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陳默～！」

「我也不餓，所以咱們還是先去棋館吧。」

瞬間從初段晉陞到六段，精神勝利法了屬於是！

短髮女生一臉苦澀：「我才剛定段不到一年，心態不是很好。」

吧嗒～

陳默笑了笑，他覺得這是對方到目前為止，說的最順耳的一句話。

短髮女生輕輕鬆了口氣，雙方交換棋盒后，她捏著黑子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按照自己最擅長的風格下棋。

「也不知道是哪個自稱『夏國年輕女一』的八段棋手，連一個六段的小菜雞都下不過。」

……

吳予和路路的競爭，早已經不單單是姐妹間的互不服輸了，而是關乎著她們在多年前的一次……天真而又熱血的承諾！

她非常熱情的打招呼，然後又小聲詢問：「這次能不能多放水一點？」

「誰是羊頭？誰是狗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路路這次恐怕還得繼續輸棋。」

在這個世界上接觸過的職業棋手裡面最弱的一個？？？

而眼下，陳默卻說，如果路路想要更進一步的話，必須放棄她這些年努力研究出來的心血，重新去打磨鑽研自己的棋……

雖然她知道，即便陳默這樣主動削弱自己的棋力，她依舊沒有獲勝的可能，但至少壓力不會有這麼大了。

陳默笑著說道：「只要她還喜歡我，那我就會永遠陪伴在她身邊，充當那顆為她遮風擋雨的大樹。」

陳默笑了笑：「在我進來之前，徐老師特意叮囑過我的，嗯……這樣吧，等會兒開始的時候，我就模仿別人的棋風定式跟你下棋，這樣你就沒什麼壓力了。」

一名工作人員坐在旁邊，負責監督和記錄兩人的對弈數據以及結果。

這也太中二了吧？？？

雖然早就聽說陳默也要參加這次的職業初段賽，可是在她看來，參加比賽的棋手這麼多，自己遇到陳默的概率最多也就1％－2％，就算在賽場上遇見了，那也肯定是接近最後決賽的時候，但……

在她看來，陳默將自己跟吳予相比較，絕對是對自己的讚譽了。

比賽時間開始。

「陳老師您可真看得起我。」

小姑娘當時正處在懷疑人生的階段，下棋都變得極其不自信，導致她在棋館下棋的時候，連一個三四段的職業棋手都贏不了。

——按照『猜先』規則，這盤棋是陳默執白，后落子。

要麼，她的傳奇之路提前終結，成為這個時代第一個飛速跌落下去的八段天才棋手。

說小師姐是『羊頭』倒也還好，小師姐脾氣好，不會跟她計較，但要說路路老師是『狗肉』的話……她很擔心自己晚上回家的時候會被套麻袋。

陳默有點懵。

至於這四位職業棋手是誰，她一猜就知道。

這就跟打競技遊戲的時候一樣，她最多算是個鉑金段位，而陳默早就已經是百星王者了，這差距……讓她一手一腳，她都贏不了。

即使她很清楚，哪怕自己小宇宙爆發、超常發揮，也不可能在陳默手中佔到一丁點兒的便宜，但也依舊全神貫注的落子布局、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認真態度來積極應戰。

「不只是你心裏有答案，路路的心裏也有答案，她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麼做。」

小姑娘反問。

「確實是這樣。」

雙方都有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各取所需。

陳默想了想，說道：「我喜歡她發自內心的笑容，很治愈。」

短髮女生面上露出禮貌微笑，心裏卻都快哭出來了。

「……」

一個能擊敗徐清老師的棋手，居然只有初段，這說出去誰敢信啊。

相比起思索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她還是更傾向於把心思放在『打敗路路→獲得快樂』這件事上。

「停停停！」

她這才反應過來，從第一次在雲奕圍棋館見面到現在，陳默連她叫什麼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

看著對面女生臉上燦爛的笑容，陳默心裏默默思索著，一會兒該模仿誰的棋力跟她下棋。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

「是啊，這樣一來，你就相當於在一局比賽中，同時跟兩位國內知名的女棋手對弈，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應該也會比較有意思的吧。」

如果她不願放棄的話，那我就陪著她繼續完善，如果她選擇放棄現有的棋、重新去研究更好的棋，那我會陪著她一起研究，並等待她的再度回歸！」

「通過這盤棋可以看得出來，路路已經開始求變了，她意識到了自己的棋存在致命缺陷，但仍然沒有直接放棄的打算，而是想要再補救一番，想嘗試著在保留原有特點的基礎上，將其從『偏科』發展成『全科』……」

「示敵以弱的小伎倆罷了。」

根據陳默的預測，如果吳予跟對面女生下棋的話，讓她兩個子，估計都能輕鬆贏她。

當陳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時，短髮女生早已經等待多時。

「你——」

「應該沒有，不過路路是個很固執的孩子，她總覺得前兩場輸棋都是因為被針對了，這次只要小心一點就沒問題。」

她剛按完一旁的定時器，陳默便緊隨其後，直接落下一枚白子，然後按下定時器。

陳默沉吟片刻，然後開始落子。

她是真不想跟陳默對弈，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陳默愣了下，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小予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接觸的職業棋手裡面最弱的一個，所以我才選擇用她的棋來跟你下……嗯，如果你覺得不合適的話，那等會兒的第二盤棋，我用路路的棋跟你下？」

陳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我沒想過這些，我覺得吧，只要她能開心起來，不再是過去那種心事重重、鬱鬱寡歡的樣子https://m.hetubook.com.com就可以。」

陳默無奈的開口勸和：「咱們先回棋館復個盤，各自都總結一下經驗，然後明天再切磋……一起進步嘛對不對？」

而且她當時的棋，已經陷入了足足三年的瓶頸期，幾乎是進無可進的地步，所以，當陳默為她展現了更多的可能性之後，她很快就選擇了接受。

這裏算是吳予和徐清老師的大本營了。

最終，不出意外的，她還是落敗了，在中盤被絞殺了一輪之後，瞧著沒希望了，就很識趣兒的棄子認輸。

這是結合了前世地球上、諸多頂尖棋手的發展史，從而得出的結論。

「那你覺得她會喜歡你多久呢？」

短髮女生：「……」

上上屆世界賽女子組冠軍的榮譽在哪裡？

徐清老師望著吳予的背影，笑了笑：「路路那丫頭本來就很古靈精怪，有時候看著像是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有時候又像個搞笑又矯情的戲精，小予嘛……她原先倒是不這樣，但現在可能是受了你的影響吧，沒以前那麼自我封閉了，再加上棋力終於是突破了瓶頸、打開了過去三年的心結，然後……流露出本性了吧？」

路路有些滄桑的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就走。

陳默需要借路路來培養吳予的自信心，讓小姑娘在心理、棋力方面都能迅速提升上來，從而可以更好地應對本次世界賽。

而此刻——

路路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眼睛里只有陳默的戀愛腦，心中鄙夷的同時，還有點酸溜溜的……以前她跟小姑娘關係再好的時候，對方也沒這樣粘著自己、也沒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這麼活潑。

准小師姐夫，你用錯詞了，這話應該我來說才對！

雙方你來我往，極其熱鬧。

陳默反問。

正因為路路這個曾不如她的棋手，如今都已經遠遠將她甩在身後，所以小姑娘才會咬牙追趕，不願跟好閨蜜拉開太大的差距。

她們倆姐妹並不是真正的比賽，沒有時間限制，完全可以拿出更多的時間去長考、尋求破局的思路。

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就像是個背井離鄉的苦命人。

短髮女生開始心無旁騖的下棋，當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就按照陳默所說的那樣——相信自己的經驗和直覺。

儘管，路路用自己在中盤時期極端激進的棋風給遮蓋住了，但若是突破了這層遮掩，就會發現，那些被掩蓋起來的缺陷依舊是存在的，而且就如同紙糊的老虎一樣——一戳就破！

「切！」

陳默恍然的點點頭。

別看她們今天一副視對方為勁敵、為了勝負爭論不休的樣子。

陳默搖搖頭，早上吃的不算太早，坐車來到這邊之後，光是下棋就佔去了兩個多小時，幾乎沒什麼運動，屬實是不太餓。

「啊？」

小姑娘覺得，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她沒有這麼大的魄力。

嗯……

「小予現在已經快要從瓶頸期走出來了，她的棋力每天都在顯著增長，路路每輸一次，都會被動的增強小予的自信心，等路路輸得多了，心態徹底崩潰的時候，小予估計都能直衝八段了。」

之後。

「我知道，因為我們的感情很深厚，嗯……我對她也非常放心。」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備戰了這麼久的職業初段賽，居然會在第一天就止步……

「好難啊。」

……

「這不挺好的嘛。」

或許——

陳默挑了挑眉，似乎猜到了什麼：「她可能是有點偶像包袱吧，擔心自己一旦改變棋風定式，可能會導致棋力下滑，最後將這個頭銜拱手讓人。」

小姑娘神色凝重的盯著路路的背影，然後小聲說道：「她故意扮可憐，想用這種方式迷惑我，讓我誤以為她已經鬥志全無、從而放鬆警惕，這樣一來，我必然會放棄復盤、明天的約戰也必會輕視傲慢，而她則會趁機偷襲我、反敗為勝，然後用勝利者的姿態無情的拷打我……」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短髮女生，陳默眉頭微皺，疑惑詢問。

陳默並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而是等到她走得稍遠一些了，才詢問一旁的徐清老師：「徐老師，她們倆這是什麼情況啊？受刺|激了？這也太……」

「本來是想繼續用小予的棋，但又覺得不合適，所以就臨時改了。」

八段棋手的尊嚴在哪裡？

陳默很想這樣吐槽，但又怕這話不小心傳到小姑娘的耳朵里去，以某隻小刺蝟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徐清老師點點頭：「我也跟路路提過幾次，她每次都答應的好好的，但是她的棋風始終沒什麼改變，一開始的態度還挺積極，最近似乎越來越敷衍了，也不知道這次被小予打敗之後，能不能重新激發她的鬥志。」

「你覺得小予怎麼樣？」

「你不要誤會，我說的是這種沒有自信心的狀態，不是指棋力。」

差距並不是『特別』大。

她才說出原因：「路路是真心熱愛圍棋的，但她同時也是個很在意榮譽的女孩子，如果她在比賽中慘敗的話，她一定會很難受，真的……我太清楚她的性格了，之前獲得『夏國年輕一輩第一女棋手』這個稱讚的時候，她一直到現在都掛在嘴邊上，那是她在棋壇最值得驕傲的成就……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她盯著棋盤的雙眼就已經變得獃滯起來。

路路擺擺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小姑娘瞥了一眼對面的路路，漫不經心的說道：「剛剛某人可是說了，今天狀態不佳，被我很『僥倖』的又贏了一盤，嘖嘖嘖，也不知道明天狀態佳不佳呀，敢不敢再來一盤？」

她完全看不透這兩人的算盤，或者說，她m.hetubook.com.com就算是看出來了，也不會將其放在心上。

吳予抿著嘴，低著頭，沒有說話。

「陳老師……」

這話，有林妹妹那味兒了。

而此刻尚且還有些稚嫩的唐文靜，便具備真正棋手所應有的素養！

陳默的速度一如既往，但短髮女生下棋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每一步棋，往往需要思索很久才能決定，陳默也不催促她，只是平靜的等待著。

與其讓別人淘汰她的棋，不如我親自來，這樣的話……沒有人知道的，沒有人會笑話她，說她棋力不行了，說她這個昔日的冠軍該給新人讓路了……

也許，她的直覺並不是最正確的選擇，但至少不會後悔，也不會因此猶猶豫豫，讓自己的棋越發怯懦。

路路小姐姐蹲在地上畫著圈圈並開始掉小珍珠.jpg

小師姐、吳老先生，那與之相關聯的肯定就是小師姐的閨蜜、吳老先生的愛徒路路，以及小師姐的老師徐清。

……

短髮女生：「……」

「她們又在下棋？」

通過腦海中『AlphaGo』的計算能力，陳默只需要把路路這一年多的所有圍棋比賽全部輸入進去，很快就可以得到答案。

「我不是棋館的老師，我是剛成為職業棋手不到一個月的新人。」

這是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心血。

陳默不在身旁的時候唯唯諾諾，陳默一來就什麼話都敢說了。

「小妹妹，雖然你很有禮貌，但是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不能。」

徐清老師忽然問了一句：「你是喜歡她最初乖巧文靜的樣子，還是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小予。」

夏國圍棋界年輕一代第一女棋手的面子在哪裡？

對於路路和吳予兩人在圍棋領域的未來，徐清老師是非常期待的。

「那還用問嘛，肯定全勝咯。」

雖然她並不是很想在小吳予面前妥協認輸，覺得有損自己大姐姐的形象和面子，但如果代價是那種羞辱性極強的蛋糕的話……那還是乖乖認輸吧，別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而在這些表層之下所隱藏的內涵，才是陳默、路路真正在意的東西。

吳予眉頭微皺，忍不住說道：「路路的圍棋天賦可能不如我，但她遠比我更加熱愛圍棋，別看她在外面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那都是為了迷惑對手，我跟她住在一起的幾年時間里，她每天都要拿出大量的時間練棋、復盤、網路觀戰、以及窺屏看棋手們的交流討論……現在這套棋風定式，是她用了幾年的時間才研究出來的……」

「是的。」

要麼，她會藉此機會浴火重生，真正磨礪出一套能讓她徹底走上巔峰的……更強大、更完美的棋！」

陳默一怔，想了想，在短髮女生錯愕的目光注視下，他伸手拿起對方的牌子認真看了兩眼，然後說道：「唐文靜？好的，我記住了。」

「原來是你贏了啊，那好辦，我回去再給你做個蛋糕，慶祝三連勝！」

相差五個段位……而已。

陳默搖搖頭，然後把旁邊寫著名字和段位的牌子拿給她看：「我參加初段賽很正常啊，你看……」

路路則需要借吳予來驗證自己不斷改進的棋，看看自己的棋到底還有沒有『救活』的可能性，她實在不願意就這樣放棄自己堅持了很久的棋風定式，轉而重新去摸索適合自己的、上限更高的棋……那風險太大了，一旦失敗，她這個八段棋手幾乎就可以直接宣告退役了。

而路路目前的情緒、心態，徐清老師也都曾經歷過，她也曾是世界賽女子組冠軍，且拿過多次冠軍，甚至還在全性別組與一代棋聖較量過……所以，她同樣在默默等待著路路能夠在某一天幡然醒悟，拋下那天真幼稚的虛榮心，重新把心思放回到圍棋上，探索出新的高度。

對於一個真正熱愛圍棋的棋手而言，研究出一套完全適合自己的棋、並通過這套棋奪冠，絕對是對自己學棋多年最好的肯定和獎勵。

陳默有些驚訝的看著小姑娘，這丫頭在路路面前一直表現的唯唯諾諾，現在居然敢主動挑釁了，厲害厲害！

……

小師姐聽到這話絕對會當場愣在原地，然後一整天都不理你的！

「不用謝，應該的。」

從業十余年，她有過低谷、有過巔峰、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這兩個年輕女孩兒身上所經歷的一切，徐清老師都曾親身體會過。

嗯……

徐清老師是這家圍棋館的管理者，同時也是這裏最負盛名的老師——職業八段棋手！曾經的世界賽女子組冠軍/多冠、全性別組四強！退役前的夏國第一女棋手！

「陳老師，您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陳默輕聲說道。

不過……

小姑娘沉聲說道：「陳默，咱們現在就回棋館復盤，為明天的約戰做準備，我好不容易趕超上來，決不能再被她壓制，我要趁機把我跟她的差距拉大，讓她永遠臣服於我的棋力之下！」

「自稱？」

「你應該果斷一點的。」

陳默目瞪口呆。

短髮女生眼睛一亮，連忙說道：「謝謝陳老師。」

陳默頓時恍然大悟：「久仰久仰。」

什麼叫自稱啊？會不會說人話？我特么是行業公認的好不好？

9＋8＋8＋6＋1÷5≈6。

頓了片刻。

小妹妹的年紀不大、棋力也非常稚嫩，陳默憑藉著腦海中諸多頂級大佬給予的經驗，一眼就能看出無數的漏洞和槽點，實在沒有復盤的意義。

「……」

畢竟是個已經入了段的職業棋手，不是那些連沖段都做不到的業餘興趣愛好者，所以，還是有必要尊重一下對方的實力。

陳默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平靜說道：「當你不知道該和圖書下在哪裡的時候，就要相信自己的直覺，直覺不一定對，但絕對比你猶猶豫豫、畏畏縮縮的下棋要好得多……你現在這幅樣子，跟小予半個月前的狀態有些相似。」

當陳默從賽場出來的時候，吳予和路路的巔峰對決已經結束了。

小姑娘嚇的花容失色，連忙躲到陳默身後去。

短髮女生內心吐槽，面上則恭恭敬敬的說道：「是見過的，之前在『雲奕圍棋館』，您跟小師姐下棋的時候，我們當時見過一面的。」

正因為她放棄的成本很小，所以才可以表現的很輕鬆。

一盤棋結束，中場休息。

「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啊。」

……

「陳老師，沒想到您也會參加初段賽啊。」

「倒也不單單是運氣好，本身實力也蠻厲害的。」

短髮女生心想，如果自己能成為第五個的話，那四捨五入一下，就等於她跟前四位處在一個水平線上了。

小姑娘眼睛一亮，趕忙邁著飛快的小碎步過來了，然後躲到了陳默身後去，氣鼓鼓的說道：「當然是我贏了，只是某人不承認罷了！」

「她越是表現出一副頹廢的樣子，就越說明她要開始憋大招了，為了保持勝率，我決不能掉以輕心。」

雖然他覺得自己跟對方大概率沒什麼交集，但畢竟是吳予小姑娘的小師妹，還是有必要認識一下的。

如果不能在鼎盛時期有所突破，那麼終其一生都無法再超越自己。

小姑娘在世界賽首戰滑鐵盧之後，依舊堅持了兩年多，現在仍然奮戰在圍棋競賽的第一線……在完全財務自由的情況下，能支撐她這樣堅持下去的，絕不只是夢想，還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努努力還是有機會的……

陳默和徐清老師閑談了許久，直到第二盤比賽開始的時候，吳予和路路也還沒下完棋。

他感覺對方有一點眼熟，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曾經見過面的，只是印象不太深刻。

她一臉哭喪的模樣，有點崩潰的說道：「您不是說用小師姐的棋嗎？可這明明是路路老師的棋啊！掛羊頭賣狗肉，這合適嗎？」

（吳老先生、徐清老師、路路：我tm謝謝你噢！）

漸漸地，短髮女生的額頭開始冒汗，皺眉緊盯著面前的棋盤，手裡捏著一顆黑子，思索很久都不知道該怎麼下。

身邊有陳默、路路、徐清老師這三個成熟的大人在，她完全可以直接躺平、當個每天只需要練棋復盤、無憂無慮的小傻瓜！

「小師姐？」

這兩個字一出，差點給路路干破防了。

「有的人啊，有靠山了，翅膀硬了，就不把好姐姐放在眼裡了，可憐吶，十幾年的感情的舊愛，抵不過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新歡，哎，無情啊。」

唐文靜也只能點頭同意，連續被虐兩盤，盤盤皆不同，這可不就挺有意思的嘛！

「那敢情好！」

「她這是怎麼啦？」

然後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陳默，連忙詢問：「陳默，你上午的兩盤棋怎麼樣？」

陳默輕輕點頭。

短髮女生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陳默居然會拿自己跟吳予相提並論。

她臉上的認真嚴肅並沒有維持太久。

「我……」

其中一間棋室里，陳默、吳予兩人面對面坐著，開始復盤今天上午的對弈。

吳予長長的嘆了口氣，悶悶不樂的說道：「真的太難了，她現在已經是八段了，站在了女子圍棋的巔峰，如果就這樣放棄……說實話，如果換做我現在是八段的話，讓我放棄自己辛苦研究出來的心血，賭上一切去博一個衝擊九段的可能……我根本不可能狠得下這個心，這得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做得到啊。」

她臉上的禮貌微笑有點綳不住了，這特么說的是人話？

這個問題，讓小姑娘沉默了很久很久。

一想到路路老師那令人窒息的棋風，短髮女生就感覺胸口似乎壓了一塊大石頭，有點呼吸困難。

唐文靜雖然表面上苦兮兮，一副『九段大佬打壓初段新人啦』的凄慘姿態，可當對弈開始時，她卻變得非常認真嚴肅起來。

「路路的棋……真的已經無藥可救了嗎？」

小姑娘笑容燦爛，心裏樂開了花。

短髮女生：？？？

陳默搖搖頭：「她會繼續跟小予對弈，直到贏棋的那一天。」

「那你就得好好守護她的笑容，不要讓她受傷害，也不要冷落了她。」

路路撇撇嘴，有點鄙視這丫頭。

她的棋力天賦很強，被徐清老師認為是可以衝擊『女九段』的好苗子，而在陳默這近一個月的『Al陪練』下，以及這段時間一直在反覆研究路路的棋，因此……她確實是知道路路的棋風定式有多大的缺陷。

唐文靜驚得差點咬了舌頭，看向陳默的目光驚為天人。

陳默樂呵呵的詢問。

當然不是陳默和唐文靜的對弈，那屬實沒什麼趣味。

一旦那個弱點被找到了，那麼，甭管她如何掩飾，都無法避免被輕易擊潰的現實，而且，伴隨著吳予對這種全新思路的理解越發深刻，想要擊敗路路也就會變得越發輕鬆，到最後，可能真如徐清老師所預言的那樣——20：0！

「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畢竟，她太年輕了，還無法透過表象看到真實。」

「陳老師中午好！」

遠遠望去，吳予、路路、徐清老師三人站在窗口正在交流，路路面無表情、小吳予嘟著嘴滿是委屈、徐清老師則是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

她苦笑著說道：「小師姐的棋力早就不輸給很多七段了，我跟她下棋，一點希望都沒有嘛……您之前還說要手下留情來著。」

徐清老師笑了笑：「但現在不同了，被小予接連擊敗了兩次，如果今天還輸棋的話，那也和*圖*書就意味著，她這個『年輕一代第一女棋手』的頭銜已然被剝奪，可能會有點難受，但我覺得，難受之餘，更多的應該還是輕鬆，沒了這個頭銜的偶像包袱和壓力，她才能把心思完全放在圍棋上。」

榮譽這種東西，沒得到過也就算了，可如果得到了又失去了，那才是真的讓人難受。

小姑娘毫不示弱。

陳默老老實實的解釋道：「我是覺得吧，連續兩盤棋都用小予的棋贏你，肯定會讓你沒什麼新鮮感，所以我就換成路路的棋，我想，這樣你應該會覺得有所不同，嗯……不虛此行。」

例如：

這特么的……

『我才不是小朋友呢，我一點都不小！』

唐文靜露出禮貌微笑，然後沒再說話，等到比賽時間開始后，便開始猜先。

陳默聳聳肩：「以我的棋力參加初段賽，一點懸念都沒有啊。」

路路上前兩步，作勢要揍她。

唐文靜嘆了口氣，感慨道：「以後你跟小師姐談戀愛了，她肯定對你特別放心。」

吳予既是職業棋手、亦是路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遠比旁人更清楚這套棋對路路而言意味著什麼，也能真切的感受到路路內心的猶豫和掙扎。

她很想走過去捏著某人嬌嫩的小耳朵，好好的『關愛』她一頓，但看著被迫擋在身前的陳默，路路又有點無可奈何。

短髮女生嘆了口氣，隨後又好奇詢問：「您在圍棋界就認識四位職業棋手嗎？那我豈不是很榮幸的成了第五個？」

「路路確實有八段的棋力，但在八段里也算不上太強，而且以她現如今這種偏激極端的風格定式，想要更進一步幾乎沒可能，她要是不能大刀闊斧的改變自己的棋，那她的鼎盛時期基本也就這兩年了。」

「原來如此。」

新……新鮮感？

「你餓嗎？」

陳默抬頭看著她那彷彿帶著祈求的眼神，似乎在祈求自己不要這樣無情的斷掉路路的希望，但他沉默許久，最終還是說了一句：「我們研究路路的棋，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你陪她下棋也下了六年多……小予，你心裏有答案的，不是嗎？」

「呵呵呵呵……」

「我不知道，或許等到熱戀期過去后就不喜歡了，也或許會喜歡很久很久……這種事兒，可能就連老天爺都沒有答案吧？著眼于當下，且行且珍惜吧。」

唯有小吳予——

「這話應該送給你才對，我的好姐姐！」

「陳老師，您這是在模仿小師姐的棋跟我下棋嗎？」

徐清老師也很無奈：「她總是這樣，不肯面對問題本身，總是試圖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陳默笑著點點頭。

這些都是表面上的，屬於是姐妹間的玩鬧罷了，誰都不會真的將其放在心上。

約莫等待了十分鐘左右，參賽的棋手們都已經到齊了，比賽正式開始。

「達者為師嘛，一會兒還請陳老師手下留情。」

陳默一愣：「路路已經找到破解的方法了嗎？」

當陳默準備去找吳予的時候，才從徐清老師口中得知，吳予此時正在跟路路下棋，就在這家棋館的一間單獨棋室里。

「呃……確實是挺有意思的。」

「你們誰贏了啊？」

陳默看著吳予將記憶中的對弈順序詳細的羅列在棋盤上，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我有預感，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她肯定每天都會找你切磋，勝負對她來說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她現在只想借你來驗證她的棋。」

小姑娘眼睛一亮，連忙答應下來。

『遺憾？我看你是想虐菜吧！』

當然，後來在陳默和路路的幫助下，小姑娘逐漸找回自信，現在的她，棋力早已經超越了昔日最巔峰的時刻，就連路路這位八段棋手都連續兩次輸給她。

陳默臉上露出笑容：「不過啊，大概是老天爺都想看到我們下一盤棋吧，你瞧，機會這不就來了嘛。」

對方是小師姐的准男友，更是棋力比徐清老師還高的頂級棋手，這要是把人家惹惱了，等會兒下棋的時候，不得把自己虐的親媽都不認識？

陳默很不看好路路，皺眉說道：「她現在不是疏忽大意的問題，也不是因為被針對，而是她的棋確確實實是存在很大的問題，我甚至覺得，她能成為八段棋手都是運氣好。」

將心比心，路路也挺可憐的。

短髮女生苦笑著說道：「早知道你來，我就不來了。」

「放心吧，我不會用真實棋力跟你下棋的。」

雖然認識的職業棋手數量很少，但清一色的行業頂尖水平。

「復盤？笑話！」

嗯……

狀態是差不多的，但棋力卻差得遠。

陳默輕嘆一聲：「如果繼續堅持現如今的棋風，那麼，她在短期內依舊是那個縱橫棋壇的八段棋手，可當眾多同段位的棋手們都回過味的時候，她的傳奇就會被徹底終結……可如果放棄這套棋風定式，轉而去研究新思路的話，那麼，她只有兩種結果——

「陳老師，您不講武德呀！」

可以啊我的小吳予！

「小朋友，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我會的。」

陳默想了想，說道。

「咱們現在是去棋館還是去吃午飯？」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她才緩緩開口，語氣卻很堅定：「我會以最直接的方式打敗她，徹底把她打醒！」

雖然網上很多外行人都不看好吳予的棋力和發揮，認為吳予的水平也就那麼回事兒，但短髮女生可不這樣認為，他們這些長期駐紮在『雲奕圍棋館』的職業棋手，基本都是跟吳予對弈過的，非常清楚小師姐的棋力到底有多強。

但如果她現在跟路路一樣，已經是職業八段了，已經拿過一次世界賽女子組冠軍了，已經是站在整個棋壇最頂尖的一小撮人了，ｗｗw•hｅｔｕｂoｏk•com.ｃｏｍ這個時候意識到自己的棋根本不足以衝擊九段，必須徹底放棄自己的棋，賭上一切去博一個很渺茫的可能性……

整個世界棋壇上，能穩贏她的人都沒多少，結果她身邊就有四個……

路路不屑的撇撇嘴：「對付一個六段的菜雞還需要復盤？簡直可笑。」

「路路是成為所謂的『夏國年輕一代第一女棋手』之後就這樣了嗎？」

唐文靜連忙捂住嘴巴，一句話也不敢說。

在走進賽場的時候，陳默的心裏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雲奕圍棋館。

「這是路路自己的事情，我這個外人也好、你這個好姐妹也罷，咱們誰都不能勸，必須讓她自己想明白、做決定。」

「好耶～！」

「也對喔～」

「哦～原來是你啊！」

「這……」

雖然她對甜食並沒有太大的食慾，但如果是做蛋糕，還是在上面寫著『吳予六段vs路路八段，三連勝勇奪夏國年輕女一棋手』的話，那她是很有食慾的！！！

陳默看向對面的小姑娘，問了她一個問題：「不出意外的話，未來至少一個星期的時間，路路會每天拉著你陪她對弈，這種時候你會怎麼選？是故意輸給她、認可她的棋？還是繼續打敗她，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棋真的已經無藥可救了？」

短髮女生詢問。

「不復盤了，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什麼十幾年的閨蜜情？什麼職業棋手？呵呵呵，統統都是假的，我還是回去喝酒吧。」

「……我知道。」

對於真正熱愛圍棋的職業棋手而言，比賽的意義絕不只是賺取獎金，更重要的是，能跟更多實力強勁的對手博弈，即使輸了，亦是可喜。

徐清老師看了他一眼：「你如果拿路路的棋跟那些經驗豐富、棋力頂尖的八段或者九段棋手相比，那確實是差點意思，但是除了那極少數的一批人之外，縱觀整個世界，也沒幾個人敢說自己能穩贏路路……巧的是，你、我、甚至包括現在的小予，都屬於是能穩贏她的極少數，哦對了，還有她的老師——吳老先生。」

她不敢不恭敬啊。

光是這一個個頭銜，就足以引來無數熱愛圍棋的孩子，也足以讓家長們放心的把孩子的學棋之路交付給這家圍棋館。

『就她們姐妹倆這種互相追趕的勁兒，如果這次真被小予當成上位的踏腳石，那路路肯定會放棄原有的棋風定式，轉而去尋求突破的機會，一旦真被她找到了……說不定，這就會成為她衝擊九段的大好時機！』

說罷，她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

一聽到『蛋糕』這兩個字，路路當場綳不住了，連忙開口打斷，無奈說道：「蛋糕別做了，我承認我輸了，行了吧？」

而後，陳默伸手隨意抓了兩顆棋子，卻剛好被對方猜中雙數。

這也是吳予的棋力明明不如路路，卻依舊能連續三次擊敗對方的原因。

「以路路的性格，她不會就這樣妥協的。」

短髮女生彷彿被啞巴CP給鎮住了，這一刻，她既沉默又無語。

小姑娘仰著下巴哼了哼，懶洋洋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連敗三盤，嘖嘖嘖，這『夏國年輕女一』的稱號，該換個人咯。」

吳予能放棄自己的棋，在陳默的指導下開始研究新的棋，並不是因為她有著遠勝過路路的魄力，而是因為她從來沒有站上最巔峰的位置。

徐清老師隨口說道：「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她們這對姐妹鬥了這麼些年，不斷地給對方帶來壓力，這樣才能更好的進步，我很期待小予的成長，以及路路的破后而立。」

「嘿嘿嘿～」

「好啦好啦，你們切磋歸切磋，別這麼大火氣嘛。」

所以，當初吳予因為輿論壓力和網暴壓力，連續兩屆世界賽失利、棋力止步不前的時候，她沒有急於求成，也沒有因此放棄，而是默默的陪伴著吳予，等待著她在遇到合適的時機后，突破瓶頸，浴火重生。

陳默搖搖頭：「沒跟你開玩笑，我是半個多月前才第一次接觸職業圍棋，算上吳老先生在內，攏共就認識四個職業棋手，你們小師姐確實是最弱的那個，我用她的棋跟你下，六段打初段，相差五個段位而已，差距並不是特別大，你努努力的話，還是有機會的。」

所以——

陳默一怔，連忙開口詢問：「路路，你不復盤了嗎？」

以前吳予在『雲奕圍棋館』常駐的時候，她經常會找吳予下棋，因此很清楚對方的棋風和定式，今天這盤棋給她的感覺，像極了跟吳予下棋的時候，再加上陳默跟吳予又是准戀人的關係，所以才有此一問。

小姑娘拍了拍腦門，有點懊惱：「是我被氣傻了，嘿嘿嘿。」

徐清老師輕聲說道：「她第一次談戀愛，沒什麼心機，對你也毫不設防，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小孩子天真無邪，但同時也是最容易受傷的。」

「我想起來了，上次在圍棋館的時候，你還找我下棋來著，可惜當時沒時間了，當時我還覺得挺遺憾的。」

短髮女生低頭一看，只見牌子上赫然寫著：陳默－初段！

陳默笑著說道。

還是吳予和路路的對弈更有復盤的價值。

「哎？」

瞧著小姑娘一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模樣，路路頓時就氣笑了：「行啊，那明天再約一場，輸了你可別哭鼻子，別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信心又給輸沒了！」

這次她就沒這麼好運了，沒能猜中陳默手中的棋子，於是只能將先落子的機會讓給陳默。

短髮女生無語，她覺得陳默其實可以不解釋的，現實總是這樣，一不小心就會刺痛那根敏感的神經。

陳默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詢問。

……

陳默又補充了一句。

至於路路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