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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回到座位上坐下，輕輕揚了揚手。

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張家口一帶因「民戶不足，調山西諸處余丁充之」。其中有張姓人家遷來在隘口附近定居，這就使「口」與，「張家」發生了聯繫，而賦之以新的社會人文內涵。久之，「隘口」一名遂被人們冠以張姓，稱做「張家隘口」後來又簡化為「張家口」。

無論功勞如何報于朝廷，都沒有他祖大壽的份。還是早點回去，看一下自己的家業，是否還完好無損。

王泰進來的時候，一身銀甲、滿頭白髮、不怒自威的祖大壽首先站了起來，上前拉住王泰的手臂，親熱異常。

張煌言走到帳篷口，朝外擺擺手，軍士押著幾個五花大綁，披頭散髮的男子進來。

「洪督，各位大人，看在我等血戰建奴的份上，就請給我等一條活路吧。」

「張大人，馬大人，高公公，各位同僚，松錦之戰，我軍損失慘重，將士戰死八萬餘人，楊國柱和王廷臣兩位將軍戰死，這奏摺如何書寫，還請各位斟酌一下，報請朝廷。」

「所有的活口都殺了,一個不留！」

果然，通關文蝶上，是宣府衛張家口堡的印戳。

王泰的話，讓王朴和馬科都是如釋重負，連連點頭。

「二位軍門，起來吧。如何向朝廷奏報，不是本督一人說了算，你們就不要難為我了。」

這一場大戰，方方面面不足，但效果還是不錯。

王泰勃然大怒，楊震心慌意亂，趕緊擺了擺手。

「祖老將軍，你可以率部先回錦州，由吳將軍和曹變蛟兩部協助，修補關牆城牆，收納余部。過不了兩個月，可就是冬季了ｈｔｔps://m•ｈ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ｏm。」

宣德四年(1429年)，大明官員張文修築城堡，以「張家口」做為堡之專稱，命名為「張家口堡」。

好在錦州之圍已解，功過相抵，也許不會太糟糕。

為首的漢人臉色難看，唯唯諾諾，說不出話來。

「祖可法在攻打長嶺山時，被我軍炮火擊中……」

「兩位，你們兩鎮元氣大傷，還是好好想想，怎麼重建兵馬吧。」

領先的漢人四十多歲，皮膚黝黑，雖然被綁著，猶自巧言善變。

此次大戰的戰果，一半都是河南軍斬獲，至於阿濟格、博洛、滿達海、尼堪、耿仲明父子，等一大批建奴的高級將領，基本上也都是為河南衛軍所斬殺。

雙方都是傷筋動骨，但大明上億人口，恢復起來，自然比黃太吉、多爾袞們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王泰站了起來，指了指幾個臉色煞白的漢人商人，冷哼一聲。

張家口是冀西北的邊口，連接京師、是溝通晉蒙的交通樞紐。

「快說，你個狗雜種，你們是不是山西范家的人？有一個假字，老子剁了你喂狗！」

是忠臣還是聽調不聽宣，到底是為了祖氏家族，還是為了大明王朝，他實在是猜不透。

「大人，下官以大人馬首是瞻！」

「大人，你怎麼知道他們姓范？他們的身份文碟上，兩個姓范，還有一個姓王。」

王泰又吃了一驚，他嘆息一聲，心頭一陣悲哀。

洪承疇面色有些尷尬，插了進來。

明清雙方都是死傷慘重，但能和清軍打成均勢，勝負難分，已經讓諸軍歡欣鼓舞。

「還請洪督成全！」

不過和-圖-書，這個奏摺怎麼寫，還得仔細斟酌。

憂國憂民，他們也要為王泰，分擔一些。

「楊震，不必這樣，他們身上，是問不出來東西的！這都是些小泥鰍，范永斗那些人，不會讓你抓住他們的把柄的！」

「起來吧，像什麼樣子！還是看監軍大人的意思吧。」

王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張大人，王朴和馬科之事，就以各位大人的主意上報吧。」

「這捷報，以及各鎮的戰功，咱們重點議一下吧。朝廷和天子那裡，恐怕已經等不及了在！」

「祖老將軍，有一件事情，在下實在難以啟齒。」

「祖老將軍，多謝體諒！」

尤其是，阿濟格及努爾哈赤子孫的一大串首級，足可以讓龍顏大悅了。

洪承疇還沒有說完，被祖大壽打斷。

「快放了我們，我們是和哈喇慎蒙古做生意的宣府商家，你們這樣強搶，回去之後我要告你們！」

求饒聲和慘叫聲響起，片刻功夫，外面又恢復了平靜。

張若麒和馬紹愉對視一下，張若麒輕聲咳嗽了一下開口。

王泰回到大帳，正在閉目養神，忽然楊震和張煌言匆匆進來，說是有要事稟報。

至於商隊的名稱，什麼「豐盛」商號，純粹是蒙鬼的。

而范永斗之流晉商，就是通過張家口這些邊塞要地，把糧食、鐵器，還有中原的情報，源源不斷地輸往遼東……

「洪督，多謝了，早知我就不突圍出來了！」

「祖老將軍，過謙了！過謙了！」

王泰剛說完，幾個山西商人一起跪下磕起頭來。

他看了一下帳內諸將官，目光在王泰身上短暫停留，又收了回去httｐs://ｍ.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m.ｃｏｍ。

「大人，這幾個是漢人，都有山西口音，應該是山西的商人！」

「張煌言，建奴不產鐵器，你說，他們的刀槍羽箭、鎧甲火炮，是怎麼造出來的嗎？」

「什麼，從宣府運過來的糧食？」

明亡之奸臣，漢衰之奸人！

王泰微微一笑，和高起潛及其他將領官員見了禮，過去坐下。

洪承疇抬起頭來，臉色恢復了平靜，目光轉向了營帳前跪著的馬科和王朴二人。

「除了這幾個商人，還有那些車夫……」

張煌言愣了片刻，將信將疑，楊震已經是轉過頭去，上前抓住了為首的漢人，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臉色猙獰。

楊震帶頭，軍士們上前，把幾個痛哭流涕的山西商人拉了下去。

王泰憎惡地擺擺手，楊震上前，小心翼翼。

清軍撤回大凌河以東，義州被毀壞殆盡，這個時候，剛好鞏固防線，相信清軍一兩年不會南侵。

「張煌言，國家積弱，百姓困苦，你我任重道遠，都要戮力而行啊！」

「大人，冤枉啊，小人都是奉命行事啊！」

河南軍營中歡呼雀躍，聲震雲霄，其它各營將士，都是驚訝地空看了過來。

「回大人，大概有三萬石！」

「大人，兄弟們跟在韃子身後，伺機追殺。有一隊蒙古藩兵向北潰散，兄弟們追了數十里，在小凌河北岸碰見了這支糧隊。兄弟們殺散了護糧的衛隊，抓了幾個活口，把糧食帶了回來。」

「拉下去！」

王泰也是大吃了一驚，拿起皺皺巴巴的官府批文和單子看了起來。

「哈喇慎蒙古？建奴屢次入塞，不就是借道的哈喇慎蒙古嗎？」

「張大人，馬大人，你https://m.hetubook.com.com們看……」

王泰的話，讓幾個漢人商人臉色大變，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朴和馬科上來，臉色尷尬，低聲細語。

「漢奸國賊，內憂外患，我大明積弊太深啊！」

「你們是山西范家的人吧？」

王泰連連謙讓，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一個河南軍，斬獲和13萬大軍相當，儘管他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洪承疇說完向王朴二人示意了一下，王朴和馬科趕緊站了起來。

這或許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大規模殺傷對方。

王朴和馬科面面相覷，一起跪下，伏地請罪。

「就是他們，就是這些山西商人！你說是不是很可悲呀！」

「各位，聽我一言。」

「王大人，少年英雄，哥哥我佩服之至！」

張煌言驚奇地說了出來。

「王大人，多謝了！」

王泰的憂愁看在眼中，張煌言心中，也是沉重至極。

大同部和山海關部只余千人，相當於全軍覆沒。其它各部損失近半，余部不過六萬。

「拉下去！記得下輩子做個好人！」

「洪督，王朴和馬科雖然倉皇突圍，但所幸大軍無恙，他二人又殺敵立功，算是將功補過吧。」

現在，就看朝廷的旨意了。

原野上星星點點，各個營盤，一片安詳的氣氛。

王泰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張煌言，語重心長。

商賈借士人崛起，無利不起早，心中無民族之所義，唯圖方寸之所得，范奸永斗者，明國之人，漢之苗裔，卻在國戰之時，不圖利國與一毛，卻重清人之一信？不重漢人之存亡，只顧一家之私，圖小利忘大義者，莫過於此，清人如無鐵器之利還至於如此迅速的崛起？真正是送利刃與hetubook.com.com仇寇，嘉定三屠、揚州十日之始，正是始於這類漢奸商人之手也，雖萬世難消此恨。

王泰微微點了點頭，心裏明白了幾分。

「張煌言，有多少糧食？」

他是參觀了高橋外的京觀，震撼之餘，連連感慨。

洪承疇看了一眼一旁的張若麒二人，面帶微笑。

大帳之前，洪承疇看向河南軍的營盤，輕輕搖了搖頭。

但此人實在不願意投靠黃太吉，雙手沾滿了滿清將士的鮮血，卻也是鐵一般的歷史事實。

「多謝王大人！」

王泰冷冷一笑，轉過頭來，看著幾個漢人商人，目光炯炯。

王朴和馬科灰溜溜爬了起來，雙目一對，跟在洪承疇屁股後面，進了大帳。

「洪督，戰場上刀槍無眼，這是他的命，洪督不必自責！」

關寧鐵騎如此兵強馬壯，也從未有過如此讓人心寒的大捷！

張若麒和王朴二人目光一對，又各自分開。

「全都殺了！他們難道真不知道，糧食是運給建奴的嗎？」

洪承疇輕輕點了點頭，見帳中無人吭聲，輕聲道：

祖大壽哈哈大笑，站了起來，和吳三桂、曹變蛟一起，向眾人告辭而去。

洪承疇的話，讓眾人都是哈哈笑了起來。

看到人已到齊，洪承疇輕聲一句，眾將領紛紛坐下。

「高公公，您老人家也來了！」

眼前這個白凈臉皮的關外猛將，已經是六十有餘，和他差了不止一個年代。

馬科和王朴面色驚惶，再次磕頭碰腦。

王泰也是無奈，事已如此，再去吹毛求疵，於事無補，還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

「三萬石，夠十萬大軍吃十三四天。好大的手筆啊！」

楊國柱和王廷臣兩大總兵戰死，也不知道，回去后，如何向天子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