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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記酒鋪。

想明白一切，姜佑情不自禁地抱緊懷裡的女人。

走不多遠才能看見一家開門的鋪子，酒鋪子居多。

溫衡和姜佑獨自離開小巷子，誰也沒讓跟著。

斗篷船平穩地停在岸邊，姜佑先扶溫衡上去，然後掏出幾粒碎銀子塞給老艄公，讓他去槐樹街。

這個時辰，槐樹街的大部分住戶都已經睡下，街上零星走的不是衙差就是酒鬼。

姜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儘是身邊的美人。

想來這次江南之行即將結束，日後他和溫衡獨處的機會可不多。

「小夥子，美人在側，果真是好福氣呢！」吃酒的顧客也不嫌事大，笑道。

說罷，她又拾起原本倒給姜佑的一杯酒，拾起來跟姜佑對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殺氣？」

恰逢年輕夥計端上酒和幾碟小菜，溫衡抬手給二人一人斟滿一杯，在姜佑的目光中輕酌一口。

老艄公笑眯眯地應了。

姜佑謝過老艄公，又給了他些許銀錢，讓他等在這裏，一會還乘他的船回去。

「你答應我。」

「老大，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姜佑有些著急。

天黑以後。

老艄公接過銀子，臉上深深的溝壑遍布，這趟他和*圖*書能賺不少錢呢。

「啊，這家不會是黑店吧。」

他看著酒鋪里喝酒的幾位顧客，摸著自己的下巴細細打量幾下，瞧他們面相也不是那麼凶神惡煞。

可方才進門時，溫衡明明錯愕片刻，想來是她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二人在角落裡找到一張桌子，酒鋪里夥計肩頭搭著白毛巾走上前，問二人要點什麼好酒。

溫衡看向姜佑，小聲解釋道：「此人殺過人，而且是很多人。」

酒鋪的門是虛掩住的，鋪外的幡子發黃，想來是一家上了年紀的老店。

姜佑回答道：「在我心裏，老大一直是最美的。」

溫衡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又指著岸邊的一處燈會，說一會回來要過去看看，還說燈會裡能猜字謎，猜中了就可以免費領一個好看的花燈。

走不多時，斗篷船行入秦淮，兩岸柳綠，一點都看不出來大災的跡象。

姜佑又把目光轉向櫃檯后的掌柜，掌柜年齡很大，佝僂著背，眼睛深凹進去，但卻沒有鬍子，整個人黑瘦黑瘦。

一個吃醉酒姑娘的嬌憨模樣。

難道要他每日去內城，去百花院花魁樓陪溫衡嗎？

他本身不是一個擅於飲酒的人，但ｍ.ｈｅｔｕｂoｏk•ｃｏｍ.coｍ此刻這酒喝起來別有一股滋味。

掌柜殺過很多人，這店想來也不幹凈。

哪知溫衡一聽，「騰」地一下子站起來。

江南易晚，暮色蒼茫。

姜佑扶著溫衡的一隻手迎風站在船頭，沿途看著金陵的風景。

溫衡眨眨眼，餘光不經意間打量酒鋪的環境和人，慢慢說道：「我覺察到一絲殺氣。」

聲音柔媚，叫旁人聽的也是心尖一顫。

許久之後，姜佑終於想明白溫衡那句「時間不多了，你多陪陪我好嗎」這句話的含義。

不得已，姜佑喝了一小杯。

聽聞，溫衡並沒有說話，很久之後她才抬起頭：「答應老大，日後回到京城，務必不要再管這件事，不管他們鬧的有多凶，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長安縣做生意，或者去書院教書即可，你不要多言語，行嗎？」（此處日後有用，埋線。）

姜佑趕緊搶過：「掌柜殺過人，你還敢喝他的酒？」

……

「老大，早知如此，你當初何必把我派到揚州去呢？你應該把我留在金陵，留在你身邊，這樣我就能多陪你好多日。」

溫衡要了一瓶溫順的酒，外加三兩小菜，夥計走後姜佑才問：「有和_圖_書什麼不對勁嗎？」

……

船走的很慢，是溫衡叫老艄公這樣做的，今晚不僅去槐樹街踩踩點，或許更重要的目的是溫衡想讓姜佑陪自己出來看看風景，看看江南的風景。

溫衡雙目溢彩，滿臉笑容，她時不時伸出手臂指著岸邊的公子小姐指指點點，說哪位小姐生的好看，還說江南的姑娘們都生的小巧可人，比京城的好看許多。

因為他發現店裡有客人的目光已經朝這邊看過來，連那之前注意到的酒鋪掌柜都看了過來。

溫衡握緊姜佑伸過來的手掌，眼睛巴巴地望著他，同時伸出另一隻手掌放在姜佑嘴邊，眸子迷離道：「你說，你到底願不願意？」

可溫衡還是故作正常地進去，連帶姜佑也十分鎮定。

「那個掌柜。」溫衡提醒道。

姑娘家家所期盼的不過如此。

三兩杯酒下肚，溫衡的臉蛋慢慢紅潤起來。

所以在金陵離開前的這段時日，是二人為數不多的獨處機會。

她很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捨不得。

那時間可就多了。

「有什麼不對勁嗎？」姜佑擠眉。

「快喝！」溫衡命令道。

他倒是覺得這酒鋪里十分正常，就是一家普普通通賣酒的鋪子，這個m.hetubook.com.com時辰還有酒鬼到這裏湊攤喝酒，再正常不過的場景。

外邊屍橫遍野，可金陵呢，依舊如此。

瞧著身邊美人喝了兩杯酒就有些醉了，姜佑實在感到麻煩，別點沒踩好，還要把自己兩人給搭進去。

溫衡有了其他反應，這酒鋪有些不對勁。

姜佑有些不知所措，溫衡這是怎麼……

酒入喉，溫順極了。

「他們？」

姜佑尷尬地點點頭，然後摟著溫衡，小聲道：「老大，你清醒點，咱們正事還沒辦呢。」

溫衡抬頭，手掌撫上男人棱骨分明的臉龐，並未解釋太多。

她叉腰嘟起嘴巴，指著姜佑大聲道：「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是不是嫌疑我年齡大，還是你害怕家裡那個母老虎！」

醉籠紅紗燈籠掛在岸邊，隨晚風輕輕地搖曳著，靜謐美好。

來吃酒的顧客們紛紛投來目光，心裏羡慕這個小白臉竟然能攤上姿色如此上乘的女人。

姜佑到揚州執行任務，現在想起來，揚州之行的任務並不算很困難。

船在河裡走，人在船頭站，二人眼睛中滿是金陵的繁華夜生活。

她將腦袋靠在姜佑的肩膀上，口吐香氣，眼睛半微半合問道：「小不點，如果，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有和圖書辦法讓你凈身出戶，讓你離開姓陸的，你願不願意？」

酒香從鋪子里傳出來，裏面傳來三兩粗糙漢子的酒令。

不多時，老艄公把船撐進一條狹窄的支流，再走兩刻鐘，船停靠在岸邊，老艄公指著遠處的一間賣酒的鋪子說道：「那裡就是張記酒鋪。」

二人在十七巷前的一條潺潺小河岸邊，伸手叫來戴斗笠的老艄公。

「小不點，姐姐好喜歡你呀……」溫衡整個身子鑽進姜佑的懷裡，無法自拔。

這玄乎其乎的東西，姜佑可覺察不出來。

如果當初不去，他一直跟在溫衡身邊，不止多十幾日的相處時間，還要加上路上的。

溫衡不在意，嫵媚地笑了笑，她伸手拍拍姜佑的臉頰，笑著說道：「我想喝，在辦正事之前，你陪我喝幾杯。」

同時心裏也在嘀咕：當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對佳人！

他伸手試試溫衡額頭上的溫度，心想也不燙，怎麼就開始說起胡話了呢。

二人進店的時候，屋內的眾人齊齊地看過去，姜佑下意識地覺得手掌一緊。

二人上岸，槐樹街不是十分熱鬧。

姜佑心中萬般不安，可看著懷裡楚楚可憐，央求自己答應她的女人，還是重重地點點頭。

這是不現實也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