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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行夜話

作者:香菇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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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審問

第74章 審問

「幹嘛?這就怒了?」碧婷絲毫沒有示弱的意思,她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高大的男人笑:「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抓我?說什麼配合調查?笑話了,你們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無非就是缺個頂罪的。張大元,張大部長,多了不起的人物,一個香梔子的賤命不夠,還得再加上我們幾個唄。」
「去去去,」何歸嫌惡地抖了兩下肩膀,老鼠精緊緊揪著他的衣服,後背的傷口裂開也沒松爪子。
「嗯嗯,」納蘭千秋用力點了兩下頭,說:「玉秋被抓了,困在新城監獄里!你認識一個叫春長風的嗎?玉秋說春長風會去救她!」
碧婷鼻腔里哼了聲,笑:「娘生爹養長大的,從小聽的也是要做清白姑娘,將來長大嫁給好人家。我又不是沒臉沒皮的,當然知道不光彩!可我五歲死爹,七歲死娘,舅舅養我到十歲也沒米下鍋了。他把我賣給老鴇子,好歹能換全家吃幾天飽飯,所以我也不恨他。青天大老爺,你可想過我到今日這田地,也不過是活不下去了討口飯吃。我對天發誓,但凡這世道能多幾條活路,也不至於干這不要臉的行當。」
「沒事兒,外面下雨裏面也淋不著,」姓曹的扮黑臉,老孟就扮紅臉。春長風站在後面看他倆一唱一和地問話,可說了半天去也沒什麼有用的。香梔子本名叫什麼,從哪兒來的,城裡有沒有其他親戚或者朋友,之前有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人等等之類的問題,碧婷和小https://www.hetubook.com.com豆子都是一問三不知。
何歸盯著納蘭千秋摸不準這老鼠精想幹什麼,尋思片刻想著這老鼠精怕不是法力低微來找自己避難的吧!哦,那他可找錯人了,何師傅能活這麼多年,靠的就是從來不管別人的事兒,他倒是曾有個熱心腸的小兄弟,但人已經在半個多月前被狐妖害死了……如果現在是阿春還活著,這些小傢伙興許能在他家院子躲一躲……
「新城監獄?」何歸念著那地方名字,小狐狸的臉從腦子裡擠出來,亮晶晶的眼睛,圓潤肉乎的臉蛋,毛茸茸的大尾巴,她不知死活地嚷嚷著要報恩,瞪大著一雙天真純粹的眼睛觀察這個糟粕世道。
「我見到玉秋了!狐妖玉秋!」納蘭千秋不敢再啰啰嗦嗦,朝著老鱉精大聲叫嚷。
「我寧可到外面去淋雨,裏面臭死了。」碧婷挑眉笑著,皮肉骨自帶一股子魅勁兒:「不然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聊唄?」
「在下納蘭千秋,」老鼠精兩手抱在胸前,說話慢悠悠,刻意拉長聲音,那口氣十足十是個從前學堂里的長辮子老頭。
豆大的雨珠子頃刻砸在地上,何歸立在雨中半天沒動彈,拇指的指甲掐進肉里,血液混著雨水流了滿手心。「轟隆」有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他猛然打了個機靈回神兒,遲鈍地甩了下手,嘖嘖舌頭。
「換個地方能說實話?」曹警官問。
「我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我沒有和_圖_書一句是騙你們的。」碧婷說:「香梔子是個沒心沒肺,總想著有朝一天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她才勾搭上張大元,怎麼會殺他?殺人的不是香梔子,更不會是我和豆子,我們就是討口飯過日子,犯不著跟人玩命。」
「下雨了,」碧婷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你?」碧婷看著春長風,低低地笑出聲音:「你真是個傻子,這時候了還想著辦案子?」
玉秋?!何歸聽到小狐狸的名字立刻停住腳,他側頭看著肩膀頭上的老鼠精,兩隻黑溜溜的豆豆眼瞧著倒不像是騙人的。
結果大門一開,一隻灰毛耗子鑽了進來,他看見何歸就大喊:「何師傅幹什麼去?」
春長風一個人能救出來玉秋嗎?要這麼不管她嗎?何歸猶豫了片刻,腳下猛然一轉掉頭往海大路警局走。納蘭千秋被甩得掉下去,好在是何歸手腳利索,伸手一撈把小老鼠攥回手心裏,揣進上衣口袋。
「你看著天,城裡八九成是要出大事兒了。」老鼠精昂起腦袋,說。
「青天大老爺啊,冤死了!人家說的句句都是實話,」碧婷抱著胳膊靠在牆上,歪著腦袋露出一段纖細白|嫩的脖子,她拉高了語調說:「不知道就是真不知道,做我們這行的誰沒事兒去打聽別人的本家事兒,從哪兒來、爹娘取的大名叫什麼,說出來不就是給家裡丟人嗎?不說,我們都不說的。」
明明前一刻還是大晴天,忽然壓上來了烏雲,咔嚓閃電劈下,接著是轟和圖書隆隆炸開的雷聲。正在龍王廟裡打瞌睡的何歸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差點沒留神兒從椅子上摔下去,他瞪大眼睛看著烏蒙蒙的厚重天空,迅速地右手拇指掐著食指指尖在心裏算了一卦。
「我跟張大元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他,要詛咒他?你說我害他,我自己個兒都不知道,做這些圖什麼?」碧婷搖搖頭,發出尖銳的笑聲:「我看出來……你不過就是要找個替死鬼,好吧好吧,你就當是我吧,反正我是命賤,死了就死了。只是青天大老爺,張家人能接受你這說法嗎?我和香梔子這兩條命夠得上給張大少爺賠嗎?」
他也不敢相信,但算了三遍,三遍都是一個卦象——天有異變,天津城裡有傢伙要成魔了!是那個連續害死多人的狐妖嗎?何歸也說不準,只是最近也就這事兒鬧得最大,如果不是它,實在是想不出來第二個。
「碧婷小姐,我們是真想找到兇手的。」春長風搖搖頭對女人說:「你知道什麼,跟我說吧,我發誓我真的是想抓那個害人的兇手。」
好在是何歸秉性難改走路慢騰騰,這才讓納蘭千秋一路在海河邊再次把人攔住。
另一邊警務大樓後面的監獄里,曹警官敲了兩下桌子,口氣很是不耐煩地對碧婷說:「發什麼呆呢?問你話就說話!」
老鼠精的喋喋不休打斷了何歸的回憶,他眼睛一眯瞧著陷入自我幻想的老鼠精,推開大門毫不猶豫地繼續往海河走。納蘭千秋搖頭晃腦地完全沉浸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自己的滔滔不絕里,說到高潮等著老鱉精鼓掌叫好呢,睜眼才發現老傢伙早沒了影子,他繞著地面聞了一圈,立刻追了上去。
完蛋,完蛋!何歸急匆匆地跑回房裡,兩腿夾住屋子中央的柱子,蹭蹭蹭地爬上房梁,取下一個藍布袋子叼在嘴裏,順著木樑滑下來,到地面后匆匆打開看了眼布袋裡的東西,隨後把布袋子背在背後,冒著雨跑出去。
「你嫌棄我不光彩,可害我全家活不下去,只能做皮肉行當的老爺們豈不是更不光彩?窩囊廢,你有本事咋不嫌棄他們呢!」碧婷的話說完,姓曹的警官揮手就是一個大巴掌,打得碧婷踉蹌一步摔倒在地上。
「你認得我?」何歸聽到聲音邁出門的腳又收回來,低頭看著地上濕漉漉帶著血的毛球,問。
春長風看著曹警官手裡的木偶,背面刻著張大元的名字,扭頭再看碧婷,只見她哈哈哈哈地笑起來,盤腿坐在地上。
「說,」曹警官黑著臉說:「你到底知道什麼?」
何歸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著過去,納蘭千秋卻不知道這些,他見人看著自己不動,便以為是自己的那番話把老鱉精說懵了,於是指著灰黃的天空說:「東方天色變,烏衫蓋日頭。西邊落紅雨,陰陽顛倒時。看樣子是有東西要逆五行、轉陰陽,準備成魔了!妖要成魔可是不容易,得剔骨削肉藉助外力重塑精氣,聽說是非常痛苦!相當於把自己從腦袋頂到腳後跟,用鈍刀子割肉地雕一遍,多疼https://www.hetubook.com.com啊,想著都壓根打軟……多狠心才能對自己做這個!再說,成魔也無非就是增強些法力,可眼下這世道,人造的飛機、大炮、子彈哪個不比那法術什麼的厲害?要我說,做妖不如做人,做人多好,要什麼有什麼,等我修鍊到能成人形,我就好端端地躲在人堆里做人……做個有學問的先生,誰來了都得朝我鞠躬,恭恭敬敬地稱呼一句『納蘭先生』,到那時候我……」
「撒謊!」曹警官臉一黑,從兜里拿出來一個斷了腦袋的木頭娃娃,大聲呵斥:「這個是從你房子里找出來,怎麼解釋?」
「何師傅何師傅!」納蘭千秋叫喚著,爬上了何歸的後背,朝著他的耳朵叫:「我來找你是真有事兒的!」
「你也知道不光彩?」曹警官滿臉不屑地說。
春長風連忙上前把人從地上扶起來,碧婷被打爛了最佳,右邊半張臉迅速紅腫,明晃晃五個手指頭印子清晰。
納蘭千秋探出腦袋,看了眼外面后縮回口袋裡,挪了挪屁股輕輕地舔舐受傷的後背。
想到那隻傻乎乎的小玩意兒,何歸心臟猛然緊縮,上了歲數的老傢伙是這樣的,自然規律決定了他們總是很容易被小東西戳中胸膛,像毛茸茸的尾巴尖掃過心臟,刺|激得腐朽僵硬的血肉發癢,生出一種強烈的保護幼崽的本能情緒。
「有事兒說事兒,」何歸皺著臉,他這會沒空跟老鼠精扯皮,滿腦子都是城裡要出事兒,得趕緊回海河老巢里暫時避避風頭。
「你知道她在哪兒?」何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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