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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虎自顧自的說得這麼一些話，而公山不狃卻是一陣苦笑：

陽虎再次得以放回，便再次整頓殘兵后，又撤了三十里安營，以待季孫意如的援兵。

陽虎聞言，不由是又長嘆一聲，並是頗為沮喪的回道：

公山不狃的想法，倒是和陽虎先前的戰術是不謀而合的。

公山不狃聞得此言，也是明顯一怔，停箸不動。

「嗨！勝敗乃兵家常事，來日再戰必勝！陽兄難道這是要就此認輸了不成？」

「呵呵，不過是一時失利，不足為慮啊！如今我這費邑之師一到，當可萬無一失！卻不知，如今鄆邑內的情形如何？」

「子泄兄，對於這一仗，不知你是有何見解？」

公山不狃心下思索了一陣，便是開口道：

「天命……當真可逆？」

祭樂螓首靠著李然的胸膛，李然輕試她的眼淚，撫了撫她的娥眉。

「哎，所以……此事實屬難辦吶！」

陽虎自顧自的將一盞酒一飲而盡。

百般之難，祭樂每每念及，都不由是淚流滿面。李然緊緊抱著她，也只得是低語寬慰一二。

這公平嗎？

「哦？子泄難道就不曾考慮過？」

其實，陽虎是在想著李然和孔丘跟他說的那些話。特別是孔丘的博弈之論，讓他倒是一時感觸頗多。

陽虎聞言，不由亦是自嘲一般的笑了笑，隨後便是岔和圖書開了話題：

公山不狃卻是擺手笑道：

「既如此，那便你我一起攜手，終有攻陷鄆邑的一日！屆時，即可完成主公之命，又可替陽兄一雪前恥！豈不快哉？！」

祭樂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一刻的安寧。並甚是費力的，咳得一聲后才回得一句：

「樂兒再等我一些時日，待了卻了阿稠的事，為夫便哪都不去了，我們就帶著光兒，遠離這世間的紛爭！可好？」

……

「君上和主公之間的恩怨，本不必鬧到如此地步，只是你我皆是有心無力，既不能替家主分憂，又不能為國解難！」

「陽兄，家臣不敢言國事，你啊，考慮得未免是太多咯。」

而陽虎在接連折了兩陣過後，羞愧之餘也在思索著接下來該當如何是好。

他親吻祭樂的額頭，久久不願鬆手。

他知道陽虎此人可謂是能文能武，乃是他們所有季氏家臣內，能力最為傑出的。

不過，雖是有些不屑，但還是將鄆邑城內的情形予他詳說得一通。公山不狃聽罷，亦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哦？難怪此處如今會變得如此難纏！想那齊國的田司馬、還有李然身邊的那個孫長卿，可都是能征慣戰之人吶！便是那韓不信，據說也是其祖韓厥之後，他們韓氏所出的又一虎嗣！」

至於那李然，公山和圖書不狃亦是早就聽聞主公季孫意如提及，對此人的才能也是頗為忌憚。

而當他在孟孫何忌、叔孫不敢這些庸人面前，也始終是要低人一頭。

「哎……陽虎有愧主公重託，實是令人汗顏，無地自容啊。」

而陽虎在和公山不狃分開之後，有獨自一人是站在帳外醒酒，他抬頭望月，心中又是不禁問道：

而魯侯稠的兩個兒子公衍和公為，也是時刻陪伴在君父的身旁。

為避免夜長夢多，於是他又增派了公山不狃是從費邑率一萬人馬前去支援陽虎。

當夜陽虎和公山不狃在大營內喝酒，陽虎始終悶悶不樂，公山不狃以為他是因為這兩次失敗沮喪，也並未多想。

而公山不狃在得知陽虎竟是被二擒二縱之後，亦是稍稍覺得有些詫異。

魯侯稠雖然還能行走，卻步伐蹣跚，就如同古稀年邁的老人一般。而且隔三差五的，還會咯出血來。

「陽某前番兩次失利，皆是太過大意了。第一次乃是他們剛剛匯合之時，陽某本以為他們立足未穩，尚需磨合一陣，豈料他們竟是會選擇突然出擊，陽虎這才一時失手。而第二次，乃是陽某剛被放回之後，本想收攏殘部再戰，誰知竟再遭夜襲，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而李然這邊，在得知陽虎的援兵已到，一時間也是無有機ｈeｔｕｂook.ｃｏm.cｏｍ會。只得是暫且養精蓄銳，而鄆邑的危機也得以暫緩。

而祭樂除了擔心魯侯稠之外，也因鴞翼之事而感到傷心。而傷心之餘，更是感到后怕，她知道若非是鴞翼拚死相救，恐怕他的夫君此刻多半已是要命喪黃泉了。

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用後半生來彌補這一份虧欠。

只不過，魯侯稠的身體卻也是愈發的虛弱，就連醫和也是無從下手了。

隨後，只聽得陽虎是繼續在那喃喃自語道：

而他自己終日含辛茹苦，替季氏是鞍前馬後，盡幹得這些個臟活累活。

陽虎抬起頭來，眼神流露出一絲戾氣：

聽得公山不狃竟是這般誇下海口，卻又如此敵我不明，不由心中是一陣暗笑。

「子泄兄高見，陽某其實原本也是這般作想的，既如此那就按此計行之！」

而季孫意如得知陽虎失利的消息后，自知如今魯侯稠聲勢漸起，他這裏也隨時可能會發生變故。

但如今，他竟也是接連吃得兩場大敗。可見，這鄆邑的實力確是不俗。

李然覺得自己虧欠祭樂的實在太多。他們自從結婚之後，可謂是聚少離多。

李然對此十分擔憂，而祭樂本來服用醫和配製的丹桅丸之後，臉色已經恢復了些許的血色，身子骨的恢復幾乎是肉眼可見。

陽虎眯了一下眼睛：

「嗨，想https://m.hetubook.com.com得這些作甚？當今天下，禮樂崩壞，世人皆只求自保而已。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今既是人人皆有近憂纏身，又何必再言其他？」

但是，由於魯侯稠的病情愈發的嚴重，祭樂又是思慮太甚，病情竟然也有幾分加重的跡象。

「之前確是有些妄言了。不狃也是初來乍到，于局勢本就不甚明朗，或是姑且觀望一陣再說不遲？」

「子泄兄以為……若是我等當真殺入鄆邑，屆時國君又該如何處置？」

「而且，此番敵將皆是不好對付，想那韓不信年輕氣盛，孫武又則詭計多端。這倒也罷了，就連那田穰苴，竟也是老當益壯！所以，我二人此番萬萬不可輕敵啊！」

陽虎一陣天馬行空的思索著，並是一直思索著李然和孔子的那一番話來。

雖說也算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但說到底終究還是個下人的身份，更入不得朝堂半步。

「好！一切……咳……便都聽夫君的……」

公山不狃嘆息道：

「國君，好歹也是一國之顏面，即便是無德之君，弒之，亦不免會受人指摘。當年齊莊公雖是無道，淫|亂家臣之內室，崔杼一怒而弒之，卻終究是遺臭萬年。主公如今與君上固然是有矛盾，但我們這些當家臣的，又豈能讓主公背負這等的罵名呢？」

（韓厥曾為趙衰和趙盾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臣，早年被趙家任命為三軍司馬，而後位列六卿，至悼公時期終於成為晉國執政。）

公山不狃盤算了一陣，隨後說道：

「通往鄆邑的轍道只此一路，既如此，陽兄如今亦無需再分兵駐防別處。我便率領一軍駐紮在前部，陽兄率大軍按於後方！只待得城內糧盡水枯，國君自會離開鄆邑，我們屆時順勢拿下鄆邑，便是大功一件啊！」

陽虎不由是點了點頭，而他對於自己的兩度失利倒也並不忌諱：

所以，李然如今一旦是抽得空隙，便會陪伴在祭樂身旁。

公山不狃聞言，則是點了點頭：

「認輸？絕無可能！」

而陽虎聽得「攻入鄆邑」四字，眉宇不由是向上一個挑動，欲言又止。

公山不狃和陽虎會合，一個是季氏的家宰，一個是主城費邑的邑宰。二人皆為季氏的股肱家臣，所以互相之間也是十分的熟絡。

他的這個病，主因乃是心結所致，兼之這些年來終日擔心受怕，風餐雨露，說他是病入膏肓也毫不為過。

公山不狃一邊聽著，一邊是沉默了片刻，隨後才不無勸慰的與他言道：

「陽兄，你的這番話，不狃亦是明白。只是，你我皆是奉命行事，許多事恐怕也是身不由己啊。」

他想起了自己本是孟氏的旁支，而那孟孫何忌無有寸功，若不是這嫡系的身世，又有何能耐立於廟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