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葉涼點點頭，隨即醒覺不妥，但若再搖頭，似也不對，便只低聲問道：「雷姑娘現在哪裡？秦楚若知曉了此事，會不會危及雷姑娘的平安？」

「許前輩教訓的是，小女子可再不敢了。」凌素瑤頓時柔聲賠禮。

楊仞知葉涼心緒複雜，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葉兄，恭喜你了，雷姑娘多年前便知你才是真正的『秦楚』，她答應與『秦楚』結親，那是早就打算嫁給你了。」

葉涼又驚又喜，問道：「不知是什麼計策？」

說話中，門帘掀開，岑東流、葉涼快步進了酒肆；楊仞招呼兩人落座，問道：「岑老兄，你手下『飛光門』的眾兄弟，可都安置好了么？」

「你這老頭也不必仗著人多吆喝，」楊仞搖頭道，「你們雖有兩三百人，卻不是我的對手。」

楊仞道：「段峋我倒也認得，難道他也來了靈州？」

楊仞神色微凝，目視葉涼道：「此事卻和葉兄的身世有關，和圖書料想葉兄自己也不知情。」當即將葉涼本是「青簫白馬盟」前盟主秦英之子一事說了，又道，「這是雷姑娘親口告訴我的。」

章瓊道：「閑話少敘，請出來一見吧。」

楊仞撕了一條魚肉丟進嘴裏，隨口道：「秦盟主好大的陣勢，莫非是想拆了春風酒樓么？」

「章前輩，」楊仞朗聲笑道，「你們黃昏剛吃了敗仗，怎麼夜裡又來討打？」

葉涼道：「多謝各位掛懷，我的事不打緊，咱們還是說些……說些別的事吧。」說著臉頰微紅，頗想問問關於雷纓絡的情形，卻又不好意思提起。

蕭野謠聞言轉頭道：「眾兄弟留些酒量，莫醉得太厲害了，今夜恐怕還不易消停。」

周遭幾桌，二十多名「乘鋒幫」刀客本在舉碗痛飲，紛紛道：「遵命！」「蕭兄且請安心！」

許顧怒道：「好小子，既敢出此狂言——」說到這裏，一陣兵刃廝殺之聲驟然從兩條街和-圖-書外傳盪過來。

葉涼神情劇震，良久不語，心說：「原來我從前的父母，卻不是我真正的父母么……」想到他們死去時的樣子，胸口仍掠過一陣哀痛；驀然間眼前又閃過秦芸的面容，憶起了她在臨江集的籬笆院中對自己說的那句：「我初次瞧見你，便覺得有些親近，興許也是因為你骨子裡很像多年前的吳師兄。」

楊仞眉頭微皺：「是春風酒樓，這麼快就打起來了。」

岑東流嘿嘿一笑，斜眼看向楊仞：「幫主，你不是說要搶親么，雷姑娘呢，怎麼沒給葉兄弟搶來？」

葉涼道：「嗯，腿上受損的經絡進了一點寒氣，不妨事。」

楊仞仍不理會，屋裡眾刀客見幫主洒然喝酒，便也都笑罵一句，各自又端起了酒碗。

「不錯，」方輕游輕嘆道，「但葉兄弟的腿傷著實不輕，恐怕唯有寄望刀宗當真未死，才有法子治愈。」

蕭野謠轉回頭來，低嘆道：「這些兄弟與幫主一https://m.hetubook.com.com樣，都在臨江集染上了『描紅』之疾，實應愛惜身體，少喝些酒才是。」

岑東流道：「他們都已在城外僻靜處待命。」說完徑自倒了碗酒飲下，搖頭笑道，「幫主，你剛才這話，我老岑可不愛聽，如今我已入幫，我手下的兄弟便都是咱們『乘鋒幫』的兄弟，你儘管使喚他們，可別見外。」

歐陽致笑嘻嘻道：「我奉命下山，來追捕叛院弟子段峋，楊幫主可有瞧見他么？」

許顧耳聽兩人有問有答地聊了起來，氣得眉毛亂顫，喝道：「楊仞，你目無尊長，今夜老夫便好生教教你，何為長幼之序、尊卑之禮！」

楊仞哈哈一笑：「不錯，是我失言了。」立時自罰了三碗酒，留意到葉涼落座時有些趔趄，皺眉道：「葉兄，這幾日你的腿傷似又重了？」

他環顧四下，但見除去章、凌的百余名手下，還有一兩百人服色各異，年貌參差，想是許顧帶來的雲遊和-圖-書弟子。

楊仞正要回答，突然間，酒肆外面腳步聲密亂而近，有人冷冷道：「楊幫主，你們真是好酒興。」卻是章瓊的嗓音。

楊仞瞧見許顧身旁還侍立著一人，臉圓身矮，卻是停雲書院「講室」執事歐陽致，便側了側身，只對歐陽致拱手道：「見過歐陽前輩，不知前輩來到靈州，所為何事？」

深夜，靈州城內，與春風酒樓相隔兩條街的小酒肆。

蕭野謠道：「想是靈州僻處北地，秋日天涼之故。葉兄弟，你年紀輕輕，可不能就此落下瘸拐，須得及早醫治。」

話音方落，便聽一道蒼老粗重的語聲斥道：「凌姑娘，你也是一派掌門，便該有掌門的風範，咱們今夜是來與『乘鋒幫』約戰比斗，怎可這般輕佻調笑？」

楊仞一怔，笑道：「我說『遼水三刀』哪來的膽氣，原來是找了許顧給他們撐腰。」這才起身，率眾來到街上。

楊仞一笑，徑自安坐喝酒；過得片刻，門帘外響起一聲嬌笑，凌素ｗww•ｈｅtｕｂｏｏk•ｃｏm•ｃoｍ瑤道：「楊幫主，我知你憐香惜玉，捨不得傷我，奈何你我分屬兩邊，姐姐就是再想疼你，也不能不與你為敵呀。」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是因為他是秦英的兒子，而秦芸正是他嫡親的姑姑。

楊仞瞥了一眼正與眾刀客呼喝划拳的何輕生與裘駟，莞爾道：「有這兩人在，我倒也不甚發愁此事。」

門帘內，燭火昏暗，桌子上凌亂擺著幾盆腌魚臘肉，楊仞正與方輕游、蕭野謠喝酒談聊，聽見兩條街外人馬喧動，不禁相視一笑。

門外，凌素瑤嬌滴滴道：「楊弟弟，你再不出來，姐姐可要進去了？」

楊仞笑道：「本來確是打算將雷姑娘搶來，既能成全葉涼，也可迫得秦楚答應與咱們結盟，但見到雷姑娘之後，才得知她另有計策，不但不會嫁與秦楚，還能幫咱們促成結盟之事，那自然就不必搶了。」

許顧見楊仞露面，便也大步上前，道：「楊小子，上回在洞庭湖上讓你逃了去，今夜還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