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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奕棋社』開始上課的時候，陳默再度邀請了李萬赫過來旁聽，李萬赫也沒拒絕。

尤其是那種總是在『太難了，我快玩不下去了』、『再堅持堅持，我就不信我打不過』之前反覆橫跳，最後終於做到的感覺，堪稱人間極樂。

「好氣啊！」

陳默搖搖頭：「我其實不算是他的對手，甚至，我從來都不是任何棋手的對手……練棋，是一件很唯心的事兒，棋手終其一生的唯一對手就只有自己，李萬赫抵達了自身的極限，已然是打敗了自己，自然可以算作無敵。」

孫赫搖搖頭：「僅用三分之一的時間，就輕易打敗了路路，這實力太可怕了，咱們誰上都不頂用，或許連半個小時都扛不住。」

……

李萬赫輕輕點頭。

「……好嘞～！」

「陳默先生的課結束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禮貌笑容，心中卻各懷鬼胎。

「是，保證完成任務！」

當兩人離開棋室的時候，孫赫等人下意識看向監控里李萬赫的用時——31分17秒！

吃瓜群眾們對視一眼，臉色嚴肅的重重點頭，接下了這個艱難的任務！

「李棋聖，我忽然覺得，我們昨天向你發出的挑戰就像是個笑話一樣，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完全沒有任何懸念可言，而且雙方也不可能從中得到任何收穫。」

路路搖頭：「那傢伙就跟開了天眼一樣，好像能預判我的每一步棋，甭管我怎麼下，他都能提前十幾步甚至幾十步預料到……我算是看明白了，哪怕我真能升到九段，也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呃……」

這次並沒有跟李萬赫一起吃，後者另有安排。

這是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在過去的數年裡，他不知道進入瓶頸多少次了，但他到底是個圍棋天才，再加上『宇宙國圍棋協會』那時候一門心思要成為世界棋壇的霸主，在資源傾斜上也是不遺餘力，所以，每次遇到瓶頸的時候，他都能在一眾老師和陪練的幫助下，輕輕鬆鬆突破瓶頸，一路衝上棋聖境界m.hetubook.com.com。

但陳默呢？

「怎麼說？」

孫赫感慨道：「每次寫作業的時候我都覺得有點滑稽，出校門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還有回到課堂的時候，我甚至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變年輕了。」

「砰！」

「我特么的……好嫉妒啊……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該死的人啊～！」

為什麼陳默會對職業圍棋不感興趣？

遊戲雖難，但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戰勝boss的那種酣暢淋漓的成就感，卻也同樣深深地令人著迷。

孫赫語氣平靜的說道。

「上午的對弈，你感覺怎麼樣？」

……

李萬赫頗有同感的點點頭。

李萬赫繼續猶豫，片刻后，瞅著孫赫有點不耐煩了，於是趕忙做出答覆：「那好吧，我答應了，你們定個時間吧，我都可以的。」

下午。

李萬赫眉頭微皺，面露愁容。

所以——

作為四年前就奪得世冠的頂級棋手，他已經很久沒有坐在課堂聽人講課了，仔細回想，確實挺讓人感慨的。

「唉。」

「你覺得陳默的課怎麼樣？」

「你是說，李萬赫距離退役不遠了？」

路路眉頭微皺：「不對啊，當初我的老師宣布退役，是因為他在那個時代確實是沒有對手了，但李萬赫……不是還有你嗎？」

理智和經驗告訴他，靠這種方法突破瓶頸，那絕對是痴人說夢，但當他前方再也沒有路的時候……好像又不得不信。

聞言，李萬赫心中一動，面上不動聲色：「你的意思是？」

倒是沒有人專門錄像什麼的，因為大家都知道，陳默會把製作精良的視頻上傳到視頻平台去，到時候直接看那個，可比自己錄製的強多了。

當然是狂喜啦～！

李萬赫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以後的路，或許真的要靠自己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理性和對圍棋的理解卻告訴她，陳默很有可能已經走到了圍棋的極限，這才是真正的極限，前無古人，后亦無來者！

以前她對此沒什麼感觸，但現在她恍然hｅtuｂooｋ•ｃom•ｃom大悟，在豁然開朗的同時，甚至還有點痛徹心扉。

李萬赫猶豫了下，違心的說道：「挺好的，非常專業、通俗易懂，令人大受啟發。」

李萬赫現在這種狀態下所展現出來的棋力，絲毫不遜色巔峰時期的老棋聖吳鎮山，他在圍棋這條路上幾乎已經走到了極致……至少是他自身的極致。

李萬赫抬頭看去，發現講台早已是空空如也。

「李萬赫與我的差距太大了，他再努力一百倍也不可能達到我的水平。」

「旁人可能會大受啟發，但你肯定不會。」

對弈結束。

準確的說，這不單單是他的想法，同時也是幾位挑戰者的想法。

而且，李萬赫雖然已經不再是世界最強了，但好歹也是世界第二。

「這……」

他總覺得，自己如果說出來了，肯定會讓人認為他太過狂妄，甚至可能會滋生事端。

對外，他是世界第二棋手、至強棋聖。

孫赫樂呵呵的開口，同時拉開椅子坐在他旁邊，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

「差距太大了。」

他剛一入門就直接通關了，就像是開了無敵鎖血的外掛一樣。

他是來學棋的，不是來裝嗶的。

嗯……

在『完全沒可能趕超陳默』的情況下，李萬赫不可能在這個狀態保持太久，隨著心中的熱情開始急速消退，他很快就會徹底厭倦賽場，會像吳老那樣宣布退役，以一個普通『圍棋愛好者』的身份重新拾起下棋的樂趣。

打遊戲也是一樣。

路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其實跟他是勝利者沒什麼關係啦～僅僅只是好奇，想知道陳默是如何看待這盤棋的而已。

但面上肯定不能表現出來嘛，所以，他故作皺眉，用帶著五分猶豫、三分思考、兩分試探的語氣說道：「這……這不太合適吧？大家都是很厲害的高段位棋手，同時挑戰我一個人，要是傳了出去，大家肯定會覺得我太狂妄了……」

這可太熟悉了，就算是他自己上去講，也能講的大差不差。

這傢伙m.heｔｕbｏｏk.ｃoｍ•ｃom……

旁人需要歷經千辛萬苦、爆汗如雨才能做到的事情，對他來說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嗯……好像也是。」

「多人對弈真的能突破瓶頸嗎？」

可現在……

路路和吳予都抬頭看向他。

李萬赫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沒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李萬赫現在已經抵達了自身的極限，且在這個時代也算是無敵了，他沒有進步空間，也沒有對手，這也就導致他對圍棋的熱情會迅速衰減……」

很多棋手之所以會對職業圍棋感興趣，是因為他們喜歡這種不斷變強、不斷超越自己的感覺，這跟學霸喜歡學習、學渣討厭學習是一個道理。

「那隻能想辦法聯手了。」

孫赫搖搖頭：「你跟路路的這盤棋，完全就是在降維打擊，猶如高段位棋手跟低段位棋手的對弈一樣，陳默剛剛講解的那些，為了照顧到大家，所以都講的很入門，這些知識你應該是很熟悉的。」

忽然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正在苦思冥想的李萬赫嚇了一跳，下意識扭頭看去，就瞧見一名有些眼熟的年輕人站在他的身後，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人好像是叫……孫赫？

「這樣啊。」

陳默詢問路路。

對內，他已經走到了極限，處於圓滿狀態。

「不啊，為什麼要取消呢？」

像極了NC粉的迪化版李棋聖，讓路路倍感無語的同時，還有點哭笑不得，就連輸棋帶來的鬱悶都消散了許多。

「……」

孫赫見狀，當即連忙保證道：「我們會跟大家主動說明，是我們自己覺得技不如人，所以才放棄聯合挑戰的……」

李萬赫認同這個說法，但作為勝利者的他，肯定不能點頭同意，於是只好以問做答：「所以，你們準備取消挑戰嗎？」

李萬赫無奈的發現，當他再一次陷入瓶頸的時候，卻已經無人能幫助自己了。

「李棋聖，想什麼呢？」

「李萬赫……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並未辜負這些年的努力。」

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對職業圍棋產生興het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m趣呢？

這對他來說，跟在工廠打螺絲有什麼區別？不斷地重複一些簡單枯燥的動作而已。

陳默淡淡說道：「留給他唯一的路，就是像吳老一樣，在鼎盛時期宣布退役了……當然，我們也知道，退役並不意味著告別圍棋，吳老和徐老師退役這麼多年，不也依舊在圍棋領域奮鬥嘛，只是不再參与職業競賽而已。」

尤其是那種難度很高的遊戲，在勸退一大批人的同時，往往也能留下一群死忠玩家。

李萬赫能覺得如何？

陳默的講課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可以說是他聽過的課程裏面最頂尖、最專業、最一針見血的了，但……這些知識還是太入門了些，中高段位的棋手還能參考一些，可對於他這種棋聖而言，卻是聊勝於無。

擱以前，路路可能還不會多想，覺得對方或許只是不熱衷競賽啥的，但現在，她似乎明白了。

「……沒，沒想什麼。」

他能非常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已經進入瓶頸期了。

「陳默真的是靠多人對弈的方式突破的嗎？怎麼聽著有點兒……扯呢？」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對弈時間兩個多小時，路路的用時是李棋聖的三倍……」

李萬赫坐在台下聽了兩個小時，直到結尾的時候，他面前的筆記本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宇宙國文字，顯然，他做筆記是很認真的，但當筆記做完的時候，他卻還是嘆了口氣。

陳默在台上講，眾人在台下老老實實的坐著，課桌上放著筆記本，手裡玩轉著中性筆或鋼筆，時不時地會記錄一些自己很在意的關鍵信息。

毛坯房和精裝修的差距，懂得都懂。

「我們準備挑幾個厲害點的出來，同時向你發起挑戰，不知道李棋聖覺得如何？」

「剛結束呢，還給我們布置了一些課後作業。」

「嗯……」

昔日那些老師們，早就已經跟不上他的步伐了，甚至都很難理解他現如今的圍棋境界，他輕輕鬆鬆就能做到的事情，那些九段的老師們，往往需要反覆討論許久才能明悟……

回想起他與李萬赫的那https://m.hetubook.com.com盤棋，就連棋力強大到『恐怖如斯』這種層次的李萬赫，都遠不是他的對手……

孫赫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陳默笑了笑：「李萬赫現在的狀態確實強的離譜，但……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把功耗堆到極致的電燈泡，看似光芒萬丈，實則是在大幅度縮短自己的巔峰期，不出兩年，他就會從棋聖境界退下來了。」

孫赫搖搖頭：「單打獨鬥，我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但如果能改變一下挑戰方式的話，未必就不能給我們的挑戰帶來一些懸念。」

孫赫冷不丁問了句。

陳默嘆了口氣，無奈的提醒道：「我從一開始就對職業圍棋不感興趣，最初是為了賺錢，後來是為了照顧小予，從始至終，我對職業圍棋都沒有任何熱情……說起來，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

看著陳默一臉淡然的樣子，路路面上不動聲色，背地裡已經攥緊拳頭，心中的妒火差點把她給燒沒了。

「路路，你可能又忘了。」

路路輕嘆，隨後又問：「那你呢？你現在遠勝過李萬赫，應該也已經達到極限了吧？」

李萬赫只是達到了他自己的極限而已，就有可能會加快退役的進程，那陳默呢？

陳默的棋力太強了、對圍棋的理解也太深刻了，他在做出突破之前，就能夠擊敗世界最強棋手李萬赫，如今只是一次突破，就直接達到了圍棋的極限……

「畢竟是棋聖嘛。」

中午吃飯。

路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一刻，路路忽然想起了網上很流行的一句話——

李辛眉頭微皺，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幾名吃瓜群眾：「你們繼續找機會散播謠言，務必要讓李萬赫心動，這傢伙的棋力太強了，至少也得四打一，不然我們沒有任何勝算。」

「人與人的差距，有時候比人和狗的差距都要大！」

孫赫愣了下，沒想到李萬赫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這讓他準備好的一系列話術都沒了用武之地……但反應過來后，還是趕忙應下來，生怕對方反悔。

李萬赫有點迷茫了，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早上聽到的『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