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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之前賣給慈悲刀的化學合劑，可以大幅提高神遊狀態下的敏感性與集中力。

撲！

這雖然是較為古老的便攜型號，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功能它都有。

下沉！

看上去就像是方白鹿「前世」課間時，趴在課桌上小憩的學生。

氣泡從方白鹿的嘴裏咕嚕嚕地冒出：這是他記憶的碎片。

按照調配合劑的赤腳郎中所說，就算沒有靈竅，也能達到神遊效果的幾成了。

只有在海的底端，才有著一星半點最純粹的真實。

不同於安本諾拉連接飛劍時的瞬間失神，慈悲刀在鏈接上神經管線時，還保持了一會短暫的神智：

呲呲呲——

海洋合聲吟唱，告訴他：

但現在……

方白鹿敲打著全息鍵盤調出控制台，做好與數字空間鏈接的準備工作。

他從「墨家子弟」中抽出內置的連接線，與慈悲刀的大型台式機相連。

方白鹿打算用它來進入數字空間，輔助慈悲刀對黃五爺記憶體的破解。

他無所不hetubook.com.com知，卻又一無所知。信息的海水從方白鹿的身體間穿過，卻連一個比特位元組的信息也不肯駐留。

隱隱的刺痛從太陽穴上的電極傳來，伴著些微的麻癢。

他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好似全世界的燈光剎那間都被關閉了。

與一般的神經管線不同，這根由多股細細的導線擰成，顯然是經過慈悲刀的改裝。

慈悲刀把它保養的很好，許多零件都被他重新更換，看起來倒像是剛剛買回來的一樣。

方白鹿輕嗅太陰星反射的光線，傾聽刀與劍鋒刃上的冰冷，撫摸暴雨打在吉隆坡間所發出的呢喃。

「方叔，我走了。」

「數字空間……」

他沉入了信息之海中。

「小兔崽子真他丫的中二，裝什麼大頭蒜？非要逞英雄啊？」

跟老式的機械鍵盤甚至觸摸屏比起來，就是「沒有手感」。

在他的「前世」，就曾從各類虛構作品中，看到不少關於此類體驗的描寫。

……

「試試看吧m.hetubook.com.com……」

慈悲刀抽動了一下：這是進入神遊狀態時的肌肉痙攣。

「我也一起去好了，就當監督監督你的工作。」

方白鹿把磁碟在手上拍了拍，然後狠狠丟到一旁。他走到剛剛進入神遊的慈悲刀身邊，惡狠狠地說：

「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他把無針注射管按在小臂上，將藥劑打了進去。

這是開始神遊前的徵兆。

「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方白鹿心中默念了幾句自己的信條，終究還是決定讓步。

「墨家子弟」提供神經信號與全息鍵盤兩種輸入方式。

呲——

除了後頸的靈竅，還有人會在另外一些部位植入神經介面：

方白鹿聽得出慈悲刀話里的感情：那是對他自己的認可與驕傲。

方白鹿在慈悲刀的桌子里掏掏摸摸了一陣——

雖然方白鹿對編程技術並不擅長，但他還是看出了這是已連接數字空間，並開始駭入的信號。

他忽然有些後悔。

顯示ｈｅtｕbook.ｃｏｍ.ｃom屏上彈出一行又一行亮綠色的代碼，在黑底背景上不停閃爍。

嗤——

「要開始了……」他輕輕搓了搓潮濕發汗的掌心。

方白鹿對所謂的「腦機鏈接」，還是有些嚮往。

方白鹿很不習慣全息鍵盤的輸入方式——這種鍵盤沒有敲擊的反饋，就好像打在空氣上一樣。

可方白鹿一個植入介面也沒有，只能用全息鍵盤了。

方白鹿沐浴在鐵雨里，傾倒在泥土中，接著——

他的視線穿越無窮天幕，乘著射鏡直達人馬座星雲：最耀眼的南天星座蜿蜒其中，是點綴在宇宙幕布上的一串彩燈。

「……」

之前因為各種原因，方白鹿都未曾進入數字空間神遊過。

《莊子·齊物論》中的語句在他的腦灰質上奔行，竊竊私語著那無上之秘——

可他沒有植入靈竅，終究獲得不了完整的神遊體驗。

下沉。

這是老式的神經信號傳導電極片——沒有靈竅的人也能通過它，來模糊地接收與發送一些神經信號。

那是——「m.ｈｅtu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m上上善道」。

天穹之上，瀰漫的鋼鐵融化成暴雨，打落在大地上。

他來到了數字空間。

除去慈悲刀的大型台式設備，房間里就只剩這台電腦了。

方白鹿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自顧自地說：

方白鹿的腦海深處鑽出一個詞彙，向他道明那真實的本質：

耳下、手腕、枕骨……

方白鹿的骨骼、肌肉、筋膜被重新塑立：終於，他的思維在數字空間中獲得了身體。

就像是穿過了肥皂泡的薄膜，方白鹿到達了「底層」。

他嘆了口氣，一手撥開慈悲刀後頸靈竅上的保護蓋，另一隻手把神經管線插了進去，並旋轉卡死。

那是物質世界的虛擬機，是鏡中的現實……

慈悲刀保持著小憩的姿勢：神遊狀態中的人，肉身的各項感官都處於封閉狀態。

淡藍色的光芒從「墨家子弟」的全息發射口中射出，凝成薄薄的平面。

他瞄了眼趴在工作台的桌子上，好似陷入熟睡般的慈悲刀——

他輕輕取下臉上的黑框眼鏡放在一旁，隨後ｗｗw•ｈｅtuｂｏok.coｍ.coｍ把雙手的小臂疊在一起，把臉枕了上去。

他拿起一旁的《強制寂滅（偽涅槃）：自用版》，用手掂了掂。

下沉……

方白鹿按下確定鍵：

這是身心對神遊已極為適應的表現。

1和0組成的數字海水包裹著他，擁抱著他，帶領他繼續——

他從電腦的背面上拿下兩塊圓形的小薄片，貼在自己的兩邊太陽穴上。

他舉目遠眺：

但後頸的靈竅還是鏈接效率最高，最為通用的介面。

方白鹿拿起一邊的「墨家子弟-A17」便攜電腦，在手上把玩起來。

滴滴滴——

……

一千枚核彈爆散出的光焰與蘑菇雲在他腦中攪起風暴，將所有的感官揉成一體：

「唉……那你小心吧。」

忽地——

輕輕按下「墨家子弟-A17」的啟動鍵。

「就用這個吧。」

如果一個小時后，慈悲刀還沒有離線並醒轉過來，自己便要用這份磁碟幫他「解脫」。

水壓擠按著方白鹿，那是純然的信息：充塞宇內的文字、圖片、視頻、編碼……無窮無盡，無遠弗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