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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點點頭，微微有些失落。

王泰在河南大刀闊斧，得罪了一大批的皇親官紳，參他的摺子能從地上堆到屋頂，他本來已經打算讓河南提刑高名衡接任河南巡撫，王泰這樣一說，他又猶豫起來。

先不說土地兼并，光是一個吏治腐敗，就能要了大明朝的命。

富國強兵、殖產興業、文明開化，大明一定會走上正途。

王泰的話，讓崇禎一時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王泰，有一件事說出來讓你高興高興。四川巡撫傅宗龍上摺子說，番薯在四川種植大獲成功，救活百姓無數，使得從賊的百姓大大減少。朕這裏，又給你記了一功。」

眾人自是羡慕。王泰簡在帝心，又是皇家女婿，皇帝自家人說話，自然不需要自己這些外人。

「陛下，臣告退！」

時移世易，現在四川百姓能夠吃上番薯，活民無數，也算他出了小小的一份力了。

大明王朝，要是不進行一場從上而下的改革，恐怕就是一場從下而上的革命了。

三是解決土地兼并，清丈田畝，有田者依田畝納稅，無田者分田，但允許土地流轉買賣。

「陛下，臣再想問一下，臣離任以後，河南巡撫由何人擔任？」

周皇后勸了崇禎幾句，對伏地不起的王泰輕聲說道：

四為統一幣制，如河南一樣，設立銀行，撤消工業、商業的行會組織，譬如危害極大的晉商商會，推動工業、商業的發展。

夜宴已經結束，各將紛紛離去，只有王泰被留了下來。

「不過，在這幾個月，市面上也發現了不少假幣，搞的民怨沸騰。不過，依照河南的鑒別之法，新幣終於推了開來，假幣式微，無處藏匿。王泰，你又立了一功啊！」

「陛下，臣錯了！」

還有，番薯在北方大量種植，也使得流民、饑民數量大大減少，民亂雖此起彼伏，但規模和次數，顯然小了許多。

看到崇禎的目光掃過來，王泰趕緊解釋。

「陛下，臣想問一下，劉和*圖*書澤清現在是山東總兵嗎？」

果然，崇禎立刻下了決心，王泰的一顆心，也穩了下來。

王泰脫口而出。崇禎有能力，年輕力壯，如果能夠來一場「明治維新」式的改革，大明王朝的未來，值得期待。

此時距離張獻忠進入四川，已經過去20多年，而張獻忠在四川也只待了一年多。既得利益者吧。既得利益者把四川人口的凋零，歸在了張獻忠的身上，並有他殺了六萬萬人之多。

王泰趕緊離開座位，跪在地上，以頭伏地，猶自嘴硬。

公元1668年，四川歷經戰亂，成都全城只剩下人丁7萬人。一些州縣的原有人口只剩下10%或20%。四川全省殘餘人口約為60萬人。

崇禎的憤怒蕩然無存，他看著王泰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

「王泰，讓你留下來，朕是有事和你相商。」

只要解決了這四個問題，我大明面臨的所有困端，必將煙消雲散！」

崇禎大聲訓斥著跪在地上的王泰，臉色難看，胸膛起伏，顯然十分憤怒。

王泰趕緊領命。他聽得出來，崇禎已經有些意動。

崇禎的話，讓王泰吃了一驚。

「陛下有話直說，臣洗耳恭聽。」

沒有了旁人，崇禎眉頭緊皺，對王泰也是據實相告。

「陛下，你這是何必！王泰所言，皆是一片公心，並無私心雜念。你對他，太苛刻了！」

遠處聆聽的周皇后和坤興公主，趕緊跑了過來。

王泰肅拜一禮，崇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王泰低頭退了出去。朱妙娖想去送王泰，卻被父親喊住。

坤興公主上前，把王泰扶了起來。

「陛下，自古變法，未有不流血者，陛下要重振大明，讓大明國祚永存，必要變法。臣願為陛下衝鋒陷陣，所有的罪責，都由臣一力承擔！」

「閣部遞上了摺子，就要任命劉澤清為山東總兵，你的好友張元平為山東副總兵，現在再加上一個董士元，山東可以讓朕放放和*圖*書心了。」

王泰拱手行禮，鄭重異常。

王泰自有想法，一旦崇禎否決劉澤清，提董士元，恐怕不太合適。董士元已經任命，而且否決劉澤清，提董士元，一定會遭到周廷儒等閣臣的抵觸。

「陛下，臣所認識的官員之中，似乎只有孫傳庭孫大人堪當此任。」

不是誰，都像王泰這樣大公無私，視金錢如糞土。一旦其他的人上任，一番天怒人怨的騷操作，天災連連的河南，恐怕真的會成為一盤死棋。

「就說這土地兼并，別的不說，光是那些藩王，皇親國戚，他們手中所佔的田地，又該如何？朕總不能推翻祖制吧？」

「王泰，照你這麼說，內閣提劉澤清為山東總兵，周廷儒有瓜田李下之嫌？」

「王泰，你的提議，朕會仔細斟酌。不過，這個劉澤清欺君罔上，是萬萬不能用了。」

王泰面色通紅，鄭重其事，振振有詞。

王泰也是掏心掏肺，絲毫不加掩飾。

崇禎顯然聽懂了大部分，但一些新名詞,還是讓他迷迷瞪瞪。

崇禎擺擺手，示意王泰在凳子上坐下。

王泰的決定聽在耳中，像是挑戰，崇禎臉色通紅，咆哮了起來。

「陛下，劉澤清從江南護送周廷儒北上，臣親眼所見，不敢妄言。臣舉賢不避親，無論是董士元，還是張元平當山東總兵，總能恪盡職守，捍衛海防。讓劉澤清這樣的苟營之輩，擔當軍國重任，一旦建奴從海上入侵，劉澤清能指望嗎？」

果然，崇禎再一次猶豫不決，如同歷史上一樣。

「王大人，天色不早，你回去歇息吧。陛下也是一片苦心，你不要放在心上！」

崇禎的話，讓王泰不由得細細品味起來。

「一派胡言！王泰，你是危言聳聽，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王泰，你真是狂妄之極，狂妄之極！」

王泰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心裏同時想著，怎麼向崇禎提一下駙馬的事情，看看是不是還有餘地。

「朕要斟酌一和_圖_書下，朝廷沒有旨意到達之前，你還是河南巡撫，不可鬆懈！」

「王泰，有件好事，新幣在河南運行的不錯，在市面上的流通，也是令朕鼓舞。這半年以來，河南使用的新幣已經超過 500萬，這意味著，朝廷可以有上百萬銀兩的進項。」

「陛下，預備役相當於衛所屯田的軍士，既是軍人，又是百姓，不過預備役是面對所有適齡年輕人，訓練也和軍士一般。至於工業，就像種莊稼等是農活，屬於農業，河南造的瓷器、肥皂、玻璃等，這些和土地無關的，需要一定技術和人員的，就是工業。」

「陛下息怒！」

王泰把他在運河臨清段賑災，目睹劉澤清陪同周廷儒北上的事情講了一遍。

「陛下，臣不是任人唯親，劉澤清此人，德行有虧，任他為山東總兵，恐怕會事與願違。」

和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談婚論嫁，怎麼想，他都覺得有些彆扭。

二為懲治吏治腐敗，杜絕賄賂，成立防腐反貪衙門，制定相應條例，殺一批，抓一批，打一批，提一批。」

想想歷史上的崇禎也是一樣，只要相信某位臣子，便是無條件的信任。但他性格過於急躁和猜疑，往往好事做成了錯事，甚至是壞事。

王泰連連磕頭，心中卻是極其失望。

大明還沒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還能通過一場場重要的手術來解決問題。要是任由病患發展，而不採取措施，那就只能等死了。

「陛下，臣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河南旱災蝗災，百廢待興，新政剛剛開始，一旦由其身不正之人接手，河南的大好局面恐怕會毀於一旦，甚至會陷入死局。況且，新幣在河南發行，事關國家幣制，國之根本，需慎重為之。」

選擇和周廷儒有瓜田李下，旁人卻不知的張元平，極為容易通過。

「陛下一片苦心，臣回到中原，必會盡心儘力，早日剿除流寇，讓百姓安居樂業，還陛下一個清平世界。」

「陛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臣舉薦張元平為山東總兵。董士元雖然立有戰功，但到山東，人生地不熟，難免需要時間熟悉地方。張元平曾是濟南團練總兵，熟悉地方，他本人練兵有方，品行端正，可堪重用。」

「王泰，你大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這是違背祖制，大逆不道！」

「王泰，你的意思是……」

「王泰，你席間所說的練餉之事，朕也明白，但苦於沒有破解之法。此弊政事關者大，朕也是寢食難安啊！」

王泰的話，讓崇禎連連點頭。

「近日，李闖等流寇又在河南、四川、湖廣等地鬧事，其勢復燃，這也是朕不得不讓你總理五省軍事，目的就是剷除流寇，永絕此患！」

「當」的一聲，杯子中茶水四溢，崇禎怒容滿面。

「如果你不能繼續擔任河南巡撫，有舉薦的人選嗎？」

「孫傳庭負氣要強，太過倔強，不過他的能力還是不錯，在陝西任上，也是做出了不少政績。」

「軍事、吏治、土地兼并，談何容易啊！」

王泰說完，和崇禎面面相對，都是哈哈笑了起來。

西苑內的一處幽園，崇禎和王泰對面而坐，一旁只有王承恩相陪。

也許只有這位他當年的恩客，能繼續繼承河南的善政。

河南新幣推行，銀行輔之，皇親國戚、豪強官紳，就連普通百姓家所藏的銀子，都給拿了出來，新幣流通，百業興旺，河南的新局面，讓人刮目相看。

周皇后搖了搖頭。她聽的仔細，王泰忠心耿耿，崇禎實在沒有必要這樣對他。

談到了新幣，崇禎變的眉飛色舞，精神煥發，有了幾分年輕人的樣子。

王泰點了點頭。看來周廷儒說的沒錯，選擇他為五省總理，確實是有意為之。

「你這麼說朕就明白了。至於銀行，你已經在河南試行，作為新幣的保證，這個朕也見識過。」

王泰想了半天，試探性地提出一個名字。

王泰是發自內心的興奮。

「陛下，我大明積重難返，積弊太多，若不ｍ.heｔｕbooｋ.ｃｏｍ•ｃoｍ壯士斷腕，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崇禎搖頭苦笑，笑容苦澀。

「你明白就好。調你的部下董士元到山東去，也是因為山東海防形同虛設，不得不重建水師。讓董士元去，至少比劉澤清讓朕放心。」

「陛下，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如果高皇帝在世，一定讓你大刀闊斧，革除弊政。相比違反祖制，丟掉大明江山，恐怕更讓人痛心疾首吧？」

「改革，一場從上而下的改革。一為軍事，提高軍人的地位，提倡尚武之風；發布徵兵令，凡年齡達18歲以上的成年男子一律須服兵役。一般服役3年，及預備役2年。」

何其荒謬！

「照你所說，從何處下手？」

崇禎思索片刻，抬起頭來，點點頭道：

王泰臉上一紅，他果然是小肚雞腸，錯看了崇禎。

果然，崇禎臉色鐵青，立刻發作了出來。

崇禎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王泰也是振奮，趕緊開口。

「陛下，其實新幣推行，全在於律法保護。人心逐利，必會造假，要以刑罰和律法保護。說起來，又是吏治的事情。」

果然，一提到清軍入侵，崇禎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預備役、工業……」

劉澤清再囂張，有張元平和董士元在那鎮著，相信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陛下，臣不敢貪功。這功勞應該歸陛下和傅宗龍傅大人。要不是陛下讓傅大人任四川巡撫，要不是傅大人讓百姓在四川種番薯，百姓怎麼能吃飽肚子？此事和臣無關，陛下不妨記自己一功。」

正如王泰所說，河南真成了一國之國范。

這個王泰，一肚子奇談怪論，似乎並非夸夸其談，比周廷儒名堂可是多多了。

這讓他想起了歷史上的「湖廣填四川」來。

「王泰啊，他就是太廉潔、太能幹、太聰明了！」

「讓顧絳去湖廣，劉朝暉去四川，趙應貴去山西，河南有李定國，陝西又有你的老部下王國平，整個中原五省，都有你的部下可以調遣。希望你能明白朕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