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被需要的存在
「為什麼想當我的妃?」宮決崖妖異一笑,清兒倚在他懷裡,瞥了他一眼,「我喜歡你,成了吧?太子殿下。」
宮決崖笑容一僵,眸光漸漸恢復成一灘深澗,靜靜地聽著她平靜的聲音,「我一直都以為,我活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意義,娘不要我,是因為我是個累贅。所以我拼了命的和婆婆學習武藝,練習擒風訣,只是為了讓自己有用些。當我得知我要繼承婆婆的位子時,我還好高興來著,心想終於可以有活的價值了。」
燭光朦朧,韓子辰無趣地趴在桌子上,擺弄著一張張尚未完工的人皮面具,清兒坐在桌前,擺弄著一副之前綉好的牡丹圖,用指尖null著細細密密地針腳。窗子打開著,兩人任由飄渺的雨絲落進屋裡,打濕在地上。
腹中突然一陣洶湧,清兒一把推開宮決崖,趴在夜壺邊乾嘔起來,宮決崖見狀立即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怎麼了,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她想通了,她想和他在一起,這就是原因。她要保護的不是當朝太子,不是屠門的皇室堂主m.hetubook.com.com,而是她喜歡的男人。
宮決崖面無表情地看著沙月慘白了一張臉,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二位還有什麼想要辯解的嗎?」
「見你盯這東西盯了半個時辰,想什麼呢。」韓子辰坐起身來,把面具收好,清兒指尖一頓,放下刺繡,「沒想什麼,就是覺得挺可惜的。」
清兒眼珠一斜,側目看著他,「管那麼寬幹嘛,去把廚娘給我準備的雞湯端來。」
清兒看著自己腰間的大手,突然覺得林鶯的回答似乎並不是完全正確,喜歡一個人當然是有理由的,就比如自己,「因為,你讓我覺得,我的存在是被需要的。」
「恩。」
韓子辰一愣,目光落在她垂在身側的右手上,乾笑了一聲,「嘿,等你進了宮,綉女裁女多得是,還怕孩子沒衣服穿。」
宮決崖眸光一亮,鳳眼彎成了一個柔和地弧度,嘴角的笑容無意識地擴大,抓住清兒抵在自己胸前的素手,直視清兒的目光,「真的?」
清兒目光低垂,看著絲布上栩栩如生的彩蝶,聲音m.hetubook.com.com輕緩,「等孩子出世以後,我也不能給他作件衣服。」
沙月失聲尖叫著向後仰去,查爾汗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與他們同行的使節的項上人頭擺在面前,怎不巨寒。一臉震驚地看著宮決崖,「殿下這……」
太多太多話堵在了嗓子眼,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清兒只是直直地看著宮決崖,看進他的眼裡。
一個聲音幽然傳來,清兒一怔,猛地回頭,宮決崖翻窗而入,一雙黑靴上沾染了雨水,踩在房間的地上。
清兒微微一笑,「當真。」
清兒不語,依舊趴在宮決崖的肩上,唇角含著淺淺的笑意。
宮決崖得逞地笑了起來,眼前的他和那個陰邪內斂的宮決崖真不敢叫人相信會是一個人,「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查爾汗和沙月不解的對視一眼,宮決崖一撩長袍,坐在了椅子上,對於眼前的人頭熟視無睹一般,「事情尚未查明,難道你們就不想洗脫罪名?」
「因為,我要做你的太子妃。」
「想得美,這是綉給別人的。」清兒起身,從他手裡把刺hetubook•com•com繡奪了回來,放在枕頭下。韓子辰撇了撇嘴,「給太子的?」
「去你的,還真把我當使喚丫頭了。」韓子辰一翻白眼,憤憤地拍了拍桌子,清兒挑眉一語不發地看著他,半響,韓子辰嘟囔著起身,一把將門拉開,不情願地出了門。
沒有眼淚,沒有波折,只是闡述的語氣,將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
清兒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瞬間騰空的感覺讓她有些頭暈目眩,「小點聲!放我下來!」
「自從開始保護你,讓我覺得我被人需要,這種感覺很好。」
這人怎麼老愛問為什麼……
看著清兒出神的樣子,宮決崖點了點她的腦袋,「說話啊。」
在宮決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清兒握住了胸口的青玉,「我想婆婆了。」
清兒趴在他的肩上,感受著他依舊強勁的心跳,突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安全,這些天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終是放了下來,左手攀上他的鐵臂,靜靜地由他抱著。
見清兒不語,韓子辰趕忙拿起刺繡,想要轉移話題,「繡的還真不錯,送我怎麼樣?」
查爾https://www•hetubook.com.com汗抿了抿唇,看著沙月在自己懷裡渾身冰涼地顫抖著,沉默不語。
「太子是說,願意相信我們?」查爾汗不可置信地看著宮決崖一臉平靜的把玩著腰間玉佩,沙月剛要出聲,被查爾汗暗地裡掐了一把。
「可惜什麼?」
宮決崖摟著清兒的手緊了緊,聲音低啞,「那你就記住,我需要你。」
看著她忽閃忽閃地水眸,宮決崖一愣,目光獃滯地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地上的夜壺,視線在清兒的臉和肚子間來回遊移,突然之間站起身來,一把將清兒橫抱起來,滿臉的驚喜,「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清兒搖了搖頭,待不適感消退,喝了口茶,平靜了下呼吸,她從剛剛開始就不知道怎麼開口,試探性地問道,「你想要孩子嗎?」
包袱里,赫然躺著一個人頭。
清兒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兩年之前,似乎她也曾經問過林鶯同樣的問題。
入夜,窗外飄起了毛毛細雨,空氣潮濕。
清兒忍俊不禁笑了起來,這人嘴上再不情願,最後都還是老老實實聽話。表面上看起來是迫不得已照https://m.hetubook.com•com顧她,其實卻是拉不下面子而已。
「信不信談不上,不過,你們要幫我一個忙,事成之後,再做定奪。」宮決崖抬起頭來,目光如炬。
「不知二位和前員外郎劉義山是否有過來往?」
清兒驚喜地抬起頭,由下而上地看著他,「真的?」
她還記得,她的回答是,「喜歡就喜歡,還用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救我。」宮決崖趴在清兒耳邊,呼出的熱氣拂過清兒的耳廓,和兩年之前相同的問題,卻是完全不同的處境。
鐵證在前,辯解亦是多餘。
清兒點了點頭,笑得溫和,如清風般拂進人的心裏。
「怎麼,心情不錯?」
宮決崖唇角漾起一個邪異的笑容,走上前去,緊緊抱住清兒,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要把她的味道全部吸進胸腔。
「為什麼要救我?」宮決崖不滿清兒的一聲不響,狠狠咬住了她的耳垂。清兒疼得渾身一顫,左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把他推開,宮決崖不依不饒地貼上來,「說,說了我就放開你。」
「過些日子,我們回去看她。」
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覺得他的霸道無賴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