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西京凶殺案
胡帆一愣，笑道，「你這丫頭還挺機靈。」
木蕭蕭很快就繼續打開了六個冷櫃。
胡帆眼睛一亮，馬上心算一番，說道，「兇手的個頭不高，應該只在一米四到一米五之間。」
羅昊點點頭，「不錯，後來警方以過度恐懼出現幻覺為理由將這件事帶過了，但是如果那個叫活大胆的司機沒說假話，兇手完全有可能是女人！」
羅昊瞥了他一眼，「是不能，還是不想？」
小姑娘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種情況即便是羅昊也只是匆匆的看了一遍圖便關閉這個文件夾，接著看起了掃描的各項報告。
羅昊笑著打了個響指，「當然是越快越好！現在就去怎麼樣？」
胡帆眼睛一亮，從床上爬了起來，「或許是你說的武林中人想要折磨他們呢？」
「卧槽！」
小姑娘剛要開口阻止，羅昊已經從屍體的內臟里抽出了一根頭髮。
羅昊暗道不妙，胡帆是越來越懷疑自己的身份了，當下馬上岔開話題，「你們查清楚了嗎？這些人真沒什麼交集？」
小姑娘低頭找尋一番，接著拿出一張登記表放在桌面，遞給胡帆一隻圓珠筆，「登記…」
羅昊眉頭一挑，和胡帆對視了一眼，隨後問道，「什麼事？」
木蕭蕭忽然說道，「你們的法醫驗屍的時候漏掉了一件事情，嗯，應該不算漏掉，而是忽略。」
羅昊欲哭無淚，抖如篩糠般的被胡帆半拖半拽的拉到了地方。
這終於帶上了一絲活人氣兒的語氣終於讓二人同時鬆了口氣，當下趕快走進了太平間。
小姑娘探頭向冷櫃里看了看，隨後點點頭，「這具算是比較完整的。」
這一看之下，饒是他殺過人見過血，也不禁心頭一顫。
所有人的死亡方式幾乎都是一樣，全是被利刃切割致死，而且屍檢報告中顯示死亡時間都是在午夜，從肌肉的收縮程度以及血液中的腎上腺激素分析，死者死前是被活著分屍，致死的原因除了失血過多以外，竟是活活疼死！
羅昊有些不耐煩的道，「誰會收瘋子當弟子？再說——」他忽然閉嘴。
「那麼按照你的想法，刨除捆綁、注射藥物，讓被害人既可以感受到劇烈的痛苦，又不能反抗，都需要什麼條件？」羅昊笑眯眯的問道。
胡帆搖搖頭，正要仔細觀察一番，忽聽羅昊「咦」了一聲，然後伸手向著那堆屍體摸去。
羅昊繼續問道，「是不是所有人的頭都不見了？」
實在是太他媽的血腥了！
胡帆馬上拿出隨身攜帶的密封袋將頭髮裝了進去。
木蕭蕭隨手拎起一隻斷臂，似拎著一塊石頭般淡淡的說道，「這些人的身上，除了劈砍的傷痕以外，並沒有別的的傷痕，我所說的傷痕，包括捆綁痕迹，當然，最重要的是，沒有擦傷。」
胡帆大概是著急去廁所，只是比了根中指便匆匆進了衛生間。
羅昊冷笑一聲，顯然不信。
胡帆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拖著他向裏面走去，「少廢話！是你非得要來的！」
進了房間以後胡帆直接翻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找出資料以後直接遞給了羅昊，「我知道的都在這裏呢，你看看，有不明白的問我，我去方便一下。」
胡帆卻帶著一絲焦急的問道，「再說什麼？」
他指著屍體上胸腹上一道巨大的划傷，「想要劃出這種傷痕，一定是胳膊高高抬起用力劈砍，可是車頂是沒有划痕的，也就是說，兇手手持兇器伸到頭頂的高度都沒有超過一米七。」
胡帆猶豫了一下，「問題是你不是警察，要是東遠自然沒問題，可這裡是西京！」
羅昊十分乾脆的道，「肯定不是！屍體明顯是被利器分割，而且準度奇差，所以屍塊上才會留下反覆切割的痕迹，如果是武林中人絕不會幹這種無聊事，一刀兩斷才夠痛快！」
胡帆一哆嗦，「你是說那個關於女鬼的故事？」
羅昊冷笑一聲，「你學的挺快嘛，都開始詐上我了？」
連羅昊都是這種反應，可想而知胡帆等人看到這些圖片的情景了。
「老子是警察！怕個毛的黑！」胡帆頓時大怒，「走！」
羅昊一一看去，還不時翻動一下屍體，很快再次陷入了深思，他一邊在大腿上敲動手指，一邊半眯著眼睛，過了足足有五分鐘，他才嘆了口氣，看向胡帆問道，「這八起案子，是不是每次的兩個受害者死亡時間都是一樣？」
便在這時，羅昊的眼中忽然出現了一絲異樣的神采，他對木蕭蕭說道，「其他幾個人也給我看一下。」
羅昊後退了一步，「老胡，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點事，要不你先去看看，隨便給我照幾張相，我回去慢慢認！」
跟著胡帆進入他們下榻的賓館，羅昊立刻一笑，「不錯不錯，何局待你們不薄嘛。」
「好好好！」羅昊連連點頭，急忙把單子填上，被這小姑娘一看，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到腦門，渾身都涼颼颼的，說不出的詭異。
這太平間里的面積極廣，裏面的溫度更是宛如冷庫一樣，當先映入兩人眼帘的就是一片規格一致的推車，推車上全都覆蓋著白布，從那白布隆起的形狀看，下面應該都是…
胡帆立刻來了精神，「我看了屍檢報告，法醫的分析是，兇手是一個體型魁梧的男人，暴力傾向很嚴重，力氣很大，而且心理扭曲…」
胡帆一把將他的手拍下去，「別亂摸，這東西可是老子的寶貝，以後要當傳家寶的。」
胡帆張了張嘴，最後一咬牙，「得了，和*圖*書我豁出去了，要是我挨處分就記在你賬上！」
胡帆道，「沒錯。」
小姑娘無精打採的抬起頭，在警官證上隨便瞄了一眼，用有氣無力輕飄飄慢悠悠的聲音道，「等等…」
「看到了吧？這就是破案以後上級領導獎勵的，正宗的俄羅斯極品碧玉！」
小姑娘面無表情的在門口佇立半晌，語氣帶上了一絲不耐，「你倆到底看不看？」
羅昊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這是第一個線索。」他繼續說道，「這種身高怎麼可能是一個彪形大漢？」
一路驅車趕到了西京人民醫院，胡帆雖然也是第一次來，不過顯然對這種地方極為熟悉，熟門熟路的領著羅昊來到了地下室。
那根髮絲足有三十公分左右，羅昊仔細的看了看，隨後遞給了胡帆。
胡帆咳嗽了一聲，「那個，小姐，我是警察，想要看看碎屍案的那幾具屍體。」一邊說一邊掏出警官證。
胡帆愕然，「這可都11點多了？」
羅昊譏笑道，「你電視劇看多了？」
羅昊立刻就想伸手摸摸。
小姑娘看了兩人一眼，隨後拉開了一具冷櫃，慢吞吞的說道，「這是第一具。」
木蕭蕭冷淡的說道，「如果是我，只需要在不傷及神經的情況下打斷脊椎就可以做到。」
羅昊又仔細看了看屍體，還在布滿切割痕迹的骨頭茬子上摸了摸，隨後皺眉沉思起來。
羅昊打開文件夾，裏面立刻彈出了上百張照片，只是一看見那些照片，羅昊就覺得胃裡一陣翻騰，控制不住的乾嘔起來。
胡帆看了冷櫃中的碎屍一眼，不可置信的道，「女人？那得多大的力氣？」
羅昊面上浮現出了一絲猶豫之色，接著搖了搖頭，再次陷入沉思。
胡帆馬上掉過頭去，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看向那小姑娘，「所有的屍體都是這樣嗎？」
羅昊此刻勢成騎虎，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乾脆拉著胡帆的袖子壯起膽子向冷櫃里看去。
羅昊搖了搖頭，「這太籠統了，而且真的只有體型魁梧的男人才能有這種力氣嗎？」他微笑道，「我來西京的時候聽計程車的司機講了一個故事，那是第一次出現分屍案。」
胡帆仍是有些不太相信，「如果真的是女人，那得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胡帆強辯，「你還真別不信！我前幾年聽一個國際刑警的朋友的提起過這種事，國外一個心理醫生利用催眠的方式讓患者進行偷竊。」
太平間大門的旁邊還有一張櫃檯，一個看起來臉色十分慘白的小姑娘正無聊的趴在櫃檯上玩手機。
羅昊深深的吸了口氣，迅速的運行了一遍真氣，總算將不適緩和下來。
每一張圖片幾乎都是大同小異，慘白的斷肢碎肉，或乾涸或膩滑的血跡，散落各處的腸臟器官和*圖*書…只是所有的照片上都缺了一樣東西——人頭！
羅昊搖搖頭，「這些人的身份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都是一些普通人，正常來講，這種人得罪武林人的可能性實在不高，而且就算是得罪了，武林中有無數種不會留下痕迹也能讓人痛不欲生的的方法，沒人會選擇用這種高調的方式破壞規矩，要知道，江湖六扇門和武道盟可不是好惹的！」
羅昊過了許久才搖搖頭，「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以現在的偵破手段，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羅昊搖搖頭，「未必，警察的思維都有一個固定的模式，想要繞過這個模式作案，還是有一定可能的。」
羅昊搖頭，「現在還沒有，不過，如果能夠親眼看看屍體，或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胡帆的房間在12層中段，裏面除了休息的卧室還有一間棋牌室，至於冰箱電腦更是一應俱全，地上還鋪著柔軟的地毯。
木蕭蕭點點頭，「你說的理論上可行。」
「這個受害人身高不到一米七，體重182斤，他身份是一個生意人，家底比較殷實，兇手如果真的是一個女人，那麼以這個受害人近乎180斤的體重，她想要搬動或者拖動對方，那麼必然會在周邊留下痕迹，可是勘驗報告上並沒有這些記錄，反而顯示竟像是這人自己走上去的，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假設受害人是自己上的車，車內高度170公分多一些，車裡並沒有可以坐的地方，加上受害人的身份，必然會對這種髒兮兮的地方感到厭惡，所以我們可以肯定受害人被害前一定是站著的，如果是這樣，兇手出手前沒理由或站著或蹲著，你們看這裏——」
小姑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牌，隨後冷冷的盯了他一會，忽然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會來看太平間嗎？」
怪不得那王八蛋非得要去廁所，想來一定是不想再看一遍的緣故。
羅昊笑了笑，接著說道，「我檢查過了，脊椎完好。」
這賓館即便在西京也算是比較高檔的了，看來何道明為了破案還真是下了血本。
羅昊冷哼了一聲，「小氣！」
羅昊揶揄的看向他，「你還怕黑不成？」
冷櫃中的「人」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簡直就是一堆碎肉，慘白的骨頭茬子與失去了血色的白硬屍塊，還有一堆暴露在外的滑膩內臟勉強在冷櫃里被拼出了一個人形，所有被分屍的位置處，不止缺失了很大一部分，介面處更猶如被猛獸啃食過一樣，不止滿是碎肉，骨頭上還布滿了利器砍劈的刻痕。
胡帆接筆的時候碰了小姑娘的手一下，頓時覺得碰到了一塊堅冰，不由的一哆嗦，接著老老實實的登記。
羅昊沉吟道，「人在極度恐懼或者ｗwｗ.ｈeｔuｂｏok.cｏm•com憤怒的情況下腎上腺激素的分泌量會超出平常數倍，當然極致就是死於腎上腺激素中毒，不過若是適度的話，可以讓人的力氣一瞬間增加幾倍，這個說法成立的話，那麼女人作案的理論自然成立。」
胡帆頭皮一麻，接著咽了口吐沫，訕訕的笑了起來，再也不敢多說話了，至於這背後的故事，他更是不想知道。
胡帆好奇的道，「為什麼？」
眼看兩人都填好了單子，小姑娘取過牆上掛的鑰匙，走向了大門。她生的極為瘦弱，體型纖細無比，加上身上的白大褂，走路的感覺簡直就像在飄一樣，看的羅昊和胡帆兩人雙眼發直。
羅昊與胡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發出了這個聲音。
「因為，」小姑娘默默的掏出了一把手術刀，「我給院長的侄子做了絕育手術。」
如此喪心病狂的作案手法，簡直是慘絕人寰！
被害人一共十六名，八男八女，每次都是兩人一男一女受害，可是受害的男女雙方根本都不認識，從大方向上說，這被害的十六人當中，根本就是互不相識，而且年齡生日都各不相同，性格職業更是天差地遠，有生意人，有打工的，有妓|女，有白領…幾乎涵蓋了各個領域，這些人在生活中幾乎沒有半點交集，就連網路上也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
胡帆想了想，忽然問道，「難道你懷疑受害的其實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個人？」
羅昊和胡帆同時一哆嗦，這小姑娘的聲音簡直都比得上倩女幽魂里的女鬼了，配合上這種鬼氣森森的地方，即便二人都是膽大包天之輩，也不由的心中惴惴起來。
胡帆一把拉住他，「行行行，我錯了行不行？你想啥時候去看？」
木蕭蕭冷哼一聲，「那是在受害者的心理承受之內，人或者動物都擁有對危險的預警性，一旦出現會傷害自體的催眠，受害者馬上就會清醒。」
羅昊的眼睛一亮，他剛才所疑惑的正是這件事，正常來講，除非是喪失了行動能力，否則受害者一定會全力反抗，反抗之下身上不留下抓痕與擦傷那完全是不可能的，而且血液分析的結論是，受害人身體中並未有致幻藥物或者酒精殘留，那麼這樣一來，當中的疑點就太多了，羅昊甚至懷疑，兇手就是對被害人的頭顱做了什麼手腳。
胡帆嘿嘿一笑，「我只是好奇而已，不過看樣子你知道不少，不會都是面具俠告訴你的吧？」
小姑娘兩眼直勾勾的盯了他半天，接著慢悠悠的拉著長聲，「那也要填表…」
胡帆知道羅昊大概是發現了什麼線索，正在思考，他樂的清閑，開始調戲起了這個小姑娘，「你叫…木蕭蕭？怪不得這麼瘦。」
胡帆點點頭。
羅昊擺了擺手，沉吟道，「這樣吧，咱們姑且略過這一條，先談談兇手heｔubｏoｋ•cｏｍ.ｃｏｍ。」
按理說這屍體幾乎已經凍上了，不過羅昊將真氣灌注那頭髮上，立刻使其變的如同鋼絲般堅韌，這才能將其抽出。
羅昊冷笑一聲，「我可沒說非要看！切，我還不管了呢！」說著就要走。
胡帆急了，一個人揪心的時候就是明明說了實話別人偏偏不信，所以他直接一抬脖子，露出了一枚紅線，紅線下則是一個小小的玉墜，這玉墜顏色青翠，亮麗瑩潤，色澤均勻，竟是一塊上好的碧玉！不過不同於平常玉墜的造型，這枚玉墜上雕刻的卻是一枚國徽！
太平間的大門「咯吱」一聲打開，裏面立刻衝出一股陰慘慘的冷氣，胡帆和羅昊同時咽了口吐沫。
胡帆的眼睛更亮，「或許真有這種喪心病狂的人呢？武林這麼大，出幾個瘋子也很正常吧？」
好在這時電梯已經到了，兩人便不再說話。
羅昊一臉厭惡，「你是直腸子？怪不得胖不起來。」
胡帆道，「查個屁！老子今天剛到，這些都是本地警方提供的線索，不過我見識過西京警方辦案，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更何況現在壓力又這麼大，他們肯定是半點線索也不會放過的。」
胡帆一邊玩著手機斗地主一邊說道，「對啊，而且這些人的死亡地點都是殯儀館、破敗的老房子、垃圾回收站這種地方，簡直讓我懷疑這根本不是人乾的！對了，你不是說有會武功的人嗎？會不會是他們做的？」
小姑娘又看向羅昊，羅昊頓時一驚，「我是失蹤者的家屬，是來認屍的。」
胡帆插嘴道，「或者催眠？」
他這話問的卻是並未不妥，清末時發生過一起案件，犯罪人將和自己相熟的一人殺了，隨後把受害人的頭顱銷毀，把受害人剁爛分屍，又加上了一些其他碎骨，竟被他弄成了兩人都被殺害的假象。
那小姑娘好奇的看向胡帆，「他不是家屬對吧？私家偵探？」
羅昊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屍體的現場，指著冷櫃中的一具屍體沉吟道，「現場勘驗顯示，發現死者的地方都是第一兇殺現場，這點應該沒錯，另外，如果我沒記錯，這個人的死亡地點是在廢品收購站，被發現的時候是在一輛報廢的公交車裡面，那輛公交車屬於老式的那種，地面到頂棚還不到170公分，車寬更是只有兩米左右，而且由於車身已經報廢，裏面的椅子早就被拆除，我們做一個假設。」
一直過了快一個小時，羅昊才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的道，「沒有指紋，沒有腳印，任何線索都沒有，死亡現場簡直就像這些人自己把自己拆了一樣。」
胡帆笑道，「這算什麼？老子當年在京城破案，頓頓生猛海鮮，茅台雪茄，五星級以下賓館根本看都不看！」
通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太平間」三個慘白的大字馬上出現在二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