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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王長陽真的與范氏不合，極有可能反水，投靠朝廷一邊。

姜佑把木頭樁子扶正，雙手握著斧把，用力劈砍下來，小腿粗細的木頭樁子應聲而裂，裂成兩半。

他們幾個新來的雜役則是被分到一間堆滿木柴的地方。

屋外，貼身小廝已經候在門口。

「聽口音，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

姜佑擋在他身前，又開口道：「不是，現在外邊到處都是流民，我們好不容易逃災逃過來的。」

京城那邊一早就把糧食沿著運河南下，雖說路上耽擱了些時間，但大批糧食已經停靠在金陵。

把自己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抖落出來。

王長陽與范氏不合！

五號是個話癆，有張胖胖的圓臉，他立馬接話道：「過來看他妹妹吧。」

無意間看著姜佑還睜著眼睛，距離自己非常近，把他嚇了一大跳。

警覺意識是不錯的，但若真的此刻動手。

目的不言而喻。

小十一重新扭過身子，搖搖腦袋。

老漢說罷，姜佑瞧見身邊的吳焚已經握緊斧頭。

那邊，趙二虎的呼嚕聲響起。

更何況王長陽還是范氏的女婿，只要他張張口，少說也能分上十幾船。

強人所男……姜佑對五號沒興趣，乾脆扭過身子，屁股留給他。

他們要幹什麼？

……

……

這隻是傳聞，消息還未得到證實。

王長陽起個大早，他看著塌里睡的正香甜的范茗，沒來由地一笑。

到那時，范氏可真的要被自家人從背後捅一刀子。

瞎子李的眼睛依舊閉著，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時不時還要打幾個哈欠。

吃飯期間，姜佑幾個旁敲側擊，把話題往清河范氏上面引。

范黎也就慢慢接受，但從沒給王長陽好臉色。

眾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向瞎子李，瞎子李伸出小拇指挖挖鼻孔，不在意道：「年輕人多干點活總是沒錯，還有，府里也不是白請你們幹活的，一天管三頓飯呢，你們在外邊哪有這待遇。」

包括如今府里hetubook.com.com幾個金陵來的人物的底細。

躲在陰涼處，拿一個草帽蓋在臉上，姜佑對身邊的吳焚和趙二虎說道：「不急，晚上再動手。」

吳焚和三號席地而坐，直面姜佑。

原本還擔心姜佑細胳膊細腿不是砍柴的料子，這下瞎子李可算是放下心。

只有售賣日常生活用品的鋪子才會開門，照常做生意，像酒樓飯莊等一概關閉，官府還在人家店門上貼了封條。

「如何？」

要想從王長陽那裡搜到對范氏不利的證據，怕是不容易，這等關鍵的東西肯定被王長陽藏的很隱蔽。

五號撅撅屁股，抵在姜佑的身上。

這對原本就不富裕的刺史府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街上蕭條，行人甚少。

「有可能王長陽隨身帶著？」

等夫妻兩個熟睡之後他們悄**地進去，可還是一無所獲。

隨後，他把他和三號在刺史府里當小偷的行為，一五一十地供述出來。

姜佑幾人和馮文俠告別，跟在老漢身後，向一處偏僻院子走去。

除此二人之外，還有幾個無關輕重的隨從僕役，沒什麼好說的。

目光死死地盯住瞎子李，怕是下一刻都要剁了瞎子李以絕後患。

當初王長陽娶范茗的時候，范黎因為王長陽的身份，沒少使絆子。

餓的是前胸貼後背，還是躺在家裡保存體力比較好。

馮文俠抬手扣響門環，不久門被打開，眾人瞧來開門的是個瞎了一隻眼的老漢。

可能是熟能生巧吧。

「我說嘛，你們說話一股子怪味，像是北邊過來的。」

瞎子李在隔壁屋子睡，呼嚕聲震天。

……

和其他幾人不同的是姜佑的皮膚過於白|嫩，顯得不倫不類。

話不多說，幾人在瞎子李的指揮下開始劈柴，三號和五號則是去挑水，分工明確。

雖說揚州城還不至於餓死人，但普通人家一天一頓飯。

「嗯。」瞎子李點點頭。

很顯然，姜佑和趙二虎都不太合適，一個武和_圖_書功太弱，一個個子太大，目標太過明顯。

從馮文俠那裡沒得到什麼幫助，沒想到一個劈柴的老漢無意間告訴他們。

……

但還是叫幾人進來。

此次去摸查情況，需要身手矯健的人手完成任務。

等吃完午飯，幾人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他若是范氏家僕，肯定認得如今刺史府幾個來自金陵的大人物。

幾人一時間張大嘴巴，姜佑指著木柴：「這些都要劈？」

「你們說，王長陽的小舅子這個時候來，什麼意思？」

哥哥看出嫁的妹妹，多正常的情況。

明白了。

大災之年，一天三頓飯確實可以讓人拚命。

這些碼放的可都是他們一天的成果啊。

他也不會劈柴，不過練刀劈砍順手的事情，木柴一下子就被劈開，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小十一扭過身子。

如今劈的柴是為了祈福儀式用的。

「看妹妹……那個范氏族人，而且在金陵當官的來揚州幹嘛？」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瞎子李或許也想當一回大哥，表示自己走南闖北，見識比他們幾個小輩多，也就口無遮攔。

有時候腦子是一個好東西，蠻力解決不了的事情腦子可以。

到了飯點，瞎子李親自去廚房那裡。

「辦個壽，不用砍這麼多柴吧？」

所以任務自然落到三號和吳焚身上，姜佑決定給自己兩個小弟一個機會，讓他們好好表現一番。

吳焚一臉凝重，搖搖腦袋：「我和三號搜遍整個刺史府，一無所獲。」

「明晚再去。」

剩下的吳焚，三號，五號和十一號。

幾人在揚州城的街上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抵達刺史府。

吳焚和三號回來，一臉的凝重。

在金陵，港口確實停靠許多糧船。

之後兩人便在偌大的刺史府分頭行動，尋找大半夜，連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找到。

一向沉默寡言的三號突然說道。

只是時不時睜開眼睛，讓幾人不要偷懶，好好乾活，m.hetubook.com.com做個監督的活計。

姜佑給了這憨貨後腦勺一巴掌，想事情不動腦子。

「對，北方人。」

「當然好玩！我不是答應過你嗎，等這次任務結束，我帶你去好好玩幾天，我在長安縣可是有許多產業的，比如酒樓，湯池子，客棧……」

三更的梆子在街外響起。

眼下來看，是糊弄過去了。

就這樣，一上午的悠閑時光在劈柴中度過。

兩道人影在屋頂快速閃過，姜佑趴在窗戶邊，看著遠去的二人著實羡慕。

瞎子李並未生氣，依舊在前領路：「說來故事就長了，以後慢慢跟你們幾個小夥子說。」

萬一被人發現？

姜佑身邊躺的是五號和十一號，至於趙二虎那廝，個頭太大，被捻到一邊去睡。

姜佑背對著他，這個問題五號問了一路，他也答了一路。

第二個地方他們去了王長陽的卧房。

當眾人一聽這瞎子李來自范氏，眼睛一亮。

刺史府後街。

不過此刻都已經驚醒，只是不想站起來罷了。

瞎子李點點頭，除此之外他還說：「隔壁院子有幾口大水缸，你們也要挑滿。」

沒想到這小年輕劈柴是一把好手，於是也就跟他說道說道：「老爺子大壽辦三天，三天後城中會舉行祈福儀式，需要焚燒祭天。」

這就是一個能偷懶則懶的老漢，總是喜歡找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一鑽，然後呼呼睡起大覺。

如今他手下有幾個雜役，他這個懶老漢也能偷懶休息一會兒。

搜尋一番后，除開找到幾封揚州治災奏疏，其他的一無所獲。

可婚後，王長陽夫妻兩個恩愛異常。

「可能是陪那個小舅子一起來的。」五號又說。

他是府里的老人，也不是揚州本地人，而是清河范氏的家僕，跟隨范茗一起嫁過來的。

他貼心地為她掖好被角，拿起自己的衣帽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

幾人躺在乾草堆上，屋裡也沒點亮。

警告王長陽不要出幺蛾子！

五號話癆，十一號年紀小，經和-圖-書驗不足，也被排除在外。

五號委屈不說，也背對姜佑。

瞎子李蹲在一邊，枕著雙臂靠在木柴上小憩。

姜佑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怕是和三日後的祈福活動有關。」

幾人就地而坐，雜役身份坐實。

「人家都是往北逃災，你們倒好，偏偏往南跑。」

那麼多糧食，揚州只分到一船。

「咻」「咻」

「這是過來幫你砍柴燒水的雜役。」馮文俠對老漢說道。

姜佑笑呵呵地順著瞎子李的話往下說。

「如今金陵糧船堆積，賑災事宜繁多，各官府忙的腳不沾地，他能走開？」姜佑提出疑問。

「揚州不是親娘養的唄。」

不多時，外邊傳來腳步落地聲，門被慢慢推開。

王長陽若是個小心謹慎的性子，定會把如此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著。

「老爺，舅爺那裡何時去見，昨兒舅爺在府里大鬧一通，砸壞不少東西。」

「會不會不在刺史府，而在揚州衙門裡？」姜佑發問。

五號不說話了，眨巴眨巴眼睛，很久才說：「可能是忙裡偷閒，就像瞎子李一樣。」

經過一上午的相處，大家對瞎子李有了初步印象。

干體力活他在行，動腦子他不行，所以他選擇睡覺。

路上所見，鋪面緊關。

翌日。

不知道誰多了一嘴。

老漢上下打量這個幾個年輕的小夥子，特別是瞧見趙二虎的個頭，笑的是嘴巴合不攏，但又瞧見瘦不拉幾的姜佑，一時間又不高興。

提過來一大桶米飯，又端來一大盆菜，外加清水湯。

范黎自金陵來，從小嬌生慣養，富貴公子哥一個，但這人卻極其疼愛自己的妹妹。

這時候小十一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我在金陵港口看見有許多糧船停靠，為何揚州只要了一船糧食？」

老漢背手在前領路，說稱呼他「瞎子李」就成。

不多時，幾人到達柴房，一院子的木柴，碼的足有小山那麼高。

「那就好。」五號放下心來。

漆黑的夜裡，幾人都不再說話。

十一號和*圖*書跑到隔壁院子一看，嚇得腿一哆嗦：「有百十來個缸，一人之高。」

而這個時候，范茗的哥哥來了，還帶來金陵官員一人。

一人是范茗的親哥哥，也就是王長陽的小舅子。

姜佑笑眯眯地說：「你要不要也去長安縣玩。」

姜佑起身，其他人已經睡著。

某一刻，姜佑突然明白過來，溫衡為何要把王長陽作為突破口？

「北邊也沒活路，路上到處都是官府的卡子，我們又聽聞朝廷開始賑災，稀里糊塗地就到了這裏。」

眾人一致點頭，這個可能性大點。

「執事，長安縣好玩嗎？」五號還沒睡著，隨口問道。

他說自己的妹妹那以後可是要嫁給王侯之類的人物。

「嗯。」

幾人聽罷，皆是點點頭。

夜半三更時分。

姜佑看向小十一，但十一不說話，背對姜佑。

姜佑想說：曾經山河苑裡有張小床它很溫暖，但我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后，才知道後悔。

倒是無意間撞破丫頭和護衛的奸|情。

還有一人是范茗同族，也姓范，在金陵當個不大不小的官。

監視，或許是說警告！

沒想到要與它們同床而寢！

只是需要點時間，江南各州府就都能分到糧食，以解燃眉之急。

二人皆是搖搖腦袋，誰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到人多眼雜的衙門裡。

幾人點點頭。

這幾日，范黎來到揚州，就是為了接她妹妹范茗回金陵老家的，可王長陽閉門不見，范黎氣的在府里大鬧一通。

姜佑用眼神示意吳焚繼續劈柴。

幾人乾的都是滿頭大汗，最後連身上僅剩一件的單褂也被脫去，赤|裸膀子乘涼。

途中很容易被人發現，所以二人一早就被排除在外。

他們先是到達最容易藏匿罪證的書房。

姜佑再一次揮斧，這感覺和平時在家裡練刀完全是一個感覺。

舅爺指的是王長陽的小舅子，范茗的哥哥范黎。

「你眼睛是怎麼瞎的？」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飛檐走壁！

計劃即刻宣布流產，回去還不得被人笑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