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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劍仙鐵雨

作者:半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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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孤王頭上長青苔 第106章 道斗道(二)

第一卷 孤王頭上長青苔

第106章 道斗道(二)

「有幾個刀客埋伏在我來的路上,試圖攔截我。」安本諾拉左手撫過右邊顫抖不已的袍袖;「我殺掉六個,跑了一個。」
「對了,那跑掉的刀客我之前見過。就是——」
「方老闆,為我護法。」安本諾拉挽起道袖,露出滿布裂紋、更有片片皮膚向上刺起的右臂;「我要開壇,打破他的蟄眠。」
「你……平時都在吃這種東西?」方白鹿抹去滿臉的鼻涕眼淚;「苦了你了啊,有閑的時候請你下館子。」
方白鹿覺得那倒霉小孩當時的感受,估計便與自己此時相差無幾。
「你呢?人沒事吧?你的血……」
他想呸出這難以言喻的可怖味道,可那丸藥字面上的入口即化,直直順著食道流進胃裡,方白鹿除了泛著臭味的唾液外什麼也吐不出來。
安本諾拉細細蓋好食盒,重新又藏進懷中。她拿手指撓了撓面罩,似乎有些不自在:
方白鹿放下手,搖了搖頭:
「一顆熱量就這麼多?!你平時到底要吃多少東西?」
「是了是了!練氣士的飲食,肯定大不一樣。」天知道他多久沒吃過正常的食物。和慈悲刀下館子吃的幾道用全息光線染出「色」與「香」的「菜肴」,www.hetubook.com.com便已是這幾年所能嘗到最美味的珍饈。
安本諾拉左腳旁的水窪里,正有潺潺的赤紅向外擴散:那是從全遮面罩中,沿著道袍一路淌下的。
他臉上的鐵皮像是折起的書頁、本用作固定的鉚釘已經鬆脫,露出半邊被遮掩的蒼白面孔。那上面沒有常人那樣凸出或凹陷的五官,只有歪歪扭扭、像是用頑劣兒童用馬克筆粗糙畫出的、平面的眼鼻口。
方白鹿倒不覺得自己的話衝撞了她,但也不知該怎麼回應。最後只輕輕吐出一口長氣:
「這一枚丹丸里有大概5000大卡的卡路里,夠你消耗一段了。」
「倒是你,還能撐上多久……」
「不用,我已經沒有味覺了。」
指腹上暈開了淡淡的粉色——這霧氣是血。
但那種急速膨脹的飽腹感卻毫不停歇,一會的功夫他就好像剛剛灌下十來聽的啤酒,肚裏滿滿當當。
安本諾拉搖搖頭,混著雨水胡亂抹開脖頸上的血跡:
巷弄中,牆壁上深深的磔痕、憑空消失的店鋪招牌、地面的碎石與坑洞組成一條長長的路徑,那是兆吉子被一拳「發射」后所留下的軌跡。軌跡的終點是陷m•hetubook.com.com入居民樓中、巨大幽深的暗洞——幾條電纜與燈箱無力地垂下,向滿地散落的鋼筋水泥塊爆射著一蓬蓬的白色光點。
兆吉子跟隨著蝴蝶,跨過水泥的廢墟、走進瓢潑的雨幕。
「兆吉子應該失去戰鬥力了……吧……」
似乎從安本諾拉出現起,就再也沒見到這傢伙的影子了。本來他可是上躥下跳得可歡。而蒼陽子在道法受挫、攔阻兆吉子失敗后也不見蹤影,似乎是又潛回虛無中的幽靈。
解守真還揚言要把自己和安本諾拉一起收拾在這裏……這與在福義勝碰到魁先生時相比,也太過肆無忌憚了。而且他甚至都不是練氣士。
方白鹿用舌頭勾了勾嘴角,掀開盒蓋——
「這傢伙付出的代價也不少啊……」
方白鹿接過那做工精巧的鐵盒,略略端詳。
安本諾拉指了指全黑到與夜幕融為一體的道袍:
方白鹿默然無語,便思量起別的事去了:
剛剛在周圍兜了好一會圈子,卻半天也沒碰到刀客的時候,他也曾想到這樣的可能性。
方白鹿抿了抿下唇,還是伸手拿過這顆好似濟公搓澡捏成的泥丸子。
「沒事,估計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鐵腥味https://m.hetubook•com.com的藹藹熱氣鑽進方白鹿的鼻腔,那來自於安本諾拉關節中蒸出的騰騰紅霧。他抬起手,在面前抓了一把雨珠,在指尖摩挲:
雖然方白鹿不覺得安本諾拉的一拳便可以解決得了兆吉子,但此情此景還是令方白鹿咋舌。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盒子里躺著幾顆圓滾滾的丹藥、與根根整整齊齊排列的試管:難以言喻的刺|激性氣味撲鼻而來。
「難怪。我就說以安本諾拉的腳程,從石油塔趕過來怎麼要花上那麼多時間……原來是還有伏兵。」方白鹿回憶著之前的接戰皺起眉頭;「之前肚子里沒油水,影響思考了。」
一時間,說不出的滋味在他口中炸散開來……
「嘔哇!!」
頭頂上依舊浮起對話框般的氣泡,只是其中空空蕩蕩,不像之前那樣有著各式各樣的卡通圖案。
「解守真呢?蒼陽子也不見了……」
意料之外,這丹丸在手裡卻沉甸甸的,有如鐵石:
……
從這出血量來看,安本諾拉絕對不是受到反震而毛細血管破裂之類的小問題。
「但只要對方的領導幹部沒和我直接照面,事後都有辦法推脫,畢竟是一家公司。還是把他們解決掉和-圖-書吧……不如以後還會如跗骨之疽一般纏著你,我要參加研討會時也少了些能說的名頭。」
方白鹿皺起眉,忽地想起一個可能性:
方白鹿這才發現她身著的道袍上,有著數處切口。之前天色灰暗又異變迭起,方白鹿也沒有注意。
「已經對我出手了。」
方白鹿看清了,那是一隻用山水筆墨勾出的蝴蝶——它振動著比手掌還要龐大翅膀,端詳著雨中的二人。
想起地鐵隧道里數十噸重砸下的車廂,方白鹿對這個結果絲毫也不確定。他躊躇了一下,指指安本諾拉被染紅的脖頸:
有人嘗過屎殼郎推起的糞球嗎?
雖然難吃至極,丹丸的效果卻立竿見影:暖意湧起,因飢餓而抽搐蠕動的胃安靜下來,星星點點的氣力也從雙腿里生出。
她忽然停下嘴,朝小巷的另一端望去:
像是剛剛有輛司機醉酒駕駛的重型卡車在這狹窄的巷子里犁過。
加上那不停閃爍的「全出力」警告……這一記石破天驚的拳頭雖然將兆吉子擊飛,但安本諾拉也並非全然無恙。
一團混著黑與白的光彩晃晃悠悠、飛出兆吉子撞開的深坑。它穿過斷裂電纜打出的弧光、與燈箱炸出的流彩,停在迷濛的雨霧間。
「我沒受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傷,就是肚子餓,腿腳沒力。」
「對了,你的消化系統沒改造過的話,就只能吃這個。」安本諾拉把身子湊近,點中其中一個表面凹凸不平、宛如用污垢捏於一處搓成的丹丸;「其他你吃了也扛不住藥力,胃粘膜要穿孔。」
方白鹿深諳飲食之道:不管這是什麼,既然能進練氣士的食盒,都不會難吃到哪裡去。再說在吉隆坡這些年,什麼東西他沒嘗——
丹丸入嘴的那一刻,數百年前的記憶片段忽地閃回他的腦海:在前世小學里的暑假,鄉下的玩伴便熱衷在草叢中拾起糞球、互相投擲。其中就有運氣不佳的頑童,嘴巴里進了一發屎蛋子……
「一點反衝罷了,不必擔憂。」
「難道是便當之類的東西么……」
他兩眼發紅、腹中咕咕鳴叫不已——方白鹿只覺得自己已經被足三陽經脈榨乾,好似三天三夜沒吃過東西了。
「這是我的夜宵。」
安本諾拉右腳從被自己踏出的坑中拔出,把還算平穩的左手探進懷裡,掏出一個兩掌大小、方方正正的盒子:「你先吃點東西,墊一下。」
「慶雲觀現在有對我的無限自衛權。那個主事人似乎躲起來了,如果他們連帶著對你發起攻擊……會引起研究會的問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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