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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率門徒離去，乘鋒幫眾人稍事歇整，便也上路趕去與賀風馗、秦楚會合；行到傍晚，蕭野謠領著葉涼另走別路，葉涼拱手道別：「楊兄，咱們華山上再會。」卻是祝盼楊仞及早擊敗停雲書院，攻上華山之意。

「許前輩，你為人不壞，我為何要殺你？」楊仞道，「只是如今武林亂局紛紛，孰善孰惡，盼你能分辨清楚。恕不遠送。」

段峋不假思索便道：「好，我隨你去！」

段峋搖頭一笑，道：「我武功低微，別的事也做不了，不如便陪太師父回山去，也算是堂堂正正，心甘情願。」言畢一拱手，攙著許顧慢慢走遠。

楊仞沉吟道：「如此也好。人心難測，燕鳥人的心腸更毒，兩位一切小心。」

楊仞不再多言，轉身走到秋剪水身旁，秋剪水問道：「你怎不問問許老前輩，吳重前輩不是說，他知曉什麼重大的隱秘么？」

「秦盟主氣色甚佳，可喜可賀。」楊仞淡淡一笑，隨即便被秦楚扯住手https://m.hetubook.com.com腕，拉去了一旁；秦楚壓低嗓音，笑嘻嘻道：「楊兄，近日我新尋來幾名美貌少女，便在我帳里，咱們同去賞看賞看？」

許顧冷笑道：「楊仞，今日老夫遭叛徒暗算，落在你手裡，要殺便殺，何必說些風涼話？」轉頭瞟見了遠處的虞夙、雷纓鋒等人，怒火又起，痛罵道：「好個紅羅山莊，果然與乘鋒幫混跡一處，可惜歐陽師侄，被你們這群賊子所害。」

蕭野謠依言解穴，許顧吃了一驚，道：「楊仞，你不殺我？」

楊仞聽他說得意氣風發，不禁哈哈一笑，心想：「葉兄比之數月前，心性堅定了許多。」眼見葉涼縱馬馳出數丈，忽而朗聲道：「葉兄，昨日多謝你，讓我見識到那一刀。」

「太師父，當下最緊要的，該是為先師報仇才是，他確是被燕寄羽指使戚晚詞害死，你老人家可要……可要主持公道呀！」段峋滿臉憂急，他舌傷未愈，吐和_圖_書字含糊，說話中眼眶已紅，臉上淚珠滾落。

楊仞聞言微凜，心知許顧傷重，段峋更是被停雲書院追拿的叛徒，這一老一少一旦回山與燕寄羽對質爭執，無異於送死；他明白許顧固執莽直，難以勸說，便看向段峋道：「段兄，此事還須慎思……」

楊仞輕嘆道：「從前我與他同住了九年，他一直自稱『許念』。」

「看來你與他果真交情不淺，」楊仞點點頭，打量許顧一眼，「你的頭髮，也和他差不多白。」

「是又如何？」許顧盯著楊仞，忽又問道，「你方才提及柳師兄，為何先稱『許』字？」

「他必不願說，我也不願強逼，更何況，」楊仞一笑，道，「吳重越是要讓我問，我越不問。他自忖算計深遠，以為能左右我如何行事，那可想得錯了。」

許顧見他不吭聲，便道：「所謂『做賊心虛』，果然不假——」說到這裏，忽見段峋踉踉蹌蹌奔過來，道：「太師父，你、你老人家沒事吧？」

和圖書少頃，雷纓鋒與虞夙來向楊仞辭行。雷纓鋒道：「我與虞前輩本都要去面見燕山長，方才商議好了，便就此啟程，遠遠跟隨段兄弟與許前輩，等到了華山上，萬一動起手來，也便於相護。」

一名刀客道：「稟幫主，我們來時遠遠聽見這老頭與一個姓劉的書生大聲吵嚷，等馳近了混戰起來，這老頭雙掌揮舞，威風確是不小，但不知怎麼忽然中了一擊似的，大受內傷，我們擒他倒也沒費什麼力氣。」

翌日正午，楊仞率眾行至華山東邊二三百里處的荒野，但見帳篷林立，乘鋒幫數百刀客往來如風，「九川十三崖」幾千好漢人聲鼎沸；賀風馗迎上前來拜見，道：「幫主，再往前去便是華山周遭的諸多村鎮，裏面潛伏著『無顏崖』的女殺手，該當如何處置，還請幫主示下。」

楊仞心下恍然，料想是歸程中許顧兀自斥罵劉萬山，劉萬山終於忍耐不住，與許顧爭吵起來，而後又在亂戰中趁機報復；笑呵呵道：「劉師侄ｗwｗ•ｈｅtuboｏk.coｍ•coｍ心眼兒挺多呀，他這是要嫁禍給咱們乘鋒幫，你們殺光了其餘的停雲弟子，倒是幫了他一個忙。」

楊仞微微一笑，徑自對趕來的眾刀客道：「這老頭武功極高，你們能擒下他，想必也費了一番周折。」

葉涼在馬上回頭招手，道：「只願能對楊兄有所助益。」語聲漸遙，人馬俱遠。

虞夙此際心事重重，聞言只清冷一笑，不屑與許顧爭辯。

許顧啐道：「逆徒，你也配叫我『太師父』？」

「劉師侄心腸倒狠，」楊仞頷首道，「許老前輩，看來他是想治死你。」

他說完又對蕭野謠道：「蕭兄，你解開許前輩的穴道吧。」

許顧本已暈厥，經這一摔，蘇醒過來，昏頭漲腦中瞧見楊仞，頓時面現怒容。

許顧呆住半晌，忽然扭頭就走，瞥了一眼旁邊的段峋，道：「小子，你若真堅信郭正是燕寄羽所害，便隨我回華山，與他當面對質。」

許顧聽后愣了愣，眼神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柳師兄三十歲創立了停雲和圖書書院，後來名頭太大，行走江湖不便，卻時而與我悄然下了華山，到各地行俠義事，他見我名叫許顧，便隨口給自己取了個『許念』的化名……卻不想數十年後，還有人提起這名字。」

又一名刀客道：「一百多停雲賊子，便只那姓劉的書生逃脫了；屬下曾依稀聽見有停雲弟子指責那劉書生偷襲師長，大逆不道……」

楊仞未及開口，秦楚已從不遠處一座最為寬敞高大的帳子里走出，笑呵呵道：「楊幫主，秋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許顧卻只沉著臉不說話，眼珠轉動，似也在暗自琢磨。只聽楊仞道：「許老前輩，你和許、和柳老山長很有交情，是么？」

許顧一愕，蕭野謠已快步走近，握住許顧右手脈門，許顧經絡受制，掙脫不得，只滿面漲紅地怒視周遭；片刻后，蕭野謠道：「許前輩腰上的掌傷頗重，是傷在停雲內功之下。」

說完將許顧攙扶起來，拍打幹凈他身上的泥土，側頭又道：「蕭老兄，請你來瞧瞧許前輩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