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沙場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對飲
溫衡不久便又重新坐下,只不過手裡提了一罐好酒,她擺出兩個空碗,滿上。
「溫衡,你讓老鬼我很奇怪,你為何不打斷我對這小子的施法?」
老者雙眼如鷹,似乎能刺破人的內心,有些陰鬱,也有些可怕,像是雨夜中的一匹孤狼。
他說話的時候,溫衡已經從姜佑懷中起身。
「鬼佬,敬您!」
老鬼「欸」了一聲,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並未正面回答溫衡的問題,反而說:「你我兩人現在可是明面上的敵人!」
他知道自己在溫衡面前從沒佔到過便宜,面對溫衡,他能做的只有不聽,不理。
酒鋪掌柜啞然笑了笑,果然情字最殺人!
旋即又說:「借您的一句話,看在你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兒上,你可以走了,老鬼我就權當沒有見過你。」
鬼佬還是沒說話,依舊閉眼小憩。
鬼佬親自假扮酒鋪掌柜,或許也是決心要把前來取走盟約之人一網打盡。
說實在的,他感慨自己生和圖書不逢時,若不是她,想來自己能成為世間第一高手!
哪知溫衡絲毫不在意,輕捋秀髮,淡然道:「你我這麼多年的交情,還抵不上范家為你開的報酬?」
姜佑當即反駁道:「與你何干!」
今日來,無非就是提前踩點,瞧瞧王長陽信中所言是否屬實,這張記酒鋪是否有他留下的盟約一干罪證!
「您這話若是被您背後的主子知道,豈不是……」
「鬼佬,您都一大把年紀了,何必要為人賣命呢?」溫衡不經意間又問道。
做完這一切,溫衡才把目光轉移到自稱老鬼的酒鋪掌柜身上,抬手輕輕地揉揉發昏的額頭,支起下巴看著對方,輕抬貝齒道:「剛開始是想的打斷的,但中途改主意了……我方才與他說的那些話,他始終不肯正面回答我,我想鬼佬您或許能幫我試探出什麼。」
喝罷,伸手擦了擦嘴角,許是許久沒喝過這等好酒了。
他現在只希望溫衡快點離開
https://www.hetubook.com.com酒鋪,他現在為范氏做事,有太多掣肘,他也是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才放溫衡走。
「年輕人,這老女人可不是你能把控的,趁早放手。」酒鋪掌柜從嗓子眼擠出難聽的聲音,好心勸道。
言外之意:我鬼佬並不會幫你!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溫衡自感無趣,她起身打量這間酒鋪。
昏暗的酒鋪聲音沙沙,不知何時,客人全部走光,連酒鋪的夥計也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姜佑這一桌子。
酒液傾倒而出,酒香四溢。
漸漸的,姜佑沉浸到這一首曲子中,眼皮子越來越重,眼前開始出現幻覺。
杯酒對飲,暢談風月,感慨往昔……才是常理!
姜佑下意識地吞咽口水,撇開眼神,不敢去對視。
二人沒對碰,鬼佬便一飲而盡。
半醉半醒的溫衡還是沒能從姜佑懷裡起身,而是像只小貓咪一樣拿臉蛋蹭了蹭,十分享受迷戀的樣子,她並未理會主動上前說話和*圖*書的酒鋪掌柜。
如果今晚來的不是溫衡,是其他任何一人,他都會留下此人,交給范氏發落。
鬼佬搖搖腦袋,透露些許實情,道:「東西已經被范氏毀了,你走吧。」
鬼佬沒說話,只是閉上眼睛小憩。
「不敢,溫司首先飲。」
只可惜,可惜啊……
溫衡再倒,不知存在何種心思,看樣子是要灌醉鬼佬,好討要東西或者從他嘴裏套出話。
「東西給我,我就走。」溫衡手掌翻開放在桌子上,攤開向鬼佬索要東西。
「噠,噠噠,噠,噠噠噠……」
酒鋪里,幾盞油燈打亮。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在酒桌上。
鬼佬盯著對面美艷動人的溫衡。
鬼佬聳聳肩,撇撇嘴巴:「忠人之事而已。」
若普通人稍不注意,還真上了他的當。
而他鬼佬,常年屈居第二。
某一刻,老者突然停手。
姜佑則是下意識地用手掌托住溫衡的腰。
那他是……
可溫衡還是沒收回手掌,看著這位曾經最好的https://m.hetubook.com.com對手,一時間感慨無限。
「多年不見,喝碗酒總是可以的吧?」
誰說高手過招非得刀槍棍棒,打個你死我活!
二人共同舉杯,說一些有的沒的客套話。
用常人飲,酒無味……與知己飲,酒中仙。
姜佑一時被溫衡迷住很正常,男人貪圖美貌……日後他就曉得這女人有多蛇蝎心腸。
催眠曲?
問題出現老者敲桌子的聲響當中,看似不經意的敲擊,卻有催眠的效果。
溫衡訕然一笑,並未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發現對面老者的神情開始嚴肅起來。
「王長陽還活著嗎?」
「你到底走不走!」
溫衡率先端起一碗酒,對準對面閉眼不想說話的鬼佬,笑吟吟道。
只不過多年不見,二人已分屬不同的陣營。
散發幽光,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溫衡為皇室,鬼佬為江南范氏。
聽話茬,面前的酒鋪掌柜似乎認得溫衡。
這可比後世盯著一個在空中晃來晃去的懷錶,達成催眠的效果好多了。
酒鋪hetubook•com•com不大,前後進深不足四尺,想來王長陽到此藏東西時已經被范氏跟蹤上,這裏現在已經是一處陷阱,專門誘捕前來取走盟約的一干人等。
只是不湊巧遇見的是溫衡,這位江湖高手榜第一!
剛進門,溫衡瞧見酒鋪掌柜是誰后,便曉得王長陽是真的在此留下盟約,但可惜的是已經被范氏的人發現。
兩人曾經打過一場,鬼佬落敗……同樣身為世間頂尖高手,不存在死仇,打過一場后二人便是惺惺相惜,得一對手實在不易。
酒鋪掌柜的目光也隨即看過來,無盡的黑洞藏在他那一雙渾濁的眸子里。
姜佑試著朝這個方向想……自己沒喝多少,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幻覺。
下一刻,鬼佬竟然慢慢睜開眼睛,沒好氣地白了溫衡一眼,慢慢地拾起桌上的酒碗。
她盯著姜佑的一張側臉,看的微微出神,她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地劃過姜佑的臉頰。
發出的聲響時而短促,時而急躁,像是在彈不知名的曲子一樣,在寂靜的酒鋪中格外清晰。