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無頭屍案
說了半天話都見張大元沒有動,香梔子有些不難男人的反應,她的大腿搭在張大元的腰上曖昧的磨蹭,手指順著胳膊往上摸到了男人的肩膀,撒嬌地晃了兩下。
洪七爺似乎能聽到她的聲音,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但就在距離香梔子五步遠的地方,從白霧中竄出來只大狐狸,紅皮黃眼睛的野獸一口要斷了洪七爺的腰椎,骨頭碎裂發出清脆的「嘎巴」「嘎巴」,肚子里的腸子從背上的破洞掉出來,大狐狸用力一甩,皮肉撕裂成了兩截。
「洪七爺,」香梔子一沒留神輕聲叫出來。
「我要拍電影,我要做大明星了!」香梔子大聲叫嚷,對著照相機扭動身體,展示自己的美麗。
隨後第二個人出現,是個滿臉褶子的老頭,他跪在地上揮刀拋開了胸口,伸手進去掏出來一顆心臟。香梔子咬緊牙齒嚇得渾身發抖,老頭卻一點一點融化在了白霧裡,接著她見到第三個人。
司機按慣例把張大元送到了他專門用來和各路女人鬼混的別墅,一進門,張大元就抱起來香梔子掛在腰上,倆人啃咬著來不及去到卧室里便滾到了一起。
「花都會」在每年九月,往年都是「煙草大王」駱家興全權操辦,城裡的各個舞廳選人參加,一輪初篩,二輪上台,能上台的姑娘會得到一個號碼牌。選票在指定三個牌子洋煙的煙盒裡,男人們寫下女人們的號碼投進「麗都皇宮」門外的hetubook.com.com大紅箱子,一周統計一次,一個月後按照得票選出來一個萬花總統、一個千花總理、兩個百花副總理。
「我騙你有什麼意思?」張大元踉蹌兩下爬起來,拉著香梔子往卧室里走,嘴裏念叨:「改天帶你去見他,你就求個楊貴妃的身段,我也享受當唐明皇的滋味。」
「我的總統大人,」張大元上前親吻香梔子的指尖,高舉皇冠給她帶上。
「幸好幸好!」香梔子拍了拍胸口,而後生出劫後餘生的興慶,她扭頭看向睡在一邊的張大元,嬌嗔地說:「昨晚做了個噩夢,真真嚇死人家了!好在你最後出現了,我才醒過來。張部長,香梔子真是命好遇到你!你啊,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香梔子這輩子都會想著你,念著你,在我看來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啊!」香梔子發出一聲慘叫,她終於看清了,這哪是什麼衣服,手裡分明是一張血淋淋的人皮!
張大元壓著香梔子,跪爬在客廳的羊毛地毯上,下面哼哧哼哧地賣力幹活,嘴巴卻一刻也停不下來,光想著姓曹的那張巴結自己的老臉就興奮得冒汗,他這會兒覺得自己是能把天捅出來個窟窿的孫猴子,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跟自己敬上兩杯茶。
「話也不能這麼說,那人是有點本事的,」張大元摸了把光溜溜的下巴,眯縫著眼睛猶豫片m.hetubook.com.com刻說:「只要誠心,求什麼得什麼。」
歡呼的聲音越來越低,香梔子感到恐慌,難以接受排山倒海似的簇擁像手心裏的沙子如此快地消失,回過頭想問問碧婷和張大元,卻見天台上除了自己,再無別人。冷風吹過,凍得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低頭髮現周身居然不著寸縷,香梔子忽然間找回早不知道丟失多久的羞恥心,她抱緊胳膊瑟縮地蜷縮身體擠在天台一角,看著白霧如潮水漫上地面。
兩人又鬧了個把小時,徹底沒勁兒后才倒頭睡下。累是累極了,但香梔子卻睡得不安穩,迷迷糊糊地總聽到有人叫她,腳下打軟地走到門前,用力一拉開,外面已經堵滿了人,相機的閃光燈咔咔地晃眼睛。她弄不清楚出了什麼事情,正在犯糊塗就見碧婷和小豆子從人堆里擠出來,一左一右地扶住她的胳膊。
「啊!」香梔子看著床上的無頭屍體發出慘叫,接著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
「原本這種好事兒是輪不到我的,」張大元說:「可惜啊,我有高人保佑,紫氣當頭。我家老頭再喜歡我大哥又能怎麼樣?」
「我選上了?」香梔子驚叫出聲音,小豆子連忙在邊上應和:「選上了!選上了!姐姐,你現在就是天津最紅的姑娘!我以後要跟你一樣!」
香梔子恐懼地屏住呼吸,看到一個穿著藍衣服黑裙子的女學生走出來,她二十歲
https://m.hetubook.com.com出頭,臉色蒼白,脖子里上有青紫色的菜花樣潰爛。梅毒!香梔子打了個哆嗦,她知道那病很兇,得了就沒得治,是做她們那行最害怕的病。
香梔子顧不得多想,完全出於本能地抬腿一腳蹬過去,洪七爺立刻被白霧吞掉,但很快白霧染上了紅色,她隱約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木板床上脫衣服,從頭到腳一寸一寸,脫得十分仔細,等脫完了她朝香梔子走來,把手裡的衣服扔了過去。
「你今兒是有福氣,」紅的、白的,張大元灌進肚子太多酒精,以至於一聲一聲的奉承哪怕是出了酒店也在耳邊回蕩,他被吹得飄忽忽,手裡揉掐著白膩膩的大腿肉,嘴上沒了把門:「我們張家在著天津城裡跺一腳,北京的長城也得抖三抖,唾沫星子掉地上就能砸出來個北海。」
「咚,」因為身體的移動,張大元的腦袋一歪齊齊在脖頸處斷開,從枕頭上掉了下去,咕嚕嚕地在地上轉了兩圈后滾到床下。
她從未感受過這樣的簇擁與熱愛,香梔子不禁紅了眼睛,一步步走到天台邊,她低下頭,想看一眼狂熱迷戀著自己的「臣民」,結果滿眼一片白茫茫,厚重的霧氣下只見隱約有幾個晃動的影子。
「討厭人,」香梔子嗲笑,推搡著張大元滾到大床上。
「我們新晉的萬花總統要拍美國人的電影!」碧婷笑著大聲宣布,尖銳的嗓門刺得香梔子一個機靈。她腦袋嗡嗡作響和-圖-書,側頭盯著碧婷臉上極度誇張的笑容,愣了下才意識到自己就是她口中的萬花總統。
「張大元!」香梔子從漫長的噩夢中醒來,她睜開眼睛,立刻坐起,看著裝潢精緻的卧室足足兩分鐘才確定了自己在張大元的別墅里。
白霧中有好幾個影子……
香梔子嚇得幾乎發了瘋,她再也無法忍受,顧不得什麼羞恥不羞恥,起身向來時的樓梯拚命跑去。儘管血霧越來越腥臭,但好在樓梯沒有消失,她不過一切地往下,沒有盡頭的樓梯盤旋著通往黑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香梔子撞進了一個男人懷抱里,她滿臉是淚,抬頭一看那人居然是張大元。
「疼啊!好疼啊……」只剩下半截的洪七爺朝著香梔子爬,發出虛弱顫抖的哀嚎,五官扭曲得粘連成團。
「什麼高人不高人,我看你就是天生的富貴命,」香梔子聲音甜膩,摟著張大元脖子笑。
「當真?」香梔子眼睛一亮。
「是是是,」香梔子應和,她看著外面飛速倒退的房屋,眼睛都發花,滿腦子裡都是往後的富貴日子,深吸口這新車的皮革味兒,腳趾尖的皮膚都開始燙起來。
張大元上面有個哥哥,這事兒基本上天津城裡的老百姓都知道。同時也知道,張大元的老子是看不上他這個成日里混在舞廳女人堆里的兒子,他上面的哥哥不說多出息、多能耐,至少屁股後面的爛事兒沒有那麼多,張家要扶下一個自己人走上檯面,按理說也www•hetubook•com.com是張大元的哥哥,但不知怎麼了,一個月前張家的老大生了怪病,聽說是臉上長滿膿瘡沒法子出門見人,這才把張大元放在台前,成了交通部長。
可別瞧不上這鬧著玩似的選舉,對於舞廳里營生的女人來說一旦選上那可要風光好一陣子。客人多到踩爛門檻不說,其中不乏達官顯貴,平日里對她們呼來喝去、動輒打罵的老闆也得客客氣氣,畢竟說不好她們就能上誰的床,吹什麼枕頭風,運氣好的做了某位大人的情婦,一招就是鹹魚翻身了。
香梔子怕女學生碰她,可對方卻像是沒見到她這個人,徑直走到天台邊跳了下去,「噗通」像重物落水。
「香梔子!」「香梔子!」「香梔子!」一聲一聲如海浪般的歡呼從下面翻湧上來。
香梔子坐進張大元那輛烏黑髮光的林肯牌汽車時,高興地渾身肌肉都在微微發抖,心臟怦怦直跳,撞著她豐|滿肉感的胸脯。雖然從一個禮拜前搶到來酒會的資格就口口聲聲說著要釣上張大元,但她是真沒想到大魚能這麼輕易的咬鉤,男人的手滑進旗袍里時,她嬌嗔地哼唧一聲,然後側身拱進對方懷裡。
香梔子正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忽然碧婷和小豆拉著她的手跑上旁邊的金色樓梯,她們互相拉扯沿著通天一樣的旋轉樓梯不斷向上,直到眼前豁然開朗。天台上的樂隊演奏著激昂的曲子,張大元站在一簇簇的紅色玫瑰中間,手裡拿著一個鑲嵌藍寶石的銀白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