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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寧衛在中寨厲兵秣馬的時候，前寨的清軍也是信心滿滿，戰意十足

「鄭二，你說這火炮，能打到前寨吧？」

「開炮!」

「撤兵！」

「將軍，你是說，要全殲了前寨的韃子？」

「大清國的勇士們，奪下筆架山，殺明狗！」

幾十顆冒煙的震天雷飛了過來，劇烈爆炸之中，濃煙滾滾，土石紛飛，阿濟格心驚肉跳，還來不及躲開，就覺得耳鳴頭疼，下半身劇痛不已，緊跟著眼前一黑，轟然摔倒在地。

他一時都有些恍惚，不知道到底是應該繼續進攻還是停止。

無數的清軍將士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大聲吶喊，直震雲霄。

阿濟格拔出刀來，看著身邊驚恐不安的清軍，大聲咆哮了起來。

沒有火器，騎兵無法施展，前寨的清軍，包括將領們，人人都是臉色煞白，不知所措。

「降了！降了！」

鄭二上來，低聲稟報，往昔的嬉皮笑臉蕩然無存。

鄭二一聲令下，旗官手中的紅旗重重落下，白色的煙牆跟著騰起。

「怎麼會這樣？這些明狗，怎麼還有這麼厲害的火器？」

「殺明狗、殺明……」

弓箭手們還在負隅頑抗，他們躲在山石等隱蔽處，拚命發箭，可以看到，不時有明軍被他們射倒，但回復他們的，往往是對方更加兇猛的火器還擊，尤其是震天雷，往往飛來十幾個，弓箭手們就崩潰了。

近千的漢軍旗首先崩潰，本就死傷慘重的清軍大陣瞬間塌陷，這讓許多還在堅持的清軍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趙應貴一頓呵斥，把鄭二罵的滿臉通紅，連連點頭。

另外兩顆開花彈炸的土石紛飛，炸死打傷清軍數人，即便是四五米外也不能躲避。

他們的火繩槍發射慢不說，還不時受到海風的影響，再加上人數又少於對方，在對方火炮的狂轟濫炸下，排銃射擊下，他們驚慌失措，開始瘋狂逃竄。

火銃比火炮射擊更加密集，也更加準確，清軍一片片被打翻在地，血肉模糊，硝煙瀰漫，刺鼻的硝www.hetubook.com.com煙味和濃烈的血腥味，讓人幾乎不能呼嘯。

「擲彈!」

明軍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前寨中央高地上，密密麻麻的鑲白旗和正藍旗清軍聚集在中間，三四百滿蒙騎兵在外圍，準備最後的決戰。

趙應貴臉色陰冷，指揮著部下前進，眼神猙獰。

「將軍，沒有了曹把總，我們丁營還能戰！」

射擊聲、爆炸聲、廝殺聲不絕於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筆架山上，才恢復了平靜。

趙應貴教訓著鄭二，也給其他的將領布置戰術。

又是數百顆震天雷從山坡落下，硝煙瀰漫，彈片凌空飛舞，如死神的鐮刀，肆意收割清軍將士的性命。清軍又是栽倒一片，即便是那些重甲兵，死傷者也是大有人在。

潮水已經淹沒了海道，沒有了退路，面對如潮而來的明軍，他們似乎已經別無選擇。

一時間，巨大的坡道上，全是奮力向上的清軍，猶如螞蟻一樣，到處都是。

陣亡467人，傷453人，一場前寨的惡戰，據寨而守，竟然損失了930人，還包括一營的主將，一營的副將。

中寨的山坡上，火銃連綿不絕，清軍死傷累累，鮮血匯成了小溪，向著低處流去，所經之處一片殷紅。

清軍密密麻麻向上，刀盾手在前，重甲兵隨後，弓箭手們手持弓箭射擊，火銃兵則是舉著火銃，隨之跟進。

阿濟格看到，倉皇撤退的清軍人群中，博洛忽然重重摔倒，一動不動。衛士們把他抬了下來，阿濟格才發現，博洛背後都是血窟窿，已經咽氣。

四五千的明軍，如此犀利的火器，扮豬吃老虎，這是要把清軍包餃子啊！

兩千火銃兵排成三排，齊齊舉起手裡的火銃，裝填彈藥，跟著瞄準。

「韃子長於野戰，步騎結合，現在卻要攻山，火炮騎兵都用不上，真是狂妄至極!」

甲、乙、丙三營的將領們，紛紛上前請戰。

滿洲將領們大聲喝罵，刀砍槍刺，但漢軍旗眾還是如驚惶的和*圖*書兔子一樣，嘴裏狂呼亂叫著，潮水般向後潰去。

實心鐵球在平地上藉助彈跳殺傷對方，霰彈則是因為距離太近，不過兩三百步，而有缺陷。

「逃就是死路一條！」

將領們面面相覷，鄭二小心翼翼問道：

難道說，這是明軍的陰謀詭計，就是為了引他上鉤？

「其他的兄弟呢？」

趙應貴點了點頭，看向了鄭二。

「一會韃子攻山的時候，給我猛打，火炮，震天雷一起用。到時候潮水起來，看韃子往那裡逃？」

「將軍，讓我們戊營上吧，我們要為戰死的兄弟報仇！」

眼看著吃飽喝足，休整的差不多，阿濟格站在前寨的一處高台，揮刀大聲吶喊了起來。

只是短短片刻過去，清軍至少損失了五六百人馬！

「武英郡王！」

沒有火炮，死傷累累的弓箭手怎麼對付對方數千的火器攻擊。往往弓箭手還在奮勇抵抗，那些漢軍火銃兵首先崩潰了。

「追擊！」

「明軍在幹什麼？這麼遠的距離，又是山上，火炮有用嗎？」

火炮轟鳴，火銃兵徐徐而進，火銃齊發，擲彈兵不時甩出震天雷，他們中雖然不時有人倒下，但就這樣，排山倒海般平推了過去。

「震天雷！準備！」

「裝填彈藥!」

兩個遼東軍官面面相覷，輕輕搖了搖頭。

「回來！你們這些雜種！」

「鄭二，現在韃子是個什麼情形？有多少人？」

眾將一起慨然領令，人人都是振奮，各自下去準備。

明軍從山上開始向下追擊，震天雷在空中飛舞，彈丸織成雨網，退軍的路上，一批又一批的清軍被打翻，被炸翻，被刺死，留下了無數的屍體。

看這些明軍的數量，不用問，這是一個圈套。

「舉槍，瞄準!」

明軍的反抗，怎麼會如此兇猛，比原來更厲害？

「轟! 轟!」

「將軍，下面的戰事，就交給我們甲、乙、丙三營吧！」

阿濟格大聲吶喊，旁邊的清軍將領趕緊帶人上去傳達軍令。

海岸邊，目睹這一場大屠殺的hetubook.com.com圖爾格心驚膽顫，他撤軍十里，並趕緊向杏山以北的黃太吉，稟報這裏發生的一切。

阿濟格抬起頭來，向著中寨的半山腰看去，只見一些明軍炮手正在裝填彈藥，看那火炮炮口的方向，正對著前寨。

那些無路可逃，不敢跳海逃生的漢軍們跪地求饒，到處都是，卻迎來對方毫不留情的射擊和刺殺。即便是那些跳海逃生者，也被對方的排銃無情射殺，就像他們在岸邊對付大明的百姓和官軍一樣。即便是有一些僥倖逃脫者，百不存一。

「大清的勇士們，準備迎戰！」

鄭二的話，讓趙應貴臉色好看了點。

儘管如此，阿濟格等人還是藏在了一處山坡后，以防萬一。

「大哥教訓的是！大哥教訓的是！」

清軍將領們的怒吼，並不能讓潰逃的漢軍旗們停下，他們紛紛湧入了海岸邊，許多人脫掉鎧甲，直接跳入海中，向著岸邊奮力游去。

「殺明狗！」

令旗揮下，鳴金收兵聲傳來，清軍紛紛脫離了戰場，向後退去。

「大哥，看這距離大概一里半，應該沒有問題！」

清軍軍令嚴苛，沒有鳴金收兵，他們不敢後退，硬著頭皮向上爬去。

阿濟格正在目瞪口呆，山坡上的明軍，又開始了火炮打擊。

趙應貴看著前寨密密麻麻的清軍，眼神里的一絲陰冷，讓鄭二心頭一驚。

河南衛軍甲胄精良，戰場上受傷，除了少部分身中要害，其他基本上都是輕傷，回歸戰場的可能性大大優於同時代的其他明軍。

清軍們大驚失色，他們紛紛涌了過來，想要救出煙霧籠罩中的阿濟格，卻被更加兇猛、更加密集的排銃打翻。

丁、戊兩營的軍官們更不示弱，經歷了前面的惡戰，他們現在是戰意熊熊。

第一排剛射完，第二排火銃兵立即遞上裝填好彈藥的火銃，同時接過第一排火銃兵打過的火銃，遞給第三排的火銃兵，同時接過他們手裡裝填完畢的火銃。

「將軍，要不咱們攻回去，好好教訓一下韃子！」

「https://www.hetubook.com.com明軍的火炮！」

無數柱黑煙騰起，震天雷紛紛在清軍人群中爆炸，清軍死傷慘重，紛紛被炸翻在地，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傷者大聲嚎叫，死者一片一片。向前的清軍，一下子給炸蒙了。

寨牆后的軍士們，紛紛拿出了震天雷。炮手們則是手忙腳亂，忙著裝填彈藥。眾軍只等一聲令下，就要發起攻擊。

「火炮，準備！」

即便是他們無所畏懼，但形勢比人強，想要和明軍火器對決，似乎沒有半點取勝的把握。

汝寧衛雖然傷亡900多人，但殺了至少上千清軍，心裏還不滿意，實在是有些不知足。

現在，一里半的位置，明軍發炮，這不是大炮打蚊子，太過浪費嗎？

趙應貴看了看前寨，比劃了一下。

趙應貴冷哼一聲，大聲喊了起來。

而第一排的火銃兵，開始了第二輪的射擊，周而復始，沒有停歇，連綿不斷。

阿濟格奮力說出幾個字，留在他瞳孔中的，是滾滾煙塵中不斷被打倒的清軍，他們瘋狂逃竄，驚恐的面孔之上，找不到任何「滿萬不可敵」的神采。

號角聲響起，鼓聲密集，趙應貴向坡下看去，只見無數的清軍手舉盾牌，手持刀槍，嗷嗷叫著，向上攻來。

山坡上到處都是焦黑的土石和小坑，屍體血肉模糊，殘肢斷體、人體器官到處都是，撕心裂肺痛苦不堪的喊叫聲，死屍累累，傷者在血泊之中呻|吟蠕動，直如人間地獄。

筆架山中寨，趙應貴臉色陰沉，彷彿要滴出水來。

阿濟格身旁的清軍將領心驚之餘，議論紛紛。

「將軍，韃子正在前寨休整，看樣子是想把咱們一舉拿下。韃子大概有三四千人，看樣子，好像有條大魚！」

「你們都準備好了，好好休息。一會韃子攻山，不要想著擊退他們，我要的是全殲，一個不留！」

弓箭手被打的東倒西歪，重甲兵被震天雷炸的血肉模糊，就連那些匯成騎陣、奔騰而來的滿蒙騎士們，也被火炮和震天雷轟炸的人仰馬翻，被排銃打的東倒西歪，和-圖-書支離破碎，沒有人能夠倖免。

「火炮掩護、火銃兵在前，擲彈兵在中，長槍兵據后。給我推過去，一個不留！」

看來，趙應貴這次是真發怒了。

一顆炮彈落地，剛好落在一群清軍人群中，就在清軍們心神不定時，炮彈忽然爆炸，彈片凌空飛舞，六七名清軍被炸翻，帶來一片腥風血雨，還有痛苦的慘叫。

幾門火炮一起開火，濃烈的煙霧騰起，炮聲震耳欲聾，巨大的炮彈在空中飛舞，呼嘯著紛紛落入了前寨。

「蠢貨！四面都是海水，你們能逃到哪裡去？」

「射擊！」

阿濟格站在前寨的一處高地，看著眼前慘烈血腥，血肉橫飛的慘烈情景，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饒命啊！」

趙應貴臉色難看，交待了下去。

「將軍，剛剛，又有32名兄弟重傷不治……」

「要不你以為呢？」

「打仗多動動腦子，不要一根筋！」

清軍將領們的話，讓阿濟格心頭也是一驚。

趙應貴看向了遠處的海道，海潮泛起，海道已經消失不見。

那些躲在射擊死角的清軍，良久不敢抬起頭來。上面的明軍不時扔下震天雷，讓清軍膽戰心驚，再也不敢繼續向上。

眼看著清軍已經進入了五十步的範圍，趙應貴一聲令下，軍士們紛紛點燃了震天雷，雨點般扔了出去。

「明軍的火器，怎麼這麼兇猛？」

阿濟格正在心驚膽戰，突然，旁邊的蒙古將領大聲喊了起來。

「看樣子，明軍好像不止一千人，看樣子有三四千！」

「你是不是打仗打傻了！現在過去，咱們是仰攻，真以為韃子是泥捏的？兄弟們的命不值錢嗎？你這個時候猛攻，即便韃子招架不住，他們也能退走，那你還打個屁！」

「你讓炮營把那幾門短膛銅炮抬上來，等一會要有用處！」

趙應貴輕輕點了點頭，心頭壓抑至極。

鄭二看著趙應貴，試探道：

「醫官說，還有20多名兄弟生死未卜，能不能撐過去，就看今晚了。其他的兄弟大都無礙，大部分兄弟傷好以後，還能繼續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