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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行夜話

作者:香菇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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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夜明珠

第34章 夜明珠

話說罷,落地窗前的厚重窗帘被主廳里的侍從拉嚴,而後懸挂在正上方的水晶吊燈逐漸熄滅了,屋子裡頓時陷入一片漆黑。玉秋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但很快所有的噪音都被打斷,展台上的拍賣師再次敲響了他的小錘。
「跟你一起來的就是駱家大少爺?」提到駱家那位,春長風立刻想起警局裡傳的閑話,那是前陣子辦劉玲案子時開始的,面上大家都避著他,但春長風一不聾二不瞎,就算不主動打聽,閑話多了總有些要傳進耳朵里——他們說跟著自己查案子的覃小姐是駱家大少爺的准未婚妻。
兩人一前一後重新回到主廳,玉秋推門進去徑直回到駱康身邊。他見人回來微微側過身,壓低聲音問:「你認得門口的警察?」
玉秋伸手在他眼前擺了擺,問:「你出什麼神兒呢?」
海大路警局是三坊五里的消息大雜燴,常年三分真七分假,春長風之前只當是誰碎嘴子瞎編的,從來沒放在心上。今兒見到玉秋挽著人,他心裏的酸勁兒還沒完全退下去,這會兒知道那人是誰,「噗通」像是被人抬腳踹進了冰窖里。
玉秋挑起眉梢,嬌憨又自信非常:「我這麼好的女娃娃,他有什麼理由不同意的。」
「我爺爺才剛下葬,沒心思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春長風沉著臉鬆開玉秋,他扭頭要走卻被人從後面拉住腰間的皮帶。
來參加拍賣展會的多是洋人,前兩個展品都是被大鼻子們拍下。他們對於這幾個憤怒www.hetubook.com.com的中國人感到奇怪又可笑,紳士小姐們甚至沒有挪動尊貴的屁股,僅僅是側過身嘰嘰喳喳地議論。
「沒有,」春長風想到全是斷掉線頭的案子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緊繃著嘴角搖搖頭,「胡家說那兩個人是自己找過來的,管家讓嚎了兩嗓子看像模像樣就放了進去,結算過錢人就離開了。說起來也是怪得很,胡家大辦喪事,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哭喪的就跪在正對大門的靈堂,按說該是很顯眼,但我在胡家問了一圈卻發現沒幾個記得他們。」
「當然不能說,」春長風說:「我告訴他害死爺爺的人脖子上帶了一塊天藍翡翠,所以要知道那東西的來歷。」
「她要死了!」春長風絲毫沒有後退的意思,他不可能看著一條命在眼前被屈辱地壓死而無動於衷。
玉秋被駱康看得后脊樑發毛,小圓臉一板:「你覺得有為什麼問題嗎?」
聽到春長風的解釋,玉秋忙著追問:「你把老貓妖的事情也跟孟哥說了?」
第二件展品被人以五百美金拍下了,看著被拿出展台的綠翡翠項鏈,玉秋問駱康:「你有沒有見過天藍色的翡翠?」
「哦,」春長風應聲,臉色稍稍好看了些,他把玉秋的手從腰帶上拉開,低聲說:「這裏人多眼雜別拉拉扯扯,免得讓旁人看見了又編排你的瞎話。」
她死了!被壓斷脖子死的!春長風往後退了一步,兩腿發軟摔坐在地上。
口口聲聲和_圖_書說著要嫁給自己報恩的人原來早有了未婚夫嗎?春長風嗓子乾澀,他發現自己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洋安保又吼了一句,這次他拉開了槍栓。玉秋從前在山裡見過人打槍,知曉只要槍栓拉開,接下來扳機扣動蹦出來的子彈就會打穿春長風的胸口,她再顧不得思考撲上去想奪走手槍。
「開燈!」拍賣師尖叫,主廳的水晶吊燈啪地打開。春長風看見四五個服務生打扮的男女試圖要去搶夜明珠,守在展台兩邊穿著黑色衣服的洋人安保三兩下將人按倒在地上。
「警局那邊接到的任務,讓派兩個人來協助維護展會現場秩序,」春長風回答:「孟哥說來這的人都是珠寶業內大亨,他們見得多,說不定有天藍翡翠的消息。」
「不能這麼壓!她會被壓死的!」春長風從門外跑進來,他朝著那個洋人安保大吼。對方卻絲毫不在意,他低頭看了眼被壓得無法呼吸,渾身抽搐著吐出舌頭的女人,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指向春長風。
玉秋擺擺手:「暫時沒同意,但以後肯定會點頭的。」
「若實在找不到其他線索,我去跟徐胖子講,調去新城監獄看看情況。」春長風咬著牙憤憤地說。
拍賣的第一件展品是串紅珊瑚珠子,展台上的拍賣師詳盡地介紹它的價值,玉秋瞥了眼立刻喪失興趣,她側頭跟駱康說自己要去廁所,然後一彎腰離開座位。
「吧嗒吧嗒」拍賣師的話沒說完,春長風聽到主廳里有急促的腳步m•hetubook.com.com聲,幾個人影忽然衝上了展台。
一個年輕的女孩咬了安保的手,她掙脫起身想要繼續靠近那顆夜明珠,卻被憤怒的安保一腳踹倒在展台的台階,身材高壯的棕色短髮洋人大步上前,他甩著被咬傷的手,雙膝跪壓在了女人的頭和脖子上。
駱康被驚人的言論震得發懵,他費力地挪動身體完全轉過來,認認真真地打量玉秋,這是他二十四年人生里見到的第一個如此直白大胆的姑娘。
「你們訂過婚啊?」駱康問。
「是啊,」玉秋點頭,對駱康說:「我將來要嫁給他的。」
駱康沒來得及說話,拍賣師的小錘落下。「咣咣」兩聲后,他以一種極其高亢的語調說:「接下來的這件展品是本次拍賣會上最珍貴的寶物。」
「是,」駱康從口巾袋裡拿出口巾,捂住嘴咳嗽了兩聲。
「強盜!這是中國的國寶!」「你們憑什麼拍賣!」「你們搶走的還不夠多嗎?」已經被控制的人嘶喊著。
「啪!」一聲槍響,本來亂糟糟的正廳安靜了。子彈打在水晶吊燈上,崩線的成串珠子砸了下來。
春長風盯著玉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問:「你跟駱家大少爺有婚約?既然有婚約了,又為什麼騙我?」
「嗯?」玉秋被問得愣住,她歪頭看著春長風漲紅的臉,撲哧笑出來:「春長風,你吃醋了?老實說吧,你是不是後悔死了沒有早點娶我過門?」
「人家同意了嗎?」駱康下巴向著門外的方向抬起,笑。
「好啦https://m.hetubook.com.com好啦。」玉秋笑著擺擺手,她先春長風一步離開走廊。
「你們很熟?」駱康問。
玉秋拿著槍,手在不停地抖。春長風上前把那個洋安保撞開,他看見年輕的女人腦袋畸形地歪向一邊,張著嘴吐出舌頭,木然的眼睛一動不動。
春長風站在門外守著,正煩躁地腳趾頭扣鞋,就見玉秋從後門出來。她上前一把拉著春長風袖子,兩人走到一處人少的走廊里后,玉秋問:「你怎麼回來了?」
「混淆咒,」玉秋脫口而出,「一定是兩人用了混淆咒。我從學校逃課也會用這個,很簡單很好用的,而且不具有攻擊性導致極其難被發現。」
拍賣師對這樣的反應很滿意,他高聲說:「這顆夜明珠絕不是凡品,是極其罕見的三光圈夜明珠,它曾經被擺放在中國大清朝老佛爺慈禧的床頭……」
「嗯,」玉秋坐下理了理衣服,向門口看去,見到春長風腰桿筆直的背影,她想著剛才把人家逗得面紅耳赤就忍不住嘴角往上翹。
春長風聽不懂他吼叫的語言,但能大概猜到,他應該是讓自己立刻滾出去!畢竟片區小警察的職責就是守在大門外,尊貴的洋老爺們的安全自然是有跟他們相同眼睛和發色的人來負責。
「哎……」春長風嘆了口氣:「不管是不是混淆咒,總之線索又沒了。眼下能抓到的頭緒就只有新城監獄,我跟孟哥打聽過那裡,他只道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之前警局裡有人犯事被調過去當差,從此就再沒回來過,到現在和*圖*書都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嗯嗯,妖怪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玉秋點點頭,接著問:「對了,你找到那天下午在胡家哭喪的兩人了嗎?」
「沒有啊!」玉秋搖頭,一臉認真:「春警官人很好,我就是想嫁給他。」
「你這是山大王的霸道做派,春警官不同意,你還要把人捆了強嫁嗎?」駱康聽這話笑得更開。
這不就是胡太爺案件的證物嗎?被從警局撬柜子偷走,它怎麼出現在了這地方?站在門口的春長風看向夜明珠眉毛擰在一起,他聽到主廳里有人「哇哦」地發出讚歎。
「要嫁給駱大少爺的人是覃相鸝,另一位覃小姐,不是我。」春長風心思單純,最受不得別人騙,又趕上家裡巨變,玉秋怕真把人逗急眼了。她馬上收斂起笑臉,繞到他前面,說:「覃相鸝是我室友,她不喜歡駱康,接到帖子周六要跟他來展會哭了兩天。正巧我發愁沒地方沒線索找天藍翡翠。所以我倆商量好了,我假冒堂妹替她,過來幫個小忙。」
「大家請仔細看,」拍賣師的話說完,所有人都在瞬間凝住了呼吸。他們看到了一顆小孩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毛絨絨的光線柔和地擴散,最裡邊是暗綠色,向中間是淡藍,最外層是銀白。
「別!別!別你衝動!都說是有去無回的地方了,你還去送死?春師傅要是知道,該多傷心。」玉秋聽到春長風這話連忙擺手,她手指指向展會的主廳說:「天藍翡翠的事情可以找駱家那位大少爺幫忙,我看他人還好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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