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而陸少淵，從來不想考驗人性，所以對諦聽一事一直秘而不宣，不到萬不得已時絕不輕易使用。

有了諦聽，陸少淵根本不用第一時間進入網吧，就能遙感監控，確定目標的身份。

「一旦驚動了他，又讓他跑了，就真的是『打草驚蛇』了；這麼狡猾的人，一旦受了驚嚇，隱身在這麼大的城市中，要想再找到他，就難了。」

見她這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王國泰心裏剛被壓下去的火兒，騰地一下又燃起來！

但那王國泰，雖是軍人中的敗類，但一身功夫還是很過硬的，再加上他現在急切想逃，那爆發出來的力量和速度，不是蘇雪婷能比的。

跟隨著諦聽的指引，陸少淵一路疾奔。

這時網吧里上網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個探頭朝這邊看，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這一次來杭州，不僅是他對社會的報複發泄之旅，也是這個殺人兇手的逃亡之旅。

傳說中，佛教地藏王菩薩的經案下，永遠伏著一隻通靈的神獸；它可以通過聆聽來辨認世間萬物，並明辨人心。

諦聽持續把王國泰那些胡吹亂侃的聊天內容，一字不漏地記錄，並基於人類語義學迅速分析，將陸少淵關心的關鍵內容，不斷傳送給陸少淵聽。

「小妹啊，我想上網。」他跟前台的小姑娘說道。

他心說道：「好個勢利的小賤人，等老子躲過了風頭，一定要來找你！」

眼看他就要跑了，卻沒想到，這時從大門外衝進來一人，正好和王國泰撞個正著！

可以說，此時的陸少淵，就是所到之處方圓兩公里內的虛擬世界之王；這範圍內所有的無線通訊信息，只要他想知道，就能知道！

「別小看我，我厲害著呢。快抓緊來人吧，有什麼情況我再跟你說。」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然後走進了網吧大門裡。

「別誇了，快來，我在這兒盯著。」陸少淵就要掛電話。hetubook.com.com

「蘇雪婷！」一看來人的樣子，陸少淵大吃一驚。

所以在給局域監控手環命名時，幾乎不用多想，熱愛中國傳統文化的陸少淵，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名字。

有了這樣強大的利器支持，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

「龜兒子的！」王國泰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勒著蘇雪婷的脖子，朝四外兇狠地喊道，「老子是條過江龍，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有誰不識相，這小娘皮就是他的下場！」

不得不說，王國泰這廝，心理已經嚴重地扭曲；挺平常的一件事情，到他這兒都被扭曲理解，過度解讀。

事情就是這麼巧，本來王國泰沒什麼疑心，但看了陸少淵幾眼之後，他的心眼兒忽然就活動開來。

等陸少淵再穩住身形，想追上去時，那王國泰已經像一條奪路而逃的野狗，猛躥到網吧大門口去了。

事實上，這次來杭州無差別地衝撞小學生，就是這廝在老家發現，追查二柱被謀殺案的警察，恐怕已經開始把目光，注視到他這裏。

不過轉眼一看，自己心儀的帥哥卻正在發獃，她也沒辦法，只好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好。」

心裏轉著憤怒和嫉妒的念頭，王國泰不免多看了陸少淵幾眼。

「怎麼辦？怎麼辦？」

見此情景，陸少淵更急了。

衝進來這人，是個年輕女孩子，王國泰根本沒在意，眼見她撞來，胳膊一揮，就想隨手把她給甩到一邊去；卻沒想到，這女孩兒十分靈活，一彎腰，一低頭，就讓王國泰這個十拿十穩的橫掃動作，瞬間落了空。

從這一點來說，他先前跟歐陽雄提到在人工智慧技術中加入「道德約束力」，絕不是突發奇想，而是他自己已經開始這麼做了。

上網的錢，很快付完，王國泰轉身就走。

所以，看到陸少淵，王國泰的心裏，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無論是巧合，還是和_圖_書打草驚蛇，現在他要跑，實在太不利了。我剛通知警方，他們人來得肯定沒這麼快，尤其現在還是晚高峰。怎麼辦？就讓他走嗎？」

他嘿嘿冷笑了一聲，回頭給陸少淵一個極度陰險的眼神，便轉身朝外面飛奔而去。

剛心不在焉地說到這裏，她隨意地抬起頭，一看見陸少淵的樣子，臉上的表情立即就豐富起來，只不過前後一秒鐘的功夫，她已經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見他說話，前台小妹很不高興。她心說：「沒見我正跟帥哥說話嗎？還插隊！」

「賤人！小婊子！」帽檐底下，他臉上的肌肉扭曲起來，兩眼如同噴火，「小賤貨，不要臉，看到小白臉就發|情！剛才見到老子，卻愛理不理，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其實陸少淵現在的打扮和模樣，也沒那麼刺眼和出眾，但誰叫王國泰心裏有鬼吶？

他這一拉一扯的力量，不可謂不大，並且在相對安靜的網吧中一聲怒吼，威懾力不可謂不強。

「小心點，盯人這種事你不專業，離遠點，別被發現。」龍雲生挺擔心。

「確認，目標就在裏面。開始點對點監控模式。」

「壞了！」陸少淵立即追了過去。

寒光閃爍間，其實陸少淵所到之處的方圓兩公里之內，所有的無線網路通訊和數據，都已經被小小的手環完全掌控！

「但也很難說。聽龍隊長的意思，這王國泰是悍匪，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眼見如此，陸少淵也來不及再想了，立即出手如電，伸手抓住王國泰的一隻胳膊，往回一拽，同時大聲吼道：「你別走！」

所以，一旦心裏湧起一種不安感，王國泰根本不用去細想，便收起了手機，點了電腦上的結賬按鈕，便不惹人注意地站起身，往門口走。

陸少淵就將這樣的手環，命名為「諦聽」。

但這隻是表象。

於是兩人來來回回才打了五六個回合，蘇雪婷一個不ｗww•h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ｏｍ小心，就已經被他制住了。

陸少淵的心裏，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要不我就動手？不說抓住他，至少能拖延時間。旁邊還有這麼多上網的人，不至於沒人幫忙吧？」

要說這妹子有什麼非分想法，那倒沒有，只是一種見到氣質出眾的帥哥后，情不自禁的好奇。

當陸少淵進入新視野網吧兩公里範圍內時，很快藍牙耳機里就傳來柔美的女聲：「找到了，前方偏右32度，行走距離1274米，新視野網吧，您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那裡。要進入導航模式嗎？」

陸少淵點了點頭，那諦聽中的人體工學交互模塊立即識別，便開始用柔和的女聲，進行精準導航。

但那王國泰，卻一聲不響，身子猛地往前一躥，胳膊一甩，轉眼就把陸少淵甩開，還讓陸少淵一個趔趄，差點沒歪倒在前台上。

「嘿嘿！」

而神話里諦聽的原身，是一條白犬；狗性忠誠，地藏法王之諦聽，正有忠誠不二之心。這就和陸少淵的一個觀點十分吻合：「花言巧語，外貌表象，都可以騙人，但大數據加智能分析，騙不了人。」

最後那句要身份證的話，小姑娘說得很急切，因為她急著想知道，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大帥哥，叫什麼名字，戶口哪兒，出生年月日是啥時候。

「好哇！真有你的！」電話那頭龍雲生的聲音十分興奮，「果然找你沒找錯人！」

「壞了。」陸少淵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王國泰的動作，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怎麼回事？怎麼我剛來他就要走？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妥，被他看出來了嗎？不會啊……是巧合嗎？」

陸少淵的追趕，放在王國泰眼裡，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正因有諦聽在手，所以現在陸少淵表面上像個閑逛的市民，但實際上卻在以極高的效率，搜索兇犯可能留下的一切網路痕迹。

至於網吧里其他人，不是穿著破洞和_圖_書牛仔褲，就是頂著殺馬特髮型，個個稀奇古怪，簡直牛鬼蛇神；王國泰對他們根本看不上，剛進網吧打量環境時，就他這樣的人，還在心裏鄙視地罵了句，「吊絲」。

王國泰頓時一驚，倒吸了一口冷氣，便獰笑一聲，朝這個不簡單的女孩兒撲了上去。很快這兩人就打作一團。

在他心急如焚時，那王國泰已經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威脅了一句，他又瞪了陸少淵一眼，便拖著蘇雪婷往外走；相比剛才，這時候他的位置反而更靠網吧裏面，原來是經過剛才的打鬥，雖然蘇雪婷打輸了，但卻成功地把王國泰逼到了網吧靠里的位置。

「她怎麼來了？」心裏有些奇怪，但顯然現在不是深究這事的時候，陸少淵眼看蘇雪婷跟兇徒打在一起，便想上去幫忙。

這樣神奇的靈獸，名叫「諦聽」。

「帥哥，您想上網啊，是普通座位，還是要個貴賓卡座啊？嗨，瞧我這說的，看您這樣有氣質的大帥哥，哪能普通座位呢？鐵定貴賓卡座啊。身份證，您的身份證快給我吧，要登記！」

光這景象，就既科幻又夢幻。

前台的小妹正在玩手機，聽了他這句話，頭也不抬地說道：「哦，上網啊，身份證。」

這麼想時，他看了看周圍，就看到上網的人裏面，也有少數幾個模樣周正的，穿得不錯的，但一看不是大學生，就是高中生，沒有一個像陸少淵這樣的。

有夜跑的底子在，他很快就衝到了新視野網吧前。

當然，這樣近乎網路世界的神器「諦聽」之中，陸少淵也置入了「道德約束模塊」，簡單說是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用一種准白名單的機制，只取自己想要的，「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飲」，絕不去偷窺不相干的人的隱私。

更何況，警方對王國泰的判斷很準確，這人經驗豐富，極度狡猾，有時根本不用什麼理由，光憑直覺，就能做出歪打正著的決斷來。

再和*圖*書說那蘇雪婷。雖說在網警支隊中，她的搏擊成績數一數二，但畢竟實戰經驗有限，並且身為女子，體力先天弱了一籌。

現在他滿腔怒火不說，甚至心裏都生出了殘忍的報復念頭，恐怕他那個叫二柱的戰友，正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才會死在他的手裡。

本來這樣的場景，倒也沒什麼，但偏偏卻落在了那個王國泰的眼裡。

「我好了，結賬吧。」剛犯下血案的嫌疑人，低著頭，從帽檐下傳出的話語，從容不迫。

一旦確定，他立即小聲地打電話給龍雲生：「找到了，就在這邊的新視野網吧，定位馬上發給你。」

「這個人，很奇怪。他模樣兒長得倒是挺周正，難怪那小賤貨發春。但這樣上等的人，怎麼會到這個破網吧來上網？」

當然，這樣的數據十分巨量，但通過超越時代的人工智慧技術，手環自動篩選出陸少淵所需的數據，精確選擇，推理分析，得出結論，再通過藍牙耳機傳遞給他，並且措辭很符合人類對話的習慣。

這意味著什麼？

於是現在王國泰審時度勢，這是把蘇雪婷當人質，在現場這麼多人面前，先保著自己安全到達大門口再說。

當然，像他這種對諦聽有著絕對控制權的情況下，還能遵守——或者確切地說是啟用「道德約束模塊」，這對使用者是有著極高的道德和自制力要求的。

看它表面，只是個造型非主流、會發藍色光紋的手環，但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這些冰藍色的光線，正組成一個個繁複奇特的花紋，而且閃爍明滅間花紋的形狀和走向，還在不停地流動變幻。

只可惜，就搏鬥搏擊來說，眼前這兩位都是專家，一旦他倆發起狠打起來，旁人根本插不上手，所以陸少淵只能在一旁眼看著干著急。

所以他在網吧門口停留了兩三分鐘后，便終於確信，諦聽根據自己輸入的條件所做出的判斷，完全正確，那全城警方都在尋找的王國泰，就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