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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們說好，牛犢以後留在牛馬棚，由生產隊養。

這一次，譚小紅沒說話，花開誠卻擺了擺手。

她不願意佔集體、占國家的便宜，可同樣地，她也不能讓自己吃了大虧。該找補的地方自然得找補回來。

說完，不等大貨車徹底停穩，他就跳了下去。

順手從自己懷裡摸了一包煙，丟給他：「補償你的。」

所以，在川軍出川離開的第三天，他偷偷給父母留了一封信，便追著川軍離開的步伐而去。

盛世時，咱們放下長矛，拿起鋤頭就是莊稼漢。亂世時，咱們拿起長槍，就是上陣殺敵的一員猛將！

花開誠頓住了話，朝外看了幾眼。

沒辦法，躍進村一共就一頭牛。

他成了一名光榮的革命同志……

可姓韓的當初那段振奮人心的話，他這輩子都不能忘懷。

「別急嘛，我話還沒說完。」

「這還差不多。」

花睿不滿意，還是應下了。

「……」那時正是熱血青年的他，聽了姓韓的這一番話，立ｍ•h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oｍ志要報效祖國。

瞧瞧這牙口，瞧瞧這體軀，這粗壯的四條大腿……可比年初去三河縣相看的那頭小公牛犢強太多了！再養一養，不定明年開春就能下田了……」

如今，生產隊突然來了一頭小牛犢，自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知道，我有你想的那麼笨嗎？」

霍北堯斜了他一眼，「行了，我先回去了。回頭有事再找你。」

下了車，花睿朝兩人道了謝。

霍北堯毫不猶豫搶了過去。

栓子想喊，可那道身影卻飛快跑遠，只得無奈搖搖頭，哼著歌把車開走了。

只是，他沒能追上他們。

很顯然，她也很滿意這樣的安排。

他警告著。

「這不是說不說話的問題……」

這條老水牛承擔了生產隊所有耕田的耕地、犁田、幫忙搬運重物等重活兒。

還有好事者暗中譏諷，他們做賠本買賣。

「你不是笨「嗎」，自信點，把「嗎」字去掉，你是笨！」

回到村口，ｍ.hｅtｕbｏok•cｏm•cｏm花睿才吩咐妹妹。

正因為如此，他興奮得很，等車一發動，他就得意地朝霍北堯炫耀，「看！花家小姑娘的哥哥給我的……噯，你幹什麼？」

解放后，他脫下戎裝回到了家鄉生兒育女。

咱們何止是賺了，簡直就是大賺特賺了好不？」

等開春牛犢長大，優先給咱們家的自留地和青蓄地，耕地灌溉，再給生產隊犁田。回頭等哪天要宰殺要賣，牛肉咱們家分一半。」

「哼！誰要你請……」

「什麼話？整得一驚一乍的，害得我險些摔了。真是……」

「我剛才在車上說的，都記住了吧？可千萬別說漏了嘴。知道不？」

當然，老兩口聽花睿說了牛犢和羊羔的來歷。也聽花睿說了對韓老頭的懷疑。

時勢造就英雄。

要知道，在庄稼人心中，耕牛可比人命值錢。

就連那頭羊羔，也被狠狠誇讚了一番。

花開誠卻想起了曾經，他還是花睿的年歲那時，抗戰爆發，他是親眼看和圖書見還是英俊少年的韓老頭把幾百號弟兄領下山，加入了出川大軍的隊伍。

譚小紅氣鼓鼓的。

花睿毫不留情打擊她，見妹妹氣鼓鼓的像極一隻小松鼠，不由又好笑，「走啊，難不成還要請你？」

等兩兄妹回家，大家都知道了，花睿幾個給人湊五十塊錢的彩禮錢，換回來一頭小牛犢和羊羔。

「你不懂。」

花朝還沒說話，譚小紅就不依了。

「我年輕時，和姓韓的打過交道，他不是那樣的人。這話以後都不許亂說！」

花睿見誰都是那話，把苦楚挨個倒了一遍。

「那牛給生產隊幹活兒，你怎麼不說？」

「……」栓子拿過一看，居然比之前那包貴五分錢，當即高興了，「你說你小子，就為了和那小姑娘來個偶遇。所以，你拉著我在那，吹了一晚上的冷風？你至於嘛！不是我說你……要真喜歡，你倒是去追呀！」

花睿滿嘴抱怨，可嘴角的笑容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花開誠趕忙安撫，「謝家早年把他家的馬拿出來，給m•ｈｅtuｂｏｏk.ｃoｍ•cｏm生產隊幫忙馱東西。干一天，抵得是兩個人的工分。

花睿腳下一趔趄，險些摔進路旁的水田。

咱們這可是牛，怎麼著，也得算兩個工分吧？當然，牛犢子還小，目前就算一個工分。也省得我家朝朝下地辛苦，風吹日晒雨淋。」

「痛擊敵寇，趕出華夏！」

「什麼你的，這是我的！」

花開誠自然也知道了，他急匆匆從地里趕回。一進院子，遠遠就看到那頭健壯的牛犢子。

自從老水牛的崽病死後，他們也想過再買一頭牛犢子，可牛犢貴，一時間，還真沒找到價錢合適的。

「我看那些人死不要臉，明明是朝朝和睿二伢子花了大價錢才換回來的牛犢，一轉身就被生產隊給霸佔了。你還不准我說話？」

尾隨而來的主任、大隊長、村長，甚至上河村村長也忙不倏地點頭，圍著牛犢議論紛紛。

沒看到有人，才落了門栓，壓低聲音：「你別老盯著螃鍇（螃蟹）頸子那麼長一點的距離，咱們做人得看遠一些。

果不其然，他們牽m.hetubook.com.com著牛犢和羊羔回村，立刻引來不少關注。

花朝嘴上和二哥頂嘴，心裏卻明白著。路過他身邊，她故意撞了他一下，「謝了，二哥。」

並強行留了一包煙。栓子推辭不過，只得接受。

生產隊幫咱們養牛，不用咱們自己餵養，等養大了，宰殺的時候分一半給我們。

「我就沒聽說，耕牛還宰殺！」

譚小紅臉上總算有了笑模樣。

用韓老頭的話，對那幫兄弟的話說：「想當年，咱們祖輩就是為了抗擊金兵，拋頭顱灑熱血。眼看事不可為，不得已才退守山頂。

「嘿，倒是一頭好牛犢！

聽我號令：抗戰到底，始終不渝，敵寇一日不退出國境，川軍則一日誓不還鄉！注①」

花家的飯菜也端上了桌，直到吃飯時，花朝才知道，她之前擔心了一路的事，早在花開誠不知不覺間，已經解決了。

眼下亂世再至，正是我等熱血男兒報效祖國之時。

花開誠是書記，張口閉口說的話，都是怎麼好。

等天黑盡，看牛犢的那幫人總算過足了癮，陸續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