭道:「那好,從此兩位便是我『乘鋒幫』的幫眾了。」
徐開霽聞言甚喜,頷首道:「多謝二位相告。」
何、裘二人聞言惴惴不安,又相顧一眼。楊仞見狀笑道:「我們『乘鋒幫』便是要和燕寄羽為敵,何道長與裘掌門倘若怕了,還是莫要入幫為好。」
楊仞道:「據我手下探得的消息,是『遼水三刀』精銳盡出,為燕寄羽南下壓制『山中刺』,這才使得那些刺客暫時銷聲匿跡。https://m•hetubook.com.com」
裘駟微笑道:「昨日我倆沒找……」話未說完,便被何輕生扯住衣袖,原來前天夜裡他倆接了楊仞的吩咐,心想留影舫向來便在湖上,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找到,可是若找到得太快,未免顯得此事太過隨便,怕楊仞反悔,或又布置下新的麻煩事來,於是兩人昨日便在岳州城裡遊玩了一整天,今晨才乘舟出湖。
徐開霽微笑道:「只要今夜能完成約定,妥善了結此事,便是再多八九個刀客,徐某也照打不懼。」
何輕生與裘駟趕忙道謝,神情中似都鬆了口氣。
阿葉重重「嗯」了一聲,道:「就是他。」
阿葉道:「與那個大掌柜一起吃酒席的,還有個四十多歲的人,他好像和木頭一個姓,我聽見大掌柜叫他『木兄』……」
何輕生咋舌道:「燕山長好凌厲的手段。」不禁與裘駟相顧一眼。
徐開霽神情微訝,他久聞「遼水三刀:金、玉、冰」之名,心知這三派雖也屬武林九大刀派,但多年來一直僻處關東,極少踏足中原,便道:「我雖知『金雀刀』的劉掌門身為『青鋒令使』,定也接到了燕山長的吩咐,卻不想竟是金玉冰三派齊出。」
「想吃和-圖-書自也是想吃的,」徐開霽笑了笑,又道,「不過今夜我要與『留影舫』刀客比斗,倘若手中無劍,未免顯得不敬重他們,還須再去找一根鵝毛來。」
徐開霽見他跑得氣喘吁吁,便輕輕拍打他的脊背,助他理順氣息,道:「小兄弟,你怎麼來了?」
何輕生眼珠一轉,介面笑道:「聽聞各派里,韶州『畫劍堂』是最先服軟的,秦川『木余刀』、江州『彈霜亭』等刀派雖然副掌門遲遲不歸門派,但明面上也算聽服了『青鋒令使』的約管……啊,不對,該是『青簫白馬盟』最先服軟,秦楚沒離舂山便已投靠了燕寄羽。」
何輕生笑呵呵道:「他們在湖上待得久了,未免悶得慌,扮成漁民玩一玩,倒也不足為怪。」
楊仞淡淡一笑,心說:「他娘的,你老兄剛進門時氣定神閑,這會兒倒犯起喘來。」
楊仞一怔,笑道:「徐前輩又想吃燒鵝了?」
「阿葉,你別急,慢慢說,」楊仞打斷了裘駟的吹噓,問道,「你找我們是想說什麼事?」
隨後,諸人出了小酒館,徐開霽忽而問道:「楊幫主,不知你買燒鵝的鋪子是在哪裡?」
「你們的大掌柜?」楊仞聽得迷惑,隨即神色微變,道,「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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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龍鈞樂?」徐開霽頷首道:「這位秦公子倒是給燕山長省卻了不少麻煩:『九川十三崖』向來以『青簫白馬盟』為尊,那些山寨水塢眼見『青簫白馬盟』順服,自也不會再生事端。」
徐開霽目光一亮,驚問:「當真?」
徐開霽道:「我也不知究竟,但近兩月里確是未再聽聞有『山中刺』殺手的刺殺之舉。」
徐開霽恍然一笑:「怪不得昨天陳掌柜忽然不怕我了,卻是來了給他撐腰的人。」
阿葉道:「昨天你們走後不久,陳掌柜便讓我們準備一桌頂好的酒席,他還親自去后廚察看了好多次,我很好奇,就向廚子打聽,這才知道是我們的大掌柜來了。」
徐開霽道:「既答允了他,自然要說。不過如今畫舫已現,料想他自己也找得著。」沉吟片刻,苦笑一聲,又道:「去年燕山長派出多名『青鋒令使』,趕赴各派,徐某卻是幹活兒最慢的一個,也無怪燕山長對我不滿,要收走我的『青鋒令』……」
楊仞恍然笑道:「只聽過人能易容,原來船也能改扮,這『留影舫』使得好障眼法。」轉頭對徐開霽道,「想是這些船上的刀客信不過岳凌歌,自己躲藏了兩日,眼看沒什麼危險,才又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