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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什麼態度？再威脅一句試試看？我們集會的每個成員都是平等的。」

「下文呢？沒有下文嗎？」

尋找著結果的方白鹿，又被名為「注意欄」的矩形吸引去了注意力。

「這個好，這個很理智了。」

「神沒有意思，我們是極致的人。這點自我認知還是要有的——不要忘了我們的根。」

「長生之道……」

「沒有外星人。注意，沒有外星人。你想玩星艦文明，回來的時候會被我們打爆。」

「蜂巢思維，矩陣思維。把全人類、把我們的孩子都鏈接在一起。做出『至人』和『完人』，或者大家一起LCL之海。」

「笑死我了，說要烏托邦，結果是反烏托邦。這個聊天室的人個個素質堪憂，建議等都琢磨消化完了各自拿到的長生之道，再來討論。」

「不要觀想！進行深度觀想的傢伙，通通踢出聊天室、並視為我們的敵人。觀想機是為了『盛景』準備的，不是要讓我們一個個都變成宿命論主義者。」

「附議。其實我們算是遊戲人間的仙家吧，哈哈。」

「順序怎麼搞？最後一個得等幾千年！」

「向星海遠航，去銀河彼端；看看那邊是什麼樣的。你們都不好奇宇宙里有沒有地和*圖*書外生命嗎？」

……

「太寂寞的話，自己回去陪陪孩子。別在這裏胡言亂語。」

「懶狗一條，建議趕出去。」

「為什麼不能把孩子們都提高到和我們同樣的境界」

「絕對的禁忌！違背者，所有成員齊力抹殺。」

下一個與其他選項不同，這是被劃去的一個投票項：

「朋友們好。感謝大家蒞臨今日的討論，以下是我的一點微末拙見：輪流。以五百年為一期，你五百年，我五百年；每個人都能玩，輪到自己之後愛怎麼弄就怎麼弄。平時呢，大家可以自己找一塊試驗田試試看自己的想法。」

但很遺憾，同樣只得到了自己的那一票：

「太陰間了。爬。」

旁邊是刀劈斧刻般的凌厲筆跡：

「禁止人身攻擊，謝謝大家。」

雖然跟在這選項後頭的留言褒貶不一，但……

「勸告：死生者此二法是如來藏。世間言說故。有死有生。死者謂根壞。生者新諸根起。非如來藏有生有死。如來藏者離有為相。如來藏常住不變。」

「上頭說我們會得老年痴獃那個：只有你的長生之道會有這種缺陷。我們每個人的手段都不一樣，少逼逼賴賴。」

注意欄下寫著巨大的文字，每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筆劃都細緻地用油性筆塗滿：

……

「沒辦法永遠活下去的人就會死，也無所謂盛景不盛景了。」

「人家又不控制你就行了，還舉報……他唱歌跳舞蠻好的，還會各種才藝，人挺好啊。」

「這個AI好吵啊……一直嘰嘰歪歪一些怪話。能不能關掉？」

「當如是：不即不離，無得無脫。」

方白鹿只能面前從未被遮蓋的筆跡中連拼帶湊，還原出大致的意思。

「出現了出現了，大融合主義者。」

「請尊重其他成員。祂已通過甲四九級圖靈測試，謝謝！」

彷彿列印出的筆跡，是「前世」電腦常用默認字體「雅黑」。

方白鹿接著向下看去，找到下一個加黑加粗的「選項」：

「隨便，都行，開心就好，你們自己定。到『盛景』之前，總得消磨消磨時間。」

「自己都不給自己投票么……真的懶啊。」

「嚴格管束、嚴格放牧、優選優育，建立一個完美的秩序、完美的烏托邦。《1984》和《美麗新世界》有朋友看過嗎？其實這種蠻有意思的，孩子們不好好管教是不行的。」

……

後頭跟著其他潦草的字跡——

「連接什麼連接？瘋了吧——www.hetubook.com.com說白了，要不是為了看到『盛景』，我們都不需要在這聊天。現在還有社會嗎？我們是超人，我們是神，我們本來就不需要社會聯繫。」

方白鹿用牙尖磨了磨嘴唇，繼續向下看：

「不好意思，個體存在是討論的基礎。請大家監視好這位發言者，不要讓他做出什麼危害大家的事。」

……

「『盛景』是真是假啊？我們要活上多久才能看得到？」

他甚至懶得繼續為一個個選項計數，因為大部分，都只有提出者自己的那一票：

方白鹿彎下腰——明明不該有身體的痛感，但他隱隱感到疲倦與腰酸。

「選擇困難啊？我也是，很正常。」

「贊同：雖一世精進勤苦，須臾間耳。後生無量壽國，快樂無極。」

「讚許：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

「撒手不管，讓他們自由發展。或者玩點cosplay，角色扮演？我們搞個宗教玩玩吧：我想演個神。」

方白鹿細細確認了一遍，投給這條的票是最多的：再畫上一橫，便是個完整的「正」字了。

越往下看，方白鹿越是麻木。他已沒有剛開始的那種衝擊感，只是強迫著自己繼續閱讀著這些狂人們的筆談。

「幾hetubook.com.com千年怎麼了……我們光是在這裏聊天扯淡都聊了十來年了。」

「凈說屁話。如果你不知道怎麼用手頭的好東西找到永生的辦法，可以送給我。」

「真的，超人政治最適合我們，大家好好想一想。就跟下棋或者玩戰略遊戲能活動大腦一樣！不然等盛景到了，我們也都一個個得了阿茲海默症了。」

「我就問你一句話！誰說得算？而且你說了等於白說，世界觀說得模模糊糊的。唱歌跳舞都出來了……」

後面的字越來越小，在縫隙里擠成一團，方白鹿也辨別不清了：從他或她在各個投票項的留言看起來，這個廢土與超人愛好者真的對自己的論點非常執著。

又一個選項。但它沒有標點，似乎都沒有寫完就被塗去：

「咱們聊天室還有這麼老的成員啊？引用的都是上古文藝作品。」

「我舉報！這個傢伙性格怪怪的，是個控制狂。」

「除非我們都要死光了……不然誰支持你，我就對誰發動戰爭。」

「贊同樓上。我們從何而來，也是人格基底的錨點。」

「你要去，可以自己去。我們都不是專業人士，也沒有興趣衝擊知識大限。」

「發現慧根：心地無非自性戒，心地無痴自性慧。」

這行憊懶的文字後面空和-圖-書空蕩蕩，似乎連一票都沒有得到。

……

「我再給大家提一嘴啊，廢土荒漠，你吃我，我吃你。這也是一個非常……」

這行字被惡狠狠地劃了一條橫線，還加上了腳註：

為了開解自己緊張迷亂的心情，方白鹿勉強在心頭開起了玩笑。

這行字的每一個筆劃都有細細的毛刺。仔細觀察后，方白鹿覺得這是用力過度，使得油性筆筆尖產生變形后的結果。

這段很難以定義具體內容的討論到此截然而止，似乎「輪流」的選項已成為了最後的選擇。

寫下這段恭謹文字的傢伙，似乎扮演著會議中「主持人」或是「調和者」的身份。TA的筆跡清雋且瘦長，出現在每一個選項評論的末端。

「知道了，我也覺得一旦去觀想，就什麼都不好玩了。」

「這方面的技術不是都被你拿走了？要跑路自己跑路，我們其他人要先玩個爽。哦，你手頭的技術也不夠用吧。」

……

「贊同：始知眾生本來成佛，生死涅槃猶如昨夢。」

「演什麼演？我們已經是了。」

龍飛鳳舞的筆跡，卻又規規整整；似乎寫下文字的人在其中傾注了極大的熱情。

「警告：善男子，若外相求，若經劫數，終不能得，于內覺觀，如一念頃，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