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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警官往外看了眼沒搭理老孟，轉而問春長風：「說說看，你那個什麼金木水火土的東西。」

抱怨的話沒說完，老孟就看著春長風不要命地拿刀撲上去，刀尖用力一劃撕開了曹警官的黑色制服。肚臍是軟肋，對方顯然猜到了春長風的目的，他本能往後慌亂退了幾步，面容猙獰地捏住春長風的脖子把人提起來。幸好春長風個子夠高，腳尖撐著地才沒讓自己立刻憋死過去。

老孟見這架勢也顧不得猶豫，把染血的犬牙夾在右手食指和中指指縫間。他大步上前，左臂抱住姓曹的上半身，右邊拳頭朝著他的肚子猛砸，期間姓曹的反抗，石柱子一樣的腿結結實實地踢了老孟好幾腳，踹得五臟六腑差點分家。

「活金剛，」春長風想起來爺爺給他講過的事兒，深吸口氣說：「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他吃了某個妖怪的內丹。」

老孟踩了春長風一腳讓他閉嘴，自己笑著解釋：「就怕是張家人刨根問底地追究，咱們細節說不清楚，到那時候不就叫人說道了嗎？」

春長風盯著老孟，這才反應過來老孟的意思，他不是否認自己的猜測，也不是說不救玉秋，只是跟一般意義上打敗邪惡拯救公主的故事不同。老孟的謀算里是不去打敗邪惡的，只是要救出公主就萬事大吉，至於怎麼救，那就是另一套邏輯了。

曹警官見後面的人跟上來，回頭瞧了兩人一眼說：「嘰咕半天，你倆說什麼呢？」

「還真是老何？他來找誰？」老孟擰著眉頭嘀咕：「除了收屍，他就在龍www.hetubook.com.com王廟和海河邊上溜達，怎麼今兒來這裏？」

外面雨下得很大，天空快速地黑下去。春長風和老孟坐上了門口的黑色轎車，曹警官坐在前面，他踩下油門時，春長風看見了馬路對面有個熟悉的人影。

「是人是妖，你都管不了，懂了嗎？」老孟嘖嘖嘴：「人家要毀天滅地跟你沒關係，你要做的就是找到玉秋，然後把人撈回來，至於那些傢伙，咱犯不著去拚命。」

「怎麼個不對法？」曹警官追問。

「孟哥，」春長風見老孟這般樣子，也不由地更緊張，手心裏冒出來一層汗。

「不管了？」春長風停住腳。

「張部長死得蹊蹺，香梔子不像是有那手段的人，」老孟說。

曹警官回頭食指壓在嘴唇上，然後指了指樓上。從出警務總部，老孟的左就眼跳了一路，他看眼屋子裡的窗戶後走到春長風前面，右手一勾從右邊褲腿里抽出來把短刀背在身後，壓低聲音說：「小心跟著。」

看了眼手裡不到小拇指長的犬牙，老孟指頭磨著尖頭一臉為難：「這東西連衣服都扎不|穿吧……」

「所以我認為死人是被選擇過的，」春長風見姓曹的沒有打斷他，看了眼老孟后，繼續說：「後來我發現每個死人死前都做過交換，劉玲的毒藥、胡太爺的夜明珠、洪七爺的孩子……」

曹警官到二樓后朝身後兩人招招手，指著一扇晃動著油燈的紅色木門低聲說：「他就在裏面。」

「何師傅怎麼過來了？」春長風戳了下旁邊www.hetubook.com.com的老孟，指著馬路對面的人說。

春長風知道老孟操心他，也知道自己那盤子盛水的心思真算計不過曹警官，害怕被人稀里糊塗賣了，最後跟香梔子和碧婷一樣成這樁案子的替死鬼。所以看了眼老孟，連忙對曹警官說：「之前幾個案子都是我跟孟哥一起辦的，我們還是一起過去的好。」

晃悠悠的火光下，曹警官那張臉異常駭人，皮膚泛出一種金屬感光澤，眼珠子黑乎乎的像兩團墨塊沒有人的生氣。

車子拐過彎，車子開進一片小洋樓中間，曹警官回頭看了眼說：「繼續，你還沒說到金木水火土那裡。」

「缺了什麼？」曹警官問。

春長風正要解釋，被老孟抱住就地一個軲轆，這才將將躲開半人半妖的曹警官的鐵拳。被砸到的地面木板「咔嚓」被當場砸斷，老孟倒吸口氣，再顧不上什麼妖不妖的，拉著人一邊退一邊問：「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我敢這麼說，自然有我的道理，」曹警官說完把手裡的斷頭娃娃塞進褲子兜，陰沉著一張馬臉嘩啦拉開牢房的大鐵門。

春長風說著卡住，他不知道第四個死者駱家的三太太得到了什麼，正茫然中聽到老孟嘆口長氣說：「我也是今兒來總局這邊才知道的，駱家那個失蹤的小兒子找著了，就在張珍秀原來房間的床墊子里，被發現的時候小孩已經悶死好些日子了。」

也不知道在糾纏中到底打了他多少拳，老孟只忽然感覺那人沒了力氣轟然倒下去，春長風也終於趁機掙脫開和*圖*書。

「曹警官，他也是配合查案子的？」老孟問。

曹警官點點頭，不說對也不說不對，沉默地將車停在一棟洋樓下說：「走吧，去見個人。」

「你不是想知道張大元求了什麼嗎？」曹警官說：「他知道，他會告訴你。」

「所以三太太求的是兒子回家，」春長風說完陷入沉默，他想等著曹警官開口說說張大元求了什麼，但對方卻始終陰沉臉一言不發。

「他是人是鬼？」老孟捂著肋骨疼得倒抽氣，擰緊眉頭看向步步緊逼的人。

「這連續死的幾個人都有個共同特點就是血被抽幹了，」春長風想了想說：「起先我懷疑過吸血魁拔的說法，但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問題。如果單為了吸血，是不是挑城裡的乞丐、逃難的難民和花街上的站街女更容易下手？再說句不好聽的，到目前為止只死了五個人，不符合魁拔濫殺的特點。」

曹警官說完，窗戶全都緊閉的洋樓里平地起了一陣風，八月天里卻是針扎一樣冷得刺骨，春長風往那紅色木頭門看了眼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上當了，姓曹的可能與害死張大元的傢伙是一夥的。

「呵呵，」死馬臉的傢伙笑了兩聲，側身抬腳將老孟踢得翻了個跟頭。刀子隨即掉在地上，春長風上前撿起來，左手拉著老孟，右手橫刀對向來人。

曹警官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往外一指說：「那行，走吧。」

老孟扯著春長風跟在後面出去，落下前面的人幾步遠，腦袋湊過來小聲說：「我的小祖宗，你就安分會兒成不？姓曹的說什麼就是什麼，m•heｔｕbook•com•ｃoｍ你多什麼嘴？你覺得你能救出來那幾個女人？你以為你跟張大元一個爹？快別做春秋大夢了啊，你現在老實的，啥都別說趕緊把自己從這爛事兒里摘出去，留條命出去找玉秋吧。」

「找死，」曹警官說著揪住老孟的衣領，想直接將人甩出去。

「那個說法不對，」春長風搖搖頭。

「跑！」老孟比春長風反應更快，猛推一把身邊的人，然後亮出了刀子。

好在是老孟年紀雖然大了，但早年底子夠結實，他反手一扣，靠著巧勁兒扭到姓曹的背後，右手持刀，半點猶豫也沒有直接朝著腰子紮下去。原本以為能一招將人放倒，可現實卻讓老孟一時都懵了神兒，他只聽「噹啷」一聲，刀子像是扎在了銅皮上。

這邊罵完，老孟看了眼曹警官的臉，見他只顧盯著碧婷，側頭朝春長風說做了個斷腦袋的手勢。春長風人也不傻，當然明白老孟為什麼這反應，姓曹的要讓香梔子、碧婷和小豆子做替死鬼儘快結案，但問題就像是碧婷提出來的——人家張家人能認嗎？

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人，春長風小心上前，走手壓在曹警官的脖子上半分鐘，然後回頭看向捂著肚子坐在地上的老孟說：「孟哥，他死了。」

春長風謹慎地看了眼老孟，見他沒什麼反應，接著說：「我原以為殺人是按照金木水火土進行，但現在看來並不是，張大元沒有被燒。」

春長風手腳慌亂地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尖牙墜子，刀子劃破手掌，將血液塗在犬牙上后塞給老孟，輕聲說：「孟哥，我去吸引他注意力，和-圖-書你那這個扎他肚臍。」

「一起一起，」老孟笑著往上湊。

「妖？什麼妖？」老孟被這話說得愣怔。

老孟和春長風隨著曹警官走進洋樓，裏面三米一盞油燈從門前一直延伸到樓梯口，豆丁大的火光跳躍著，微弱的燈光只能照出來一條道，其他地方都被黑暗包裹得嚴嚴實實。春長風小心地觀察著周圍，問：「他是誰？」

春長風眼見著姓曹的本就黑的臉更加陰沉，站起身擋在了碧婷面前，說：「話是不好聽，但她和香梔子的確是沒理由害張大元。」

「可綁走玉秋的和害死張大元的可能是相同的人啊！」春長風說完，補了半句：「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妖。」

曹警官撇拉著嘴角，半天點了下頭，看向春長風說：「我帶你去見個人，路上你再跟我說說之前那幾個死人，還有什麼金木水火土的東西。」

「那幾個女人肯定是不怨，但要怎麼跟張家人說明白這事兒，我們就總覺得還是缺了點什麼，」老孟陪著笑說。

「什麼有理由，沒有理由的，那些女人的心思你知道個屁！」老孟一把拉過春長風到自己身後，黑臉著訓斥：「你吃了幾年咸鹽就敢張嘴胡咧咧？人家曹警官什麼案子沒辦過，要你個屁都不懂的來站出來講道理。要我看就是這幾個女人心思歹毒，明擺著是她們合夥害了張部長。」

「管，但不是這個管法，」老孟推了把春長風的肩膀頭，擺擺手示意他快走幾步跟上前面死馬臉的步子。

「他是誰？」春長風又重複了遍那個他已經問過好幾次的問題；「你究竟想讓我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