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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零一十！

此題加減法混合，數字也偏大，用算籌得一陣時間擺的，別說十五息，三十息能擺完就算好的。

聽完題目，圓臉胖乎乎的吳其禮偏頭看了周乾一眼，好像在說：你把這個叫稍微有些難？

吳其禮瞧周乾神情不對，推推他：「你怎麼了？」

周乾發誓，自己絕沒有提前透題，也絕沒有告訴張載答案。

從前往後書寫彎彎曲曲的十個數字。

不過張載並不生氣，只心裏鄙夷一個勁兒的鄙夷：兩個沒見識的老東西，一會就讓你們開開眼界。

「兩萬零一十。」周乾還在為吳其禮自求多福時，耳邊傳來張載輕飄飄的話。

那只有一個結果了：張載所書真是一個「略微有些高明的算數方法」。

張載總不會是在逗自己玩吧？

要不然老白嫖先生的老白茶，這心裏過意不去。

而且零要用留空表示，這很容易在謄抄演算法時，空位被忽略，例如把兩百零八當成二十八，這是常有的事。

再看看張載桌子上留下的草稿。

張載聽罷笑笑，攤攤httｐs://wwｗ•ｈｅｔｕboｏｋ•coｍ.ｃoｍ衣袖：「這可是你說的，老夫可沒強迫你。」

張載摩挲手裡的包漿酒葫蘆，嘿嘿一笑：「信念崩塌，見到了不可知之事。」

張載咂咂嘴巴，搖搖手中的酒壺：「若老夫贏了，你跟老夫走，去巽山書院教書。」

你倆商量好了，玩我呢？

「不可能！」

周乾湊到跟前一看，端起下巴，末了啞然笑了一聲，拉著吳其禮一起看，指著這十個像雞爪子爬過的字，笑道：「先生這是捉筆都捉不穩了嗎？」

周乾「嘶」了一聲，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張載趁周乾還在迷茫，震驚之餘，已經去喝自己涼掉的老白茶了。

聽雅閣里有算籌，不過不知道被薛生放在哪裡。

吳其禮聽罷，一把撇下手中的象牙算籌……怎麼突然感覺這麼沒勁呢！

做不了假！

周乾看罷，一口氣懸在胸腔中，久久揮吐不出。

周乾搖搖頭，不太相信。

寫完數字，張載抬頭看向周乾，說道：「來一個難一點的算數，老hｔｔｐs://ｗｗw•hｅtｕbｏｏｋ.ｃｏｍ.com夫不用算籌，也不用算盤，最多十五息給你算出準確答案。」

遠處的周乾突然大吼一聲，然後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兩眼直勾勾地盯住張載，說道：「不可能，我不信，除非再試幾次。」

「不可能，不可能……」周乾又一個勁地往後退，同時嘴裏一直嘀咕不可能。

人也黑，這一凝眉眯眼，好像有人欠他錢不還似的。

一旁的吳其禮也沒來得及阻止這位喜歡鑽牛角尖，固執的「數」科大儒。

不可能，不可能……

漢字講究個橫平豎直，凸顯方正美感，紙上所書「姜氏數字」卻是沒有半點尋常漢字的優美。

看的出來，張載不想輕易說出口，所以周乾必須有所付出才行。

雖然看不懂這些彎彎曲曲的東西代表什麼，還有這個類似「豎式」的計算。

兩萬零一十！

周乾沒看吳其禮，出這個題，他故意留了個心眼。

天下儒聖沒有這麼無聊吧……周乾心裏想到。

放在眼前瞧了又瞧。

平日周乾用算籌，算一個難一www.hetubook.com.com點的算數，也要三十息上下。

「可作乘除法？」

從周乾說完題目，到張載算完題目，一共只用了十三息，比十五息還少兩息。

要不是自己不熟練，肯定還能少……張載心裏暗想到。

可最終結果擺在這。

周乾看兩人準備好，就宣布自己「略微難」的題目：「三千六百五十八加上一萬九千八百六十三減去三千五百一十一。」

他認為張載的答案就是在胡說。

自己也算手快的了，自己連數字都沒擺好，張載怎麼可能得到正確答案呢。

又催促道：「先生，您有什麼要求就儘管提出來，我周乾能辦到，盡量給您辦！」

先生怎麼可能，只用十三息呢？

「這樣吧，我用算籌和先生比較一下如何？」吳其禮想著，自己坐著也沒事幹，不如就參与一下。

周乾小跑取過來，放在小案上，然後又脫口而出幾個算數。

看似很多，但對於算數來說，還是太少了。

你上了儒聖的當了！

周乾閉眼，鼻孔長出一口氣，重重地點點頭……您老不就是為了我主動開hetubook.com.com口嗎？

周乾身形單薄，人長的瘦，雖不至於顴骨突出，眼窩深凹進去，但也差不了太多。

這個算數題可不是周乾胡亂瞎出的，而是此次「數」科試卷上的一道原題。

周乾坐立不安，總覺得嗓子眼有個東西噎在那裡，他多麼希望張載趕緊說出新的算數方法。

周乾算過，用算籌算過，總共用了二十七息，而且還是在極為熟練的情況下。

張載笑眯眯地看向周乾，同時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喂，醒醒？」

吳其禮走到張載身邊坐下，端起涼透的老白茶一飲而盡，說道：「先生，他這是怎麼了？」

十五息，怎麼可能？

三人找了許久，終於在書架頂端的盒子里，找到一副象牙做的算籌。

十五息！

「先生是對的，答案就是兩萬零一十！」周乾機械地扭頭答道。

「紙筆取過來，你說，老夫來驗算，讓你心服口服。」張載指著遠處桌上的紙筆。

吳其禮到現在都不相信張載算的是正確的，肯定是瞎答的。

吳其禮砸吧嘴巴……不好意思，馬上第一次就要把大儒贏了，這忍不ｍ.ｈｅtuｂoｏｋ.ｃｏm•cｏｍ住。

張載冷哼一聲，看著滿臉是笑的吳其禮：「說話前，能不能把表情控制一下。」

周乾想都不想一下，重重地點點頭。

張載點點頭：「簡單，不過老夫並不熟練。」

張載一一解答，速度飛快，而且準確率百分之百。

算籌算數雖然簡便，但是有個難點，數棍表示五，橫棍表示一，數字越大，所用棍數就越多，最多要用五根算籌表示一個數字。

這還是常年熟悉算籌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張載捋捋鬍子拖延時間還不夠，還要用手指捻捻自己衣裳上的線頭。

掙個茶費錢。

「先生，您不會也不能瞎算呀。」吳其禮還在擺著自己的算籌，剛把九用五根算籌按照規則擺好。

偏頭一看，張載的紙上，用了一個奇特的演算法，答案赫然就是兩萬零一十。

「十三息，老夫數過了！」張載放下筆，再說。

吳其禮執算籌，擺在桌子上，看著對面執筆的張載說道：「先生，真的要這樣？要是我贏了，我這心裏過意不去啊？」

張載請周乾先坐，然後親自起身到書房那裡取來文房四寶，鋪好紙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