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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方白鹿可不會讓一個孩子替自己去冒這麼大的風險，更別說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慈悲刀了。

只有那雙破破爛爛的運動鞋，被水泡得連鞋底的膠面都脫開了：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實物。

「哈？那個，你……」

他站在五金店的門口望著櫥窗里的二手老式電腦「墨家子弟-A17」，一步都不肯挪動。

「刀仔，最近……學習怎麼樣？」

但其實，這便是吉隆坡最好的駭客之一——「慈悲刀」。

不知道他真實姓名的方白鹿與前任店主，便用這個外號來稱呼他了。

方白鹿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慈悲刀時的畫面：

慈悲刀輕輕推了一下黑色的鏡框：

黑邊的方框眼鏡，茶壺蓋般的髮型像帽子一樣蓋在頭上。

這裡是吉隆坡市區邊緣的一間小公寓。

刀客分為兩種：一種用肉體在荒原、高樓、廢墟和街巷中廝殺，為金錢與快|感搏命。

他大步走上前，按住慈悲刀正打算把神經管線插|進靈竅里的手：

「挺好的，方叔。」

「最近生意沒開hetubook.com.com張，情報都落後了。」方白鹿一時有些語塞，欣慰中又混合著一絲難以置信。

十來根管線與各式各樣的工具覆蓋滿了黃五爺的頭顱，隨著慈悲刀的操作還不時抽動一下。

「我是真沒話題了啊……？」話剛出口，方白鹿就有點後悔。

他把藍白相間的運動校服穿得整整齊齊，連拉鏈都拉到了最上方，把嘴巴的下半部分遮得嚴嚴實實。

更重要的是，慈悲刀是他看著長大的。

這是慈悲刀租下的房間，用以做一些駭入工作。

方白鹿對駭客間的戰爭有所耳聞：一旦在數字空間中，栽在別人的手裡……一個駭客能對人的思維玩出的花樣，幾乎達到了人想象力的極限。

在駭客中，慈悲刀也堪稱年少有為了。

「光電騎手、大巫0731、鐵馬騮……我找這些人你總放心了吧？」

「這個啊？說起來……我前段神遊的時候降服了一隻狐妖，正打算給她準備一具肉身。方叔有空的時候幫我物色一下吧？18-25歲m.hetubook.com.com的原生肉體都可以，有靈竅就好。」

他斜靠著牆壁，打量這不過十平方米大小的房間——

在大雨中，他身上的衣服依舊光潔嶄新，一點淋濕的痕迹都沒有——因為那並不是真正的衣物，不過是全息發射器造出的投影罷了。

……

一個二手全息發生器的價格，可比一件真正的衣服要低廉得多。

後來，方白鹿把櫥窗里的那家電腦賣給了他：以分期二十年付款的形式。

這些都是吉隆坡地下黑市中成名已久的大拿，不少企業和財團都吃過他們的虧。

「數據刀客」、「惡客」、「黑帽」、「駭客」……這些都是對這些數字空間中浪遊者的統稱。

「放心吧！方叔。」慈悲刀活動了一下手指，「我也想和這個什麼偃師俱樂部的會員交交手。」

「方叔，你想什麼呢……你還認識比我強的駭客嗎？」

方白鹿打量著眼前這位正在電腦前忙碌的駭客：

「黃五爺的那位『主人』，有這麼厲害……？」

與其說是房間，倒更像和圖書是棺材：除去房間中那些堆放得整整齊齊的設備與工具，幾乎都沒有多少能夠落腳的地方。

另一種數量更為稀少：

看起來，他還是個十三四歲左右的孩子。

「算起來那時候他差不多才九歲還是十歲？」

「慈悲」，來自於傳聞中他的佛門編程傳承，「刀」則形容他切碎每道防火牆時的凌厲與迅捷。

旁邊還放著三年前方白鹿賣給他的那台巴掌見方的接入式電腦。雖然是年歲已高的二手電筒腦卻依然光潔如新，看得出來它的擁有者十分愛護它。

雖然個個要價不菲，但總好過讓熟人去冒生命威脅。

磕磕巴巴了幾句，方白鹿還是決定沉默可能才是比較明智的回答。

他之所以來這裏，是為了找人破解黃五爺腦袋裡的記憶體。

方白鹿撓了撓頭：如果不接受佛門上師的灌頂手術、也不修鍊陰神、或是接受其他各式的輔助植入與改造手術，那麼駭客的巔峰期基本就在14-20歲上下。

天花板只比方白鹿的頭頂略高，強化塑料的地板咯得他的屁股生疼，各色管https://www.hetubook.com.com線蔓延在地板上……

他們手中無刀，心中也無刀。但是在硬碟、資料庫和大腦中，刀刃卻無比鋒利。

「方叔，他們三個的思維拷貝，都在這塊硬碟里了。」他把硬碟往方白鹿的懷裡一塞，「前幾天找我鬥法，都被我干翻了！我正打算拿這些思維拷貝融出一尊護法金剛出來的。」

對有些人來說，一件真正織物編織成的衣物，都無法承擔。

慈悲刀噼里啪啦地敲打著鍵盤，還沒進入變聲期的他聽起來依舊稚嫩。

方白鹿一向不擅長跟小孩子打交道，哪怕是早熟且聰慧的慈悲刀也一樣。

「嗯……要不要在學校談個戀愛之類的？方叔叔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啊，也挺招女孩子喜歡的。」

這是他眼前最緊要的事務了。

慈悲刀是方白鹿的雇傭名單里，技術最硬、最快的駭客。和方氏五金店的合作關係從前任店主時就已開始。

方白鹿擰緊眉頭，儘力將自己的聲音嚴肅起來：

方白鹿蹲在狹小|逼仄的房間里，盡量保持一個舒服的姿勢——他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坐。

「哈ｗwｗ.h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慈悲刀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拿起顯示屏下的一塊硬碟：

「小孩開大車？！」這幾個字在方白鹿的腦袋路輪轉不休，「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早熟嗎？還是說我太齷齪了……」

「好了，我要開始神遊了。」慈悲刀往旁邊一指，「方叔，如果一個小時之後我沒醒，你就幫我開一下那個軟體。」

慈悲刀一愣，撓了撓還沒冒起鬍鬚的嘴角：

「刀仔，你別弄這個了，我再去找其他的駭客。」

方白鹿順著慈悲刀手指的方向，瞄了瞄那盤磁帶：上面寫著「強制寂滅（偽涅槃）：自用版」等一溜細密的文字。

但令方白鹿沒想到的是，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個孩子就把全款補上了，還在駭客之間有了個「慈悲刀」的外號。

所以有些駭客在執行一些危險度高的任務之前，都會準備好自裁的方法。

當然，方白鹿對「佛門傳承」這種說法保持懷疑態度，他還沒有見過有佛門子弟還保持著全然的肉身狀態。

露出的面部線條中，還透著一股稚氣。

三年過去，方白鹿不禁有了點恍然隔世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